第21章
談宴西笑笑,“就你想的那樣�!�
倒也沒什么稀奇的。
周彌跟談宴西坐了沒多久,衛(wèi)丞就走過來了,叫那男小生去頂他的位置。
衛(wèi)丞背靠吧臺,笑著朝周彌伸出手,“衛(wèi)丞,談三發(fā)小。你也可以叫我Willia”
周彌落落大方伸了手過去,跟他握一握,笑說:“周彌。你也可以叫我Mia”
“可別說,我挺喜歡一挺俗的歌舞片……”
周彌說:“La
La
Land?”
衛(wèi)丞打個響指,沖談宴西笑說:“這妹妹有意思�!�
談宴西沒說什么,只低頭看了看周彌,眼里有笑意。
衛(wèi)丞說:“你倆打牌嗎?我叫人再開一桌。”
周彌搖搖頭。
衛(wèi)丞又看談宴西,談宴西手臂往周彌肩膀上輕輕一搭,“我陪她坐會兒�!�
衛(wèi)丞便干脆往吧臺椅上一坐,也點了杯酒,陪著他倆聊天。
周彌說:“上回談宴西過生日,我好像沒見到你?”
“侯景曜組的場子吧?”衛(wèi)丞低頭銜一支煙點燃,“也就談三是個凡事留一線的商人脾氣,愿意賞臉。侯景曜那性格我處不慣,沒去。”
他說著,看一眼談宴西,“侯景曜這陣子是不是夠嗆呢?”
談宴西只語焉不詳?shù)卣f了句:“侯家到這一步遲早的事�!�
他倆打啞謎一樣,周彌聽得不甚明白,但想到了露露,隱約有幾分擔(dān)心。她跟露露微信上偶爾聊兩句,雖然不過也就互相分享化妝品使用心得。細想,確實露露有一陣子沒主動聯(lián)系她了。
閑聊了會兒,談宴西中途去了趟洗手間。
衛(wèi)丞單獨跟周彌待著,便笑問她:“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法語翻譯。”
“那真是巧了。我手頭籌備了一個慈善拍賣晚宴,到時候法國那邊也有些朋友要過來參加,就缺形象好的翻譯。方便加個微信?你要有時間,過來幫個忙?”
周彌猶豫。
衛(wèi)丞笑說:“你有什么顧慮,可以提出來�!�
“我有全職工作,時間不一定湊巧。”
“定的是周六晚上,你周末加班?”
“還不好說�!�
“那這樣,這事兒你就先記得,到時候提前一周我再問問你,你要有空,再跟你簽正式勞務(wù)合同。”衛(wèi)丞湊近,說了個名模的名字,笑問她,“喜歡她嗎?到時候她也會去�!�
周彌笑了,“就沖她我也會盡量湊出時間的�!�
衛(wèi)丞便將手機掏出來,調(diào)出微信名片讓她掃二維碼,兩人把好友給加上了。
正這時候,有人從一樓上來了,周彌和衛(wèi)丞同時抬頭去看了一眼。
來的人周彌認(rèn)識,是尹策。
衛(wèi)丞說:“你坐著,我打聲招呼去�!�
周彌看著衛(wèi)丞走到尹策跟前去,拍了拍他肩膀,兩人笑著說了幾句話。
片刻,衛(wèi)丞轉(zhuǎn)過頭來,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當(dāng)是打招呼,就又去牌桌那兒,替那個明星男小生去了。
而尹策在原地頓了頓,徑直朝著她走過來。
周彌一直不清楚尹策跟談宴西究竟什么關(guān)系,但衛(wèi)丞都要給他三分薄面,顯然淵源不淺。
尹策走到她跟前,一手抄在褲子口袋里,聲音極溫和地問她:“看見三哥了嗎?”
“去洗手間了�!�
尹策點點頭,笑意有三分拘謹(jǐn),話語似有未盡之意,卻沒再開口了,問吧臺要了一杯酒,便端著酒杯,跟屋里的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沙發(fā)那有幾人在聊天,他參與進去。
酒杯擱在茶幾上,他端起來喝,偶爾視線掃過她所在的地方,便微微一笑,禮貌地點點頭。
片刻,談宴西回來了,尹策立即從沙發(fā)上起身。
談宴西跟尹策聊了兩句,就又回到吧臺這兒坐下。兩人凳子挨得不算近,談宴西稍稍探過身來,手臂撐在吧臺上,另一只手去摸她頭發(fā),“打牌去?”
周彌:“我不大會�!�
“隨便玩玩。反正輸了算我的�!�
談宴西站起身,朝她伸手,邀請的姿勢,她笑了笑,手掌搭上去,自吧臺凳上跳下來。
這晚,吃吃喝喝,打打牌,聽聽歌,聊聊天,時間過去很快。
不似周彌那晚去參加談宴西的生日,那么魚龍混雜,今日場子氛圍叫人舒服得多。
她在清亮燈光下,時不時去看談宴西,他總會第一時間意識她的注視,轉(zhuǎn)頭來看。
她撞進他的視線里,只是笑,心里沒來由的輕松,一整晚都踩在云端里。
到十一點,談宴西和周彌先走了。
車往談宴西的公寓開,沿路過去大約四十多分鐘。
夜里道路通暢,一路燈火煌煌。
周彌有些困意,腦袋靠著談宴西肩膀,手指無意識地玩著他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問你兩件事�!�
談宴西笑了,“匯報工作呢,這么講條理?多問一件就怕我不回答了?”
周彌也笑一下。
“說吧,什么事?”
“侯景曜……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
“你關(guān)心他做什么?”談宴西低頭看她。
“不是他。他身邊跟的人,有個叫露露的小姑娘,我有點擔(dān)心她。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順便幫忙照拂一下。當(dāng)然如果你不便摻合就算了。”
談宴西笑說:“我還沒說什么,你先就替我把退路給鋪上了�!�
“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談宴西立即伸手,把她腦袋抬起來,“說這么見外的話,我可不愛聽�!�
“那……”
“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yīng)你。”
他側(cè)了側(cè)身,好像是怕她擔(dān)心司機在場而覺得不好意思,話都是貼著她耳邊說的,笑意沉沉,呼吸溫?zé)岬厥庍M她耳朵里。
周彌不作聲,卻是主動伸出手,揪著他的襯衫衣領(lǐng),叫他低下頭來。嘴唇先碰上他的下巴,再往上,印在他嘴角。
談宴西喉結(jié)滾動一下。
===23(握一把風(fēng))===
周彌一霎便退開,
抬眼,低聲笑問:“答應(yīng)嗎?”
談宴西不說話,只是垂眸,
看著他,目光仿佛在說,當(dāng)然,有什么是不能答應(yīng)你的。
他實在長了一雙過分容易叫人覺得深情的眼睛。
周彌總在這種時候警覺,
心里敲鐘,
好像頭頂提了一條線,在她試圖涉足懸崖之時,
將她往回拽。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
盯著他衣領(lǐng)處,“還有第二件事――是你拜托衛(wèi)丞的吧?”
談宴西笑說:“什么我拜托的?”
“不許裝傻。衛(wèi)丞既然是你發(fā)小,
肯定更知道你的忌諱。哪有頭回見而,就繞過你直接叫我給他做事的?除非一開始就是你委托的他�!�
談宴西再看她的目光便有些玩味的笑意,“……你這么聰明,往后可怎么糊弄你?”
“為什么要糊弄我?”
“保不準(zhǔn)我哪天犯了什么錯?”談宴西玩笑語氣。
周彌也笑,
看著他說:“可以解釋,
可以叫我原諒,
為什么要糊弄?我也不是小孩兒。小孩子才會任何事情給一塊糖就能雨過天晴�!�
談宴西笑了,剛要說話,
周彌手指輕輕一按他嘴唇,“我來猜猜你現(xiàn)在心里在想什么好不好?”
“你說說看?”
“你一定在想,這個姑娘怎么這么較真啊,
可真沒意思�!�
談宴西哈哈大笑,“彌彌,
這話就是你瞧不起人了�!�
談宴西一這樣稱呼,周彌就似給點了死穴,什么氣焰也沒了。
怔然片刻,才又出聲:“衛(wèi)丞是真的缺人,還是你非要加塞呀?”
談宴西說:“他是真的缺人,我也就順?biāo)浦�。�?br />
抬手,捏捏她臉頰,“上回毀了你一個工作機會,這回賠給你――可不許跟我耍小孩子脾氣,說不肯去,正兒八經(jīng)的社交場合,你去鍛煉了,收獲到了,那就是你的�!�
周彌一下便說不出話。
巴黎那一茬都過去好久了,他倒還記得,這回的賠禮,十足真誠。
說這是走人情關(guān)系,投機取巧也好,可她還沒清高到吃碗飯還得從種地這一步做起,端到她嘴邊的,她就好好吃。別把飯碗砸了,給他、給自己丟人就成。
沒多久,車就開到了談宴西的公寓。
周彌特意帶了一身換洗的衣物,單拿一只紙袋裝著,放在了一旁,下車時就把它提了下去。
進屋先洗澡,才發(fā)現(xiàn)談宴西的衣柜里,單辟出了兩扇門的空間,里而掛了給她準(zhǔn)備的睡衣,還有些基本款式的衣物,襯衫、牛仔褲和裁剪簡約的直筒裙,應(yīng)對不時之需綽綽有余。
她坐在換衣凳上,脫身上裹身裙,望著那黑色衣架垂掛的衣服,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自上回吵架,劃定彼此底線以后,他們多半不會再次發(fā)生那樣幾乎差點玩脫的矛盾。
談宴西對她的態(tài)度里,少了許多那時不時展現(xiàn)的,僅僅像是對待玩物的輕慢,她很能察覺。
可是,他越接近于完美情人,她卻越慌,無端的一種直覺。
像是自己其實在握一把風(fēng),以為已經(jīng)握得夠緊了,偷偷張開條縫往手心里偷看。
還是什么都不存在。
談宴西坐在客廳里,拿手機微信處理點公事。
片刻,起身往臥室去,拿昨晚丟在沙發(fā)上的一份文件。
聽見浴室水聲,不由駐足。隨后便將手機往床上一扔,推開衣帽間的玻璃門,徑直走了進去。
浴室門被推開的一霎,周彌嚇了一跳。談宴西穿戴整齊的,就這么踏了進來,花灑澆了他一身,襯衫瞬間濕透。的白色霧氣里,他去捉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往他長褲的皮帶上靠。
好像讓上一回的事情繼續(xù)。
……
周彌后悔得很,讓她上次手賤,半點好處沒撈到,這次都被討了回去。
她于霧氣朦朧中,回頭去望他。
他頭發(fā)被淋濕,柔軟地落在額頭上,更深的墨色,襯得膚色更白,投入時的表情過于冷峻,可瞳色卻深,有灼燒的熱意。
她想她也同樣。
結(jié)束時,水仍然嘩嘩地灑落,像簌簌的雨聲。
談宴西在她耳畔低笑說:“這倒是省了不少事后的麻煩�!�
周彌不說話。聽不得這樣的話,可也無力去推開他了。
等吹干頭發(fā),周彌直接去床上躺下。
談宴西去了趟書房,拿了筆記本電腦過來,叫她困了可以先睡,他先回一封郵件。
周彌說:“你不是當(dāng)老板的嗎,怎么也這么勤奮�!�
談宴西說:“有人天生可以不勞而獲,有人不是。”
周彌轉(zhuǎn)頭看他,“你難道不是?”
談宴西笑笑,伸手摸摸她一頭柔軟的墨色長發(fā),“你先睡吧。”
周彌上了一天班,晚上又玩到這時候,確實累。
她調(diào)整睡姿,微微傾斜,腦袋抵在他腰間,意識困頓,囈語似的:“我要挨著你睡�!�
談宴西手指一頓,低頭去看她。剛吹干的頭發(fā)蓬松柔軟,快將半張側(cè)臉也遮住,她在睡意朦朧的邊緣,表情全然放松,乖巧得很。
他不由伸手,手指輕柔地捋了捋她的發(fā)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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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氣溫一天高過一天。
沿路樹冠舒展,濃陰匝地,北城又一個苦夏的序曲。
談宴西打來電話,說姚媽過壽。她沒別的親人了,又不喜鬧,可今年六十歲,是個整壽,還是不能這么含糊過去。
他說:“我今天有個應(yīng)酬,推脫不了。已經(jīng)定了蛋糕,你下班后先帶著過去,我晚上九點半到那兒�!�
周彌說:“你也不提早說,我都沒空準(zhǔn)備禮物�!�
談宴西笑說:“禮物我多備了一份,你拿你的名義送出去就成。東西都在司機那兒,我叫他去接你下班�!�
傍晚,周彌先去了姚媽那里。
天都已經(jīng)黑了,姚媽還在外頭打理院子,穿著雙膠鞋,褲腳上都沾了些泥。
見她提著蛋糕和禮物而來,姚媽喜不自勝,周彌不敢居功,告訴他其實都是談宴西準(zhǔn)備。
姚媽笑說:“宴西自己都這么忙了,難為他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