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簡時擰開藥膏的動作一頓，薄唇抿著。他用力拽住林秋的腳腕放在自己的腿上，男生只穿了件無袖背心，林秋的腳趾不可避免地刮到他。
像被燙到，林秋猛地彈起身。但因?yàn)楹啎r托著他的小腿并牢牢鉗住，他屁股只離開床墊些許又跌回去。
林秋膚色淺，在簡時蜜色皮膚的對比之下，更襯得白皙小腿上的青腫駭人。
肌膚觸碰讓林秋很不自在，他腳趾不住地動動，無意間擦過簡時手腕內(nèi)側(cè)。
“亂動什么？”
“沒有，就是太痛了。”小奶貓一樣的細(xì)弱聲線，頭也垂著。
聽到林秋的話，簡時的動作放緩了些，力度不減：“不揉開了還會腫更嚴(yán)重，你想截肢？”
“沒…沒那么嚴(yán)重吧？”被簡時冷淡刻薄的聲音嚇到，林秋半晌才慢吞吞地問。
“你說呢？”簡時用手掌將藥膏抹在傷口處。
一時間，床簾的空氣里盡是藥膏和林秋身上的香氣混雜后的味道。
他讓自己發(fā)散思緒，不去在意當(dāng)下環(huán)境，原本沒細(xì)想的事，現(xiàn)在回想，自己都覺得莫名。自己是不是腦子有毛�。窟�是真醉暈了頭，提著林秋的鞋子一路跟著給人送回來，此刻還巴巴地給人擦藥。
簡時沒談過戀愛，卻也知道自己這種情況很不尋常。
他給周清然也擦過藥，明顯不是這種感覺。簡時有些晃神，喉結(jié)輕輕滑動，連握住林秋腳踝的手也逐漸收緊。
“嘶�！避浘d綿撒嬌般的嗓音響起，直朝他的耳朵里鉆。
從他的角度看，林秋漂亮的小臉紅潤，顫著睫毛一副后怕的模樣偶爾悄摸著抬頭覷一眼簡時。
自以為沒被人發(fā)現(xiàn)，想到這點(diǎn)，簡時輕嗤一聲。膽小就算了，又總喜歡踩著線試探。
林秋不是耐痛的人，感覺揉得重了，就撇著嘴短促小聲地埋怨：“簡時，很痛。”
沒見過這么嬌氣的人，眼淚都出來了。
“我輕點(diǎn)�！焙啎r嘴上說，心跳不由地加快。
林秋沒說話，死死咬著唇忍下，就是那眼淚珠一顆一顆地緩緩?fù)略摇Ｒ姞�，簡時心口麻了一瞬，棕色的眸子幽黯，眼底閃過某種情緒，半晌才平復(fù)下呼吸。
“好了嗎？”
“我準(zhǔn)備關(guān)燈了�！�
“簡時，周清然電話。”
是路光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么，林秋垂著的腦袋伏低在胸前，臉陷入枕頭里。
當(dāng)然，他不忘用另一只毫發(fā)無傷的腳去踹簡時，提醒他要回應(yīng)路光。
簡時被踹，眼里陡然浮現(xiàn)危險的光。下一秒，他屈腿壓在床梯口，攔住床簾內(nèi)的風(fēng)光，接過路光遞過來的手機(jī)說話。
“什么事？”
周清然沉默片刻，問：“你嗓子怎么了？”
簡時朝林秋望去，男生正背對著他整理褲腿，防止傷口上的藥沾到被子。
因?yàn)閺澭木壒�，林秋后背一截�?xì)白就這么直溜溜地撞進(jìn)他的視線內(nèi)。
他覆眼掃到小腿肚上多出的兩道紅色指印，是剛才擦藥時，他怕人掙脫捏出來的。
盯著看了會兒，簡時別過視線去回周清然：“上火，誰讓你點(diǎn)那么多辣菜？”
周清然沒好氣道：“你平時吃怎么不說了？”接著，老父親一般囑咐好友：“那你吃點(diǎn)藥。對了，秦驍在我們宿舍睡著了，今晚不回402，你們鎖門吧�！�
簡時：“嗯。”
床簾自外面被拉開，這動靜嚇得林秋一顫，路光的手拉住一角，停在半空中。
他極其體貼地詢問：“事情弄完了嗎？準(zhǔn)備熄燈了。”
簡時口吻嘲諷：“402什么時候有宿舍長了？你這么敬業(yè)？”
林秋嗔怪地看了一眼簡時，拍拍他的手臂。
路光絲毫沒有惱怒，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溫和模樣：“早點(diǎn)休息。”
“別和路光走太近�！贝俗吆螅啎r突兀道。
“什么？”剛才哭過，林秋的眼眶還帶著濕意，懵懵地看著簡時。
簡時指尖按在林秋的臉上，冷淡的棕眸半瞇著：“少看皮囊和人交朋友，懂嗎？”
林秋聞到難聞的藥味，嫌棄地皺眉。
“你沒洗手。”
簡時“嘖”一聲，手拿開去裝藥。
“指不定你論壇的貼子，各種照片，撈人表白墻就是他找人弄得，再把自己偽裝成不堪其擾的受害者�！�
“而你，就是個空有美貌的蠢貨�！�
“高中沒成年呢，就搞暗戀，成天跟著這個家伙干嗎？他貼身書童？”
——承認(rèn)老婆漂亮了？
——怎么有點(diǎn)酸呢？
如果前面的話林秋還不太能理解，最后這句他明顯感到是在言語羞辱，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血?dú)馍嫌�，伸出沒有傷的腳再次去踹人。
簡時離開后，林秋不放心地問系統(tǒng)888：
系統(tǒng)888昧著良心安慰：
林秋十分信任系統(tǒng)，神經(jīng)完全放松地躺下。
深夜，迷糊間感覺有黑影靠近，滑膩的舌頭在他手臂，臉頰皮膚舔舐。林秋眼皮一睜，發(fā)現(xiàn)宿舍安靜的落針可聞，簡時和路光都在熟睡。
他試探性地摸摸自己的胳膊，干燥微涼。
林秋閉上眼，這次他沒有馬上睡著，而是呼吸平穩(wěn)佯裝熟睡。等了許久，耳邊都沒有怪異的聲音出現(xiàn)。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抓過床尾的臺燈，按亮。
隱隱約約，有一道濃重急促的喘氣聲在附近。
寢室內(nèi)熄燈許久，唯一光亮就是他的床簾內(nèi)。
系統(tǒng)888：
證實(shí)了聲響的存在，林秋額上冷汗直冒，面色白著往墻角的位置縮，閉合的牙關(guān)打顫。劇情說過，這個副本有非人的存在。
他想到這點(diǎn)，就毛骨悚然。
林秋磕磕巴巴地問：
系統(tǒng)888：
太慢了。
他需要主動做些什么。
第二天，宿舍人都出去后，林秋在衛(wèi)生間換上那條露背的裙子，像做賊一樣，悄悄摸出宿舍樓。他答應(yīng)了司馬懿線下見面的要求，也想知道那個未知信息背后的人是不是隨時隨地都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他知道自己穿女裝去見網(wǎng)戀對象，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林秋換好裙子，看著鏡子里的臉，一時恍惚。
系統(tǒng)888問他：
林秋說的忸怩：
系統(tǒng)888：無法反駁。
補(bǔ)充一句：
林秋：
系統(tǒng)888：
臨出門前，林秋一直磨蹭，思想準(zhǔn)備做一個多小時。他在鏡子里各個方位地瞅自己女裝的打扮，鏡子里的人涂上口紅更多幾分昳麗，后背沒有布料的地方有個凹陷進(jìn)去的弧度。
左思右想后，林秋去衣柜里選了個外套穿上。
他外套的長度也不夠，還露出尾椎處極窄的一截在外面，不過比完全露出的好。
系統(tǒng)888欲言又止：
林秋提上高跟鞋就朝外沖：
他憂心白天引人注目，特地約的傍晚天色將暗的時間。男生戴個口罩，穿個外套將自己的背遮住。
系統(tǒng)888冷不丁一聲。
林秋漲紅個臉，斥道：
他暈暈乎乎地坐車到目的地，給司馬懿發(fā)消息。
[啾啾：我到了。]
林秋在電影院門口的人群里依舊顯眼，來往路人不時往他身上瞟。每當(dāng)那些目光落在他身上，林秋總覺得是不是自己裙子太短，露點(diǎn)了。他摸出手機(jī)發(fā)消息給司馬催促：
[啾啾：你到哪兒了？]
系統(tǒng)888：
林秋難以啟齒：
——老婆！�。。ㄐ沟桌铮ǹ裥Γ�
——你內(nèi)向穿裙子？
——警察叔叔你好，我的嘴巴生來就是跟啾啾寶寶貼在一起的。
那個偷窺的人。
系統(tǒng)888：
林秋搖頭：
手機(jī)持續(xù)收到司馬懿的微信，林秋忙去點(diǎn)開。
[嘴臭司馬懿：臨時有事。]
[嘴臭司馬懿：約法三章。]
[嘴臭司馬懿：不準(zhǔn)和其他人約線下。]
[嘴臭司馬懿：現(xiàn)在立刻回去。]
[嘴臭司馬懿：今天穿的裙子照片拍給我。]
原本緊張到手心冒汗的人，看完消息，頓時松好大一口氣。
林秋進(jìn)到電影院的衛(wèi)生間，按照以往給過的照片角度，拍了腿照發(fā)給司馬懿。外面放映廳的聲音傳來，他起了看電影的興致，掏出兜里的現(xiàn)金買了電影票和爆米花。
剛要檢票，他拿著爆米花的手腕被握住，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谆ū粸⒊鰜聿簧佟?br />
林秋被人拉出隊(duì)伍抱個滿懷，耳邊是成年男人克制低沉的聲線。
“找到你了�！�
他聽見江云間說。
林秋被江云間摟進(jìn)懷里，按住人后背的手用了力。上次車廂內(nèi)的不歡而散，讓他幾乎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男人修長指骨往上，在外套底下觸到?jīng)]有一絲布料的背部肌膚。
“怎么回事�。俊�
“小情侶鬧別扭吧？沒聽男的說找到你了？”
“不過兩人顏值都好高啊�！�
“這是外國人嗎？綠色的眼睛�！�
江云間知道男生容貌姣好，沒料到他化女生的裝扮也毫無違和感。漂亮的五官更白了一些，樹莓果色的唇瓣，飽滿唇肉像含了漿果汁在誘人品嘗。
男人掩下驚艷的情緒，將人上下打量一番后淡定開口：“差點(diǎn)認(rèn)不出來你？”
“什么？”林秋詫異抬頭。
第9章
新手副本09
偷窺者
09
江云間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他腿部收回：“為什么穿女裝？”
聞言，林秋怔住，十分后悔來見司馬懿的決定，之后又感到慶幸，慶幸司馬懿臨時有事沒來電影院見面。
系統(tǒng)888：
林秋找系統(tǒng)的錯處：
系統(tǒng)888機(jī)械的電子音多了幾分無奈：
林秋還穿了高跟鞋，自以為是的偽裝這么容易就被人拆穿了。
江云間的視線猶如實(shí)質(zhì)一樣落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仔細(xì)掃過，弄得男生羞恥不已，只想趕緊找個角落躲開。林秋推了推男人，再過一會兒，估計會招惹更多人圍觀，他實(shí)在丟不起這個臉了。
江云間半晌才松開人，牽著他的手朝隊(duì)伍最后面走。
一路出了電影院，林秋不動聲色地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微微啟唇：“找我有什么事嗎？”
江云間碧綠的眸子沉晦幾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直接道：“沒有，就是想見見你�！�
林秋不解地抬眼瞅他，剛好撞見男人如狼似虎的熱切眼神，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意思。他走得不穩(wěn)當(dāng)，鞋跟太細(xì)，腳下一步一踉蹌。
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克制的聲音在耳邊道：“我送你回學(xué)校，看你走路不太方便�！�
林秋也不矯情，這高跟鞋前面太窄，腳趾被擠磨得痛。江云間克制住自己紊亂的呼吸，不經(jīng)意間，余光掠見他胸前的線條，呼吸更重了些。
江云間以為自己可以很冷靜的，前提是兩人沒有獨(dú)處于一個空間內(nèi)。
“說說吧，為什么穿女裝來電影院？”
林秋避重就輕道：“約了朋友�！�
江云間不死心地追問：“什么朋友？”
問完又迫不及待地想進(jìn)一步知道對方的性別：“男性朋友？”
車子停在少人的路邊，長時間不移動也不會對其他人有影響。
江云間鎖了車門，湊過去吸了吸，發(fā)現(xiàn)他身上還有香水的味道，男人眼底流露出微妙的情緒。
他側(cè)頭垂眼，從后頸處瞧見男生的黑色裙子是掛脖款式。方才，他觸到林秋光滑的后背就猜到裙子背后一定內(nèi)有乾坤，偏偏男生穿了件外套欲蓋彌彰。這比直接現(xiàn)于眼前更讓人抓心撓肝。
“不是直男嗎？騙我。”江云間言辭犀利：“噴了香水，什么樣的朋友，值得你這么鄭重對待？”
林秋心里“咯噔”一聲，但事關(guān)主線劇情任務(wù)，他沒必要和一個npc解釋過多。
江云間動作不緊不慢地給人系好安全帶。林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垂著頭不和男人對視，心里祈求他快點(diǎn)發(fā)車回學(xué)校。
男人系好安全帶，起身時順手捏了捏林秋的臉，似笑非笑地問他：“還挺像那么回事？”
江云間臉上帶著微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總覺得蘊(yùn)藏著山雨欲來的意味。
“小騙子，告訴我直男，那你現(xiàn)在是干什么？穿女裝和人玩兒情趣？”
“電影院里可是什么都能看見，你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