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茹立時閉嘴,主仆二人自是忙碌不提。
屠龍仙人寢房,不多時便見穆天降一身酒氣,款款步入,一雙深沉紫眸,亦是因酒意有幾分晶亮,卻叫侍從守衛(wèi)更是心驚,不敢近前。他亦不惱,自顧自坐在石桌邊,單手支頤,方才道:“本座這新娘,脾氣忒大了點(diǎn),若是不降伏了,他日只怕要爬到夫君頭上。方生,你說是也不是?”
林方生卻不答話,鐵鏈脆響間,已行到桌前,翻起兩個骨雕杯,為他斟茶,卻聽穆天降笑道:“上次你為我斟酒,便殺我投影。這次卻又有何打算?”
林方生聽他語帶自嘲,竟有心灰意冷之感,卻仍是表情冷淡,手亦不曾抖半分,直至在杯中注滿沁香靈茶,又遞給他:“那時你意欲擾亂慶隆,禍害萬千百姓,我豈能坐視�!�
穆天降接過,放在唇邊輕呷一口,垂頭角度,舉動姿勢,竟與閻邪一般無二。只是閻邪年少,又躊躇滿志,生機(jī)蓬勃;穆天降卻有若垂暮,雖靈壓霸道,氣勢駭人,眉宇間,卻有幾分意興闌珊,眼神里,亦盡是輕蔑:“百姓?螻蟻鼠輩,死上億萬又與你何干。”
林方生目光微凝,手指在袍袖下扣緊,卻也深知,道不同者,說再多亦是徒勞,便不欲與他糾纏,開門見山道:“你曾言道,無界吞噬魔界,如今卻是什么情況?”
穆天降將茶杯放回桌上,卻未曾回答,只將深沉紫眸,定定凝注在林方生面上。
卻是有若被絕難反抗的猛獸盯住一般,令人后背生寒。
林方生仍是強(qiáng)撐,又道:“若是魔界被毀,圣主你又何以家為?如今本末倒置,在危墻之下尋歡作樂……不過飲鳩止渴罷了。我且問你,離魔界全滅,尚有多少時日?”
話音才落,就覺房中氣息一變,竟有若山雨欲來,陰沉壓迫,幾欲叫人喘不過氣。林方生雖早有準(zhǔn)備,也被他氣勢迫得臉色青白,只得咬牙強(qiáng)撐。
此時卻是一陣急促敲門聲解救他困境。
就有一個陌生男子聲音在門外驚慌失措:“啟稟圣主,晶壁之門打開了!”
魔界被晶壁包圍,唯有五道大門與妖界相通,且唯獨(dú)元嬰以下修為者,若是有外力襄助,方可通行。
這五道大門,如今盡在穆天降所統(tǒng)治的通天圣國境內(nèi)。
那無界侵蝕,已使最北端的上玄與明信兩國滅國,那兩國百姓驚慌逃竄、流離失所,一路遷徙到了通天圣國,北方其他國家,亦是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紛紛南下。
更有各魔君圣主,集合商討對策,卻全無頭緒。唯有開啟通道,叫魔界全民流亡一途。
只是元嬰以上的修士,卻是連退路亦被封死,要么拼死一搏,要么坐以待斃,再無旁的對策。
故而通天圣國封死通道,派遣重兵把守,雖惹得普通魔民怨聲載道,怎奈實力微弱,而元嬰以上修者,大多人卻是默許了——俱是抱著大難將至,不若玉石俱焚的心情。
如今通道一開,只怕四面八方,都要有魔族蜂擁而來。
那傳令兵又繼續(xù)補(bǔ)充道:“乃東南一角朱雀大門,卻是……自外面打開的。駐守告急,單將軍已率軍前往馳援,只是四面八方,皆有魔物入侵……”
穆天降不待他說完,身形一晃,已出了門去。
那傳令兵一聲慘叫,就有暴烈魔氣伴隨法術(shù)波動,在關(guān)門前一瞬傳了進(jìn)來。
林方生卻眼界甚寬,辨識得乃穆天降不知嫌那傳令兵口述太慢,抑或不愿叫他泄露太多機(jī)密,索性施了搜魂之術(shù),了解全貌。
只是這搜魂術(shù)一施,這傳令兵卻是神識盡毀,算是廢了。
一時間四周又再沉寂,林方生卻漸漸焦躁起來,他雖不知魔界現(xiàn)今狀況,卻也能猜出,定然情況危急,否則以穆天降那等大能,怎會如此著急離開。
只是他如今也是被困在小小方寸之間,竟是束手無策。不由惱怒一扯寒鐵鎖鏈,那森冷脆響,卻不過再度提醒他,身在囚籠罷了。
他在憤怒之中,卻見大門再次洞開。
那宗震又是一身紅衣,艷光四射,妖妖嬈嬈地走了進(jìn)來,卻不復(fù)當(dāng)初張揚(yáng),而是微微一拱手行禮,笑道:“臣奉圣主之名,前來陪伴圣后解悶。請圣后勿需擔(dān)心前線�!�
林方生眉頭一挑,看他一臉平和地坐下,問道:“究竟何事?”
宗震嘆氣道:“朱雀門不知被誰打開了,無數(shù)難民前赴后繼,要逃往妖界。魔界如今……已被吞噬三分之一。北邊上玄明信兩國,如今不過黑沉沉混沌一片,一無所有�!�
他答得詳細(xì),一邊卻自袖中取出一枚鑰匙和一枚戒指,輕輕放在桌上,往林方生面前推去。
林方生看得清楚,戒指乃是他的乾坤戒,那鑰匙卻通身銀白,寒氣森森,質(zhì)地與鎖鏈相同……
一時間有些意外,便向宗震看去。
宗震卻神色不變,就連語調(diào)也無半分變化,仍是絮絮叨叨匯報:“如今我通天圣國內(nèi),聚集的流民甚多,飛空的、遁地的、嗜血的、嗜殺的,無所不包,如今全往朱雀門去了……雖然個個修為低微,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這許多暴民一聚集,只是辛苦圣主,只怕要?dú)幾天幾夜才能收拾干凈……”
林方生如今若是還不明白,那他可真是瞎子聾子了。
立刻在桌上一拂,收了乾坤戒,又握住鑰匙,在緊銬腳踝的鎖鏈上找到鑰匙孔,輕微卡嚓一聲,終是將那困擾他許久的寒鐵鎖鏈解開。
頓時冰寒退散,被禁錮壓制的金丹靈氣,又再度蘇醒,竟如放下千斤重?fù)?dān)一般,通身輕松。
又聽宗震道:“圣后!你這是……”
林方生抬起頭,就見宗震對他使勁眨眼,頓時心領(lǐng)神會,召出玄陰蟠龍劍,架在宗震頸項之上,喝道:“速引我去地牢,否則格殺勿論!”
大門外立時闖入兩名守衛(wèi),卻被林方生的劍陣格殺當(dāng)場。
隨后就由宗震引路,往地牢行去。
一路上宗震自是驚慌失措,梨花帶雨,百般告饒,倒讓守衛(wèi)們投鼠忌器,不敢擅動。
故而,若遇人阻難,林方生有劍陣護(hù)身,又有人質(zhì)在手,竟是沒費(fèi)多少功夫,便摸到地牢入口。
應(yīng)是大部分人手俱被抽調(diào)前往邊境守門,地牢內(nèi)亦是守衛(wèi)稀少,被林方生輕易制服。
眼見四下無人,林方生方才松開靈劍,道:“成了,此處并無外人,不需作戲。”
宗震立刻收起驚慌失措表情,皺起一雙漆黑細(xì)長的眉毛,輕輕揉著細(xì)白頸項,抱怨起來:“你這人修,好生粗魯,我可是恩人�!�
林方生見他如此,倒是笑了:“對不住了,宗少爺為何肯助我逃脫�!�
宗震聞言,卻是扭頭,硬梆梆答道:“你不稀罕圣后之位……那便讓給別人罷�!�
林方生自然求之不得,拱手道:“預(yù)祝宗少爺心想事成,告辭。”
才要行走,卻又被宗震拉住,道:“若你這么走了,我可就倒霉了。你且砍我一劍�!�
林方生一怔,隨即又失笑,看向宗震笑得狐媚的眼睛,道:“那我便助宗少爺苦肉計成功�!�
而后挑了把下品靈劍,避開要害,一劍刺穿宗震胸口,竟將人釘在地牢石墻上。
宗震疼得臉色發(fā)白,卻仍是道:“多謝。”
林方生雖想照顧他一二,卻怕到時被穆天降看穿,反壞了宗震計策,只得道:“告辭�!�
而后一閃身,進(jìn)入地牢深處。
這天下間當(dāng)真無奇不有,若是有人告知林方生,日后有人會因被你刺一劍而致謝,只怕林方生只會覺得荒唐,現(xiàn)如今,卻是身在其中,順其自然罷了。
又往下行了幾層,方才到了最深處的牢房,陰寒之氣,對火屬修士而言極為難受。又有滴水之聲,更襯得這片黑石堆砌的空間里寂靜無邊。
黑沉沉墻角邊,幾條鎖鏈縱橫交錯,將一條人影牢牢綁縛。
林方生凝氣緩慢走近。
那人兩手腕骨被鐵鏈刺穿,左右高懸,血液已凝成黑色。琵琶骨、肩骨上亦是穿透兩條鎖鏈,身上衣袍破爛,被鮮血染透,已辨不出原本顏色款型。
那人聽見動靜,緩緩抬起頭來,原本矜貴倨傲一張俊顏,如今全無血色、憔悴不堪,暗淡黑發(fā),自額前垂下,嘴唇干裂起皮,隨著他緩慢彎起,綻裂滲血,又沙啞嗓音道:“娘子,你為何在此?”
林方生面無表情道:“總算讓我救你一次�!�
又一劍斬下,卻發(fā)覺那鐵鏈雖非寒鐵所制,仍堅固無比,便召出基礎(chǔ)劍陣,濃烈靈壓強(qiáng)烈凝聚,全力斬劈,很是費(fèi)了些力氣,才將一根鐵鏈斬斷。
司華鈞暗啞笑道:“幾日不見,你又長進(jìn)了�?墒潜荒悄拮淼�?還是快逃吧,為夫自有辦法脫身�!�
林方生冷嗤:“若有辦法,何必變成這副模樣?”
司華鈞卻是無言以對,反而咳嗽兩聲,滲出些血來。
林方生見狀,不由擔(dān)憂幾分,只得催動金丹,再將靈力凝聚到極限,一劍劈下。
不管司華鈞如何催促,他仍是將鎖鏈斬斷,先前被鐵鏈禁錮得靠墻而立的身軀,失了依托,便頹然倒下,又被林方生穩(wěn)穩(wěn)接住。
司華鈞扶著他肩膀,粗喘著想要自己站立,卻是失敗了。
林方生搭他手腕查探,又沉聲道:“你……傷得甚重�!�
司華鈞卻苦笑道:“為夫這般模樣,卻唯獨(dú)……不愿讓娘子看見。”
林方生卻不理他矯情,扶他行了幾步,卻聽見遠(yuǎn)處隱隱有追兵動靜,突然靈機(jī)一動,道:“妖修化形,大小隨心,你為何不縮小些,我好帶你逃走�!�
司華鈞卻眉頭一皺,道:“絕不可為�!�
林方生道:“為何不可為?”
見他表情古怪,不由也是眉峰緊攢:“性命顏面,魚與熊掌,如今不可兼得�!�
司華鈞卻是氣息微弱一笑,低頭在他耳邊輕舔一下:“性命顏面皆可拋,為夫只要你。”
林方生耳邊一熱,復(fù)又一麻,不由捂住耳朵,怒道:“若再耽誤,便扔你再此,我自個兒逃生去�!�
司華鈞見他真怒,方才不甘不愿,身形漸漸縮小,直至化為尺余長一條通紅小蛟,落在林方生手中。
那紅色卻有些暗淡,因是傷勢所礙。林方生便將它扔進(jìn)天京閣中,命它好生將養(yǎng)。
繼而召出飛劍,往那隊魔修士兵們疾沖而去,一通搏殺,方才逃出圣主宮殿,又往東南方劍遁而去。
正是寒風(fēng)凜冽,行不過半個時辰,卻聽見一聲清越鳥鳴響徹天地,正前方一點(diǎn)黑影,飛速擴(kuò)大,離得近了,竟是只青灰色鵬鳥,依稀有些眼熟,而大鵬寬闊背上,竟有四道人影,其中二人并肩而立,芝蘭玉樹,一個冰冷如霜雪,一個淡漠如冰玉,正是赫連萬城與征漠。
林方生不由喜出望外,高喊一聲:“師尊!師兄!”
眼角一紅,乳燕投林一般,往那二人撲去。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章紀(jì)念!
其實我也覺得肉太多OTZ……所以有人夸大綱的簡直高興得不行OTZ謝謝!
剛剛翻了下好多大綱,于是對于要開的新坑就選擇障礙癥了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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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鎮(zhèn)魔古塔
林方生心中歡喜,竟一時得意忘形,未料頭頂斜上一聲刺耳尖嘯,便有陰影罩下。
乃是一只雙頭怪鳥,四目赤紅,羽翼臟亂,卻來勢洶洶,張開的鳥喙邊緣竟生有密密麻麻尖齒。
征漠見狀,一個躍身飛起,青黑劍光緊接射出,卻并未穿透那怪鳥肌膚,而是厚重凝實一撞,將那魔物狠狠撞離林方生頭頂,緊接而至的三道劍光方才將那怪鳥刺透。
那怪鳥慘叫嘶鳴,胸口翅膀被刺穿三個大洞,當(dāng)場丟了性命,黑血滴落,一頭往地面栽去。
林方生暗叫慚愧,卻已被征漠緊緊抱在懷中。
十余年早已習(xí)慣的溫暖,又再度籠罩。
這是師兄。
笑容和暖溫潤,胸膛寬闊,靈力渾厚,已是金丹后期修為,更叫人有幾分安心。一頭冰滑發(fā)絲卻仍是銀白,更增幾分仙人之姿。
林方生自他懷中仰頭,笑容璀璨,竟是止也止不住,道:“師兄好生狡猾,如今又超過我了�!�
征漠亦是嘴角一抹和暖笑容,輕輕摩挲他頭頂:“若非如此,如何做你師兄�!�
二人復(fù)又落在盤旋的鵬鳥背上,林方生便克制欣喜,在師尊面前一跪,笑道:“師尊!”
赫連萬城略頷首,便命他起身,又搭他腕脈上診斷:“金丹穩(wěn)固,魔氣亦去,很好�!�
林方生心中有愧,只得低頭道:“謝師尊關(guān)心。”
便見一旁站立兩人,一個是司華鈞身邊侍衛(wèi)安海,另一個卻是個一身黑色勁裝,銀白長發(fā)、蒼冰眼眸的魁梧男子,面容俊朗,頜骨有如刀削一般,緊抿薄唇,自有一股威嚴(yán)。
卻似在強(qiáng)忍一般,緊緊攥住拳頭。
林方生與安海見禮后,又問道:“這位道友是?”
那蒼冰眼眸的男子方才一抱拳道:“幸而你雙目復(fù)原了�!�
林方生聽他聲音頗熟,不是炎夜那小崽子是誰?卻見他現(xiàn)下如此拘禮客套,不知為何,心中微有不快,只是四周有人,卻不好露出來,只得回禮道:“有勞炎夜兄記掛�!�
卻聽師尊冷淡聲音道:“方生,今后應(yīng)喚他師弟�!�
林方生錯愕神色浮起,征漠和安海卻露出笑容,這狼崽眼中,卻又是高興,又是委屈,復(fù)雜得緊。
他注視面前三名男子,一為師尊,一為師兄,一為師弟,卻盡皆與他有過癡纏,此時齊齊看來,卻叫他有些招架不住,耳根亦是泛紅,只得道:“炎夜師弟,師兄日后定補(bǔ)上厚禮�!�
炎夜不懂客套,只得道:“是,方生師兄�!�
如此喚時,嗓音柔和,滿是喜悅。
便聽安海道:“赫連掌門當(dāng)真胸襟寬闊,收徒只看資質(zhì)人品,不問出身,妖修亦可入正道,晚輩佩服�!闭f罷又恭恭敬敬長施一禮。
赫連萬城泰然自若受了他禮,只道:“他可繼我劍道而已�!�
而后眾人方才交換消息,林方生如今才知曉,他離開慶隆這些時日,凡人修者,竟都有諸多巨變。
原來慶隆王室所掌管那一百零八處小結(jié)界,竟有一處消失。
公冶明鏡集舉國之力,請千目山莊與各門派共查根源時,第二處亦有消失跡象,推衍之下,竟是無界碎片吞噬的結(jié)果。
那碎片自是從魔界漏入。若是吞噬魔界的區(qū)域增大,碎片亦會日增,影響人、妖二界。
時至今日,魔界危機(jī)已是三界共同危機(jī),故而修士以萬劍門、五行宗和龍虎堂為首;凡人界以慶隆天子為首;妖界則以山魈大妖夏進(jìn)為首,聯(lián)合大軍,進(jìn)入魔界,為的卻是助魔族一臂之力,消除無界侵害。
私心里,赫連萬城與征漠自然為的是林方生,卻不料才入魔界,竟迎面遇上了。
林方生便將穆天降之事大略一說,又道昏迷日久,并不曾了解太多。
他為何昏迷,想必師尊師兄亦是了然,不由浮起幾分愧色,又趕忙自天京閣中取出小紅蛟,托在掌心,那紅蛟鱗片暗淡,奄奄無力,安海急忙取出一個兩尺盆景來。
那盆景封閉在水晶罩之內(nèi),有水池假山,花草樹木,生機(jī)盎然,靈霧繚繞。池中漿液竟全是帝流漿。
安海又將紅蛟接過,揭開水晶罩送入池中,那紅蛟動也不動,竟是緩緩沉入乳白池水內(nèi)。安海復(fù)又罩上,拱手道:“赫連前輩,我雖奉妖盟之命,與各位一同前往鎮(zhèn)魔塔,可如今宮主如此……安海縱使抗命亦要先將宮主安置妥當(dāng),還請……”
赫連萬城自是道:“無妨�!�
安海千恩萬謝地去了,如今鵬鳥背上,便只剩下萬劍門師徒四人,極速飛馳。
赫連萬城又道:“方生,你亦當(dāng)離去。”
林方生立時道:“師尊,為何又趕我走�!�
言語之間,有無限委屈。
赫連萬城不答,只在凜冽風(fēng)中,靜靜看他。
林方生又道:“鎮(zhèn)魔塔是何處,可是極為兇險?我如今已是金丹中期,便是不能助力,自保卻是有余,師尊,為何你卻只肯帶師兄前去,弟子……不服�!�
一向乖巧聽話的小徒弟,如今已是學(xué)會抗命,赫連萬城頓覺光陰荏苒,歲月催人。
征漠亦是道:“師尊,我今次定會好生護(hù)著方生。”
炎夜便也跟上:“師尊,弟子一定好生保護(hù)方生�!�
卻被方生一瞪:“沒大沒小,喚我?guī)熜�。不用你們費(fèi)神,我有劍陣,自保足矣�!�
炎夜便老實改口道:“方生師兄去哪,我便去哪�!�
赫連萬城仍是不語,眼神冷漠,深厚難明。
征漠便知師尊心思,轉(zhuǎn)而對林方生道:“鎮(zhèn)魔塔位處魔界中心,乃鎮(zhèn)壓上古神龍靈骸之處。魔界雖四散分裂有數(shù)十國家,卻保有一個傳統(tǒng),那便是,若有人取得塔中神龍令,便可下達(dá)一個命令,這一命令,卻是魔界全境,無不遵從�!�
只因時日緊迫,故而赫連萬城與其他人商討,便是雙管齊下,以公冶明鏡為首提出聯(lián)合魔界諸國和談,另一邊,則派出最高修為者兵分幾路潛入魔界,奪取神龍令。
征漠講完,又道:“故而那鎮(zhèn)魔塔兇險異常,十死無生,師尊命你離開,也是……”
林方生卻是眼神一沉,道:“也是要扔下我,孤身涉險之意?”
卻聽師尊輕斥道:“方生,不可胡鬧�!�
林方生卻是倔強(qiáng)瞪眼,道:“我也是師尊親傳弟子,到底哪里及不上師兄,叫師尊這般小覷,但有危險,就趕我離開?”
“放肆!”這次卻是征漠喝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