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許愛蓮氣笑了，“那我還得謝謝你？”
“不用，我們是親母女，做這些應(yīng)該的。”
許愛蓮真想啐一口倒沈綺臉上，以前是真沒看出來沈綺嘴這么欠。
“我的意思是，不和沈?qū)氈閾Q房間了�！�
這話，把三人聽怔了。
沈綺笑：“我換到客房住就行，這樣也不用麻煩誰�！�
沈濟(jì)南說：“那家里來客人怎么辦？！”
“到時候再想辦法唄，不行讓客人住我之前那間房，也就一兩晚，沒關(guān)系的�！�
許愛蓮實在不想和沈綺糾纏這件事了，“行行行，你就搬到客房住，真是，早說不就好了，害得我們收拾半天！”
“媽，等等。”
“你又想怎么樣，反悔？！”許愛蓮紅著眼，一副沈綺敢反悔，她就拼命的架勢。
“我搬到客房，是不是給家里省了好多事？客房可比沈?qū)氈榈姆块g小多了，家具也沒那么多，采光和通風(fēng)更是沒法比�！�
“沈綺，你有話能不能一次性說話？”許愛蓮耐心告罄。
“所以，是不是得給我一點補(bǔ)償？我知道沈?qū)氈橐粋�月的零花錢是50塊，我和她一樣就行，再加上住房補(bǔ)償，給我60就行�！�
“什么？！”許愛蓮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聽不懂沈綺在說什么。
沈綺好心重復(fù)了一遍，“媽，說好了一碗水端平，總不能沈?qū)氈橐粋�養(yǎng)女都有零花錢，我這親生的什么也沒有吧？”
“你要這樣，我可是不依的�！�
“放心，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別人三兩句就能哄走錢的傻子。”
“誰要想騙我的錢，我就把他手打斷！”
說著說著，沈綺眼神有意無意瞥向沈濟(jì)南，后者不以為然，翻了個白眼。
第13章
她就說沈綺這孩子，還是渴望親情的許愛蓮目瞪口呆。
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沈綺。
一個人怎么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她給沈?qū)氈榱慊ㄥX，是因為她在讀書，平時吃飯買東西，和同學(xué)出去玩，不得花錢？
沈綺不上學(xué)，又不上班，每天在家里，要什么零花錢？
沈綺不急不忙的：“媽要不想給，也行，那沈?qū)氈�、沈�?jì)南還有沈濟(jì)北都不能有零花錢，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偷偷給，我只能讓何奶奶來評評理了�！�
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許愛蓮梗的胸口難受。
她心臟是沒毛病的，但這會兒，她覺得她應(yīng)該是要有了。
許愛蓮不是給不起這個錢，她自己的工資就有60塊，丈夫沈從軍級別不低，工資是她的十倍。
再加上各種福利，他們一個月的花銷并不大，所以給孩子開的零花錢是很可觀的。
但許愛蓮是心甘情愿給沈濟(jì)北、沈濟(jì)南還有沈?qū)氈榛ㄥX，像沈綺這樣逼迫她給的，她一毛錢都不想出。
“你一個成了年的人，不想法子賺錢養(yǎng)活自己，還好意思向父母伸手？”許愛蓮咬牙切齒，“不覺得丟人？”
“還好吧，我找不到工作能有什么辦法，誰讓我從小就被抱錯，沒上過學(xué)，沒有一技之長，媽不是說只要不結(jié)婚就還是小孩子，能心安理得拿零花錢嗎？
這話總不能只對大哥奏效，到我身上這里就行不通了吧？”
這是許愛蓮對沈濟(jì)北說的，沈綺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濟(jì)北進(jìn)了部隊后就有津貼，他是不愿意收許愛蓮給的錢，但許愛蓮硬給，還扯了一大堆理由。
許愛蓮：……
當(dāng)時的沈濟(jì)北有多無奈，現(xiàn)在的許愛蓮還要多百倍。
她閉了閉眼，想了想，憋著氣同意了。
家和萬事興，昨天沈綺才大鬧一場，哪怕做樣子，也要做一段時間。
等大家把這件事忘了，她再想辦法好好收拾沈綺。
“謝謝媽媽！”沈綺得了便宜，又賣乖，“媽，你真是最公平，最好的媽媽了。”
許愛蓮笑不出來。
傻子才聽不出來沈綺是在諷刺。
許愛蓮木著臉掏了60塊，沈綺歡天喜地的接了，然后去換房間。
客房是沒有衣柜的，但沒關(guān)系，沈綺打算好了，過兩天跟許愛蓮要一個，想必她公平的好媽媽不會拒絕她。
之前那張小床不到一米，翻個身都費勁，現(xiàn)在這張床有一米五，四件套都是齊整的，被子都要比她之前的厚實蓬松。
沈綺簡單歸置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又去了客廳。
許愛蓮找了人上門修煤氣灶，看了看墻上的掛表，喊沈綺去買菜。
沈綺應(yīng)了一聲，屁股粘在沙發(fā)上沒動。
煤氣灶修好，許愛蓮送人離家，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去買菜的沈綺還在家，不由的問：“你怎么還不去買菜？”
“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不想聽�！痹S愛蓮扭臉。
“好吧�！鄙蚓_不勉強(qiáng)，繼續(xù)嗑瓜子，看電視。
沈濟(jì)南嘖聲：“沈綺你見好就收吧，又給你換房間又給你零花錢的，別不知足。”
“看來，家里是容不下我，算了，我還是出去吧，省得礙你們眼�！鄙蚓_扔下瓜子就起身，動作利落極了。
“你有事說事，別拿這套嚇唬人�！痹S愛蓮刮了沈綺一眼。
“我只是心疼媽。”沈綺態(tài)度忽然一個180°大轉(zhuǎn)彎，“前面十幾年我不在家，你們?nèi)齻�在家里，就每天看著媽忙活，沒想過伸手幫一幫嗎？”
許愛蓮、沈?qū)氈�、沈�?jì)南：？？？
沈綺嘆氣，“我三年前剛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大冬天的，家里這么多人的衣服，你們衣服一脫，什么都不管，媽的手被水凍通紅，也不知道你們怎么好意思不當(dāng)回事的。”
沈濟(jì)南：“你、你別在這里挑撥離間！”
“我心疼媽，所以我經(jīng)常幫著媽做家務(wù)，就是想讓媽少操勞一些。”
說起這個，許愛蓮還真沒辦法反駁。
四個孩子，干家務(wù)最多的就是沈綺。
哪怕她才回沈家三年，也比一直跟在身邊的三個孩子干的多。
該說不說，沈綺回來后，她這雙手眼瞅著都要嫩了些呢。
許愛蓮心底嘆氣，她就說沈綺這孩子，還是渴望親情的。
這兩天脾氣是大了點，嘴巴是刁鉆了點，她這個做母親的，多包容包容，過段時間，就又能像以前一樣了。
“小綺，你說的這些，媽都知道，媽都看在眼里的�！痹S愛蓮語氣和緩了不少。
“所以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沈濟(jì)南還好，他是個男孩子，以后會娶媳婦，有媳婦照顧，那沈?qū)氈槟�？”沈綺一臉憂愁，“她總要嫁人吧？嫁了人后能像在娘家一樣，整天等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沈?qū)氈�，我就問你一件最簡單的事，你分得清韭菜和小蔥嗎？”
忽然被點到的沈?qū)氈椋骸?br />
不用沈?qū)氈榛卮�，許愛蓮都知道她是分不清的。
還別說，這真的點醒了許愛蓮。
沈?qū)氈榈拇_被她養(yǎng)的太不食人間煙火了。
別說做飯，燒個水她都能弄得人仰馬翻。
沈綺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也該培養(yǎng)培養(yǎng)了，不然等要結(jié)婚了再教，可就晚了�！�
許愛蓮覺得挺有道理。
“直接上手做飯有點為難人，我建議從買菜開始，可以認(rèn)識食材，媽覺得咋樣？”
許愛蓮點了點頭，“那今天寶珠去買菜吧，這里是菜錢，你買兩斤五花肉，三斤雞蛋，柿子和黃瓜你看還剩多少錢，都買了就行。”
沈?qū)氈橥蝗M(jìn)手里的錢，一臉惶恐。
怎么買菜的差事就落她頭上了？！
她才不要去菜市場，那地方又臟又亂又臭的！
天這么冷，戴著手套手指頭還凍的疼呢，更別說還要提這么多東西，想想都覺得很難受。
“沈?qū)氈�，別辜負(fù)了媽的一片苦心啊�！鄙蚓_吹了吹熱茶，“時間不早了，快去買菜吧，去晚了，連一點肥的肉都撈不著�！�
雖說八十年代條件沒有先前那樣差，但老百姓肚子里還是缺油水的，大家還是更偏好肥一些的肉。
肉攤上肥肉是賣最快的。
沈?qū)氈閺埐婚_口拒絕，只能哭喪著臉穿衣服出門，提著菜籃子還沒走兩步，啪嗒一下摔了個馬大哈。
沈綺透過窗戶看得一清二楚，心情愉悅極了。
第14章
棋子沈濟(jì)南沒心沒肺的，還打開窗戶大喊：“寶珠姐，你小心點啊，別再摔跤！”
沈?qū)氈槲桶停骸靶∧�，你陪我一塊去吧？”
沈濟(jì)南想也沒想的搖了搖頭：“我寒假作業(yè)還沒做呢，姐，我先做作業(yè)去了�！�
然后關(guān)上窗，回到爐子旁嗑瓜子了。
沈綺冷眼旁觀，這就是沈?qū)氈樾男哪钅畹暮玫艿�，陪她去買個菜都不行。
許愛蓮看著沈綺嗑瓜子喝茶烤火看電視，非常不得勁，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她干活。
“這地該掃了，沈綺，你掃一下�！�
“窗戶怎么有點臟了，得擦干凈�！�
“前天你弟去澡堂洗澡換下的衣服還沒洗，你趕緊搓了�！�
沈綺不頂嘴，乖乖應(yīng)聲，拿著掃把慢條斯理的掃。
許愛蓮催促，“你動作快些，還有這么多事，不快點上午干不完�！�
“��？”沈綺驚訝，“家里只有我有手嗎？”
“你什么意思？”
“沈濟(jì)南翻過年就是十八歲的大小伙了，擦個窗戶，把自己衣服搓一搓沒啥問題吧？”
“他是你弟，你使喚他干嘛？”
“我是為他好啊�！鄙蚓_一本正經(jīng)，“他不是說自己想進(jìn)部隊？進(jìn)部隊有人給他搓衣服嗎？進(jìn)部隊不得搞內(nèi)務(wù)嗎？他什么都不會，進(jìn)去就要挨揍�！�
“那也是之后的事了，他現(xiàn)在高中還沒畢業(yè)，急什么�！�
“要讓爸知道你這么慣孩子，爸一準(zhǔn)生氣。”沈綺搖頭晃腦，“其實我看沈濟(jì)南還是很有出息的，讀書是差了點，進(jìn)部隊是個好苗子，別一進(jìn)去因為這些小事被人嫌棄，得不償失�！�
許愛蓮啞然，好像……是有點道理？
沈從軍不止一次說過了，要她別慣孩子，說她什么都幫孩子做了，把人養(yǎng)廢，不利于沈濟(jì)南進(jìn)部隊。
“要不……小南你去擦個窗戶？”
“擦窗戶都能往后稍稍，讓他學(xué)會洗衣服吧，以后參軍了，誰給他洗衣服？總不能整天穿邋遢的吧？”
“對，小南，你過來，媽教你怎么洗衣服。”
沈濟(jì)南揣了兩把瓜子，扔下一句他出去有事，等會回家吃飯就溜了，是一點也不想干活。
沈綺沖許愛蓮搖頭，仿佛再說：唉，真是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
許愛蓮繃著臉，心情非常不美麗。
沈?qū)氈樯钜荒_淺一腳買了菜回來，小臉凍通紅。
她眼睛紅紅的，好像有人欺負(fù)了她一樣。
“沈綺，你真的太過分了！”她氣鼓鼓的。
沈綺挑眉：“我好心幫你，你還埋怨我？”
“你把方爺爺害得住院了！”
“什么？”沈綺皺眉，“不可能，昨天方爺爺都好好的�！�
她就是怕折騰方爺爺，只提出要和方毅解除婚約，沒有說旁的廢話。
“你還好意思！就是你，非要跑到方爺爺跟前胡說八道！”
沈綺不信沈?qū)氈榈�，她干脆自己去了趟方家�?br />
方家大門緊閉，拍許久都沒人開門。
沈綺又跑到大門警衛(wèi)亭問，得到了肯定答復(fù)。
“是，有救護(hù)車來過，方家老爺子發(fā)病了，一家人都過去了。”
還真的發(fā)病了？
沈綺眉心折痕深深，一定是方毅說了什么話惹怒了方爺爺。
雖然知道方爺爺多半能救回來，沈綺還是趕去了醫(yī)院。
她上一世就是在家提心吊膽的等消息，一直到方爺爺出院，才鼓起勇氣探望。
沈綺不想再做一個膽小懦弱的人，她要去醫(yī)院，親眼看著方爺爺從手術(shù)室出來，才安心。
方家人都聚集在手術(shù)室門口，每個人臉色都很差。
方父怒叱兒子：“你非要跟你爺爺作對，是不是想氣死他，你就滿意了？！”
方毅梗著脖子：“是爺爺不講理，他欠的救命恩情，憑什么要我還？已經(jīng)是新社會了，我有選擇自己妻子的自由！”
丁夢姝幫腔：“小毅說的沒錯，就是爸非要強(qiáng)求，小毅不喜歡那丫頭，硬要湊一對，不是為難人嗎？”
“你懂什么？！”方父憤怒，婦道人家，就知道什么喜不喜歡，愛不愛的！
老爺子在，是有很多隱形好處的，老爺子要是不在了，人走茶涼，很多事就沒以前那樣好辦了。
丁夢姝撇嘴，很是不滿。
方父指著兒子：“等你爺爺出院，你馬上找沈綺好好聊聊，沒事解除什么婚約？！她一個小孩，哪里能做自己婚姻大事的主，等明年她年齡到了，你們立馬扯證！”
方毅拳頭緊握，“我不，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人擺布的木偶，誰也別想左右我的人生！”
“說的好�！�
不知什么時候，沈綺出現(xiàn)在眾人身后，煞有其事的鼓了兩下掌。
“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可以做主自己所有的事情，包括婚姻�！�
她語氣冷淡，目光堅定，“之前是方爺爺極力促成，我推脫不過，不愿意拂了老人家的好意，才會和方毅接觸�！�
“接觸下來，我覺得方毅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提出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