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話是這么說,臉上倒也沒有多少怒容,估計是被女兒那幾句話點醒了。是啊,我自己的錢,我樂意投給誰就投給誰,怎么還輪到你來指指點點,甚至跑到我家里來鬧了?
許母倒是覺得女兒這一通懟懟得她神清氣爽,大聲道:“回什么房間?飯都沒吃呢!孩子天天上學(xué)那么辛苦,餓出病來你不心疼我心疼!摘星,吃飯去。”
許摘星抿起唇角笑了笑,乖乖轉(zhuǎn)身往飯桌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許志文,笑吟吟道:“二伯,再生氣飯還是要吃的,別氣壞了身子哈。”
許父接話:“對對對,飯還是要吃的,二哥,吃飯吧�!�
許志文差點被氣瘋,血壓都飆高了,整張臉通紅,蹭的一下站起身:“不吃了!你們家這飯我也吃不起!”
說完,怒氣騰騰走向門口。
他可能還指望許父許母喊兩聲,結(jié)果誰也沒開口,只聽見許摘星開開心心說:“吃飯咯~哇,今天又有糖醋小排,劉姨我愛你!”
許志文憤怒地摔門走了。
屋里靜了片刻,許母噗地一聲笑了。
許父瞪了她一眼,看她笑得那么歡,也沒忍住笑起來。兩個人走到飯桌坐下,都事后諸葛一樣責(zé)備許摘星:“你這丫頭,怎么沒大沒小的,以后再插嘴,看不收拾你!”
許摘星撇撇嘴,心說,我還沒開大呢。
許志文要再敢作妖,就讓他見識見識追星女孩口吐芬芳的厲害!
許母說教了許摘星幾句,又把矛頭對準(zhǔn)許父:“整個許家,我就沒見過誰像你這么窩囊!都被人蹬鼻子上臉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今天要不是我娘倆及時回來,我看你就要被老二踩死!”
許父怪不高興地瞪她:“怎么說話的?那是我二哥,大哥不在了,他就是我唯一的哥哥!小時候要是沒有兩個哥哥照顧,我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老一輩的人就是喜歡拿小時候說事,小時候的恩情能念到大,念到死。
許摘星哼哼唧唧:“人都是會變的啊,我小時候還是個圓臉呢,現(xiàn)在都變成瓜子臉了�!�
許父:“你還說!你二伯一年四季給你買多少巧克力,都吃哪去了?”
許摘星不甘示弱:“給我買巧克力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誰整天惦著我家這點錢��?”
許父一頓,皺下眉來:“別胡說!”
許摘星覺得不趁這個機(jī)會把事情說開,她爹估計還要上許志文的當(dāng),干脆地把筷子一擱,“那不然他為什么要發(fā)這么大的火?就算你把資金投給大堂哥了,也沒給他造成什么損失啊。他口口聲聲說這個項目想著你,想讓你賺錢,你不投了,大不了就是你不賺錢了,虧的是你,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犯得著為這事跟你大動肝火?”
許父眼神閃爍了兩下,大概是回憶起來這幾次許志文找他簽合同時流露出的急迫,沉默著不說話。
許摘星看她爹這模樣就知道他把話聽進(jìn)去了,一針見血道:“他之所以這么生氣,是因為你不投資這件事,最終損害了他的利益。所以很簡單,事實就是他不是想讓你賺錢,而是急需這筆錢來救急�,F(xiàn)在錢沒了,他不生氣誰生氣?”
許父還沒說話,許母震驚地看過來:“天啦,我的寶貝女兒腦瓜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許父眉頭深鎖,雖然沒說話,但看那神情,就知道是默認(rèn)了。
許摘星嘆了聲氣,夾了一塊糖醋小排:“照我說,你也別老想著搞什么風(fēng)投大賺一筆,什么都不懂,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還不如好好做你本職工作呢�!�
許父若有所思地點頭,反應(yīng)過來頓時樂了:“誰被賣了還數(shù)錢?有這么跟你爸說話的嗎?”
許母也笑得不行,一家人其樂融融,許摘星偷偷在桌子底下比耶。
許父就是太重親情了,一旦戳破這層關(guān)系,狼子野心不愁他看不見。
她記得不久后,許志文誆騙許父投資的那個項目,就會因為合作方捐款逃跑資金鏈斷層宣告破產(chǎn),還登上了財經(jīng)雜志。
那一次虧的是許父的錢,這一次,輪到他自己了。
解決了這個大反派,許摘星心情大好,晚飯都多吃了兩碗。等到晚上睡覺的,許母翻來覆去回憶自家女兒今天的表現(xiàn),忍不住捅捅看報紙的許父:“你有沒有覺得摘星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許父心不在焉的:“哪不一樣,這不挺好�!�
許母琢磨:“我以前也沒見她腦子里裝這么多事��?嘶,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時候說話做事都像個小大人了。”
許父把報紙一擱:“這還不好?省得你天天操心。我女兒就是隨我,聰明,優(yōu)秀�!�
許母掐了他一下:“看看看,看那么多有什么用!還不是什么都不懂!今天要不是女兒,你還不知道被老二牽著鼻子走多遠(yuǎn)!隨你,我看隨你就慘完了!”
母親到底是心細(xì),察覺許摘星的改變,心里不是滋味,最后一錘定音:“從下周開始給女兒漲一倍的零花錢!”
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許摘星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背著書包高高興興去上學(xué)。
早自習(xí)結(jié)束,學(xué)校舉行升旗儀式和周一例行通報。
困蔫蔫的許摘星聽到教導(dǎo)主任唾沫飛濺地通報了幾個逃課的名字,“其中行為最嚴(yán)重的周明昱同學(xué)!因逃學(xué)一周,記大過處分!希望這些同學(xué)好好反省,身為高中生,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許摘星瞌睡都沒了,趕緊扯了扯旁邊的程佑:“周明昱怎么逃了那么久的課��!”
程佑也困得不行:“不跟你說了嗎,他天天不上課,去別的學(xué)校找岑風(fēng)了。”
許摘星急了:“他怎么還再找?!我以為一兩天就完事�。 �
程佑有氣無力:“他不是說了嗎,不找到誓不罷休。哎,有這精神氣,用在學(xué)習(xí)上多好啊�!�
許摘星簡直服氣了。
這個人是不是有��?是不是?!
她記得她因為學(xué)習(xí)好,周明昱跟她在一起后也一改之前的惡習(xí)開始專心學(xué)習(xí),雖然高二就分了,但最后高考周明昱是考上了一所211大學(xué)的。
照現(xiàn)在這個形式下去,他考個屁的211。
重來一次,許摘星只想那些受到傷害的人過得更好,可不希望原本過得很好的人一落千丈。
思來想去,許摘星決定找周明昱談?wù)劇?br />
中午放學(xué),她拒絕了程佑一起去食堂吃飯的邀請,直奔周明昱的教室。到的時候,果然看見這個年級墊底的差生坐在最后一排跟他那些狐朋狗友打跳。
許摘星站在門口喊:“周明昱!出來!”
周明昱抬頭看見是她,眼睛一亮,轉(zhuǎn)瞬又暗下去,臉上也換上一副臭屁的神情,好像在說:曾經(jīng)的我你愛答不理,現(xiàn)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許摘星快被這個幼稚的人氣死了,徑直走過去,問他:“你逃課做什么?”
身邊的狐朋狗友立刻起哄,周明昱拽得不行,拿鼻孔看她:“關(guān)你什么事?”
這個年齡的小男孩,真的是太叛逆了。
許摘星頭疼,被他鼻孔懟了半天,深吸一口氣,放軟態(tài)度:“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跟你說的難道不夠清楚嗎?你繼續(xù)這樣下去只會害了你自己。”
周明昱牙齒咬得緊緊的,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狠狠道:“你說的很清楚!你就是說的太清楚了!所以我要把那個人找出來,我要找出來看看,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許摘星又想笑又想打人:“誰?岑風(fēng)?”
周明昱抬著下巴不說話。
許摘星嘆了聲氣:“我沒有跟他在一起,這輩子都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周明昱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懂她在說什么,腦袋卻慢慢低下來,不用鼻孔懟她了。
許摘星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會跟他在一起,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我只想好好學(xué)習(xí),考一個好大學(xué),你明白嗎?”
周明昱還是愣愣的。
許摘星心說,這孩子長得這么好,怎么就是腦子不好使呢。
她拍拍他的胳膊,語重心長:“我言盡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十五歲了,不小了,別再腦子一熱做錯事,今后后悔都來不及�!�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一直到她走出教室門,周明昱像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抓抓腦袋,看向身邊幾個目瞪口呆的狐朋狗友,囁嚅道:“她說話好像我媽哦�!�
狐朋狗友:“…………”
那你這大半學(xué)期到底追她干嘛?你不如回去追你媽?
告誡完周明昱,許摘星這才晃蕩到食堂去吃飯,端著餐盤找位置的時候,老遠(yuǎn)就聽見程佑和一群女生在尖叫。
“真的嗎?舟舟真的回復(fù)你了嗎?天啦,好羨慕你啊�!�
許摘星走過去坐下:“你們在聊什么?”
程佑看見她,一臉激動地湊過來:“摘星!林立舟回復(fù)彤彤了!”
許摘星夾了塊紅燒肉放進(jìn)嘴里:“林立舟?誰��?”
周圍女生頓時一言難盡地看著她,程佑說:“不是吧摘星,你連林立舟都不認(rèn)識��?情歌小王子啊!他超火的好不好!”
許摘星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是有這么個人,但是她記得這人在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因為吸毒進(jìn)去了,之后就是查無此人的狀態(tài)。
現(xiàn)在是還當(dāng)紅著。
不對啊,現(xiàn)在,國內(nèi)都還沒流行起來呢,明星在哪跟粉絲互動��?
這話一問出口,周圍嫌棄眼神更甚,程佑都鄙視地看著她:“你連博客都沒有嗎?舟舟昨晚上更新了博客,彤彤評論了,然后就被回復(fù)了!”
對哦,怎么把博客給忘了。
博客是,這個時候的明星人手一個,發(fā)照片發(fā)文章發(fā)感言,一應(yīng)俱全。
許摘星若有所思,吃著吃著,突然愣住了。
那岑風(fēng)是不是也有博客?!
啊啊啊啊啊啊終于又有地方給哥哥吹彩虹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岑風(fēng):你這輩子都不會和誰在一起?你再說一次?
第11章
許摘星飯也不吃了,興奮地掏出手機(jī),正說下個博客APP來搞一搞,突然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還沒有APP。
只有網(wǎng)頁瀏覽器,和緩緩旋轉(zhuǎn)的3G。
她只能耐著性子先戳開網(wǎng)頁,找到渣浪博客官網(wǎng),再注冊賬號。她上一世混跡粉圈的ID叫‘上天摘星星給你’,此時繼續(xù)沿用,注冊成功后迫不及待搜索岑風(fēng)的名字。
一搜,還真有。
博客名就叫“岑風(fēng)”,頭像也是他的照片。放大了看,是他在練習(xí)室跳舞的照片,穿著黑背心戴著帽子,身材頎長又勁瘦,手臂線條漂亮,尖削下頜上還掛著汗珠。
他看著地面,鎖骨籠在陰影中,順著黑色背心一路蜿蜒至深處,整個人顯得張力十足,又A又欲。
許摘星差點當(dāng)場表演一個鼻血噴射。
怎么回事?!這是什么時候的照片?她怎么從來沒看到過?!這個時候的哥哥還沒成年啊臥槽,這么A的嗎?!
岑風(fēng)后來出道走的是溫柔路線,穿著打扮也十分保守,毫不露骨。反倒是隊長兼C位的尹暢走的是酷A人設(shè),時不時露個腹肌送福利。
以前就有團(tuán)粉開玩笑問,岑風(fēng)是把隊友們的衣服都穿在自己身上了嗎?
這差別也太大了。
S-Star出道后,之前的博客都注銷了,許摘星去關(guān)注岑風(fēng)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只有。
這些可都是獨家照片�。】禳c下載下來保存起來!
許摘星捧著手機(jī)足足看了五分鐘才緩過神,抬頭時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很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寶貝暫時還只是她一個人的!
發(fā)完花癡,趕緊點開愛豆的博客首頁。
最新一篇博文,已經(jīng)是大半年前了。標(biāo)題是《吃晚飯》,博文內(nèi)容只有一張照片,是花壇邊上的幾只小花貓,湊在一堆吃碗里的貓糧。
應(yīng)是黃昏,光線朦朧,花壇綠植正盛,落日透過枝葉罅隙投在地面,映出地上半抹清瘦影子。
再往前翻,就是他平時訓(xùn)練的一些照片和記錄。很少,博客總共也就十來條,最早的一條是兩年前,他拍了一張練習(xí)生大樓的照片,寫了一句“新的開始”。
下面的留言很少,只有一些路人留下一兩句“路過”。
兩年前,是他剛簽約練習(xí)生的時候,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城市,懷揣著忐忑與希望,相信將來會更好。
許摘星一開始還有心思花癡這些照片,看到后面,就只剩下難過。
這樣溫暖的少年,會對未來懷有憧憬和期望,會每天傍晚喂流浪貓。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在這短短兩年時間內(nèi),變成了她前不久看到的那個冷漠孤僻的模樣。
她恨不得現(xiàn)在立馬生出一雙翅膀飛到B市,把人從那個煉獄中救出來。
許摘星飯也吃不下了,拒絕了程佑她們一起回教室的要求,獨自一人跑到籃球場后邊,掏出手機(jī)給許延打電話。
新公司上路,許延估計挺忙的,足足打了三遍才有人接。
聽聲音果然也在忙,有些嘈雜:“摘星,什么事兒?”
許摘星怕耽誤他,趕緊道:“哥,你去問岑風(fēng)了嗎?就是策劃書最后一頁我用紅筆劃掉的那個名字,你去找他了嗎?他答應(yīng)簽辰星了嗎?”
許延跟助理吩咐了兩句,才拿著手機(jī)走遠(yuǎn)一些,聲音也清晰起來:“派人去過了,他不愿意�!�
許摘星一愣:“派人?你沒去��?”
許延笑:“我哪有時間,我讓助理去的�!�
許摘星急道:“那……那他怎么說的��?為什么不簽��?是不是合同他有意見��?”
那頭頓了頓,許延語氣探究:“你跟這個岑風(fēng)很熟?這么關(guān)心他�!�
許摘星吶吶的:“我這不是……不想公司失去一個好苗子嘛。你助理有沒有跟你說,他是不是長得超帥,唱歌超好聽?!”
許延笑了笑,不知道有沒有聽出她的敷衍,但也沒拆穿:“苗子是個好苗子,但他態(tài)度很排斥,助理回來跟我說,他說明情況后,對方就回了他兩個字,‘不簽’。任憑他再怎么勸,多一個字都沒有�!�
許摘星雖然早就料到這個局面,但剛才看了岑風(fēng)的博客,更加直接地了解了他這兩年來的變化,真是一刻也等不住了。
哀求許延:“哥,你再去一次吧。你親自去,拿出誠意來,你跟他說,只要他愿意簽辰星,我們幫他付違約金,他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等她說完,許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說的這是簽藝人還是做慈善?”
許摘星快哭了,聲音都哽咽:“求你了哥,就當(dāng)我借你的錢。賠的違約金,他提的條件折算成等價現(xiàn)金,等我畢業(yè)了來公司工作,我一定成倍還給你,我求你了。”
那頭有人在喊許總,許延應(yīng)了一聲,頭疼地嘆氣:“行,今天忙完了我就親自去一趟,成了吧?”
許摘星眼眶發(fā)熱:“謝謝哥,哥你最好了!”
掛了電話,許摘星又獨自一人在籃球場后邊坐了很久。她拿著手機(jī),看著半年前那條最新的博客,點開評論區(qū),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一直到下午上課鈴響起,才終于發(fā)出了一條評論。
——“要像小貓一樣按時吃飯呀~!”
太大的愿望都是奢求,她現(xiàn)在只希望他能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有了這么一茬,許摘星整個下午都郁郁寡歡,課也沒聽進(jìn)去,放學(xué)后就開始等許延的電話。吃飯的時候許母看她那著急坐不住的樣子,還問她是不是屁股長瘡了。
她這頭等得急不可耐,許延那頭倒也不是故意拖延,公司事情一忙完他就開車出發(fā),又遇到晚高峰,堵了會兒車,到達(dá)目的地時正是夜市繁華的時候。
雖是冬天,逛夜市的人卻不少,整條街顯出鬧哄哄的熱鬧來,他一眼就看見站在拐角處彈琴的少年。
只是一眼,許延就不由得感嘆,難怪自己那個小堂妹如此上心,這個少年的氣質(zhì)實在是太出眾了。
在這樣充滿煙火氣的喧鬧俗世中,唯他所立之地不似人間。
許延覺得他都不用做什么,這樣的氣質(zhì),只需要往舞臺上一站,就會有無數(shù)粉絲為他奮不顧身搖旗吶喊。
他之前沒當(dāng)回事的漫不經(jīng)心被濃濃的興趣取代,穿過人行道走到岑風(fēng)身邊時,他抱著吉正在唱歌。
許延沒打擾他,等他唱完一首才掏出兩百塊錢放進(jìn)他面前的吉他盒里。
岑風(fēng)沒說話,仍垂著眸,微微點了下頭,算作道謝示意。手指撥動琴弦,又要唱下一首歌。
許延笑吟吟開口:“你聲音很不錯,唱歌很好聽�!�
他看到眼前的少年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許延知道在這樣的人面前,迂回賣關(guān)子反而會拉低好感,于是直接道:“我的助理來找過你,你拒絕了他�!�
少年終于抬頭,濃密睫毛覆在眼瞼,更顯得陰影濃郁。
許延終于知道他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來自哪里。
他的眼睛,空無一物,像覆滿火山灰的山頭,白茫茫一片毫無生機(jī),只有無欲無求的厭世感。
真神奇,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怎么會有這樣的氣質(zhì)。
許延笑意友善,拿出自己的名片遞過去:“你好,我叫許延,辰星娛樂的總經(jīng)理。我和我的公司都很欣賞你。你不必急著拒絕,可以先聽聽我給出的條件�!�
他這番話說得很有誠意,凡是有心在這個圈子發(fā)展的人,絕不會拒絕。
可岑風(fēng)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沒有接名片,連神情都毫無變化,只是眼底漠然的抗拒更濃,聲音冷得像寒冰:“不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