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也就這時候他手臂一松,何初三學(xué)著夏六一沖他腳面上狠狠一踩!趁他吃痛跳腳,扣著他胳膊猛地下腰、一個不太成功的過肩摔!兩人一起栽到了地上!
他二人在地上滾成一團(tuán),混混三號下跌途中屁股受創(chuàng),茍延殘喘地按著何初三,想往他身上補(bǔ)刀子。何初三被他壓在身下,狼狽不堪地移臂推掌,險險擋開刺向胸口的幾刀,卻不能避免地被劃傷格擋的手臂,一溜血珠子頓時飛濺而出!
何初三忍不住開口痛哼了一聲,混混三號剛要再下殺手,刀口卻驟然一緊!
撲上來的夏六一左手空手抓住了刀刃,淋漓的鮮血頓時沿著刀柄四溢而出!他在混混三號震驚的瞪視中,陰沉著臉將那把刀一點一點從何初三上方移開,最終緩緩地將它從混混三號手中拔了出來。
血淋淋的短刀啪嗒墜地!混混三號半趴在地,傻不啦嘰地舉著掄刀的手,跟見了厲鬼一樣昂著頭瞪著他,驚恐之下,想不起要作半點反抗!
而昏暗街燈映照下,夏六一眼神陰鷙,面色猙獰地嗤出一聲怒笑,血淋淋的拳頭吱嘎握緊,迎頭一記重拳!
空曠的停車場里清晰可聞的“碰!”地一聲重響!
混混三號半個腦袋埋進(jìn)土里,再無聲息……
另外兩個小混混見他一拳將自家兄弟砸了個生死不明,一邊凄厲慘叫一邊爬了起來,屁股尿流地奪路而逃!那孕婦和他老公也被嚇傻了,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巡邏警車的嗡鳴聲在遠(yuǎn)處隱約響起,夏六一森冷著臉,提起何初三的手臂看了看,確認(rèn)只是道小劃傷,于是拽著他衣領(lǐng)將他拎起來,順手給他拍了拍泥巴,往背后一推,“走!”
何初三聽話地往不遠(yuǎn)處平治車上跑,跑出幾步發(fā)現(xiàn)夏六一沒跟上來。他回頭發(fā)現(xiàn)夏六一倒回去走到了那孕婦面前。
夏六一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孕婦老公的錢包,然后從里面抽出了身份證。
夏六一低頭掃了一眼她身份證上的名字,冷冷道,“杜美怡是吧?你不知道誰救了你們,也沒看清楚我的臉。記住了嗎?”
孕婦忙不迭地點頭,臉色蒼白地?fù)Ьo了自己老公。
夏六一將身份證丟還給她,轉(zhuǎn)身快步回了車上。
平治車若無其事地經(jīng)過警車,拐了幾條小巷,重新步上大道。
“六一哥,你的手!”眼見著方向盤上噗啦噗啦滴血,何初三面色發(fā)白地道。
“吵什么吵,”夏六一皺著眉,“柜子里有醫(yī)藥箱。”
何初三翻出醫(yī)藥箱,“找個地方停車吧,六一哥,先給你止血。”
“等會兒!還沒到地方,”夏六一不耐煩道,“先把你自己處理了!”
何初三手臂上一道口子看著長,其實屁事沒有,酒精消毒了事。而夏六一在何初三的催促下,又接連開了好幾條街,才將車停在路邊。
何初三手忙腳亂地給他血肉翻卷的手掌心止血包扎,夏六一眼見著他鼻尖上冒出來的冷汗,覺得好笑,“怕不怕?”
“怕,”何初三皺著眉頭點頭說,“這個處理不好會傷了手筋,我們等會兒去醫(yī)院�!�
“操!”夏六一用右手不輕不重地掃了他一腦袋,“我是問你剛才被人用刀砍怕不怕!”
何初三這次沒說話了,光是低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替他清洗傷口,又細(xì)致地鋪上藥、纏上紗布,才低聲承認(rèn)道,“怕�!�
夏六一嗤地一笑,剛要開口逗他,就聽見他低低的下一句,“我怕你為了救我,自己受傷�!�
夏六一臉上笑容一僵。
他頓了一會兒,才故作輕巧地往何初三腦門上又掃了一巴掌,“說什么屁話,你六一哥紙做的?”
何初三垂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夏六一傷口上厚厚的紗布。
夏六一當(dāng)然不是紙做的,卻因為救他而傷了三次,他的右手只剩了拿筷子的力氣,在剛才打斗的過程中明顯幾乎沒有抬起過。
何初三突然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的微熱,像頭顱承擔(dān)了千金的重量,他緩緩地低下頭去,顫抖著將夏六一滲血的傷手貼上自己面頰。
受傷敏感的掌心頓時被何初三溫?zé)岬暮粑鼱C個正著,夏六一整個人都僵住了!何初三貼著他的手心,沙啞而微微發(fā)顫地說著,“我是說真的,六一哥,如果以后再有這種事,你不要管我,是我自己沒用。傷了你,比我自己受傷還難受……”
夏六一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霎時間覺得喉嚨里干得可怕,呆呆地張了兩次嘴,他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般,猛地從何初三臉邊抽出手掌,狼狽不堪地喝道,“閉嘴!”
“……”
何初三閉了嘴,緊咬著唇瓣不說話。而夏六一右手捂著自己剛遭“侵犯”的左手掌心,一時之間簡直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只能僵硬地擰頭看向窗外。
兩人都沉默著,車廂里氣氛尷尬得像根隨時斷裂著火的枯木。夏六一看著看著,耳根都發(fā)起燙來,只覺得胸口越來越燥熱難耐。這他媽撲街仔一句接一句的,貼著手掌表白心跡,是個什么狗屁意思,難道他還聽不懂嗎?
他不肯承認(rèn)自己之前看到何初三受傷時的暴怒與狂躁,不對,就算承認(rèn)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他夏大佬欽點的馬仔,他那么失控,都只是在捍衛(wèi)他自己的領(lǐng)土與臣民。他也不肯承認(rèn)自己對何初三有什么別樣的情愫,那只是純粹的大哥關(guān)照小弟之情罷了,只是純粹地覺得何初三這個小子稍稍有些與眾不同的有趣而已。而何初三這黃毛小子的心意,在他看來,則是明顯地走錯路,一句一句得寸進(jìn)尺、曖昧盡顯,不能再放任自由下去了!
頭腦發(fā)熱地想了一會兒,他閉了眼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去給我買碗牛雜。”
正低著腦袋發(fā)怔的何初三呆呆抬頭,“嗯?”
“牛雜!”
“這么晚了哪里有牛雜?”何初三奇怪道,頭一抬,正見街道對面一家夜晚營業(yè)的小食店,門口攤檔上坐了一堆吃夜宵的年輕男女。
——不然你以為夏大佬為什么非要堅持多開幾條街,在這里停車?
他乖乖地轉(zhuǎn)身要下車,卻被夏六一叫住,一個黑皮的舊錢包扔在他身上,“拿我錢包去,再買罐可樂�!�
“我……”何初三剛想說我有錢,想起夏大佬怒掀雞煲鍋的前塵往事……真是犯不著為了錢的事情跟這位土豪抬杠。
他心緒不寧地捏著夏六一的錢包下了車,依言去小食店買了一大碗牛雜、一罐可樂。等牛雜的時候他偷偷回頭望了一眼街對面的車。夏六一靠在駕駛座上仰頭抽煙,看也沒看他。
何初三在心里嘆出一口氣,懊悔自己的失態(tài)。
是,他對夏六一有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天夜里在別墅門口情不自禁摟抱住夏六一時,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喜歡上一個男人,還是個黑社會大佬,這件事并沒有帶給他多大的沖擊——早在聽夏六一訴說他與青龍的過往之時,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種同性之情并無抵觸。
但他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就跟夏六一攤牌,他一個一窮二白、百無一用的學(xué)生,拿什么許諾一個黑道大佬的明天,又憑什么幻想對方對方金盆洗手跟他在一起。漫漫長路,他自知還沒有資格開始。只是他實在控制不住地想更多地與夏六一親近,想照顧他無序的生活,不想見到他淋漓的鮮血、虛弱的樣子。他遮掩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夏六一又是個那樣敏銳機(jī)警的人,輕而易舉地就能看穿他,逼得他避無可避。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他低頭沉思盤算,被老板娘提醒,打開錢包想要付錢,結(jié)果一眼看見里面一張照片。是夏六一和夏小滿面對微笑地對著鏡頭,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背景是碧海藍(lán)天。
他掃了一眼,就從里面取出錢,將錢包合上了。過了一會兒,又忍耐不住地重新將它翻開。
他看見了那張照片下面露出的一個小角,輕輕地用指甲將它刨開一點,小心地抽了出來。
——是一張藏在下面的青龍的單人照。照片色澤昏黃,男人偏頭抽著雪茄,半邊臉隱藏在陰影里,像是偷拍。
何初三指尖一顫,差點將那張照片掉落地上,然后迅速地定神,死死地捏穩(wěn)了!
街對面的車上,夏六一一邊面無表情地抽著煙,一邊用眼角瞟他。眼見著這小子將那張暗藏的照片抽了出來,看著發(fā)了一陣呆,又不動聲色地重新夾了回去。
夏六一慢條斯理地吐出口煙,抬起纏著紗布的傷手,擋在自己額頭上。
這他媽撲街仔煩死人了!識相一點知難而退,看完照片早點回家洗洗睡覺!
良久,何初三拎著一碗熱騰騰的牛雜上車。夏六一嘴里叼著煙,慵懶冷淡地仰靠在座椅上。聽見何初三進(jìn)來,他伸出右手要接牛雜。
“我?guī)湍愣酥��!焙纬跞f。
夏六一抬眼瞥他,何初三面上神色平靜單純,看不出半點破綻。
夏六一心里“操!”了一聲。他媽的情敵照片都給你看了,也該死心了吧!
他不知怎的就起了火氣,執(zhí)意要搶過牛雜,結(jié)果因為太燙加之右手無力,差點灑到褲子上。幸而被何初三眼疾手快重新接住。
“我端著吧,六一哥�!焙纬跞浡曈值�。
夏六一皺著眉頭不說話,就著他的手,叉了一塊牛雜吃。
何初三靜默默地守著他一口一口吃完,又將可樂遞過來。
一言不發(fā)地吃飽喝足,夏六一心里才剛舒爽了一咪咪,正要靠在座椅上重新點煙,何初三突然抬起手,往他唇角上輕輕擦了一下。
夏六一警覺地抬眼看他。
“這里沾了汁�!焙纬跞f。
“……”
臺詞略老……老得找死!他媽的撲街仔,不見棺材不死心!——夏六一對他此言行在心中下了個判斷。
他暗咬著牙一聲不吭,故作不甚在意地轉(zhuǎn)過頭去,檔位桿一扳,猛地轟了油門!
何初三被安全帶攔了一下,腦袋往前一栽,然后若無其事地直起身看向前方。察覺到夏六一的憤懣與憋屈,他情不自禁地偷偷牽了牽嘴角。
在夏六一扭頭看路的時候,他低下頭將沾了牛雜汁與可樂的指尖挨到嘴邊,撅唇觸了一下。
伸舌輕輕舔了舔唇角,他嘗到一種咸澀的甜蜜。
夏六一沒有趕開他,即使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感情,即使再對他不耐煩,還是沒有趕開他。這個黑道大佬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他,在難得清閑的假日只愿找他作陪,手把手地教他桌球,吃他做的飯,接受他的邀請去看二人電影,不顧危險地護(hù)著他,忍受他得寸進(jìn)尺的親近……他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
即使他現(xiàn)在還比不上那張昏黃的側(cè)影,完全比不上,但他知道自己也是特別的,總有一天……
沒等他又咸又澀地甜蜜完,車子又一頓,停在了路邊。
何初三看著前方“檀香閣”的大招牌,面色陡然僵滯,胸腔里剛還沸騰激蕩的血液突然就冷了!
第16章
我知道他中意你
何初三縮在座位里不肯下車,被夏六一揪著衣領(lǐng)拽了出來——他用那只包扎著紗布的左手來揪扯何初三,何初三不敢使勁掙扎。
他抱著書包歪斜著衣領(lǐng),被夏六一拽得跌跌撞撞,“六一哥,六一哥!到這里來做什么?”
“今天你六一哥玩得開心,帶你開個葷�!毕牧徽Z氣雖然輕快,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大踏步拽著他邁進(jìn)裝飾富麗堂皇的大廳。
“我不用……”
“閉嘴。”夏六一語氣里帶了冷意。
“六一哥,我真的不……”
“閉嘴!”夏六一冷喝道。
“我不進(jìn)去!”何初三比他還要大聲地吼道!
他不敢去碰夏六一傷手,只能動作扭曲地舉起雙手,抱住夏六一的手臂,死死剎住腳步!
小書包落在光滑照人的地板上,“啪!”地一聲重響!
經(jīng)理這時候已經(jīng)帶著幾個姑娘迎上來了,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是大佬,正要熱情招呼,突然發(fā)現(xiàn)二人靜止在走廊上,氣氛相對不對,于是迅速攔住嘰嘰喳喳的姑娘們,停在幾步外觀望。
夏六一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何初三。何初三擰著脖子跟他對視,腳下扎著穩(wěn)穩(wěn)的馬步,我自巋然不動。
視線無聲地在空氣里交鋒,仿佛都能聽見氣氛凍結(jié)的嘎吱聲。
這二位先前一路不動聲色斗智斗勇斗沉默,現(xiàn)在兩雙眼睛一對瞪,什么話都心知肚明了——你那點兒花花心思,我這點兒惺惺作態(tài),統(tǒng)統(tǒng)被擺上臺面,天下大白!
何初三幾分鐘前尚且能在忐忑不安中隱隱慶幸,結(jié)果一眨眼遭到如此對待!剛才那一點點短暫的縱容與曖昧,簡直比泡沫破得還快!
他被天降大雷轟了個措手不及,夏六一這一招不單是要斷他念想,而且擺明僅僅當(dāng)他是個沒開過葷沒見過世面、向男人表錯情的童子雞。他心里氣苦,眼神愈發(fā)委屈憤怒。而夏六一忍他那些摸摸蹭蹭忍了一路,滿心焦躁,見他居然還敢撕破臉地跟自己叫板,面色就愈發(fā)森冷。
“何阿三,你是不是男人?沒點兒正常需要嗎?”夏六一冷笑道。
“我不做這種事情!”何初三道,“我不來這種下三濫……這種地方!”
“呵!這種地方上不了臺面?臟了你何大學(xué)生的臉?老子就是這地方的老板!老子天天來這兒鬼混!你他媽既然看不上,還成天跟著老子做什么?!”
何初三咬了半天牙,“你沒有,你不是這種人�!�
夏六一一聲冷笑,扭頭對經(jīng)理道,“把小荷叫出來!”
經(jīng)理忙不迭親自去找小荷,途中趕緊偷抓了一個侍應(yīng)生說悄悄話,要他速速去找崔總經(jīng)理回來江湖救急——總經(jīng)理哎喲喂!大佬帶了個學(xué)生仔來砸自家場子了哎喲喂!
小荷在場中走的是清純路線,今天并未收到任何大佬要來的風(fēng)聲,所以此刻正穿著日本學(xué)生短裙陪幾位富商喝酒。冷不丁被緊急召喚而來,臉上畫著淡妝,嘴角的口紅被摸花了一道紅痕,遠(yuǎn)觀似日式校園怪談中的吸血女鬼。
她急匆匆地跟著經(jīng)理快步走來,近看倒是眉清目秀,面容乖巧。剛一近身,就被夏六一粗魯?shù)匾话炎ミ^摟在懷里,捏著下巴強(qiáng)要她仰起頭。
“看到?jīng)]有?我上過的貨色,長得還行,就是在床上太悶,插來插去都只會叫那幾聲!我喜歡騷一點的,對她這款沒什么興趣,不過配你這種貞操男剛剛好!今晚就讓她教教你怎么做男人!小荷,帶他進(jìn)去!”
小荷依言走上來要挽何初三的手,被何初三一把掙開,“別碰我!”
小荷弱不禁風(fēng),當(dāng)場被推得一個趔趄,被夏六一攬住腰抱住。何初三低頭撿起自己的書包,“我回去了�!�
他轉(zhuǎn)身就走,聽見背后夏六一明顯是怒至極點的暴喝。
“站��!”
何初三停下腳步。
“跟我耍脾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dāng)老子這兒是公共廁所?!”
“是你把我拉進(jìn)來的�!焙纬跞龥]有回頭。
“老子允許你走了嗎?!我告訴你何阿三!今天你敢不要她,我就讓人把她衣服剝光丟到大街上喂狗!”
小荷一聽驚訝抬頭,先看向夏六一,然后立馬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頭楚楚可憐地看向何初三!
“你不會做這種事。”何初三抱緊書包繼續(xù)往外走。
“把她衣服扒了,打十個巴掌扔出去!”夏六一回頭道。
兩個保鏢應(yīng)聲而出,還真當(dāng)眾扒起了小荷的衣服。小荷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被保鏢撕扯了裙子再撕內(nèi)衣,跪在地上拼命掙扎,攀著夏六一的皮鞋哭得梨花帶雨,這里哭兩聲又蹭過去抱住何初三大腿,“嗚嗚嗚……小阿哥!救命��!救命啊……嗚嗚嗚……”
小荷一邊糊眼淚還一邊沖熟識的保鏢做了個眼色,保鏢原本只想舉起手做做樣子,結(jié)果見她示意,只能真的掄起了巴掌,虎虎生威地就要拍下去!
何初三眼角掃到墻上陰影,急忙轉(zhuǎn)身奪步,攔在小荷身前,被保鏢一巴掌掄到了腦門上!
走廊里清晰可聞一聲重響,“啪!”
幾步外圍觀的夏六一眼角一跳,胸口一滯!這勢頭十足的一掌可比他平時扇何初三那些個假把式要帶勁兒多了!
他眼看著何初三被一巴掌打飛出去,下意識就要沖上去接他!
他那長腿堪堪邁出去了一大步,幸而小荷盡職盡責(zé),趕在夏大佬之前一把拉住了何初三!
她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fù)ё『纬跞�,用身體擋住差點穿幫的夏大佬,將滿臉?biāo)閵y都蹭在了何初三的衣服上,“嗚嗚嗚……我好怕……嗚……”
夏六一悄悄地收回腳,在心里給小荷頒了個最佳員工獎,同時暗自腹誹——操!老子身邊不是影帝就是影后!
何初三犯了好一會兒暈才緩過神來。他扶著墻,有些尷尬地想從小荷溫軟的懷里掙脫開。
“還愣著干什么!繼續(xù)打!”夏六一見他沒事,接著罵道。
兩個保鏢繼續(xù)龍精虎猛地往上撲,小荷離何初三最近,此時就聽見了何初三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嘆。
何初三展臂攙抱住了小荷。
“走吧,小荷。去你房間�!�
他再也沒看夏六一一眼,面無表情地攙著小荷往回走。
前方走廊里霓虹燈光萬紫千紅,紛紛雜雜,像極了他此刻混亂不堪的心境。他被這轟頭的一巴掌拍碎了所有的熱血與沖動。并且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此前的錯誤。
他太得寸進(jìn)尺,太輕率貿(mào)然,太幼稚天真。他所面對的這個人,兇悍囂張的銅牙鐵骨之下,是對感情與生俱來的脆弱與逃避,這個人甚至能將自己深愛十年的男人拱手推給別人,而他何初三又算得了什么?
是他走錯了開頭,他不介意重新來過。
……
崔東東帶著一張八卦臉雀躍而來,人還沒進(jìn)辦公室,聲音已經(jīng)到了,“大佬!聽說你今晚逼良為娼!”
“……”夏六一坐在她那老板椅上喝她私藏的紅酒,兩條長腿架在桌上,面色鐵青,不吭不聲。
崔東東幸災(zāi)樂禍地丟了根煙給他,繼續(xù)拿大佬尋開心,“你這一整年沒來找小荷,一來就要把她扒光扔出去,還找了個小處男給她做新姘頭。太殘忍了吧?”
“我又沒虧待過她,”夏六一不耐煩道,“況且我看她演得挺高興�!�
“我說對那小子太殘忍了,”崔東東說。
夏六一叼著煙,猛地抬起頭瞪她。崔東東一聳肩,一副“你別裝了我都知道”的了然神態(tài)。
夏六一煩躁地彈了彈煙灰,“你他媽知道什么!”
“我知道那小子中意你,”崔東東說。
“操!少他媽胡說!”
“唉,小六子!”崔東東擠到老板椅旁邊,一把攬住他肩膀,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你東東姐好歹也是女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女人的直覺?那小子揣什么心思,我早就知道了!”
“……”夏六一。
“他當(dāng)年提著腦袋把你藏起來、頂著槍子幫你送信,你要說是因為你救過他,那還勉強(qiáng)說得通。但是之后這一年呢?人家堂堂一個名校大學(xué)生,前途光亮,天天跟黑社會混在一起——如果不是中意你,那就只能是臥底了。”
“放屁!”夏六一說,“那是老子心情好,收了他當(dāng)馬仔!他那是過來陪他大佬開心!”
崔東東無藥可救地又一聳肩,只能放了必殺技,“喏,那天一起看《教父》,我去上廁所回來。所有人都盯著屏幕,就他盯著你,眼神那個含情脈脈……”
“……”這事夏六一一點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