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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夏六一氣過頭了反而不炸毛了,收了煙,耐耐心心地等店員走遠(yuǎn)了,才道,“你他媽只要還能咽氣,就一定要跟我抬杠是吧?”

    何初三老老實(shí)實(shí)地,“沒有,我很尊敬你,六一哥。”

    “你給我閉嘴!”夏六一說,“再敢說半句話,整鍋扣你頭上!”

    何初三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一臉“不講理的黑社會果然無法溝通”的神情,乖乖低頭排碗筷。

    我是有多大的涵養(yǎng)才沒殺了這小子?夏六一突然覺得很心酸。

    他仔細(xì)回憶起跟這小子相識相交的這一年,恨不得一開始就已經(jīng)一凳子腿捅死了他!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對著咕咕翻滾的雞煲,何初三倒下去的香菇還沒熟,夏六一用筷子壓著攪了攪,突然想起什么,往旁邊的桌子蹬了一腳。

    一個保鏢應(yīng)聲而起,畢恭畢敬呈上來一個紙包。

    夏六一用筷子頭把紙包頂過去,“稿費(fèi)�!�

    何初三卻沒接,一邊繼續(xù)用筷子攪香菇,一邊眼巴巴地看著夏六一。

    “少他媽裝模作樣,可以說話了�!毕牧徊荒蜔┑�。

    “我不要,”何初三開口說。

    夏六一臉色一黑,還沒發(fā)作,這小子立刻補(bǔ)充道,“我自愿幫你寫的,六一哥,不用錢�!�

    “少裝什么兄弟義氣!”夏六一道,“你他媽不就嫌老子錢臟?!”

    “我沒當(dāng)你是‘兄弟’,”何初三說,“你是我朋友�!�

    夏六一一聲冷笑,“不做黑社會,做黑社會的朋友?你以為這就把自己撇干凈了?”

    何初三低著頭夾走了雞屁股,“我沒想把自己撇干凈,只是錢真的不能拿�!�

    夏六一這回是真的惱了。眉目森冷地放下筷子,他突然站起來掀了桌子!

    “碰!哐當(dāng)!”

    驟起的撞擊聲和砂鍋破碎聲驚了餐館里的所有人,倒塌的鍋爐瞬間熄火,吱吱漏氣。店員驚叫著撲上來關(guān)了氣罐,剛要大發(fā)雷霆,就被幾個牛高馬大的保鏢給攔了。周圍食客瞪著眼睛圍觀熱鬧,店長急忙擠出來打圓場。

    “大佬!大佬!有事好好商量!”

    保鏢一巴掌把店長推開了,“沒你什么事,滾!”

    何初三呆呆地坐在那里,那鍋滾燙的雞煲并沒有如夏六一先前所言扣到他頭上,只是污了他破舊灰白的鞋子和褲子。

    夏六一看也不看他,寒著臉轉(zhuǎn)身走了。幾個保鏢急忙跟上。

    何初三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被店長拉扯了一下,“學(xué)生仔,你沒事吧?你欠他們錢?”

    “沒事,”何初三垂下眼說,彎腰從一片臟污雜亂中翻出那個濕漉漉的紙包,又拎起自己放在一邊的書包,“雞煲和砂鍋多少錢?我賠你�!�

    “算啦,”店長嘆氣說,“一看你就被他們欺負(fù),你也不容易,走吧走吧。”

    何初三抱著書包走出餐廳,正逢夏六一的車從附近停車場里出來,風(fēng)馳電掣地帶起一腔尾氣。夏六一面無表情地坐在后座上,偏頭打著電話。

    何初三默默地看著那輛車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又低頭看了看那疊厚厚的、臟污的紙包。

    他并沒有多么特別。這個驕傲而冷血的黑道大佬對他的容忍,也只能到這里了。

    第10章

    你知道麻袋里裝的是死豬?

    每周三的下午通常是何初三最輕松的時候,這一天他輪休,不用去阿華冰室打工。通常五點(diǎn)上完課,回家給阿爸煲好中藥,吃了晚飯,他就可以點(diǎn)起蠟燭繼續(xù)溫書了。

    然而今天他匆匆趕回家,只做了一人份的飯菜,把藥溫在爐子里,就背著小書包要出門。

    “去哪兒?”坐在門口破舊的木躺椅上乘涼的何阿爸,一掄蒲扇攔住他。

    “去學(xué)校溫書,爸�!焙纬跞淮f。

    “去學(xué)校不吃飯?”何阿爸說,“你學(xué)校食堂今天免單?”

    “我……”何初三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買肥姐家的牛雜,邊走邊吃�!�

    “喝!”何阿爸鼻子一翹,“你有錢了是吧?牛雜當(dāng)飯吃是吧?昨天晚上揣著兩張花花綠綠的票,鬼鬼祟祟上樓以為你阿爸我沒看到,是吧?你阿爸我動了個花生米大的小手術(shù),就以為我腦癱了,是吧?長出息啊,何阿三!”

    何初三頭一耷,坦白從寬,“爸,我請朋友吃牛雜、看電影,男的,沒有交女朋友�!�

    “我說你交女朋友了嗎?做賊心虛!”何阿爸蒲扇一拍,“好在你阿爸我為人開明,不想管你那些破事兒!走走走!”

    何初三腦袋一縮,背著小書包滾到隔壁買了兩大碗牛雜,利落地走了。

    他拎著牛雜一路狂奔,迅速地出了蛟龍城寨,為了省時間還難得地搭了公車,學(xué)校門口下,直奔桌球室。

    桌球室經(jīng)理不知道大佬怒掀雞煲桌的事兒,一個電話打去小馬那里了,“小馬哥,何先生來了,說找大佬。”

    “不見不見!他媽的什么貨色!敢惹大佬生氣!”小馬正吃晚飯,在那頭撬著牙縫,“亂棒打出去!”

    何初三把電話接過去,“小馬哥�!�

    “滾你媽的!小馬哥是你叫的嗎?!叫馬總經(jīng)理!”

    “你誤會了,小馬哥。六一哥他跟我開玩笑呢,他就等著我去跟他磕頭道歉,向他服軟。你要是不讓我去,他心里不舒坦,你們?nèi)兆右膊缓眠^�!焙纬跞龝灾岳�。

    小馬思索了一下大佬最近的心情,確實(shí)是不太好,況且夏大佬有多次因?yàn)檫@小子而將他臭罵出門的過往行徑,他揣摩不出大佬是個什么心態(tài),覺得還是不要蹚這攤渾水的好。

    “行了行了,我找個人去接你。等著!”

    何初三背著小書包拎著兩碗牛雜上了車,下車前還不忘把其中一碗分給司機(jī),“麻煩你帶給小馬哥,說是我專程從蛟龍城寨帶出來的,他跟大佬一人一碗。聊表謝意,勞他費(fèi)心了�!�

    “嘿!媽的窮小子,送碗牛雜當(dāng)謝禮!這不是看不起馬哥你嗎?!”司機(jī)送到小馬哥飯桌前的時候忍不住多嘴。

    “你懂個屁!”小馬敲了他一筷子,“這是普通牛雜?大佬最愛吃的那家!”

    他收了筷子,斜著眼睛瞟了一眼那碗還冒著微弱熱氣的牛雜,心里想,我跟大佬一人一碗?聊表謝意?這他媽撲街仔,難怪大佬看得起他,看著一副呆樣,心眼大大地!

    何初三拎著那碗牛雜進(jìn)了夏六一的“總公司”大樓。這次就沒上次那般直入總裁室的待遇了,他報上姓名,守著牛雜在會議室里蹲等了快一個小時,雪白大腿的安琪才踏著高跟鞋啪啪啪地走來,“何先生?你進(jìn)來吧�!�

    夏六一抽著煙在那里看材料,眉頭緊皺,是個十分不爽的神情。聽見他進(jìn)來,眉毛都沒動一下,擺明了不想理他。

    何初三做小伏低,先打招呼,“六一哥�!�

    夏六一頭都沒抬,眼睛仍盯著材料,冷冷淡淡地道,“怎么?活得不耐煩,想來借錢買棺材?”

    何初三看了眼安琪,這漂亮秘書不需老板吩咐,立刻踩著高跟鞋輕快地消失。

    何初三滴溜溜跑上前去,把捂在懷里茍延殘喘地想要保溫的牛雜,擺在夏六一桌上。

    夏六一終于把目光移了移,隨即一聲冷笑,“這什么?”

    “肥姐家的牛雜�!�

    夏六一往老板椅上一靠,仍是冷笑,“一碗牛雜就想打發(fā)我?你誰啊,何阿三?港督是吧?你他媽就是跪在地上跟老子磕頭,老子都懶得看!收回去,滾!”

    何初三低頭從書包里掏出第二個“懇求黑幫大佬原諒秘器”——乃是一張尖沙咀文化中心的電影票。右上角還打了大大的一個紅章,“贈票”。

    “學(xué)生會發(fā)的,”何初三說,“《教父》,中文配音版�!�

    夏六一又冷笑了一聲,“呵!”

    他打了個電話,“叫阿永、阿彪進(jìn)來�!�

    不一會兒他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就進(jìn)來了,“大佬。”

    “昨天抓的肥七心腹,還活著沒有?”

    “還活著,大佬�!�

    “交代了?”

    “沒有,死撐著不說�!�

    夏六一一昂下巴示意何初三,“帶他去開開眼�!�

    阿永、阿彪一左一右,架著胳膊就把何初三端走了。一路端進(jìn)電梯,下樓到地下停車場,走了個小門,到了地下室。

    一開門就是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兒,一個男人被脫得赤條條的,渾身都是被鞭打的血跡,捆著手腳吊在房屋中央,雙眼腫脹著瞇縫起來,是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阿永把何初三推開,走到那男人旁邊用大哥大撥給夏六一,開了免提。

    “鄭五,昨晚‘兒童節(jié)’過得怎么樣?”夏六一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來。

    男人吃力地抬起頭,哭喪道,“夏大佬,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了肥七這么多年,老婆孩子都在他手底下,他要是知道我賣了他……求求你了夏大佬……放過我吧……”

    “呵,”夏六一笑道,“擔(dān)心他動你老婆孩子?六一哥早就為你考慮到了。今天也把她們請來過了次‘兒童節(jié)’。你想不想看看?”

    男人如遭雷劈,頓時嘶喊起來,“夏大佬!不要啊!我求求你放過她們!不關(guān)她們的事!我求求你!”

    “阿永�!毕牧坏馈�

    阿永對著旁邊幾個看守的小弟一揮手,那些小弟吭哧吭哧地,從隔壁扛過來一個麻袋,往地上一扔,刀子嘩啦一破開,濃重的腥腐氣息撲面而來!

    昏暗燈光下,那里面赫然是一具沒有頭顱和四肢的血糊糊的肉體!肚腹大開!血淋淋的腸肚內(nèi)臟呼啦啦滾落出來!

    連圍觀的何初三都忍不住嘴角一抖,抓緊了衣角。那鄭五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了癲狂而絕望的慘叫,“噶啊啊啊啊——!”

    他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卻無法掙脫束縛,凄厲嘶吼得嗓子都啞了,末了變作嚎啕大哭,“老婆,老婆啊啊啊……是我對不起你……嗚啊啊啊……老婆你死得好慘……啊啊啊……”

    阿永上前一坨臭襪子堵住了他的嘴,他便只能發(fā)出凄苦的悶哼,臟污的臉上淚水橫流。

    “鄭五,”夏六一的聲音繼續(xù)從大哥大里傳來,“我看你女兒活潑可愛,一定喜歡有趣的節(jié)日,就看她阿爸想不想讓她過了?”

    鄭五發(fā)出崩潰一般地悶吼聲,拼命地點(diǎn)著頭。阿永一扯開襪子,他便開始哭嚎著求饒,“我說!我什么都說!求求你別動我女兒!求求你!”

    夏六一發(fā)出一聲冷哼,“那就老實(shí)點(diǎn)交代!阿永,帶上來!”

    “��?”阿永猶豫了一下說,“這太臟了吧,大佬�!毖芰艿木瓦@么帶上辦公室?

    “我說把那小子帶上來!”夏六一提了聲不耐煩道。

    于是短時間內(nèi)圍觀了一場酷刑、圍觀得滿臉青白的何初三,就這么又被阿永阿彪一左一右架回辦公室。

    正是盛夏時節(jié),辦公室里開著冷氣,還有一股子似有若無的香水味兒,房間里空氣清新,窗幾明亮,落地窗里映照著港灣夜景、繁光璀璨。跟昏暗腥臭的地下室比起來,真真是天堂地獄,云泥之別。

    夏六一還是那副閑閑散散的樣子,靠在老板椅上抽著煙,“看夠了?”

    何初三低著頭,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嗯�!�

    “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嗯。”

    “知道了怎么說?”

    何初三瑟瑟發(fā)抖地低聲求饒,“我錯了,六一哥,下次再也不敢惹你生氣了,請你原諒我。還有不要牽連我阿爸,他年紀(jì)大,不能‘過節(jié)’了。”

    “哼!”夏六一從鼻子里哼出氣來,“你算個什么玩意兒?老子沒空跟你計較!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再讓我看見你!”

    何初三轉(zhuǎn)身慢吞吞地“滾”了幾步,想起什么,回頭囑咐道,“六一哥,牛雜都冷了,你一會兒讓秘書熱熱再吃,別吃壞肚子�!�

    “……”

    夏六一憋了一會兒,看著他背著小書包蝸牛一般挪到門邊,終究是忍不住,“站住�!�

    何初三立即轉(zhuǎn)身。

    “你知道麻袋里裝的是死豬?”

    何初三收起剛才那副受驚過度的臉,老老實(shí)實(shí)點(diǎn)頭,“嗯,肥姐家還賣豬肝和炸豬腸。”

    每天一大清早肥姐她丈夫就推著個小拖車運(yùn)食材,每每碰見早起去練太極拳的何初三,總會與血淋淋的豬內(nèi)臟一起熱情洋溢地向他招呼。

    鄭五是被揍暈了頭,直把死豬當(dāng)老婆。而何初三在麻袋劃開、聞見味道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再定睛一看——忍不住嘴角一抖,然后揪著衣角拼命忍笑。

    他知道夏六一什么性子,雖然看起來粗暴蠻橫,但是愛講點(diǎn)兒江湖道義,不可能對婦孺之輩下手。

    “……”夏六一。

    夏六一對著這位金牌影帝,掐著煙默了半晌,“滾出去�!�

    何初三只能轉(zhuǎn)身繼續(xù)“滾”了,拉開玻璃門之后還不忘回頭問,“那你答應(yīng)來看電影嗎,六一哥?”

    “滾——!”

    夏六一生了好一會兒悶氣,又踹了幾腳桌子,才終于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不是那么想把何初三活活掐死了。他黑著臉出門進(jìn)了電梯。

    走進(jìn)地下室時,他又是那副冷血淡漠的大佬模樣,對著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鄭五彈了彈煙灰,問阿永,“都交代了些什么?”

    阿永神情嚴(yán)肅,跟夏六一耳語了幾句,夏六一臉色一變,蹲下去一把拽起了鄭五的頭發(fā),“你說什么?!青龍死之前,肥七去找過許應(yīng)?!他們都說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們倆關(guān)上門說話,誰都不能進(jìn)去……”

    夏六一猛地一下將他摔開,眼底全是森冷殺意。

    每周六的下午通常是何初三最忙的時候,這個時候阿華冰室的生意好,吃招牌叉燒飯的人要一路排到兩條巷子之外。何初三往往得雙手加腦袋頂三個盤子,陀螺一般在緊密的餐桌迷宮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然而今天他破天荒地向阿華叔請了假,在忙成老狗的阿華叔的怒罵聲中,抱著小書包擠出重圍、奪門而逃,一路被排隊買飯的街坊鄰居圍觀,直奔城寨之外。

    “撲街仔!”阿華叔一邊剁剁地切叉燒一邊罵道,“顧著泡妞不干活兒!”

    阿華嬸一個抹布扔過來,“你當(dāng)年追老娘的時候干活兒了嗎?還不是被你阿爸追著打!”

    “我要早知道你二十年之后長這樣,送我都不要!”阿華叔頂著抹布悲憤地說。

    “嘁!你以為老娘看得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臭德性!”阿華嬸驕傲地一扭大屁股,代替何初三送餐去。

    無辜地在阿爸與雇主眼中背上泡妞惡名的何初三,飯都沒舍得吃——主要為了省錢——揣著一張票,長途跋涉地到了尖沙咀的文化中心。文化中心是上一年新建,查理斯王子與戴安娜王妃親自剪彩,銀白色飛弧形的建筑面海而立,十足地高雅大氣。

    出入此地的也多是社會名流,小有情調(diào)的商界貴人、西裝革履的精英白領(lǐng)、眼鏡閃亮的文化名仕,諸如此類,等等等等。穿著破衫舊鞋、背著小書包的何初三,因?yàn)榇┲虬绺窀癫蝗�,加之身材高挑,在往來人群中格外亮眼�?br />
    他筆直筆直地站在入口附近,手里捧著一本書,卻因?yàn)閾?dān)心夏六一走過看漏了他,而顧不上翻開,只用眼睛盯著進(jìn)門的人流。

    電影七點(diǎn)開場,彼時已經(jīng)是六點(diǎn)四十五分,熙攘人群中經(jīng)過幾位學(xué)生會的同學(xué),向他招呼,“阿三?你也來看《教父》?快開場了一起進(jìn)來吧�!�

    何初三搖搖頭,“我等人�!�

    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從六點(diǎn)四十五分等到了七點(diǎn),再從七點(diǎn)等到了七點(diǎn)十五分,再……反正到七點(diǎn)四十五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基本上放棄了希望,就地蹲下來,把小書包放在膝蓋上,借著入口處的燈光,低頭開始看書。

    他一邊用眼睛食不知味地掃過一行一行的英文字,一邊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動思索,夏六一為什么不來?

    ——是生氣到再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要是這樣的話,又何必讓他去圍觀“酷刑”嚇唬戲弄他,直接亂棍打出去就是。

    ——是故意放他一回鴿子戲耍他,讓他也吃吃苦頭?那樣他也只能認(rèn)了,誰讓他真惹夏六一生氣,就讓著他,給他消消氣吧。

    ——可是黑社會的錢他真的不能拿,就算有下次他仍舊不會拿。這次的錢他也包好了放進(jìn)小鐵盒,想等以后有機(jī)會一并還給夏六一。

    ——唉,以后還給夏六一的時候,他肯定會再次翻臉。這個黑幫大佬真是不好伺候,一點(diǎn)道理都不講,隨心所欲地想搶錢就搶錢,想送錢就送錢,不收還掀桌子,像個小孩……

    正開著車的夏六一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操!誰罵老子?!”

    何初三這輩子沒有這樣心緒不寧過,破天荒第一次看不下書,他低下頭把腦袋埋進(jìn)泛黃的書頁里,嗅著那股子讓他心安的油墨氣息。他想自己一開始最希望的不就是再也不用跟黑道扯上關(guān)系?為什么現(xiàn)在黑道不理他了,他居然這么不舒服。

    ——要說人家一片好心對他,他卻惹人家生氣,因而良心上覺得不安,也就罷了。偏偏這是個蠻橫霸道的黑道人士,強(qiáng)迫他寫劇本,寫完了還強(qiáng)迫他收錢,這種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事情,哪里是一片好心?

    就這樣他居然還覺得良心不安。

    何初三初步認(rèn)定自己有病。

    有病的何初三這輩子沒有這樣苦悶過,抱著書發(fā)了許久的呆,他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我說你年紀(jì)不大,嘆起氣來怎么跟老頭子一樣?”夏六一居高臨下。

    何初三驚愕抬頭,正見夏大佬瘦腰長腿裹在一身黑西裝里,平時凌亂囂張的小碎發(fā)還難得抹了一點(diǎn)發(fā)油,堪稱是俊逸瀟灑、玉樹臨風(fēng)地站在他面前。

    何初三一個把持不住,看呆了。

    夏六一懶懶散散地蹬了他一腳,“起來!發(fā)什么呆?”

    “你……”何初三說,然后他轉(zhuǎn)頭望了望入口大堂里的大鐘,“你遲了一個小時�!�

    “有‘狗仔’跟著,還堵車,”夏六一不耐煩地說,“繞了整個九龍才甩掉。老子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別招惹老子�!�

    何初三撐著墻搖搖晃晃站起來,驚訝地往他身后一望,“你被人跟蹤?你沒帶保鏢?”

    “看電影要什么保鏢,就他們看得懂嗎!“夏六一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把那點(diǎn)兒高雅的發(fā)油給刨散了,“這他媽什么地方,門口怎么沒賣魚蛋、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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