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攝像頭拍攝之中，人們可以看清，他的額頭上有塊暗紅色的胎記。

    此時少年坐在椅子上，脖頸間的繩索只是虛虛掛著，但是如果這位主播進行操作，馬上就可以收緊。

    十分顯然，行刑的方式又變化了。

    直播間里因為人數增加，留言也變得刷新更快了，有的留言一閃而過，幾乎讓人看不清。

    “太殘忍了吧！這都已經連續(xù)殺害了兩個人了……”

    “為什么不停止直播？”

    “這一次是要吊死嗎？”

    主播那經過變聲器變聲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大家好，這已經是今晚直播的第三場了。還是老規(guī)矩，我會公布一個名字，你們要找出他所做的罪惡之事。而且這一次，我希望我們的游戲升級，你們需要讓那個男人站在鏡頭之前，面對十家以上的媒體，公開承認他的罪行。”

    “公開罪行？那不就是自首了？誰會這么傻？”

    “這是逼著警方找出證據，然后找到那個人嗎？”

    “他究竟還要殺幾個人？”

    “……現(xiàn)在，就是公布罪行人的時候�！敝鞑フf著話，有一只手伸出屏幕，把一張寫了名字的紙，掛在了少年的身前。

    “那學海，四十五歲，華都誠心建材公司的老板，現(xiàn)在，你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來發(fā)現(xiàn)他做過什么，然后讓他面對十家以上的媒體，公開道歉�！�

    “這個人我搜到了，確實是建材公司的老板！”

    “看長相就覺得不是什么好東西�！�

    “建材公司的老板會干什么壞事？不會是賣的建材有問題吧？”

    “不要被身份迷惑了，也許他還會殺人放火誘騙小女孩呢�！�

    隨著人數的增多，直播間里的垃圾信息也飛速擁入，留言刷得飛快。

    夏明晰那邊不用提醒，已經開始搜索那學海的資料：“這位那學海的資料要比之前的兩個人多了一些。這位那老板從33歲開始創(chuàng)業(yè)，一直在賣各種建筑材料……”

    馬上，那學海的資料被發(fā)在了群里。

    一位建材公司的老板，自然留下的信息會比普通人多上很多。

    注冊公司的地址，家庭住址，以及各種稅務情況，家庭財產流水，這些信息都用最快的速度調取了出來。

    夏明晰在群里說：“我在匯總網絡上的信息，雖然現(xiàn)在觀看直播的人數增加了，但是有效的信息反而變少了……”

    蘇回打了幾個字回她：“旁觀者效應�！�

    旁觀者效應又被稱為責任分散效應，當面對突發(fā)事件的人數過多，責任分擔到了各個人身上，反而人們會不作為。

    這樣的理論在互聯(lián)網上同樣適用。

    現(xiàn)在觀看直播的人變多了，提供幫助的可能性確卻減少了，時間也延長了。

    甚至有一些看熱鬧的人混在普通的網民之中，在直播間里開著不合時宜的玩笑。

    總局內的舉報熱線時不時響著，警方還調配了幾名接線員來接聽，可是到現(xiàn)在，基本沒有有效的信息進來，甚至有人在占線辱罵警方的不作為。

    不能對網民給予太多的希望，他們只能更多依靠自己的調查，加大排查力度。

    陸俊遲當機立斷道：“直接打那學海的電話，鄭柏準備帶人過去，對他進行問詢。”

    有沒有犯罪事實，當事人是最為清楚的。事實證明，雖然主播的手段卑劣，但是他所爆出的前兩個人也絕對不是良民，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就容不得那學海裝聾作啞。

    蘇回補充道：“還有，查看下，他是否和之前的隆小宸還有連城晏有聯(lián)系�！�

    一個包工頭，一個拆遷打手，現(xiàn)在又出了一個建材公司的老板，這些人之間像是有一條隱秘的線，只是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把那條線串聯(lián)起來。

    陸俊遲又問曲明：“受害人身份確認了嗎……”

    曲明翻動著幾份資料，很快在其中找到了一張發(fā)送了出去：“蘇老師的預測是準確的，根據額頭上的胎記和發(fā)型身高等特征可以確定，這名受害人叫做陶英旭，是萬戶一中高三五班的學生。他和家人說下午要去圖書館學習，直到晚飯也一直沒有回家�！�

    群里發(fā)送出了陶英旭的照片，還有他的詳細資料，學籍表等。

    照片上的男生五官端正，十分帥氣，他的額頭上有一枚紅色的胎記，讓人容易辨認。

    “陶英旭的學習成績很好，平時是班里的班干部。緊急聯(lián)系人留的是他的母親，老師們對他的評定也很好……”

    陸俊遲飛快道：“曲明，學籍表上的資料太不全面了，你迅速聯(lián)系學校，排查那三名受害人，比對調查他們的回家路線，看看他們有什么共同點，有沒有一起去過什么地方。還有，詳查他們的個人愛好，他們參加過什么活動，借過什么書，參加過什么學校社團，在學校和哪些同學關系好，這些信息統(tǒng)統(tǒng)都要�！�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受害人出現(xiàn)，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找到受害人的共同點�？梢赃M而尋找到，他們和兇手之間的潛在聯(lián)系。

    曲明急忙應答，和學校方溝通著，他的額頭卻冒了汗。

    如果是平時，這樣的案件，這么多的受害人，就算是要做總結，也是需要一個一個警員進行查訪，學校，家庭，朋友，挨個問過來，需要數天的時間。

    現(xiàn)在這么緊迫，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蘇回也在一旁凝神想著，整理著思路。

    現(xiàn)在他們已經有了三位受害人，第一位孔濤是高三的學生，性別男，被火燒死。

    第二位莫秀秀，高二學生，被放置在魚缸里，險些被溺死。

    第三位陶英旭，高三學生，即將被吊亡。

    他們都是放學以后被綁架，三個人，性別不同，班級不同，行刑方式，行刑地點都不一樣。

    這幾個孩子一定是有什么共同點，是他們尚未知曉的。

    比起前兩次的措手不及，這一次警方已經有了經驗，一切工作迅速展開。

    可是時間還是太緊張了，緊張到他們沒有辦法細細去挨個查問，只能挑選最穩(wěn)妥的方向進行調查。

    蘇回想到了什么，叮囑道：“就算要按照主播所說的，完成他的條件，也不能太過迅速，如果太好達到，他會產生不滿足感，行為和要求都會進一步快速升級……”

    就像是上一次，警方公開了連城晏的罪行，他卻還是把莫秀秀淹在了水中，還改變了游戲的規(guī)則。

    陸俊遲點頭：“我們一定要做好各種充分準備，盡力掌握主動權。”他又問喬澤，“能不能確定這次直播的地點？”

    從視頻的背景可以推斷出，這一次直播地點應該不是那些爛尾樓了，而是一處廢舊民宅中的凌亂房間。

    喬澤剛剛回到指揮車上不久，對照著截圖仔細查看。

    “從窗口部分看上去，這個窗戶的高度并不高，樓層可能會在一到二層……不像是樓房。”隨后他又用手指放大了背景，“背景上有一些涂鴉的數字，歪歪斜斜的，感覺像是小孩子留下的�！�

    他們之前剛剛救下了莫秀秀，那么很可能是和主播擦肩而過的。萬戶城這里沒有監(jiān)控，沒有更多的人流，主播想要轉移到新的符合要求的直播地點，可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也就是地點會比他們估算的還要近一些。

    喬澤比對了一下地圖：“在這個區(qū)域內的話……很有可能是萬戶城待拆遷的棚戶區(qū)�！�

    棚戶區(qū)現(xiàn)在就算已經縮小了面積，但是還是有萬余戶住在這里，這么多的人住在狹小的巷道里。

    想要找一處直播的房間，那不亞于進入了一個大型迷宮。

    陸俊遲冷靜道：“讓第五分局派十個人在這里留守，其他的跟著我們迅速轉移過去，按照不同的方向進行查找。還有，我認為就算是拆遷房或者是爛尾樓，能夠進行直播的一定是在網速較好的地方，這里的基站數量不多，可以排除掉一些區(qū)域。”

    這一路上陸俊遲已經發(fā)現(xiàn)，附近的信號不太穩(wěn)定，兇手能夠進行直播，一定是提前演練過，選擇了信號較好的地段。

    指揮車啟動了起來，蘇回想到了什么開口道：“在剛才的直播之中，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節(jié)，雖然那些孩子們被捂住了嘴巴和眼睛，他們有做出過掙扎的動作，但是我覺得有一點不合常理……”

    陸俊遲轉頭問：“什么？”

    “我還沒有想得太過清楚�！碧K回搖搖頭沒有細說，然后他揉著額角，“還有，我發(fā)現(xiàn)莫秀秀被水淹沒的時候，好像那水里有什么……”

    他的視力實在是看不清晰，反復看了兩遍以后把手機截圖發(fā)給了陸俊遲。

    陸俊遲把圖片放大，在莫秀秀被兇手往水中按的時候，的確是在魚缸上映出了一些什么。

    那是一位女孩的側影，她穿著萬戶中學校服的女孩，頭發(fā)垂下來，正好擋住了她的臉。

    “畫面之中有個女孩，不確定是接下來即將出現(xiàn)的受害人還是關聯(lián)兇手……”

    這就說明，現(xiàn)場除了莫秀秀還有主播，是有第三人在的。

    這個女孩是誰？案情發(fā)展到了現(xiàn)在，越發(fā)撲朔迷離起來。

    正說到這里，蘇回忽然問：“是不是快到萬戶中學了？”

    喬澤低頭看了一下道：“啊，是的……”

    他們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萬戶中學的一片樓宇，現(xiàn)在學校里的辦公樓里亮著燈，燈火通明，顯然老師們都已經因為突發(fā)事件回到了學校。

    蘇回對陸俊遲道：“你把我放在這里吧，我想去問一下學校的老師，看看他們是否知道更多的情況�！�

    三位被害人都是學校的學生，現(xiàn)在畫面之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曲明雖然是在網絡上對這些人進行聯(lián)系，也在進行電話交流，但是這種時候，很可能不會很快匯總到有效信息。

    陸俊遲權衡著所有的利弊還有蘇回的安全，他猶豫了片刻道：“喬澤，你跟著蘇老師。”

    蘇回愣了一下說：“中學里應該很安全，那些老師也會在……”

    他覺得現(xiàn)在警力不足，希望更多的人去尋找主播的位置。

    陸俊遲堅持：“學校的線索也很重要，而且辦案過程之中，至少兩個人在場。”

    蘇回這才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汽車很快停在了萬戶中學的大門口，住在這附近的家庭有大半的孩子都在這里上學。

    蘇回拄著手杖快步走下車去。

    剛才爬了快十棟樓的喬澤反而被他甩在了后面，抱著平板一瘸一拐追了上去：“蘇老師等等我……”

    看著他們離去，車輛很快再次發(fā)動。

    陸俊遲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十五分，距離這場直播結束還有四十五分鐘。

    第82章

    萬戶城從未像此時這么萬眾矚目，

    不光是警方在這里集結，在學校，醫(yī)院等很多地方工作的人員也紛紛來到這里加班。

    平時空曠的街道上，

    滿是車流，

    還有形色匆匆的人們。

    萬戶一中位于整個萬戶城的東部，

    算得上是萬戶城之中較好的一片建筑。

    喬澤很快跟上了蘇回，然后出示了警官證帶著他一起走進了學校。

    萬戶一中是華都有名的一所高中，萬戶城中的住戶雖然大部分家境貧寒，但是學生們的成績卻是完全不差。都說知識改變命運，

    這里的下一代們明顯比城市里其他學校的孩子早熟，能吃苦。

    這所學校今年的統(tǒng)考又是全市第三，

    引得一些不住在萬戶城的家庭都把孩子塞到了這里來念書。

    把學校辦在這么一塊地方，

    生源，師資都是最差的，想取得這樣的成績是件不容易的事，

    可是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樣的慘劇，無疑會對學校的招生以及聲譽都有影響的。

    因為受害人是學校里的學生，萬戶一中的王校長早就已經被驚動了。那是一位五十多歲，頭發(fā)斑白的中年男人，聽說警方有人來了就迎了出去，

    帶著他們進入了六層的辦公樓。

    蘇回拄著手杖走在后面，

    他雖然看不清細節(jié)，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王校長的背后有大片的汗浸濕了衣服。

    王校長一邊上樓一邊說：“兩位警官，這件事太突然了，有什么要求你們盡管提，我們全都配合，你們可一定要救下來我的學生！”

    喬澤點頭道：“我們正在努力……”

    現(xiàn)在學校不許假期補課，

    老師們本來正是周末在家，準備放松休息，可是現(xiàn)在的突發(fā)情況，讓所有的老師都回到學校加班。

    教學區(qū)的每間辦公室燈都是亮著的，走廊里很多辦公室的門沒有關上。

    嘈雜的辦公區(qū)里，有人在外放著直播視頻，有幾位老師在急忙地翻找著學生的學籍表，還有的在接家長的電話，所有的人都形色匆匆，兵荒馬亂。

    蘇回咳了幾聲，對王校長說：“王校長，你能不能那三名學生的班主任叫出來，我想單獨問下他們幾名孩子的情況�！�

    之前曲明已經和學校里的老師電話交流過，也發(fā)過來一些學生的相關表格，但是那些遠遠不夠。

    他必須要用最短的時間內來了解這些受害人們，找出他們的共同特征，交匯地點。

    這時候學生的家長無疑是不理智的，也只有這些老師是和學生們接觸最多，了解最多，最為公正的，只有他們能夠給他想要的答案。

    “好好好！”王校長滿口答應著，把他們引入了一間小的辦公室，“你們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帶老師們過來。”

    辦公室里有張黑板，蘇回指了一下道：“喬澤，等下你在黑板上記錄下。”

    喬澤應了一聲：“好！”他擦好了黑板上一些雜亂的公式，準備進行記錄。

    很快三名老師進入了辦公室，這三位老師一位是中年微胖的女老師，一位是年輕的女老師，還有一位是位瘦高帶眼鏡的男老師。

    一進入辦公室，三個人就把一堆表格照片還有資料遞了過去。

    蘇回咳了幾聲，翻看了一下那些資料：“誰是孔濤的老師？”

    孔濤也就是被燒死的第一位受害人，那位矮胖的中年女老師道：“我是，我教的是語文課�！�

    “莫秀秀的老師是哪位？”

    年輕女老師應了一聲：“我是莫秀秀的數學老師。”

    剩下的那位男老師道：“我是陶英旭的英語老師，也是他的班主任�！�

    蘇回把那些資料放下了，沒有多看一眼，這些東西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都是無用的，曲明那里也一直在進行篩選，他現(xiàn)在不需要在這些上面浪費時間。

    他需要答案，更為貼近真相的答案。

    蘇回開口道：“時間緊張，我們長話短說，我想問一下，這些學生的身上都有什么特點，有什么故事，有什么不同點……最重要的是，他們可能有什么交會點�！�

    老師們的臉色不太好，他們都有些拘謹，面面相覷著，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白色燈光的映照下，小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最后是那位年輕女老師先開口說：“之前就有警察打電話來問過，可是這幾個學生都是在不同的年級，不同的班……成績也是有好有壞，我們剛才查了記錄，他們在不同的社會實踐小組，沒有參加同一個社團，我們實在是想不起來，他們還有什么不同之處，又會在什么場合碰到一起……”

    男老師扶了下眼鏡也急切道：“對啊，警察已經問過好幾遍了，就連他們的家庭住址，回家的方向都完全不同，我們連他們的家長都查問過了，沒有互相認識的，他們從事的工作也不同，祖上三代都沒有交集�！�

    喬澤把三位受害人的名字寫在了白板上，拿著筆回身看向三位老師，這些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的答案。

    他努力開導他們：“現(xiàn)在不是教育局的檢查，也不是家長會問詢，幾位老師，你們不用藏著掖著的，想到什么就告訴我們，也許你們隨口的一句話就能夠對我們的破案大有幫助。”

    那名中年女老師快要急哭了：“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說……孔濤他就是我們班上特別普通的一名學生，我今天被叫過來，現(xiàn)在心里還是亂的……我看到過最后的影像，都快被嚇死了。他就是成績一般，我，我也一時說不上來他有什么特點……”

    蘇回的眉頭微蹙，面色越發(fā)蒼白起來，時間太緊迫了，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教會這些人側寫的原理，讓他們把自己的學生描述出來。

    想到這里，蘇回啞著嗓子開口：“從犯罪原理上來說，兇手只有和受害人相遇的時候，才會產生犯罪，也就是說，兇手一定是和這些孩子們接觸過，他們的人生一定產生過交集。他們接觸的地點，可能是學校，網吧，超市，等等……”

    女老師想了想說：“很難啊，白天的時候，學校是不許進入的，下了課他們有了接觸，我們又無法知道�！�

    “你們盡力就好�！碧K回繼續(xù)說，“每個兇手都有篩選自己獵物的獨特方式，他的選擇并不是無差別隨機的。這些孩子的身上一定有吸引著兇手的地方。那些地方可能是微小而特殊的，也許小到說話的口音，包上的掛飾，吃飯的口味……”

    中年女老師哭著抬頭：“可是……我大腦一片空白，現(xiàn)在什么也想不起來�！�

    蘇回繼續(xù)柔聲啟發(fā)著他們：“那些孩子們是活生生的人，是你們班上的學生，他在班級上有座位，有同桌，有好朋友，他們每天都來上學，每天都坐在你們的班級里，他們會參加運動會，各種班級活動，他們會笑，會哭，會每天完成作業(yè)……就是再平庸的學生，也有他擅長的課程，不擅長的地方……”

    男老師有點結結巴巴：“可是那些是和案情無關的，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學生會被綁架，會被卷到這些事情里�！�

    “打破你們腦內的界限，沒有什么是和案情完全沒有關系的。”蘇回道，“你們只需要把你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訴我，那些信息有沒有用，能不能對破案有所幫助，是我們需要進行篩查和考慮的�！�

    這一回，老師們終于有點啟發(fā)了。

    他們低頭思索著。

    蘇回努力讓他們冷靜下來：“你們閉上眼睛，回想一下你們的學生，他的長相，他說話時候的樣子，表情，他每天在做什么，和哪些同學一起玩，和你有過什么交集，受到過什么批評，是不是被請過家長？你們有沒有去家訪過？他們的家庭情況怎樣……可能答案就在你們的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