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依靠心理學(xué)和犯罪心理側(cè)寫,他們面前的拼圖越來越完整。
連起來了關(guān)系圖,陸俊遲退后了一步總結(jié)道:“也許……每個人都與沉睡者簽訂了契約,在你得到解放以后,也必須去殺掉一個人,這是一個殺人循環(huán)。只要有新的加入者,就會不停進行下去�!�
他們的手段隱秘,參與的人又是沒有前科,看上去楚楚可憐的抑郁癥患者,殺戮的是和他們沒有直接關(guān)系的人。
這可能才是沉睡者這個組織的真正面目,也是他們那些人小心翼翼,保守秘密的原因。
陸俊遲抱臂又道:“大家明天開始進行查訪,關(guān)鍵去查過去的這幾個案子,尋訪人證,繼續(xù)搜尋證據(jù),等有確鑿的證據(jù)以后,把柳夢瑩和羅偉他們再進行復(fù)審。”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向了蘇回,這一次,他的預(yù)測可能又是對的。
蘇回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他們離著真相越來越近了,但是他的心里總有點不詳?shù)念A(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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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是晴的,這炎炎夏季還未過去,今天是安郁辭兩周一次的督導(dǎo)日。
他面前的是他的督導(dǎo)老師,一位五十多歲姓張的老心理醫(yī)生。
安郁辭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督導(dǎo)了,在國內(nèi),有規(guī)定心理咨詢從業(yè)人員必須定期進行督導(dǎo)。
可是實際上,人們對督導(dǎo)并不那么重視,只是作為一種既定的流程。除非是真正出現(xiàn)重大問題時,督導(dǎo)才會派上用場。
在平時,督導(dǎo)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取得從業(yè)資格的過場形式。
安郁辭輕車熟路,知道一切的步驟,他知道該怎么回答督導(dǎo)的問題,也知道該怎么把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掩藏起來,整個督導(dǎo)過程十分順利。
在督導(dǎo)臨近結(jié)束時。安郁辭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最近心里的困惑。
“張老師,我最近遇到了一位過去的病人。他是一位抑郁的病人,那時候他孤僻,不和人正常交流,整個人瘦到九十多斤。我認真地幫助了他,后來我建議他長期治療,可是他卻越來越少。我一直十分擔(dān)心他,可是最近我在華都的街頭偶遇了他……”
張教授隱約覺得這是個非常規(guī)的問題,轉(zhuǎn)頭問他:“然后呢?”
“他看起來好了很多,可是卻在躲著我,避免和我交流�!卑灿艮o道。
“他也許去找了其他的心理醫(yī)生,也可能是自愈了�!睆埥淌谡f到這里坐直起來,看向自己眼前俊秀文雅的年輕醫(yī)生,“他的行為,引起了你的自我質(zhì)疑?”
安郁辭不想承認,可是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他感覺自己過去做過的努力,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而病人對他的躲閃,也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種低落的感覺,根本原因是在哪里。
張教授道:“首先說,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希望在生活里看到自己的心理醫(yī)生。其次是,我覺得你和你的其他病人關(guān)系太過融洽,反而形成了這種對比落差。作為一個心理咨詢師,你是沒有辦法讓所有的病人都喜歡你的。還有,幫助別人其實會給別人帶來一些壓力,有人是會逃避自己的幫助者的。”
安郁辭似乎是習(xí)慣于病人們對他的感恩戴德,頂禮膜拜,所以當(dāng)那個病人對他躲閃時,他有些猝不及防。
聽著張醫(yī)生的話,安郁辭的心里卻在不停想著一些問題。
為什么會有人拒絕他的幫助?
為什么會有病人再面對他的時候狼狽而逃?
張教授的話并沒有打開他的心結(jié),只能繼續(xù)安慰他道:“我覺得你已經(jīng)足夠努力了,我們作為心理醫(yī)生,無法救治自己所有的病人,也無法讓所有的病人滿意,這早就是我們從事這個行業(yè)首先需要正視的一點。”
聽到了這里,安郁辭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得不到自己的答案了,所有的道理他都懂,但是那些道理并不足以讓他想清楚很多事,更不足以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
安郁辭客氣地眨了下眼睛道:“謝謝張教授�!�
張教授如釋重負地站起了身:“好的,兩周以后再見�!�
安郁辭起身,他的眼神逐漸變了,也許他根本不該問最后那個問題,張教授的這些說法都是一些安慰人的大道理,這些高高在上的醫(yī)生們,早就已經(jīng)麻木了。
他們不知道那些患者的疾苦究竟是什么。
只有他是在臨近那些人的,只有他是體會到那些痛苦的,也只有他是能夠拯救他們的。
當(dāng)他在聆聽那些痛苦時,只有他會伸出手拉住他們,而不是任由他們墜落下去……
第64章
夏日午后,
重案組之中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擺放了各種相關(guān)的案件。
往來的電話不斷,有很多新的線索涌入。
一個一個的實證證明,一切的確如同蘇回的推斷一樣。
暗藏在迷霧之下的是一起大型連環(huán)交換殺人案件。
目前,
最好的入手點就是最近發(fā)生的龐清華碳殺案,
由于直接的兇手留下了影像資料,
他們已經(jīng)順藤摸瓜,確定了是兇手的身份是華都一所職高的學(xué)生。
這名學(xué)生叫做秦之華,今年十九歲,在讀三年級。
秦之華在之前就一直被一伙學(xué)生勒索,
飽受抑郁的苦惱。
后來為首之人溺水,讓他逃出了困境。
無獨有偶,
在之前在調(diào)查沉睡者之中出現(xiàn)的羅偉的車輛,
出現(xiàn)在那人溺亡當(dāng)晚的監(jiān)控之中。
那么羅偉是不是和溺水案有所聯(lián)系?
警方準備搜集起所有的證據(jù),逐漸對這些人進行收網(wǎng)。
下午,喬澤出去取了一疊資料進來:“大家抽空填個表,
最晚周五交�!�
喬澤把資料發(fā)給眾人,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是一年一度的心理評估表,而且今年啟用的是新版。
喬澤發(fā)完了,轉(zhuǎn)身對蘇回道:“蘇顧問,樓下有人找你。”
“找我?”蘇回愣了一下,
他想不到會有什么人來找他,
陸俊遲聽到這里也是抬起頭來看向這邊。
“好像是心理診所那邊的,嗯,是個戴眼鏡挺文雅的男人�!眴虧傻佬稳莸馈�
蘇回知道應(yīng)該是安郁辭了,只是他也有點奇怪,為什么安郁辭忽然來找他。
既然是在警局內(nèi)部,又是熟人來找,
蘇回拿了手杖就走下樓去。陸俊遲也沒有跟著他。
到了樓下,蘇回就看到安郁辭站在一旁的花壇邊,男人的背影看起來身姿頎長,他打了個招呼:“安醫(yī)生。”
安郁辭扭身,帶著職業(yè)化的微笑道:“蘇老師好,我今天是來總局這邊送考核表的。上次問診之后,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今天就順便過來了。我不是以咨詢師的身份來訪,只是作為朋友之間的討論�!�
蘇回坐在花壇邊:“你說吧�!�
安郁辭扶了一下眼鏡:“上次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著你說的那句話,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救贖者。”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是安郁辭一直反復(fù)回想起蘇回的這句話,他隱約覺得,里面會蘊含著他想要尋求的答案,可是那究竟是什么他也描述不出。
蘇回嗯了一聲,他看得出,安郁辭有點迷茫。
俗話說得好,醫(yī)者不自醫(yī),作為一個心理咨詢師,就算是攻讀了再多的相關(guān)書籍,遇到每個人的人生時,總是會出現(xiàn)無法套用的情況。
蘇回想了想說:“我一直以為,心理的治療只是一種輔助和促進,它的效果是有的,但是治療效果如何,還要看每個人自己�!�
安郁辭道:“我理解你的這種說法,不過可能是因為國內(nèi)的心理健康普及不夠吧,我很少見到有那些輕微跡象的病人來找到我們咨詢,過來的病人大部分是很嚴重的,難以僅靠我們輔助的力量來幫助他們�!�
安郁辭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這個時候,我們能夠做的最直接的事情就是給他們開藥,但是我心里也很清楚,那些藥物治標不治本,很多只是安慰劑,我感覺自己在給病人開合法的毒品�!�
“我希望,能夠給別人更多的幫助,我會給那些來訪者更多的,我能夠給到的建議。我會試圖更加走近他們,幫助他們解決問題,但是我依然會有一種無力感�!�
蘇回從話語之中,聽出了安郁辭的無奈,他開解他道:“安醫(yī)生,我認為你的想法是好的,你也是一位很好的心理咨詢師,你有很好的共情能力,也非常熱心。”
說到這里,他的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覺得,不是所有的來訪者都是希望被拯救的,每個人的需求是不同的。有的人可能只是想要一些立竿見影的方法,有的病人只是去找你傾訴,又比如我,只是希望確認自己走的路不會錯。你能夠在當(dāng)時幫助他們,但是你無法跟著他們走出診室,不能完全改變對方的人生�!�
蘇回想了想又道:“就像是我的職業(yè)一樣,我們是在和兇手打交道,查明真相,但是這世界上的壞人,是抓不過來的�!�
安郁辭點頭:“我做心理醫(yī)生,也深知無法做到拯救每一個病人。”
蘇回直視著安郁辭,他感覺他沒有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又著重解釋了一下:“我們的職業(yè)更加刺痛一些,會接觸到很多人的死亡。我們就算是精疲力盡,也不能做到把所有的兇手繩之以法。我們更無法拯救每一個被害人。如果報著想要拯救每一個受害人的心態(tài)去工作,可能會讓自己也深陷進去,可能最后一個人也救不到�!�
安郁辭看向眼前這位臉色蒼白,身體瘦弱,卻異常清秀的特別顧問。
蘇回說話的時候,語氣是無比平靜的,可是安郁辭卻從中聽出了什么。
他的眉頭微皺起來,這些話不僅限于病人和醫(yī)生的交談,更像是行業(yè)之間的交流。
安郁辭思考了片刻,抬起頭來反問蘇回:“那蘇老師,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人需要幫助,如果不幫助,可能會發(fā)生一些糟糕的事,那我是需要去幫助他還是應(yīng)該站在一旁等待結(jié)果�!�
蘇回認真道:“我覺得,不拯救不代表不作為,但是侵入別人的命運也需要有個界限,我們要學(xué)會尊重每個人的命運,學(xué)會什么是不可為。其中的尺度只能每個人自己去衡量�!�
當(dāng)無法挽救時,尊重每個人的命運。
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然后蘇回低下頭來有些歉意道,“不過我沒有什么理由來建議你,我也一直在嘗試和學(xué)習(xí),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學(xué)會和自己相處,學(xué)會和別人相處,學(xué)會和這個世界相處。”
安郁辭好像聽懂了一些什么,在他的心里,產(chǎn)生了一些朦朦朧朧的認知,這是那些心理學(xué)課本之中他未曾找到過的答案。
他感激道:“謝謝你,蘇老師你的說法很有意思,是我沒有考慮到的角度。”
蘇回嗯了一聲:“能夠幫到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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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都,天色漸漸陰暗了下來。
方佳悅?cè)鷻C,看著眼前的作業(yè)本,空氣炎熱,她所在的小屋是西曬,一共只有十二平,到了夏末的傍晚還是像是蒸籠一般,她忍不住把外衣脫了下來,就穿了一件吊帶背心。
母親在廚房里做好了飯端過來,一共只做了兩道菜,她叫了方佳悅來吃飯。
廖清荷剛吃了兩口就接了個電話,有些著急地站起身來。
方佳悅拿著筷子皺了眉:“媽,這都晚上了,你還要出去啊?”
廖清荷說:“你好好吃飯,你外婆腦溢血送醫(yī)院了,我要趕快趕過去�!�
方佳悅也緊張起來:“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廖清荷一遍穿鞋一邊道:“不用,你舅舅已經(jīng)去了,你個小孩子也幫不上忙。”
方佳悅又張了張口,站起身來:“可是張富民……”
“他今天晚上不在家里吃飯,估計要很晚才回來呢,你在家鎖好你屋里的門,到時間了你就睡,能有什么事啊�!绷吻搴烧f著拿起了包,焦急道,“好了好了,我走了,你有事打我電話�!�
門被關(guān)上了,方佳悅這才坐回了桌子旁,家里安靜極了,晚飯變得索然無味。
她匆匆吃好飯,收拾好碗筷,把碗刷了,然后去洗了個澡。
張富民果然是沒有回來,方佳悅漸漸安心了,她去屋里,鎖上了門做了一會作業(yè)。
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嘩嘩聲,是雨忽然下了起來,這雨越來越大,偶爾有著悶悶的雷聲。
方佳悅看著過了晚上十點,準備上床睡覺。
她剛躺在床上,就聽到門開了,方佳悅蜷在被子里,低低地叫了一聲:“媽……”
然后在黑暗之中,她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她意識到了,是張富民回來了。
屋子里關(guān)著燈,外面下著雨而且越來越大,客廳打開了燈,隨后電視被打開了,方佳悅的心怦怦跳著,她又合上了雙眼,準備繼續(xù)睡覺。
就這時,門被咚地推了一下。
方佳悅?cè)淼暮姑珟缀醵颊似饋恚幌伦訌谋蛔永镒鹕韥怼?br />
她鎖了門,張富民是進不來的。剛才的那一下只是試探。
咚,又是一聲,而且比剛才的聲音更大了。
外面?zhèn)鱽韽埜幻褡眭铬傅穆曇簦骸靶⊥冕套印抑滥銢]睡。你他媽給我把門打開!”
方佳悅抿著唇,飛快地下了床在睡衣外披了一件校服外衣,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給廖清荷打電話,但是最終她還是把手機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她又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美工刀。
撞門聲越來越大,伴隨著張富民的罵聲:“開門,你給我把門打開!小兔崽子每天花著我的錢,是老子在養(yǎng)著你,你不叫我爸就算了,現(xiàn)在還躲著我,看都不能看,你是金子做的?你們母女兩個都把老子當(dāng)冤大頭!老子不是做慈善的!”
外面一聲雷響,幾乎與此同時,房門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門鎖斷裂,門被撞開了,張富民站在門口,濃烈的酒氣瞬間就在窄小的房間里彌漫開來。
男人背光站著,上身沒有穿衣服,肥肉像是奶油一般垂下,他有一米八左右,就像是一座山一樣,擋住了客廳里的燈光。
張富民看著瑟縮在床角的繼女,像是看著一只無力反抗的小兔子。
方佳悅拿著手里的裁紙刀,握得緊緊的,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聲音都在顫抖:“張富民,你別亂來,你亂來我就報警了!”
張富民看著她,呼吸沉重地喘息著,然后步步臨近:“報警?那你就報警試試啊,能有什么結(jié)果?他們能守著你多久?一輩子?那些警察還不是會把你乖乖送回來?你還有地方可去嗎?”
他已經(jīng)越來越不滿足只是看著她。
眼前的少女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日漸成熟,卻又有著稚嫩,還有,就是比那些老女人都干凈。
巴掌大的小臉,纖細的手臂,蓮藕般的腿,他喜歡她身上的青澀,還有少女特有的那種味道,聞起來像是軟嫩的水蜜桃,似乎觸碰上去就會馨香四溢。
他和廖清荷是相親認識的,那時候她還年輕一些,也比現(xiàn)在漂亮,而他最終娶她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坐在快餐店聊天時,方佳悅從外面蹦蹦跳跳走了進來,豎著兩個羊角辮,滿臉都是童真與幸福。
他那時候馬上決定了,要和眼前的女人結(jié)婚。
張富民的心里非常明白,他是對自己的繼女有著不正常的欲望的,但是那又怎樣,他們不是親生的,女孩也滿了十四歲。
這樣如同鮮果一般的女孩放在身邊,他卻只能和廖清荷那個糠咽菜生活在一起,這樣的日子過得越久,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平衡。
廖清荷平時經(jīng)常生病,他才是家里的主要收入來源,是家里的頂梁柱,她們都是依附他生活的,是他養(yǎng)活了他們。
如果他把這娘倆掃地出門,她們就連房子都沒有,學(xué)費都交不起。
一家人,她還能鬧到他坐牢不成?他有錢,可以請律師。到時候他就說是她勾引他,是她自愿的為了要零花錢才和他睡的!
今天晚上,廖清荷正好不在,他根本就有恃無恐!
想到這里,他甚至覺得方佳悅的倔強與反抗都別有趣味。
想要,想要得到她……
張富民借著酒勁紅著眼睛,牢牢盯著自己的獵物,步步臨近。
方佳悅慌了:“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殺了你!”她把手里的小刀亂劃著。
那樣小的一把刀,在張富民眼中宛如玩具。
“好啊,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張富民歪歪斜斜地走過來,想要奪她手里的刀。
方佳悅手一抬,張富民就去抓她的手腕,方佳悅隨著他的動作,低下身,用了個千斤墜往后躲,張富民就緊緊拉著她的手。
就在這時,方佳悅借力一拉張富民,像是兔子一樣跳起來,膝蓋沖著張富民兩腿之間就頂了出去。
這是她在網(wǎng)上記下來的一招防身術(shù),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有使用的這一天。
這是一招聲東擊西,張富民在酒醉之中,沒有反應(yīng)過來,隨即發(fā)出嗷的一聲慘叫。
“小兔崽子!老子弄死你!”張富民罵罵咧咧地,疼出了一身冷汗,他站不穩(wěn),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方佳悅不管他,果敢地從他的身旁跳過,轉(zhuǎn)身打開房門就往外面不要命地逃。
樓外下著大雨,電閃雷鳴著,方佳悅只穿著睡衣,外面披了一件校服,她一邊哭一邊跑,大雨很快就把她淋濕了,她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這雨里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站在大街上,跑出去了兩個街區(qū)。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路燈照在濕潤的柏油路上透出光亮。
方佳悅雖然離家出走過幾次,但是那些都是有準備的時候,現(xiàn)在在這一片黑暗里,她渾身濕透,迷失了方向,身無分文。
方佳悅打開了手機,只有一格電了,她一下子有點慌。
家她是不敢回去的,那么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打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