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明晰想了想：“兇手是個愛好高雅，喜歡喝咖啡的人？！”
蘇回道：“愛好高雅很有可能，喜歡喝咖啡卻不對，兇手的多張購買小票都沒有出現(xiàn)咖啡，在咖啡店卻不喝咖啡，這也是兇手的特征之一。我認為，咖啡店本身對兇手有一定的意義。還有，我們的篩選條件是和他的年齡，教育，財產(chǎn)狀況有關(guān)系的。這并不是歧視，而是科學(xué)。大部分的底層勞動者是不會時常出入于諸多咖啡廳，而且久留的。他們的時間以及經(jīng)濟狀況不允許。”
鄭柏跟著他的思路深想下去：“也就是說，兇手選擇咖啡廳是有原因的……”
隨著蘇回的鼠標一點，一些農(nóng)貿(mào)市場附近，建筑工地等區(qū)域的顏色灰暗下來，排查的區(qū)域少了大半。
“根據(jù)幾份監(jiān)控顯示，兇手所到咖啡店的時間并不固定，大部分是下午，他可能從事什么工作？”蘇回又繼續(xù)道。
“應(yīng)該是時間相對自由的工作……或者是會換班的工作……”喬澤接話。
蘇回輕咳兩聲繼續(xù)說：“那些群居的底層員工，或者是工作繁忙的白領(lǐng)，個人空間時間都相對較少，很難做到讓其他人無所察覺。根據(jù)這些條件，我們又可以進行篩選，排除掉一些區(qū)域。”
地圖上的區(qū)域進一步縮小。
“那么接下來的問題，他的交通工具應(yīng)該是私家汽車，他怎么選擇那些咖啡廳呢？是在哪里更換的女裝？他是什么時候?qū)嵤┑慕壖苄袨�？隨后又把受害人帶到了哪里去？還有，把手和腳切下來以后，尸體的其他部分，他是如何處理的？儲存在哪里？”
眾人忍不住跟著蘇回的聲音，把這些問題細想下去。
“我看了那些女人的失蹤時間，也看了法醫(yī)的報告，兇手并不是在行兇當(dāng)日就把她們的手切下來的，他可能在哪里把她們飼養(yǎng)了一段時間，他必定需要多次往返諸多地方，而囚禁和分尸的場所，一定足夠大，足夠安靜，足夠安全，不會讓人察覺�！�
蘇回繼續(xù)道：“在推斷的時候，兇手的分尸手術(shù)室是固定的，咖啡店一旦選擇也就固定了，這樣就給了我們更多的假設(shè)性路線。并且當(dāng)兇手進行危險行為時，會主動避開鬧市區(qū)�！�
說到這里，蘇回的鼠標又是一點，在地圖上出現(xiàn)了數(shù)條虛線代表的模擬路徑。
隨后，地圖上出現(xiàn)了數(shù)個顏色各異的小圓圈。
蘇回抬頭總結(jié)道：“現(xiàn)在，我可以確定，兇手的分尸場所，有可能是在這幾個紅色的區(qū)域內(nèi)，他的住所很有可能在藍色的區(qū)域內(nèi)，如果他的住所同時也是分尸場所，那就會在紫色的區(qū)域內(nèi)，顏色越深的地方，可能性越大�！�
如果說蘇回出示的第一張圖是粗糙的，簡陋的，后面的圖越來越專業(yè)，到了現(xiàn)在這一張，已經(jīng)可以用高端來形容了。
這位蘇老師真的就用十分鐘時間，用他們都能聽懂的講述方法，把犯罪分子的可能藏身之地圈了出來……
整個過程就像是變魔術(shù)一般。
陸俊遲在一旁抱臂而立，看著隨著蘇回講解的深入，那些隊員臉上的表情由最初的質(zhì)疑變成了欽佩和驚訝。他對幾個下屬道：“你們可以先從分尸場所入手，重點排查紫色這一區(qū)域，藍色和紅色等區(qū)域也要進行巡查。”
眾人不斷點頭。
蘇回想起什么又提醒道：“對了，我做的只是數(shù)據(jù)模型，只能作為判案的參考，而且是建立在兇手只有一人等諸多基礎(chǔ)上，你們還是要慎重認真，以實際的證據(jù)來進行操作，更不能排除一些特例……”
陸俊遲點頭：“我們會結(jié)合實際情況的。”
蘇回拎著權(quán)杖，猶豫了片刻，又開口道：“因為現(xiàn)在時間有點緊迫，我再做一個有些大膽的預(yù)測……”
看他欲言又止，陸俊遲點頭道：“蘇老師放心吧，我們只會作為參考。”
幾次接觸下來，他知道這位蘇老師非常忌諱無實證的心理側(cè)寫，也怕他們以此為準，忽視了其他的線索。
蘇回這才繼續(xù)說：“在兇手的整個活動范圍之內(nèi)，一共有232家咖啡廳，這些咖啡廳中有一些過大或者是過小，還有一些過偏。這些都不符合兇手的選擇規(guī)律。篩選下來，一共有34家基本符合，他已經(jīng)在其中的三家進行犯案，也就意味著兇手會放棄在這三家附近的一些咖啡廳繼續(xù)犯案�！�
地圖上一個一個咖啡廳灰暗了下來，最后只剩下五個光點，還在不停閃動。
蘇回指了下圖上的結(jié)果道：“兇手的下一次行兇地點，很可能是在一個星期以內(nèi)，在這五家咖啡廳之中�！�
第17章
聽了這種精準判斷，夏明晰的嘴巴張得合不攏。
曲明先反應(yīng)了過來，問蘇回道：“警方最近查得緊，兇手會不會停手？”
蘇回搖頭：“連環(huán)殺手會有自己的犯案周期，在上次犯案到下次犯案之間，間隔的時間可以分為冷卻期和幻想強化期，在那之后，就是再次殺戮。目前兇手的行為已經(jīng)隨著案件的不斷深入出現(xiàn)加速和升級。他已經(jīng)沉浸其中，這個時候，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曲明皺眉繼續(xù)問：“那他……有沒有可能會改變行兇的模式和選擇被害人的方向？”
蘇回開口回答：“警方追查的緊的話，他可能會更改行兇模式，也有可能從有組織狀態(tài)變成無組織狀態(tài)，不過被害人的篩選方式應(yīng)該不會變。他會把新的犯案當(dāng)作一次挑戰(zhàn)，他會享受這種刺激，如果可以成功，他就能夠從中獲得加倍的滿足和快感�！�
如果說剛才那幾名組員還只是佩服而已，現(xiàn)在他們完完全全被這套理論震懾住了。
除了曲明還有點遲疑，其他的幾人都已默不作聲。
“喬澤，等下聯(lián)系一下這五家咖啡店，然后讓刑警隊派人過去盯梢�！标懣∵t安排道，“從綁架失蹤，再到被害人被殺害，中間至少有三天左右的時間。所以我們盡量在下一個受害者出現(xiàn)之前，進行防范，如果真的出現(xiàn)了新的受害人，就要抓緊時間進行營救�！�
蘇回低著頭咳了幾聲，眼角帶了一絲紅，襯得那顆淚痣越發(fā)明顯，他的眉頭微蹙，還有些擔(dān)心道：“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陸俊遲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然后轉(zhuǎn)身問：“大家還有什么問題？”
夏明晰為自己之前的私心慚愧，她淚眼婆娑地問：“蘇老師，你什么時候能入職啊，我們需要你……”
蘇回一愣：“什么，入職？”
夏明晰有些驚訝：“那個……蘇老師，你不是來給我們當(dāng)顧問的？”
蘇回有點尷尬，求救似的看向陸俊遲：“我就是來幫個忙……”
看夏明晰那個傻丫頭直接問了出來，幾位組員瞬間石化，他們之前還憂心忡忡的，結(jié)果人家好像對顧問的身份根本沒看上，曲明更是直接低了頭。
夏明晰反應(yīng)迅速，豁出去臉皮不要，立志要去抱住蘇老師的大腿：“可是我們隊里還缺個顧問呢，蘇老師，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我……”蘇回還想說點什么。
陸俊遲生怕他一口回絕了，急忙道：“這些問題我們以后再聊，先抓緊時間把案子破了�！�
他稍作安排，就送蘇回下樓，陸俊遲主動道：“蘇老師我送你回去吧，你是要去學(xué)校還是回家？”
蘇回搖搖頭語氣堅決地回絕道：“不用了，你工作挺忙的，還是找到屠夫比較重要。正常情況下我打出租還是挺熟練的，以后有事情再麻煩你�！�
蘇回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轉(zhuǎn)身問陸俊遲：“陸隊長，我也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我最近遇到了一件事，只能從一個人那里獲得信息，可是對方并不配合。你們重案組如果查案遇到了這種情況，一般會怎么處理？”
他對那些犯罪分子十分了解和熟悉，可是遇到那些受害人，卻是怎么也無法看透對方所想。他忽然想到，這方面陸俊遲應(yīng)該更有經(jīng)驗。
陸俊遲問：“是受害人嗎？”
蘇回想了想：“算是潛在受害人�！彼袛�，陶莉只是有心靈創(chuàng)傷，未必受到了嚴重的實際傷害。
然后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算是正式的問詢，只是想讓對方盡量配合�！�
陸俊遲聽出來不能用強制的手段，估計會有點難辦，他略一思考道：“如果想要這樣的人開口，一定要注意詢問的環(huán)境還有語氣，盡量不要到對方的家里去，那樣會讓他覺得侵入了他的私人領(lǐng)地，也就更不愿意開口了�！�
蘇回聽了這話，頓時意識到自己上次太過冒然了。
陸俊遲繼續(xù)說：“如果是非正式的調(diào)查，你可以考慮對方的感受，選擇他覺得熟悉又舒適安全的地方，比如人多的公共場合，會讓他們增加安全感�！�
蘇回感覺自己問對了人，繼續(xù)請教：“那么提問題的時候呢？還需要注意什么？”
陸俊遲道：“不是要挾，也不要懇求，這兩種方式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你可以試圖了解你面前的人�！�
蘇回心中一動，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用手托住了下巴：“就像是了解兇手一樣了解她？”
陸俊遲點頭耐心解讀：“只要是個人，一定有他的情感點，他有喜愛的事情，他有在乎的事情，他有軟肋，他有關(guān)注的人。從那些相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上入手，會讓交流變得簡單。還有，讓他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對于對方而言是一種二次傷害。你要不斷地鼓勵他，安撫他，給他一點時間，不要逼得太緊了，到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就會告訴你了。”
蘇回凝神思考了片刻，眼睫一眨道：“謝謝你，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等他轉(zhuǎn)過身去，陸俊遲望著蘇回的背影。
在蘇回的身上，陸俊遲發(fā)現(xiàn)他對那些犯罪之人天生敏銳，他可以輕易洞穿那些魔鬼的心思�？赏瑫r，蘇回又帶給他一種不通人情世故，不屑世事的感覺。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陸俊遲覺得，眼前的人應(yīng)該不會是詩人。
那么他，會是誰呢。
難道是月光嗎？
陸俊遲目送著蘇回走出了總局的大門穿過了馬路，這才折返身來，現(xiàn)在案子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蘇回已經(jīng)幫他們完成了推理的部分，他們必須爭分奪秒，找到屠夫。
陸俊遲剛剛走回到重案組的辦公室門口，就聽到桌子上的電話在響。
喬澤走過去接起電話：“喂……”然后他的臉色就變了，“什么？新的失蹤人員？你們的位置是？”
他掩住聽筒，回身對陸俊遲道：“妙德咖啡，興旺街76號，今早有個名叫寧珂的服務(wù)員沒有來上班，剛才店長去她家里尋找沒有找到，這才報警。”
曲明回身看了看蘇回留在的地圖上的標識，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服口服道：“艸，那位蘇老師真的是神了！”
這正是蘇回之前所說的五家咖啡店之中的一家，只可惜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布局，兇手就已經(jīng)再次出手……
印證來得太快，整個重案組都頓時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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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總局出來，蘇回并沒有急著打車回家，而是在旁邊選擇了一家快餐店，他把陸俊遲說的幾點細想了一遍。
他必須再去找一次陶莉，上次的見面太倉促了。
可是他要去哪里見陶莉呢？
他是可以去找譚局，查陶莉的相關(guān)資料，工作單位，手機號，甚至要求她來配合。但是那樣的話，感覺不光要麻煩譚局，還需要進一步侵入了陶莉的隱私，也許她就更不會開口了。
蘇回開始努力回想，自己在陶莉家門口時看到的所有一切。
他自從受傷以后，視力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特別是左眼，一切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像是罩了一層濃濃的霧，可是離近了以后，全神貫注還是可以看清的。這是視覺神經(jīng)受損，連戴眼鏡也沒有辦法。
蘇回在那些凌亂的記憶里翻找著，然后想起來，陶莉的家不大，從門口望進去，可以看到里面的桌子，桌子上擺放了一些書，看開本和厚度像是精裝的詩集，顯然她時至今日還保留著經(jīng)�？磿牧�(xí)慣。
陶莉的身上穿了一件體恤，上面是有字的，像是企業(yè)的文化衫……
蘇回集中精力，回憶著上面的字，好像是華新投資……
陶莉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并不會是其中的客戶，很大的概率是公司發(fā)的宣傳品。
蘇回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查找出來兩家名字里有華新和投資咨詢有關(guān)的公司。
他考慮了一下，選擇了離陶莉家較近的一家，搜了一下公司的官網(wǎng)，很快在投資顧問名單之中發(fā)現(xiàn)了陶莉的名字。
隨后蘇回又用地圖查了一下公司附近的環(huán)境，做了一下陶莉回家的路線模擬。
會面的地點很快確認了，然后他需要制定個計劃，蘇回想起了之前陸俊遲對他的建議。
像了解那些罪犯一樣，去了解那些普通人……
蘇回苦笑了一下，這些常人習(xí)以為常的事情，在他這里，卻有點難。自從受傷以后，那些情感，情緒，普通人的生活，都變成了他的盲區(qū)。
但是眼下，他必須說服陶莉。
只有說服了她，他才能夠了解宋融江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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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晚上六點十分，好時光書吧里，下了班的白領(lǐng)逐漸匯聚了過來，這一處書吧不小，正好在一片寫字樓的旁邊，陶莉下班以后，經(jīng)常會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新書。
此時，她正站在一處國外名著的架子前看得專注，就發(fā)現(xiàn)有人走了過來。
陶莉側(cè)了一下頭，看到身邊站了一個男人，她正想躲過，卻覺得男人有些眼熟……那是幾天以前出現(xiàn)在她家門外的人。
蘇回看到陶莉的動作停住了，知道她應(yīng)該是認出了他，他在旁邊小聲說：“陶小姐……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和我聊一聊。”
“你……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陶莉的眉頭皺了起來，警戒道，“你跟蹤我？！”
“并不是，我之前看到過你身上穿的文化衫，所以知道你是在投資公司工作。我也是推測，你那么喜歡書，可能會來你公司附近的書店，我并不知道你會在什么時候來，老實說，我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你三天�！碧K回給這里的老板看過陶莉公司官網(wǎng)上的照片，確認陶莉經(jīng)常光顧這里。
他看不清楚，這幾天一到傍晚他就來這里坐著，努力去辨認每一個進來的年輕女人，觀察她們是不是陶莉，到最后他終于等到了她。
蘇回說到這里又試著問：“我們能坐下來聊一下嗎？我并不會占用你很多的時間�！�
陶莉緊繃著的神經(jīng)這才稍微放松，但她還是冷冷地回絕：“關(guān)于宋融江的事情，我沒有什么好說的，那是我過去的一場噩夢，我并不想再提起這個男人……”
說完了這一句話，陶莉沒有再多的解釋，轉(zhuǎn)頭往書店外面走。
蘇回拄著權(quán)杖鍥而不舍地追了出來。
陶莉剛走到了書店的外面，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作為一個母親，我求求你們這些好心人，幫我找找我的薇薇……我好想再聽她叫我一聲媽媽……薇薇失蹤已經(jīng)一百天了……我想，哪怕只是找到她的尸骨，能夠把她好好安葬都好……”
視頻里的聲音撕心裂肺，陶莉疾行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她聽到過這個聲音，那是裴薇薇的母親，之前在。
她那時候無意間點開了這個視頻，只聽了一半就難受得匆匆關(guān)閉。
不光是因為她曾經(jīng)認識宋融江，更多是因為她也是一個女人，也是一位母親。
而現(xiàn)在，這位叫做蘇回的人，把這段錄音完整放給了她，讓她無處可藏，無處可逃。
陶莉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好像都被鐵絲線纏在了一起。
她無法想象，如果當(dāng)年出事的是自己，那么自己的母親會是如何心情。
她更加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如果是自己的女兒遇到壞人失蹤了，她會多么的傷心，多么的無助。
那段她一直不想去觸碰的記憶忽然從腦海深處被翻騰了出來，像是潮水一般把她淹沒了。
陶莉忽然覺得，有淚水匯聚在了眼角，而且有些不受她的控制，她好像被施展了定身咒，再也邁不出腳步，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晚上六點多的城市一角，天色雖然還沒全黑，但是已經(jīng)開始昏暗，她和蘇回兩個人相隔三米站在路邊。
路上不斷有人流和他們擦身而過，這樣的環(huán)境讓陶莉不再那么排斥蘇回。
蘇回知道，事到如今，陶莉終于肯聽他說話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開口：“我已經(jīng)去過白虎山監(jiān)獄，和宋融江聊過兩次了，我判斷，應(yīng)該就是宋融江殺害的裴薇薇。但是他一直沒有承認，警方也沒有找到相關(guān)的證據(jù)。我能夠從和宋融江的對話里，推斷到你曾經(jīng)和他之間發(fā)生過一些事……我希望能夠和你聊一下，借此能夠更加了解宋融江，也許，能夠讓他承認這一樁罪行�！�
蘇回完全和陶莉坦誠了他此行的目的。
陶莉低頭不語，蘇回就繼續(xù)說：“我做這件事之前，就看到了一種言論，宋融江因為殺死了兩個女人，已經(jīng)被判處了死刑，能不能證明裴薇薇是他所殺，能不能找到她的尸骨并不重要。因為就算是找到了裴薇薇，也不能給宋融江更多的懲罰�！�
他說到這里低下了頭：“但是我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對于裴薇薇的家人，對于她的朋友，甚至對于這個社會，對于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否找到裴薇薇，能否因此給宋融江定罪，意義和結(jié)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陶莉終于開口，她的聲音有點�。骸斑@是你的工作嗎？”
蘇回實話實說：“不完全是，雖然我有警務(wù)身份，但是我更多的是受人所托，我想給這件事找個答案。現(xiàn)在并不是警方辦案的流程，因此，你是有權(quán)利拒絕我的。如果你做了決斷，你可以現(xiàn)在離開，我再也不會試圖去找你。”
陶莉聽了蘇回的話，反而猶豫了，夜風(fēng)吹起她的頭發(fā)。
剛才裴薇薇母親的那些話，像是在她的心口留了一根刺，實時在扎疼心臟。
她是可以轉(zhuǎn)身離開，可是……萬一呢……
宋融江死了以后，她是解脫了，可是那樣，是不是意味著裴薇薇的失蹤也就會變成永遠的謎題？
她低頭，肩膀微顫，給自己解釋：“我不想回憶起宋融江，因為，我曾經(jīng)把他當(dāng)作朋友，可是他卻曾經(jīng)試圖，對我做一些不好的事……”
蘇回點了點頭，按照之前陸俊遲教給他的方法，試著安慰她：“我知道的，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現(xiàn)在是安全的。”
陶莉鼓起勇氣，抬起頭問蘇回，她的眼睛里閃著細碎的淚光：“如果我和你聊了，你是否能夠找到……那個女學(xué)生？”
蘇回的手握緊了他手中的權(quán)杖，清秀的眉宇之間滿是堅定：“我會盡全力一試�！�
第18章
寧珂把身體蜷縮起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昏睡過去，隨后又醒了過來。
現(xiàn)在是炎炎夏日，她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只能感受到從地下透過來的寒冷。
屋頂上的燈很暗，這是一間地下室，可以聞到地下泥土潮濕的霉味。
她被關(guān)在了這里幾天了，屋子幾乎是空著的。在角落里有個洗手間，這里沒有食物，只有洗手間里的活水，讓她不至于渴死在這里。
除了下水道里偶爾傳來的水聲，這里沒有其他的聲音，一切安靜得嚇人，她好像已經(jīng)不在自己熟悉的城市了。
這是什么地方，她被人關(guān)在了哪里？
寧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嘴巴里很干，嗓子火辣辣的疼，無論喝了多少冷水也讓她的狀況沒有改善。
她現(xiàn)在有點后悔，在被關(guān)在這里的第一天，她喊叫了一天，拼命喊著救命，拼命去砸門。那些聲音沒有引來人們，反而讓她的嗓子完全啞了，體力也消耗過多�？赡苁且驗楹韲蛋l(fā)炎引起了發(fā)燒，她的身體十分虛弱。
寧珂掙扎著起身又喝了點水，然后開始整理思路，她被關(guān)在這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三天了，在這期間沒有人來過，她的手機書包都被人拿走了，在地下室里看不出時間的流逝。
她好餓啊……胃里一直難受著，感覺自己快要被活活餓死了。
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
寧珂記得她那天下班的時候，辭別了同事，在暗夜之中走著，準備去乘公交車，忽然有人從后面摟住了她，用浸濕的布子掩住了她的口鼻。
那時候的她猝不及防，沒有及時屏住呼吸，從那條布子上聞到了一種甜膩的香氣，她想要掙扎，可是沒一會她的身體就軟了下去，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是被人綁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