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虞念知蒼白著臉拔掉插在手背上的管子,抽出幾張現金走到樓下繳費,隨后借了醫(yī)院的電話給厲風川報了平安,告訴他自己已經出院了,不想再麻煩他。
走了兩步發(fā)現左腿抽搐般的疼痛,虞念知拉高褲子,發(fā)現腳踝處的膏貼。
“你是206室那床的病人吧?怎么現在就下床走動了,你的腳踝處傷得很深,必須要定期來醫(yī)院上藥才能恢復,不然會落下病根的,這樣吧我先給你開一點用著,過幾天才來復查�!�
虞念知一愣,當時過敏發(fā)作時她渾身難受,知道自己的腳踝劃傷,卻不知道這么嚴重。
接過藥,看著醫(yī)院墻上不斷擺動的簡潔鐘表,她沙啞著聲音開口問:
“護士小姐,今天是幾號?”
“9月13號�!�
原來她已經在醫(yī)院躺了三天了,還有一個星期,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里。
或許那個時候父母和厲時臣才滿意吧,只有自己徹底消失,他們才會幸福。
剛回到家,父母冷著一張臉坐在客廳里,是在特地等她。
厲時臣抿唇沒有開口,眼底的情緒復雜。
“還知道回來?綿綿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在生日宴鬧出這么大一件事情你滿意了吧,虞念知,你就是存心想不讓虞家安寧�!�
虞父見她一臉虛弱的樣子,打心底認為她在故意裝可憐,氣不打一處來,起身給她一腳讓她跪下。
正好踹中虞念知受傷的腳踝,她悶哼一聲敵不住錐心地疼痛,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下來。
“今天必須要讓你長點教訓,否則以后要翻天了!”
虞父厲聲開口,朝仆人揮揮手,拿出許久未用的戒尺。
小時候江綿綿不小心打碎昂貴的古董花瓶并嫁禍到她身上,父親不由分說讓她跪下伸出手掌挨打。
她哭著說不是她干的,是江綿綿做的,卻被打的更兇,兩個手掌血肉模糊,整整修養(yǎng)了一個星期才恢復過來。
后來虞念知學乖了,每次江綿綿嫁禍給她的時候她都不會再去辯解,因為父母只聽得見江綿綿的話,她說什么都是錯的。
如今看著手掌上細微的疤痕,往日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虞念知顫抖著身體,用懇求的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厲時臣,希望他能開口為她說上一句好話。
男人眼里閃過一絲不忍,剛想開口勸住虞父,但想到在醫(yī)院躺了幾天的江綿綿,最終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偏過頭不再看她。
“你看時臣做什么?是你做錯了事就該自己承擔責任,以前是我們太嬌慣你了才讓你養(yǎng)成嫉
妒的惡習,今天必須要讓你好好反省!”
啪的一聲,戒尺打在手掌心上傳來刺痛的感覺,虞念知雙眼空洞地看向前方眼淚止不住流下,最后一絲希冀也隨著厲時臣的漠視而消散。
明明清楚厲時臣不愛她,也不會幫她,但是真正感受到他的拒絕時,麻木的心臟還是止不住抽疼,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
“知道錯了沒有!”
又是一下,虞念知臉色煞白,壓抑在心底的情緒最終沖破堤壩噴涌出來。
“我到底哪里做錯了?我也受了傷,為什么你們只看到江綿綿,卻對我不聞不問,爸媽,難道我不是你們的親女兒嗎!”
“閉嘴,我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女兒!”
虞父氣得渾身顫抖,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虞念知臉上,本就無力的身體瞬間倒下,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給我把她丟回房間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
厲時臣有些心疼地看著她,聲音卻還是平靜:
“念知,這件事情是你有錯在先,你去跟綿綿好好道個歉,我會好好勸勸伯父伯母的。”
“你什么都有了,為什么還要和綿綿爭?”
但是心已經碎掉的虞念知耳朵轟鳴,什么都聽不進去,只有眼淚不斷落下。
虞念知被丟回自己的房間,寒冷從破洞的窗戶吹進來,全世界的孤獨和寂寞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蜷縮在床上,跟受傷的小獸一般舔舐傷口。
整整兩天都沒有人送飯過來,她餓的頭暈眼花,沒有用上消炎藥的傷口開始化膿,開始不斷低燒。
看著窗外的大樹落下最后一片葉子,虞念知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開始啜泣起來,哭聲越來越撕心裂肺,好像將積攢了二十多年的悲痛和難過都哭出來。
她輕輕撫摸著滲出鮮血的腳踝,知道自己這輩子要落下殘疾了......
第5章
虞念知醒來的時候,硬是靠著唯一一點力氣撐起身子扶著墻走到門前扭動把手,這一次卻打開了,地方放著幾個饅頭,她顧不得形象抓起來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子。
正巧父母上樓,看見她狼狽的樣子不由地皺眉,但依舊維持著臉上和藹的笑容。
“吃飽沒,沒有的話我讓張嬸再給你做幾道菜。”
虞念知不自覺地往后一縮,每次父母溫和的和她講話,都是想要從她身上拿走什么。
明明現在自己這個模樣是他們造成的,是他們一一下又一下打出來的,如今跟沒事人一樣,當真令人覺得諷刺。
沒有聽到回應,虞母眼里閃過一絲不滿,也沒有發(fā)作,又開口:
“之前那件事情,綿綿說你不是故意的,也大度不和你計較不需要你道歉,但是我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虧欠她,知道她也喜歡時臣,所以打算讓你把時臣讓出來給她。”
“等你念完書出來,媽再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
聽到父母的話,虞念知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他們,臉色麻木,聲音沙�。�
“媽,我真的是你們親生的嗎?你一直說讓給江綿綿,可是從小到大我都把所有的東西都讓給她,現在就連厲時臣都要搶走,你們有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