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跟同事們揮手道別,姜菱坐在了自行車后座上。
周圍人多且密集,自行車沒辦法騎,宋觀書推著自行車往前走。
“剛才去市場看見排骨新鮮,我買了兩根,回家給你煲湯喝。”
春天干燥,就應(yīng)該喝一點滋潤脾胃的湯湯水水。
去菜市場買了菜,又來廠子門口接媳婦,儼然是個沒有工作的家庭煮夫。
姜菱這幾天一直想問他,走出廠區(qū)附近,周圍沒有同事,她才敢問,“你這幾天好像很清閑,廠里沒有事情要忙嗎?”
其實是有,而且有很多,趙廣平前段時間想要恒久面霜的配方,以為這人鐵了心想要配方改變廠里現(xiàn)狀,陳向陽才去跟他溝通了一次,趙廣平竟然就偃旗息鼓,再也沒有讓人來找陳向陽要答復(fù)。
趙廣平是很奇怪,雖然沒有要答復(fù),卻以個人的名義邀請過他幾次出去玩。
陳向陽的身份有貓膩,他肯定不能答應(yīng)跟趙廣平的邀約。
哪怕被拒絕,趙廣平也不覺得沒面子,畢竟那是京城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兒,身份不同,看不上他這個小地方的人。
反而因為對方的高傲,越發(fā)篤定對方的身份不一般。
陳向陽苦惱極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趙廣平總想請他一起出去吃飯。
畢竟他曾經(jīng)有過被男人惦記的經(jīng)歷,陳向陽懷疑趙廣平也看中了他的美貌。
宋觀書忙著在家里當(dāng)牛做馬,陳向陽就只能跟李桂吐槽這件事,把他的猜測說給李桂聽。
李桂被嚇了一跳,主要是吃驚于陳向陽的奇思妙想。
他跟趙廣平相處也有一段時間,就沒有聽說過他還有這個毛病。
“向陽啊,不是哥說你,做人不能沒有自信,也不能太有自信,你說對不對�!�
陳向陽覺得自己是個正經(jīng)不錯的小伙子,他聽不懂李桂的內(nèi)涵。
“對啊,桂哥,我覺得你說得好有道理,我有時候就覺得自己還是不夠自信�!�
李桂:夠了,你已經(jīng)足夠自信了,真的,給別人留一點吧。
這人太過于不要臉,李桂不得不說實話打擊他,“弟啊,要是你長成觀書那個小模樣,被人惦記還差不多,你這.......應(yīng)該不能�!�
陳向陽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哥,你不知道,在他們那個群體中,我比他吃香�!�
李桂徹底無語了,這是什么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他拍拍陳向陽的肩膀,“既然如此,更不能跟趙廣平一同出去吃飯了�!�
趙廣平只是想多認(rèn)識一條人脈,他可能做夢都想不到,在陳向陽的口中,變成了饞他的身子。
猜測陳向陽的身份與眾不同后,趙廣平不敢采取激進措施進行逼迫,萬一把人給得罪了,對方搬出來頭更大的老子,他家老爺子大義滅親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
宋觀書白天的時候還會去廠里上班,只是說相對從前變得遲到早退而已。
李桂知道姜菱即將面臨考試,作為孩子的家長,他最能理解宋觀書此刻的心情。
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訴宋觀書不急著來廠里,反正廠里沒啥要忙的,等姜菱結(jié)束考試他再回廠里上班也不遲。
李桂和陳向陽連著半個月去外地出差,恒久保濕面霜僅在北城以及周邊縣市銷售,外地還有廣闊市場在向他們招手。
廠里不急著更新?lián)Q代或者是生產(chǎn)上市新產(chǎn)品,一招鮮吃遍天。
按照李桂和宋觀書年前商量好的規(guī)劃來,先將恒久保濕面霜銷往全國,打開知名度以后,再生產(chǎn)其他的產(chǎn)品。
李桂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他的理想是讓華國百分之五十的百姓都用上恒久保濕面霜。
這個理想,即便是放在幾十年以后,都不太可能完成。
后世的護膚品品類繁多,可選擇的種類多,再大的公司都不一定敢說出這種話。
至于現(xiàn)在,雖然廠子少,同品類的競爭少。
國內(nèi)還有一部分的百姓正在溫飽線上掙扎,他們沒有閑錢購買面霜這種堪稱奢侈的商品。
買不起,也不舍得買。
恒久保濕面霜價格不便宜,主要目標(biāo)客戶是城里中高收入人群。
李桂想要國內(nèi)半數(shù)百姓用上恒久保濕面霜,這個想法無異于癡人說夢。
不過呢,這人是個有夢想就去勇于實踐的人,說去開拓市場,就拉著陳向陽還有兩個業(yè)務(wù)員出差跑市場。
家里交給宋觀書,讓他有空就來廠里看看,實在沒空就在家里專心伺候姜菱考試。
從前宋觀書會跟姜菱主動提起廠里的事情,如今看她備考辛苦,怕讓她分心,就沒有跟她說。
姜菱主動問起,回家的路上,宋觀書撿了大概的事情跟她說了說。
對于姜菱來說,這就像聽故事似的,靠著宋觀書說的這些廠里事情放松心情。
北城的三月份,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暖了,風(fēng)吹在身上時柔和的。
姜菱摟著宋觀書的腰,頭靠在他的后背上,聽他語調(diào)平緩地敘述廠里的事情,她舒服地睡著了。
宋觀書坐在前面,看不到姜菱的狀態(tài),只能感覺到姜菱一直緊緊摟著她,臉一直貼著他的后背。
他恨不得回家這條路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再長的路程都有盡頭,到了家門口時,他從自行車上下來,連帶著摟著他的姜菱一起下了車。
姜菱正在做夢呢,差點摔在地上。
多虧宋觀書反應(yīng)得不算太慢,將她撈進了懷里。
“到家了?”姜菱揉揉眼睛。
“到家了�!彼斡^書將她扶穩(wěn),“如果太累,就給自己放一天假,勞逸結(jié)合也很重要。”
姜菱揉了揉剛才被宋觀書掐住的腰,這廝力氣太大。
“沒事,反正也只有一個月,一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比绻窍窀咧猩菢有量嗳�,她才是真的來不了。
不過這段時間確實有點累,回家以后,她不急著去看書,宋觀書在廚房剁排骨,她就在旁邊看著,“我感覺同事們好像猜到了我在準(zhǔn)備考試,這段時間都沒有給我派活。”
宋觀書腰間圍著圍裙,勾勒出勁瘦的腰身,手起刀落,一條排骨被切成長短均勻的小段。
“等你考試結(jié)束,買一些禮品帶到辦公室去感謝他們�!�
姜菱嘿嘿笑了兩聲,“咱倆想到一個地方去了。”
用完晚飯,姜菱又投入到緊張刺激的學(xué)習(xí)當(dāng)中。
怕被趕出房間,宋觀書特別安靜。
姜菱學(xué)得累了,心氣兒不順,她如今這么辛苦學(xué)習(xí),全都怪宋觀書。
她熬夜學(xué)習(xí),罪魁禍?zhǔn)讌s躺在炕上睡覺,越想越不平衡,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冰涼的小手伸進了被子里,正貼著宋觀書的肌膚。
冰涼的觸感,令他瞬間驚醒。
抬頭看見是姜菱,此刻她的手還放在他的胸口處。
他心頭一喜,難道是姜菱學(xué)習(xí)學(xué)累了,想要放松一下?
宋觀書眼神茫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有什么問題不會嗎?”
對著一張睡眼惺忪的精致面龐,很難說出什么難聽的話。
姜菱為自己地沒有出息而憤怒,她說,“你這個年紀(jì),你怎么睡得著覺的。”
“不睡覺,我應(yīng)該做什么?”
他還有臉問,姜菱擲地有聲地回答,“當(dāng)然是起床學(xué)習(xí),為社會主義事業(yè)奮斗!”
宋觀書好像懂了,她大概是學(xué)瘋了。
宋觀書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地上看書很冷吧,我看別人家里都有炕桌,我明天去買個炕桌,以后你還是在炕上學(xué)習(xí)�!�
姜菱否定了他的提議,“還是算了吧,炕上太暖和,在炕上學(xué)習(xí)總想睡覺,開春以后溫度越來越高,在地上學(xué)習(xí)不會覺得冷。”
“那你您你你你……”姜菱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人竟然握著她的手,放在了胸口上。
她想要抽出手,卻被宋觀書摁了回去,手深深地陷在了柔軟當(dāng)中。
他坦坦蕩蕩地回望過去,眼中全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剛才不是嫌手太涼,想要用我的身體暖手?”
天地良心。
她姜菱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就算你脫光了躺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對你做任何出格的行為,我只會關(guān)心你冷不冷。”姜菱信誓旦旦地保證,“抱歉,傷害你的事情我做不到�!�
她的手還放在那飽滿的胸口上,這句話似乎不太有力度。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兩下,宋觀書輕聲問,“真的嗎?”
“那是自然�!彼鞘裁慈�,意志力比鋼鐵還要強大。
被子從他身上緩緩滑落,露出肌肉結(jié)實的上半身。
認(rèn)真復(fù)習(xí)過的人都知道,壓力大的時候會走向兩種極端。
清心寡欲,或色欲熏心。
在看見這具身體之前,姜菱處于清心寡欲,沒有一絲世俗欲望的狀態(tài)。
在看不穿衣服的年輕小伙子,和看枯燥乏味的知識之間,姜菱艱難地做著二選一。
宋觀書他說,“姜菱,我的胸口好疼。”
姜菱低頭看了眼正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所以呢,我把手收回來,你就不疼了�!�
他垂眸看著被子,“我看書上說,疼痛可能是因為有腫塊,揉散了就不會疼了�!�
有腫塊嗎?
姜菱前幾次摸的時候怎么沒有注意到,感覺很軟和啊。
她伸手揉了兩下,沒有摸到腫塊。
姜菱做事認(rèn)真,她上下左右都揉了一通,還是軟的,跟從前沒有什么區(qū)別。
“沒摸到啊,哪里疼��?”
姜菱叫他指路,宋觀書卻拉著姜菱的手放在了另一側(cè)。
“這里不舒服你不早點說。”搞得她在另一邊摸了半天,像是個變態(tài)。
不過,姜菱也沒有在這一側(cè)摸到異樣。
一樣的柔軟。
一定要說的話,也確實是有一點凸起,但那是人體的正常組織呀。
順著宋觀書的視線看下去,她這下知道哪里腫了。
他還先委屈上了,“你那樣子,我會有反應(yīng)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br />
姜菱差點被氣笑了,“那不是你讓我摸的嗎?”
宋觀書輕輕嘆口氣,“是你說手涼,想要用我暖手�!�
終于回到了這個話題,姜菱叉腰理直氣壯說道,“還不是你給我報名了自考,卻忘記通知我,讓我在臨近考試只剩下一個月的時候女媧補天,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現(xiàn)在熬夜,我又怎么會手涼需要暖手�!�
沒有錯,歸根結(jié)底都是宋觀書的錯。
他討好似的握住了姜菱的手,放在了他的塊壘分明的小腹上,“想要暖手的話,這里更暖和�!�
方才在宋觀書身上暖了半天,姜菱已經(jīng)不覺得凍手了。
能感覺到這人的行為非常不單純,姜菱反手在他小腹上輕輕拍了一下。
他沒忍住,輕輕地悶哼一聲。
學(xué)習(xí)會讓人變態(tài),這話說得沒有錯。
姜菱竟然覺得他的聲音好聽極了。
他盡可能把身體暴露在姜菱面前,小腹上一道清晰可見的紅印子,是姜菱剛才留下的,“沒關(guān)系的,如果心里有火,全撒在我身上吧�!�
姜菱感覺宋觀書這個樣子很奇怪,他莫不是有什么抖啥的隱形愛好吧。
他握住了姜菱即將抽出的手,“為什么,你要去找別人嗎?”
“不是,我這.......你這……”姜菱欲言又止,“我心里沒有火。”
“你有。”否則怎么會半夜把他叫醒。
真沒有,如果一定要有的話。
姜菱搓了搓手,“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我現(xiàn)在只有□□。”
姜菱以為會嚇到宋觀書,讓他安分一點趕緊睡覺,誰能想到這人卻說,“是我惹出來的事端,如果這能夠讓你放松,我沒關(guān)系的。”
你是沒關(guān)系了,姜菱有關(guān)系啊。
沒有嚇到宋觀書,讓他安分睡覺,反而嚇到了姜菱。
“現(xiàn)在不管是誰在宋觀書身上,請你立刻下來!”
“你是說,我被鬼上身了嗎?”
不知為何,姜菱總覺得他的聲音鬼氣森森。
是錯覺嗎?
姜菱當(dāng)然知道他沒有被鬼上身,就是覺得宋觀書晚上的行為舉止跟平常不一樣。
“沒關(guān)系的,是誰都不重要。”姜菱笑瞇瞇地說。
他的聲音中帶著惱怒,“你看清楚,我不是別人。”
行了,徹底將人惹惱了。
下一秒,宋觀書已經(jīng)卷進了被子里。
“生氣了?”
“真的生氣了?”
姜菱像是中學(xué)期間,喜歡逗弄漂亮小姑娘的男孩子。
非得賤兮兮地把人家給逗生氣了,巴巴地過去哄人,似乎不管是把人給逗生氣了,還是哄人的過程,都能獲得莫大的滿足感。
“不要那么小心眼嘛,跟你開個玩笑�!�
宋觀書閉上眼睛不去看姜菱,頗有些眼不見為凈的味道。
無論姜菱怎樣對他,他都能接受,可他不能把他當(dāng)成別人。
姜菱趴在枕頭上,笑瞇瞇地哄他,“你跟我說,哪里惹你生氣,我們以后改好不好?”
騙子,宋觀書內(nèi)心無聲地罵了一句。
等不到宋觀書的答案,姜菱默默回憶,到底是從哪一句開始惹了他生氣。
似乎是那句說從他身上下來以后,就因為說他被鬼附身,所以不開心。
那就解釋吧,“咱們認(rèn)識了這么長時間,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人嘴里沒幾句實話,是開玩笑的,你想啊,你身上要是有鬼,只要靈魂不是你,我肯定第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
連他靈魂的樣子都能記住嗎?
不行,不能就這么輕易地原諒她。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一點叫他生氣的地方。
姜菱等他不要再生氣了,而宋觀書也在等,等著她接下來的解釋。
為什么是誰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