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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憤憤地錘了下沙發(fā)扶手,“我作為跟領(lǐng)導(dǎo)申請了去鋼鐵廠夜間巡邏的人員,領(lǐng)導(dǎo)不許我去。”

    跟好朋友倒是沒什么可以隱瞞的,他說,“因為我把嫌疑人畫像帶給你們看,回去跟領(lǐng)導(dǎo)開會的時候,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領(lǐng)導(dǎo)說我違反保密守則,罰我寫檢討,不寫完不許參與這次的緝捕活動�!�

    原來這個大嘴巴早就自己透露了,昨晚佟婉月問話的時候,她還有意幫忙隱瞞來著。

    姜菱于是問他,“那你的檢討寫完了嗎?”

    謝朗理直氣壯,“沒寫完,我現(xiàn)在覺得我不僅沒有錯,反而立功了,我回去以后就要跟領(lǐng)導(dǎo)說說�!�

    姜菱跟著點點頭,“確實多虧了你,你是抓到嫌犯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謝朗被夸得有些飄飄然了。

    “嫌犯人醒了嗎?能夠確認(rèn)這人就是胡城系列犯的兇手嗎,我記得他的臉好像看不太原貌�!苯庥泻芏鄦栴}想要搞清楚�!耙巧婕氨C軈f(xié)議,不方便說就算了。”

    案子已經(jīng)進入最終階段,又不涉及特殊身份的人,沒有需要保密的地方,謝朗撿他聽說到的內(nèi)容說,“陳麻子還沒有醒,盡管他現(xiàn)在的臉看不出本來面目,但是那支51式手槍上的編號做不得假,就是胡城被搶槍的槍支編號。就算他不是陳麻子,也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大晚上打著槍跑進你們家里,他是想干嘛?”

    說到這里,他沒忍住夸了一句,“你倆真挺厲害的�!�

    謝朗聽同事提起陳麻子的現(xiàn)狀,用一個慘字不足以形容病床上的他。

    姜菱和宋觀書夫妻,是第一個從陳麻子槍下逃脫的人,不僅活了下來,還讓陳麻子生不如死。

    就是他們荷槍實彈的公安干警在面對這等兇徒時,都不敢說能夠全身而退,他們兩個人卻只是胳膊被輕微擦傷。

    也不知道要說他們是運氣好,還是實力強大。

    姜菱也說了,“他進入院子里的時候,外面的月亮很大,我和宋觀書趴在窗戶上看到了他的臉,跟那畫像上的一模一樣�!�

    她轉(zhuǎn)頭看向坐在身側(cè)的宋觀書,征求反饋,“對不對?”

    屋里唯一能坐下的地方被謝朗所占,他于是坐在了床邊。

    宋觀書點頭說,“是�!�

    謝朗還有許多話想說,只是服務(wù)員敲門送來了晚飯。

    只有兩人份的晚飯,他賴著不走就太沒眼力見了,也影響人家吃飯。

    他主動提起告辭,“我還得回去寫檢討,先回去了,宋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養(yǎng)身體,有什么要求就跟服務(wù)員提,千萬別不好意思,你們倆幫了公安大忙,大家都得感謝你們。”

    抓到悍匪陳麻子,系統(tǒng)內(nèi)從上到下參與此案的都能夠立功,最關(guān)鍵的是沒有人員傷亡,這是最值得吹噓的地方。

    就謝朗在派出所里聽說到的內(nèi)容,大家都非常感激宋觀書和姜菱,他們倆把匪徒解決了,公安干警趕到只需要做些收尾工作。這樣的受害人簡直百年難遇。

    “你倆在這招待所住個十天半月都沒事,我回去跟領(lǐng)導(dǎo)說,應(yīng)該給你們在招待所住到養(yǎng)好傷�!�

    姜菱卻并不想在招待所繼續(xù)住,住一兩晚對她來說都很為難,還讓她在這里住十天半月,這簡直要了她的命。

    她趕忙說,“不用的,也不能給你們添麻煩,等警方結(jié)束我們家的勘驗,我倆就立刻搬回去。這里雖好,然而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狗窩。”

    謝朗把這話給默默記下,等回去的時候,要復(fù)述給他領(lǐng)導(dǎo)聽,讓他看看咱們?nèi)罕姷挠X悟有多高,他好意思不多給點獎勵補償嗎?

    “你們吃飯吧,我要回去了�!�

    宋觀書和姜菱把他送到了房間門口。

    兩人在漆皮沙發(fā)旁的小桌子上吃完了晚飯。

    這是內(nèi)部招待所,不對外開放,不是有錢就能夠住進來,姜菱和宋觀書是因為特殊情況才能夠住進來。

    單說衛(wèi)生間能洗澡,這就領(lǐng)先同時代的大多數(shù)賓館。

    穿來小半年的時間,姜菱終于感受到了淋浴洗澡的快樂,她洗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洗完換宋觀書進去洗澡。

    招待所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宋觀書洗澡的時候,下樓管前臺又要了床被子。

    宋觀書洗澡的速度就很快,姜菱才抱著被子進屋,他濕著頭發(fā)走了出來。

    沒想到會被他當(dāng)面撞破抱著被子回來,姜菱笑了笑,掩飾不自然,“我睡覺不老實,怕影響到你,就下樓跟服務(wù)員要了床被子�!�

    姜菱指了指床上的被子,“你蓋那個,我蓋這個�!�

    想起這人的胳膊上有傷,她的話戛然而止,“醫(y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碰水,你洗澡的時候沒有碰到水吧?”

    宋觀書舉起纏著繃帶的手給她看,“沒有�!�

    沒有碰到水就好,姜菱下巴點了點床,示意他先上床,“我還要再擦擦頭發(fā)。”

    宋觀書的頭發(fā)也沒有干,他現(xiàn)在上床也不會睡覺,只是他沒說啥,默默地上了床。

    貌似,如果兩人一起上床,會有點奇怪。

    宋觀書將被子蓋在身上,給還沒上床的姜菱留了一半的位置。

    他躺下以后,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床被子姜菱下午午睡的時候蓋過了,被子和枕頭上全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然而這時候想到已經(jīng)晚了,他已經(jīng)蓋過了這床被子,再還給姜菱就不太妥當(dāng)。

    這時候,姜菱抱著枕頭和被子上床了。

    宋觀書只得壓下想說的話。

    “明天別忘了喊我起床上班,我把你的病歷帶上,跟廠里請個假�!泵娴暮每�,上了六天班終于遇到了周末,結(jié)果好好的假期,就全都浪費在陳麻子身上。

    “不用請假,我還能去上班。”

    姜菱打了個哈欠,“還是算了吧,我明天上班的時候給你請個假,你先休養(yǎng)兩天,再說回廠里上班的事兒�!�

    她伸手把床邊的臺燈關(guān)上,縮進被窩里睡覺。

    宋觀書后悔沒有把被子換給姜菱,越是靜謐的環(huán)境,越能夠感覺到被姜菱的氣味環(huán)繞。

    在這種陌生的環(huán)境下,即便已經(jīng)超過三十六個小時沒有閉眼,他很難睡著。

    房間內(nèi)太安靜了,只有床邊座鐘嘀嗒嘀嗒的聲音,還有姜菱平穩(wěn)的呼吸聲。

    姜菱她,似乎從來沒有睡眠方面的苦惱,她不管換到哪個環(huán)境,都能夠輕易地睡著。

    當(dāng)初搬進他家的時候是這樣,現(xiàn)在住在招待所里也是這樣。

    她作為一個女孩子,跟他待在同一張床上,似乎從來沒有擔(dān)心過他會做出什么出格之舉。

    哦,不對,她是害怕他的。

    這樣就更奇怪了,她心里明明害怕他,卻能夠毫無防備地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里,甚至是同一張床上。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呼吸聲所感染,宋觀書漸漸有了睡意,在他將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腿上一涼,有什么東西,伸到了他的被子里。

    在這張床上,除了他,只有姜菱。

    所以他縮著身子,向著床邊推了推。

    然而有些人她不知道什么叫見好就收,感覺到熱源離開,她蹬鼻子上臉更加過分,剛才還只是一條腿伸了進來,現(xiàn)在變成兩條腿。

    當(dāng)然,這也不能怪姜菱,她本身體溫偏低,這段時間睡在熱炕頭,每天晚上被窩里都是熱的。

    陡然睡在柔暖的床上,她反而不習(xí)慣,床不會自動發(fā)熱,她睡得不是特別安穩(wěn)

    姜菱的腳很涼,就搭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后退,可是再退,他就要從床上掉下去了。

    宋觀書嘗試把她多余的部位送回去,一伸手觸到了冰涼滑膩的皮膚,睡夢中的某人并沒有自覺被碰到,感覺到他手掌的熱度,蹭了蹭他的手。

    宋觀書指尖發(fā)抖,迅速撤回了手。

    始作俑者睡得正熟,并且因為腿腳迅速暖和了起來,而感覺到舒適。

    卻苦了宋觀書,不能再向后退,也不能將她的腿送回去。

    一整晚的時間,都被他用來平復(fù)心情,幾乎是一種默許放任的心態(tài),他不再管被窩里的不速之客。

    天將亮的時候,他勉強能夠

    只是這時是一整晚,最冷的時候,自己被子里的溫度快要散去,睡熟的人只有尋找熱源的本能。

    待在溫暖之地的身體部位告訴大腦這里很暖和,于是

    向著熱源進軍

    宋觀書是被懷里的涼意被驚醒了,低下頭才看到被子里多了個人。

    姜菱她……她竟然……

    宋觀書有些頭疼,隨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尷尬。

    她身上只有薄薄的春衫,宋觀書能夠清楚感知到她身體的柔軟。

    他雖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可他也是個正常男人。

    然而某人沒有意識到,她只知道哪里暖和,化身八爪魚,牢牢地纏在他身上,把他當(dāng)成了個大型的暖寶寶。

    在某一瞬間,睡夢中的姜菱意識到不對勁,這被窩里怎么那么暖和。

    而她這睡夢中不動腦的行為,也將會在清醒之后,給她帶來長久的尷尬。

    夜里睡得很舒服,姜菱想要伸懶腰,看到眼前的白皙胸膛,她心里叫了一聲不好,緩緩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清明的眸子。

    姜菱在心里唾棄了自己無數(shù)次睡相差,一開口便指責(zé)對方道,“你就算再喜歡我,也不能趁我睡著占便宜啊�!�

    她飛速從人家被窩里撤離,跑到床頭穿衣服,“念你是初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不為例哈。”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倒打一耙,宋觀書沒有太意外。

    他說,“你看清楚,我睡在自己的位置上,是你半夜鉆進了我被窩里�!�

    姜菱滑跪道歉的速度很快,她迅速鞠躬道歉,“對不起,都怪我睡品不好,念在我是初犯,能不能原諒我,我以后一定會約束好自己,絕對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姜菱是害他一晚上沒有睡好覺的罪魁禍?zhǔn)�,她理�?yīng)跟他道歉。

    只是她這撇清關(guān)系的態(tài)度,讓他心里更加不爽了。

    姜菱自以為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然而宋觀書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就起身洗漱,沒有搭理她。

    她沒有惱,易地而處,如果她是宋觀書,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她肯定比宋觀書更加生氣。

    沒錯,昨晚是她占了宋觀書的便宜。

    雖然她是女人,宋觀書是男人,按照常理來說似乎是她吃虧。

    誰是占便宜的那一方,姜菱作為當(dāng)事人最有發(fā)言權(quán)。

    且不說宋觀書那張臉,就他那長年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身材,姜菱現(xiàn)在還記得那緊實的手感。

    姜菱懷著愧疚的心情,在宋觀書去洗漱的時候,把兩床被子都給疊好了。

    他從洗漱間出來,姜菱掛上了討好的笑容,“你手臂有傷,被子我已經(jīng)疊好了,你去沙發(fā)上歇著,早飯送來以后不用等我,你先吃就行�!�

    她像是老佛爺身邊的大太監(jiān),主動上前要攙扶他。

    “我不是腿受傷。”宋觀書躲過了笑容格外殷勤的人。

    姜菱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紅。

    她伸手抓住了宋觀書還想要往后藏的右手,纏著傷口的繃帶上滲出了些許血跡,光是看著就夠讓人心驚肉跳。

    “是傷口裂開了,還是傷口滲血?”

    宋觀書不自然地抽回右手,“不疼�!�

    服務(wù)員敲門送來早飯,姜菱把早飯放到宋觀書面前,“先吃飯,吃完飯去醫(yī)院�!�

    她匆匆跑去洗漱,得趕緊洗漱吃早飯然后去醫(yī)院。

    都怪她睡相不好。

    宋觀書不甚在意說道,“重新包扎一下就好,用不著去醫(yī)院�!�

    宋觀書受傷是為了護著她,傷勢加重更是因為她。

    哪怕對方說不要緊,姜菱卻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去醫(yī)院。

    她的態(tài)度十分強硬,“不行,必須去,剛好去醫(yī)院復(fù)查,去完醫(yī)院,我再去廠里上班,帶著病歷去技術(shù)科給你請個假,你這幾天都不要上班了,廠里又不是缺了你就不轉(zhuǎn),你先在家好好歇著�!�

    廠里產(chǎn)品銷售遇到難題,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賣不出去,廠里的工人的生產(chǎn)積極性自然不高,遲到早退無故曠工都是家常便飯。

    像姜菱這種有正當(dāng)理由的請假,只要在事后補上假條就行了。

    沒有去鋼鐵廠職工醫(yī)院,而是選擇了昨天打破傷風(fēng)疫苗的人民醫(yī)院。

    北城人民醫(yī)院是全省最好的醫(yī)院之一,大包小包遠(yuǎn)道而來看病的病人不少,即便是周一,這種情況依舊沒有改善。

    姜菱跑前跑后掛號排隊,讓宋觀書去座椅處休息。

    這可把其他排隊看病的男同志給羨慕壞了,人家媳婦不僅長得好看,還疼男人,這是哪兒找的好媳婦啊。

    有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伸手使勁點著跟他一起排隊的媳婦,把小媳婦推得連連后退。

    “看看人家老婆,再看看你,能不能學(xué)著點!”

    亂糟糟的醫(yī)院大廳瞬間安靜下來,病人們的視線在姜菱宋觀書和那對兩口子身上來回徘徊。

    姜菱正扶著宋觀書坐下,在她的對比之下,似乎那個小媳婦有些沒用,她呆呆地站在丈夫身邊。

    可是她手上拿了很多的東西,拿著病歷本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這男人中氣十足兩手空空,看不出哪里生病。

    “他對我也好啊,愛都是相互的�!彼龥_著這位開口指責(zé)媳婦的男同志笑得溫柔,說話內(nèi)容卻十分不留情面,“有時候不能光羨慕別人,也得想想自己配不配。你對自己媳婦好,遇到事了你媳婦肯定對你好,所以沒事還是要反省反省自己。”

    這人上來就指責(zé)自己媳婦,想也不是個多疼媳婦的男人,在懟起這種人時,姜菱格外地不手軟。

    這男人斗嘴比不過,就想叫宋觀書這個丈夫管好媳婦,“同志,你管管自己媳婦,一個女人說話這么難聽。”

    “這位同志,你一定是來醫(yī)院掛號看精神科,這么快就忘記了剛才我愛人說過,我很愛她,那我便不可能因為外人的一句話,就對她惡語相加�!�

    宋觀書這人真不錯,一點都不掃興,姜菱很高興,沒忍住捏了捏他沒受傷的那只好手,以表示自己心情很好。

    這個醉醺醺的男人也就是個窩里橫,看宋觀書和姜菱都穿著干干凈凈,衣服上沒有打補丁,講起話來斯斯文文,不像是他能欺負(fù)的軟柿子,最終只將氣發(fā)到了自己媳婦身上。

    “走啊上樓,等什么呢?”

    急診就在一樓,宋觀書和姜菱用不著上樓。

    急診這位大夫連著兩天上班,昨天就是他給宋觀書打了破傷風(fēng)的疫苗。

    大夫還記得這對小兩口,兩口子都生得極為出眾。

    而且昨天才看診過的病人,他當(dāng)然不會忘記。

    “怎么又來了,傷口哪里不舒服?”

    大夫還以為宋觀書的傷口感染,很擔(dān)心,立馬問他哪里不舒服。

    宋觀書把受傷的手臂放在醫(yī)生的辦公桌上,“只是傷口裂開,我感覺沒事,她不放心,一定要來醫(yī)院檢查�!�

    醫(yī)生夸了句姜菱,“你愛人這樣是對的,小心行事才對,寧可往醫(yī)院多跑兩趟,也不能因為無知,斷送了自己的生命�!�

    醫(yī)生小心打開滲著血跡的繃帶,沒忍住感嘆了一聲,“呦,這怎么搞的,你的傷比昨天還要嚴(yán)重。”

    “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

    宋觀書說的不是假話,只不過是被姜菱給壓到了。

    大夫看了眼宋觀書眼下的青黑,心下了然,“不能仗著年輕身體好,就胡作非為,畢竟受傷了,還是要節(jié)制一點�!�

    第30章

    粉粉的

    姜菱只恨自己懂得太多,

    一下子聽出了大夫的言外之意。

    只是這種事情不好解釋,解釋容易越描越黑。

    于是兩人低著頭被大夫批評了十多分鐘,

    為了讓宋觀書能夠長長記性,在給他上藥的時候沒有特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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