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向晚星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怎么說。”
當(dāng)洛望飛靠近她,她自然是欣喜的,可當(dāng)她清醒過來,便是無盡的失落和感傷。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大概就是飲鴆止渴。
明知這樣越陷越深,明知親昵都是虛假,明知他不喜歡自己,還是不可避免地幻想,無可自拔地沉淪。
“我很開心,但是也很傷心。”向晚星只能這樣告訴母親,“他對我很好,但一點都不喜歡我�!�
向蘭嘆了口氣,“那你是開心更多,還是不開心更多呢?”
向晚星抱著枕頭想了很久,她一開始就很抵觸自己喜歡上洛望飛這件事情,甚至不惜用各種虐文給自己洗腦這樣下去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
如果不是洛望飛每次都得按照大人的意見來照顧她,管著她,越過了同學(xué)和鄰居那條線,她或許也不會生出那么點幻想來,也就不會因為得不到而痛苦。
人的本性是不知足,現(xiàn)在見面和聊天滿足不了她,鄰居的界限也約束不了她,她已經(jīng)無法再從這些小小的互動里獲得愉悅,但洛望飛每次打擊她否定她帶給她的痛苦并沒有減少。
向晚星得出了結(jié)論,“我好像是不開心更多,那些開心就像泡泡一樣,很快就破掉了,而且看多了就沒感覺了,但是難過就像針扎一樣,無法愈合。”
向蘭聽得內(nèi)疚不已,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你要不要出國,或者到媽媽這里來讀書,我給你辦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
向晚星有些猶豫,“我想想吧,洛望飛只是一個洛望飛,我認(rèn)識的其他朋友都還在這里。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媽媽你工作又忙,我上高三會打擾到你的,而且江蘇卷,我覺得我好像不太行,我偏科�!�
向蘭心疼壞了,“嗯,你想好隨時告訴我,隨時都可以給你辦手續(xù),我找人帶你去看看其他房子,給你請個家政照顧你,你們倆暫時分開吧,現(xiàn)在也不適合見面,還好不在一個班�!�
向晚星張口想說些什么,但還是沒有拒絕,順著母親的意思答應(yīng)了。
向蘭找的人來的很快,五點半接到電話,六點就到了小區(qū)樓下,三輛車上下來五個人,摁了電梯直奔向晚星的住所,一個人和向晚星介紹他們是向蘭的助理,其他四個人已經(jīng)開始幫向晚星收拾東西準(zhǔn)備搬家。
“您想住哪里呢?一中附近的住宅很多,這邊的小區(qū)雖然是教職工小區(qū),但是大多出租了,三教九流,人多眼雜,也不安全,學(xué)校一公里外的高檔小區(qū)其實更好,安靜,安保設(shè)施也好,上下學(xué)會有人來接送,也不用走路。”姓劉的助理拿了一個平板給向晚星看周邊的住宅,嘴上已經(jīng)把她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
司機(jī)接送,家政照顧起居,金牌家教包攬課業(yè),還有劉助理這個管家解決一切問題。
毫不費力的人生。
向晚星說不出拒絕的理由,跟著劉助理下了樓,坐著車子離開了竹林苑。
洛望飛買了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票,一個人在電影院看自己喜歡的電影,手機(jī)震個不停,全是母親葉芝的電話和短信,他只是粗粗掃了一眼,都是問他到底干什么了,為什么又欺負(fù)向晚星之類。
洛望飛難得起了叛逆心,沒接電話,只是問了一句,
惹得葉芝大動肝火,好一通罵,質(zhì)問他怎么能詛咒向晚星。
洛望飛也就明白了,向晚星沒出事,葉芝純純就是來教訓(xùn)他。
電影正式開場,洛望飛心情不好,不想服軟,回了一句
說完洛望飛看了一眼手機(jī)上毫無動靜的企鵝,瀟灑利落關(guān)了機(jī),一個人看了兩個半小時的電影,路過許多小吃攤位,順便買了一點,踩著夜色回到了一中附近的房子。
他敲了敲門,沒人,但也沒當(dāng)回事,拿出鑰匙開門,一眼瞧見向晚星的房門大開,里面除了一張床和衣柜什么都沒有。
第21章
“寶貝!我愛你!”
整整一晚,
向晚星都捧著手機(jī)盯著洛望飛的聊天框,期待他的頭像邊飄出一個紅色的小圓。
如果洛望飛有那么一丁點的喜歡她,有那么一丁點的在意她,
他此刻看到人去樓空應(yīng)該慌亂不已,
然后開始求饒懺悔,向她贖罪。
向晚星自認(rèn)非常的善良大度,
她不需要洛望飛在雨中下跪,
也不需要洛望飛發(fā)瘋流淚,
只需要洛望飛和她發(fā)99條對不起,說她是全天下最漂亮最溫柔最聰明最大方的女孩子就行了。
為了不錯過他的信息,向晚星連葉芝的信息都是囫圇看了一眼草草回復(fù),和母親打電話的時候也一直盯著屏幕有些心不在焉。
九點的時候,
向晚星想著洛望飛大概和余亮在打游戲,還沒有回家。
十點的時候,
向晚星覺得他可能去洗澡了。
十一點的時候,向晚星覺得他的手機(jī)可能玩了一天沒有充電。
十二點的時候,
向晚星覺得他可能在寫作業(yè)。
凌晨一點半,向晚星盯著洛望飛的頭像,心里想著:如果沒有99條道歉也可以,沒有夸贊也行,
只要你和我說對不起,
我就原諒你。
兩點鐘的時候,他的頭像依然安靜地躺在向晚星的消息列表最末端,沒有絲毫動靜。
向晚星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手機(jī)出了問題,把手機(jī)重啟,
重新點進(jìn)去他的聊天框,看見他更新了個性簽名:。
于是她徹底清醒了,
也不再做什么追妻火葬場的幻想,賭氣般換了簽名,然后把手機(jī)丟到一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向晚星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沒有做夢,只是一覺醒來就是八點半,第一節(jié)課都已經(jīng)快上完了。
向晚星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拿起書包就往門口跑,也顧不上給劉助理打電話叫司機(jī)什么的,全靠一雙腿跑完了一公里,遇到一個人就說“對不起!請讓讓!”
在八點四十五的時候,向晚星粗粗扎起來的馬尾早已散了,披頭散發(fā),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了教學(xué)樓的走廊上,迎面撞上怒氣沖沖的班主任老劉。
“跟我來辦公室�!崩蟿⒚鏌o表情地甩下一句校園經(jīng)典恐怖發(fā)言。
向晚星無力狡辯,背著書包耷拉著腦袋跟在老劉身后,視線余光里看到不少人從教室里伸出半個身子看熱鬧。
向晚星把頭垂得很低,讓披散的長發(fā)遮住自己的半張臉,盯著地面,總覺得看自己笑話的人里必然有一個洛望飛。
好不容易走完長廊,一進(jìn)辦公室,老劉就把門關(guān)上,拿過英語老師的鏡子放到向晚星面前,“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
向晚星看見自己頭發(fā)散亂著,像是水母一樣,抬手理了理。
不得不說,一分錢一分貨,當(dāng)初向晚星七百塊錢讓王牌Tony做的發(fā)型,到了今天,即使保持著柔順光亮的狀態(tài),沒有一絲的雜毛,全都是非常漂亮的長直線條,即使頂著風(fēng)跑了一公里,也還有種飄逸的美感。
但是向晚星自然是不敢在老劉面前表現(xiàn)出這不合時宜的自戀來,只能順著他的意見,咬住唇泫然欲泣做出一份悔恨萬分的模樣,字字句句全是悔不當(dāng)初:“我知道我說什么都不能改變我曠課的事實,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是我態(tài)度不夠端正,是我不夠用心,對學(xué)習(xí)不夠認(rèn)真。”
向晚星的聲音愈發(fā)悲切,“高三了,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我居然還做出這種不可饒恕的事情,老班,你罰我吧,無論怎么樣,我都認(rèn)。我做錯事情,就該得到懲罰,不然沒法服眾,一旦這風(fēng)氣傳播了,大家紛紛效仿,這學(xué)還怎么上!老班!你罵我吧!罰我吧!我罪有應(yīng)得!”
“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說個屁�!崩蟿⒛闷鸨乇盗艘豢�,慢吞吞喝著枸杞黑發(fā)養(yǎng)生茶,看向面前的心愛弟子,滿是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利索。要是這功夫能使在語文上,我也不至于這么頭疼�!�
向晚星垂下頭來,“我又何嘗不是這么希望的呢,但是我愛語文,語文不愛我啊�!�
老劉把嘴里的茶沫吐到一邊的垃圾桶里,“你要是能靜下心來,那語文英語對你來說也不是事�!�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心里藏事了?”老劉從抽屜里拿出一摞試卷,抽出了向晚星的那張。
她最擅長的數(shù)學(xué),滿分150,向晚星以前能拿140,卷子上的分?jǐn)?shù)卻只有110。
“這試卷對你來說沒什么難度,而且我看了看你錯的題,全是簡單的計算題,最難的函數(shù)你倒是拿了滿分�!崩蟿⒉辉僬f些什么,那雙閱人無數(shù)的眼睛就那么瞧著向晚星,滄桑的目光里滿是嘆息。
向晚星握緊了拳頭,覺得自己的心思其實早已被師長們知曉。
仿佛是為了驗證她的這個猜想,老劉嘆了口氣,“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比李彥更聰明,他是靠努力,而你是真正的有天賦,很多時候,你的解題方法比我們寫出的答案還漂亮。”
“有時候,我也會為你感到可惜。因為你的聰明會讓你覺得成功唾手可得,你不需要太認(rèn)真也能考出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分,所以你總是不肯認(rèn)真,也不肯努力,總覺得以后再說也來得及,你其實非常地自負(fù)。”
“向晚星,高三了啊,你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肯用功呢�!�
老劉的嘆息如同一記重?fù)羟迷谙蛲硇堑哪X袋上,把她一些不合時宜的幻想錘碎了,煙消云散。
向晚星沒有再狡辯,也沒有笑嘻嘻地發(fā)誓,只是安靜地低頭不說話。
老劉有些不適應(yīng)這樣安靜的向晚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話也沒了心情說,揮手讓她回教室上課去,最后又叮囑了一句:"你們這個年紀(jì),有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但是可以等等,等畢業(yè)之后再決定,是你的終究是你的,要是高三都等不了,不要也罷。"
向晚星步伐一頓,發(fā)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嗯”,連忙背著書包走出了辦公室,感覺整個人步伐都是虛的,不敢去細(xì)想老劉是什么時候看出了她的心思,其他老師是不是同樣也知道。
經(jīng)過三班的時候,向晚星被余亮叫住,問她為什么遲到。
向晚星還沒有回答,一道聲音插了進(jìn)來,“要出國的人本來就不用上早晚自習(xí),千金大小姐,何必和我們一起吃苦。”
余亮扭頭看向聲音的主人-洛望飛。
洛望飛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和誰在說話,被兩個人盯著,也不回頭,繼續(xù)說了下去:“哎,你說,要是你能出國,還留在這地方早七晚九的嗎?”
洛望飛的同桌茫然抬起頭,看著面對面的洛望飛,很是疑惑地問他:“你在和我說話嗎?”
洛望飛很是自然地點了點頭,笑著聳了聳肩膀,“不然我在和誰說話�!�
洛望飛同桌非常遲疑地開口:“你剛剛不是說千金大小姐嗎,我是個男的啊�!�
“這個細(xì)節(jié)不重要。”洛望飛歪著頭和他聊天,“我就問你,你要是有機(jī)會去國外逍遙快活,爸媽不管,錢花不完,你去不去�!�
洛望飛同桌毫不猶豫點了點頭,“肯定��!能享福干嘛過這日子,誰不去誰腦子有問題�!�
洛望飛滿意地笑了笑,“我也是這么想的�!�
余亮默默從抽屜里掏出一包辣條給向晚星消氣,小聲地問:“你們倆又怎么了?昨天不還挺好的嗎?”
向晚星沒接他的辣條,拔腿要走,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沒怎么啊。你誤會了吧,我是人,怎么能和狗相提并論,怎么可能玩得好。”
余亮尷尬地捏緊了辣條的包裝袋,仿佛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氣息,準(zhǔn)備這段日子當(dāng)個鴕鳥,不再過問這倆祖宗的事情,讓他們打完了再出來收拾一下戰(zhàn)場。
但洛望飛并不打算放過他,笑著溫和地叫了一聲余亮的名字,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門口。
余亮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身,滿是警惕地看向洛望飛,“你要干嘛?我是絕對中立第三方,我不參戰(zhàn)也不發(fā)表任何評價,別拉我下水�!�
不然到時候向晚星連著他一起報復(fù)。
“這么緊張干什么,我又不吃人不咬人�!甭逋w笑瞇瞇的表情讓余亮下意識后退。
可惜他退的動作沒有洛望飛拉他的動作快。
電光火石間,余亮就被洛望飛摁到教室門口,面對著教室門口前新出爐的摸底考試成績表。
“我有些看不清字,來,念念唄�!甭逋w悵然嘆了口氣,仿佛考得很糟糕。
向晚星聞言往成績表上看了一眼,準(zhǔn)備取笑洛望飛。
年級一共三百人,分了六張表貼出來排名。
葉雪排150,余亮在105,向晚星本來是中上游水平,排50左右,因為這次擅長的數(shù)理沒考好,直接落到了101。
向晚星在中間的幾張表上都沒有看到洛望飛的名字,心里一緊,故作幸災(zāi)樂禍地去看最后一張表。
結(jié)果依然沒有洛望飛的名字。
洛望飛瞧見她這動作,笑聲愈發(fā)透著幾分冷,“有些人這么見不得我好啊,嘖,真可惜,得失望了,余亮,你看清楚了嗎,我排名第幾啊�!�
余亮木著臉不吭聲,裝聾作啞死活不肯搭理洛望飛,打定主意要中立到底,絕不惹禍上身。
向晚星也懶得搭理洛望飛,打算回一班看成績表,不給洛望飛嘚瑟的機(jī)會。
剛邁開步子,就聽見洛望飛再度開口:“余亮,你記不得記得那個成語怎么說來著,落荒而逃。魯迅先生說過,勇士就應(yīng)該敢于面對現(xiàn)實。要是現(xiàn)實都不敢面對,啊,算懦夫嗎?”
余亮繼續(xù)不吭聲,想走但是被洛望飛死死摁住,只能咬緊牙關(guān),權(quán)當(dāng)自己是個木頭人。
“幼稚�!毕蛲硇菐缀跻籽哿�,冷著臉看向第一張表格,依舊是從下往上看。
洛望飛的成績一直和向晚星差不多,在50左右徘徊,最好也就39。
向晚星估摸著他大概是考了20左右,這么孔雀開屏,正想奚落他不過如此,有本事考個第一。
話都到了向晚星嘴邊,卻硬生生被她吞了下去。
因為洛望飛當(dāng)真考了第一。
宋惜屈居第二,而之前的蟬聯(lián)冠軍,李彥,卻滑到了十名開外,被洛望飛和宋惜甩了十多分。
向晚星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一班和三班的關(guān)系很是微妙,教導(dǎo)主任眼見要退休,兩個培優(yōu)班的班主任是最大的競爭者,帶出的狀元數(shù)量也一樣,可以說這屆的升學(xué)結(jié)果直接決定了徐英和劉遠(yuǎn)到底誰是新的教導(dǎo)主任,因此,兩個班級明里暗里爭斗過許多次。
從前一班有李彥,穩(wěn)坐第一交椅。
現(xiàn)在李彥隕落,洛望飛和宋惜上位,幾乎是把一班摁著打。
作為一班的學(xué)生,向晚星理所當(dāng)然和班級以及班主任老劉有種集體榮譽(yù)感。
如今一班慘敗,向晚星自然心情沉重,盯著洛望飛的成績看了許久,又看了李彥的成績許久,總覺得不太現(xiàn)實。
李彥怎么會輸?shù)眠@么慘,洛望飛怎么會突然飛升。
向晚星正想著,周圍三班的同學(xué)紛紛慶祝起來,笑著恭喜洛望飛,也有不少人跟洛望飛請教,問他怎么進(jìn)步這么快。
洛望飛在一片恭維聲中笑得春風(fēng)得意,眼見向晚星離開,提高了嗓門,在眾人的歡呼中力壓群雄,聲音洪亮地說道:“因為我不想著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亂七八糟事,心中無人,做題自然神�!�
三班頓時爆發(fā)出一陣歡樂的喝彩,從走廊上走來的班主任徐英聽了這話也是笑著的,頭一次沒有說洛望飛不著調(diào),反而笑呵呵附和他:“說得也沒錯,高三了,都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啊,爭取都跟洛望飛一樣,突飛猛進(jìn),一馬平川!”
與之對比鮮明的是一班的沉默和低氣壓。
頂梁柱倒了,其他人也考得不盡人意,預(yù)備黑馬向晚星更是慘遭滑鐵盧,劉遠(yuǎn)嘆著氣,沒有施壓,但底下沒人說話,空氣似乎都變得凝滯而沉重。
到了大課間,一班依然安靜地出奇。
三班的人活躍地要命,在走廊上奔跑著,歡呼著,笑聲傳入一班教室,十分刺耳。
“從今以后,高三的老大,我們?nèi)嘁�!�?br />
“我們兩個大佬,其他人拿什么跟我們打!”
“以后三樓的人都得叫一聲洛哥!”
“洛哥!獎學(xué)金拿了請吃飯唄!”
歡快的聲音中摻雜著向晚星熟悉的笑聲。
“行啊,人人有份�!�
三班人的歡呼幾乎要讓這棟樓為之顫抖。
一班教室更加寂靜。
唯有向晚星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對著新晉的這位年級第一說了聲:“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下次第一還不知道是誰,才拿一次就開香檳啊,太早了吧,這才九月,也不是六月啊,能笑到最后再說吧。”
喧囂的走廊頓時寂靜無聲,一班的人閉上嘴,倒也沒有嗆回去。
一是大家都知道向晚星和洛望飛交情,不互相罵兩句渾身不舒坦,在徐英和劉遠(yuǎn)爭教導(dǎo)主任之前,向晚星和洛望飛就水火不容。
這兩人吵架屬于私交,其他人不好管。
二是向晚星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一個活脫脫的怪才,高二的時候也是拿了金獎回來的,和洛望飛一個水平,誰知道她會不會異軍突起。
她說這話也是有底氣的,沒人敢質(zhì)疑。
在這凝重的沉默里,洛望飛逆著光走到一班窗臺邊上,抓住了向晚星手上的窗簾,和她較著勁,彎腰趴在窗臺邊緣,在燦爛的陽光下笑著問她:“同學(xué),你是不是對我很有意見��?”
他的語氣溫和儒雅,笑容也是謙和溫潤的,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眸里閃著過于璀璨的光。
耀眼又惡劣。
如果是從前,向晚星或許還會對他抱著些許期待,為他此刻過于優(yōu)越的長相而短暫失神。
但她已經(jīng)徹底清醒過來,看著這張依然讓她心動不已的臉,學(xué)著他的陌生口氣微笑著回答:“是啊,同學(xué),我就是對你很有意見,怎么著,報警抓我唄。有哪條法律條文規(guī)定全世界人都得喜歡你嗎?”
洛望飛靠著窗臺,聞言皺了皺眉頭,似乎很是不解,“為什么�。客瑢W(xué),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嗎?還是說,我考第一你很不服氣��?”
向晚星想也沒想回答:“那你想的太少了,我討厭你的原因不止這些。可以說,你壓根沒有什么值得我喜歡的,至于第一這個事情,你可以盡情慶祝,畢竟,這會是你唯一一次拿到第一了�!�
洛望飛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一改懶散的樣子,站直了,和向晚星面對面站著,隔著一班的教室,小山高的課本,四目相對,都不再說話,臉上也沒有絲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