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烏黑圓潤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外面裹著白色的被子,
像是擁了一層厚厚的雪,一動不動,
別提多乖巧。
讓人心里一軟。
洛望飛也不訓(xùn)她了,把手中的日記本拿出來,在指尖上輕輕一轉(zhuǎn)。
向晚星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日記本,看了一會兒,
茫然無辜地望著他,
似乎是一種無聲的懇求。
“想要?”洛望飛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賞向晚星難得的安靜。
向晚星點(diǎn)了點(diǎn)頭。
洛望飛揚(yáng)起一個笑,把日記本放在身后,在向晚星期盼的目光中抬起下巴倨傲地說:“不給�!�
洛望飛本以為她會破口大罵會伸手來搶,
但她沒有。
向晚星只是怔怔望著他,眼眸里的希冀碎為一片濕潤的水光。
她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緩慢地垂下頭,像是一只被拔了刺的小刺猬徒勞地縮成一個小團(tuán)來抵御傷害。
即使看過許多次向晚星的表演,洛望飛還是不由得夸贊一句她真是天生的演員,太過清楚什么人吃什么類型的哭,拿捏地絲毫不差。
多一分則做作,少一分不夠動容。
簡直是上天賞飯吃,不進(jìn)娛樂圈可惜了。
洛望飛彎下腰,仰起臉來瞧著向晚星低垂的臉龐,瞧見她眼眶里蓄滿淚水,要掉不掉的姿態(tài),再硬的心腸也能泡軟了。
“向晚星,你畢業(yè)以后去演戲得了,電視上那些明星都沒你會哭�!甭逋w盯著她,再一次發(fā)出感慨。
向晚星聞言抿著唇側(cè)過頭,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淚,目光虛虛瞧著不遠(yuǎn)處的衣柜,一副不想搭理洛望飛的模樣。
她的眼睛被淚水潤過,又飄著零星的紅血絲,像是剔透的冰種翡翠里飄著幾縷紅,教人驚艷不已,至少洛望飛是這么覺得的。
她太會哭了。
簡直成了一種表演藝術(shù)。
“你這么在乎這個本子啊?”洛望飛支著腦袋和她聊天。
向晚星一動不動,仿佛打定了主意不理他,要冷暴力他。
洛望飛也不惱,搭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修長的指節(jié)曲起來,有一搭沒一搭敲著盤著的膝蓋,像是一種無形的倒計(jì)時,這也是他從父母那里繼承的等待動作。
他頗有耐心的等了片刻,向晚星還是倔犟地側(cè)著臉不搭理他。
于是洛望飛笑起來:“向晚星,不想知道我有沒有打開看過這個本子嗎?”
向晚星冷靜的表情頓時被撕得粉碎,轉(zhuǎn)頭看向洛望飛的目光里盡是一片驚惶失措,還有一絲無助的懇求。
瞧,她就是這樣,吃硬不吃軟。
這下輪到洛望飛冷暴力了,他歪著頭瞧著向晚星,一副興致勃勃的看戲模樣,但就是不說話,只是帶著笑意瞧著她,盯著她,仿佛在說:來,求我,讓我滿意,我就告訴你答案。
向晚星局促地掀開被子,抱著膝蓋,眼巴巴望著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說:“你一向正直善良,肯定不會做出看人日記這種事情的�!�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良心不安,羞恥地撇過頭,咬著唇一副“我剛剛說了什么,我臟了”的貞烈模樣。
看樣子是死活不肯說第二句好話了。
洛望飛既在心里嘲諷她平時口蜜腹劍這會兒笨的不行,又享受著她的窘迫不安,眼看著向晚星的耳朵逐漸發(fā)紅,他才心滿意足,勉強(qiáng)開口道:“那是,我一向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
向晚星原地復(fù)活,陡然挺直了腰板,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洛望飛,要是她長了尾巴,估計(jì)能翹到天上去。
洛望飛笑了笑,“但是呢,它就那么攤開在我面前,風(fēng)吹開了書頁,我被迫看到了,也沒辦法。”
一盆冷水直接澆熄了向晚星這顆剛剛復(fù)活的小火苗。
她又重新縮成一團(tuán),耷拉著腦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像顆含羞草一樣,舒展和自閉全在一瞬之間,取決于他的只言片語。
洛望飛瞧著向晚星,憑著高超的記憶力將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復(fù)述出來。
他也只看到了兩頁。
第一頁是
洛望飛懶散坐著,故意掐著嗓子模仿向晚星的語氣抱怨,笑著看向晚星的頭越來越低,耳朵越來越紅。
至于第二頁,是向晚星寫給李彥的情書。
洛望飛想到那上面的內(nèi)容,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語氣一轉(zhuǎn),用誦讀詩歌的語氣緩慢地背誦,聲音低沉,仿佛雨打玻璃窗,字字句句敲在向晚星的耳中,落在她的心上。
“我的心好像一點(diǎn)也不聽話,他一出現(xiàn),它就不受控制地呼嘯著,為他開心,為他難過,我好像不屬于我自己了。
時至今日,我終于明白什么叫飛蛾撲火。
他只要站在那里,我便想靠近,生出無窮的期盼和歡喜,再難過的時候,他看向我,我便什么也顧不上,只想走向他。
但遺憾的是,他看的不是我。
怎么辦呢,怎么辦呢。
只有他可以回答,但是他不會回答�!�
靜謐的夏夜,向晚星喜歡的少年誦讀著她的心事,低沉的聲音溫柔似水,幾乎要把她溺斃。
洛望飛背完的時候,向晚星抱著膝蓋把頭埋了進(jìn)去,像一只鴕鳥一樣,只露出一個渾圓的后腦勺對著他。
洛望飛本想嘲諷她是個大情種,話到嘴邊又換了,奚落的語氣倒是沒變:“向晚星,但凡你把寫情詩這功力用在學(xué)習(xí)上,清華北大都得跪著求你入學(xué)�!�
向晚星沒吭聲,依然抱著膝蓋縮成一團(tuán),像是被砍掉了翅膀拔光了毛的小鳥,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不時傳出細(xì)弱的抽泣聲。
“又哭了啊�!甭逋w坐在她身邊,頗有耐心地看著她表演,過了大半個小時,時針指向十一點(diǎn),向晚星還在哭,他才拍了拍她,“行了行了,十一點(diǎn)了,別演了,這兒也沒別人�?烊ハ丛�,然后收拾房間,我可不慣著你的夜貓子作息�!�
向晚星還在低低的哭泣,洛望飛懶得等了,把黑色的日記本拿出來,“你再不去我就給葉女士打電話了啊,順便請她來看一看你的情詩合集�!�
向晚星這才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淚水的臉龐,像是剛從海里撈出來一樣,頭發(fā)濕漉漉的,脖子也是濕潤的,就連她的膝蓋上也是大片大片的水漬。
向晚星站起來的時候晃了一下,有些不穩(wěn),洛望飛這才發(fā)現(xiàn)她或許蜷縮的動作保持太久而雙腿發(fā)麻。
他去扶她,向晚星劇烈地掙扎起來,推開他的手,仿佛他是什么臟污一樣,避之不及。
洛望飛也失去了耐心,上前一步,強(qiáng)硬的半摟著向晚星,攙扶著她去浴室,“行了,日記本我不上交,也不念了,行了吧�!�
向晚星垂著眼皮不吭聲,不時滾下幾滴眼淚。
她怎么這么多眼淚,似乎永遠(yuǎn)也哭不完。
洛望飛看得心煩意亂,胡亂拿了張紙?jiān)谒樕夏艘幌拢驖窳说募埥矶溉蛔兊贸林仄饋�,“好了,見好就收啊向晚星。日記我也就看了這兩頁,你不作妖搞事,我也懶得去看它�!�
向晚星依然抿著唇一聲不吭,踏進(jìn)浴室就把洛望飛推了出去,重重合上了門,哐當(dāng)一聲把他關(guān)在門外,胡亂擰開花灑開關(guān)沖起澡來,滾燙的眼淚和溫?zé)岬乃煸谝黄稹?br />
過了一會兒,洛望飛又敲門,“你衣服和沐浴露這些都還在外頭呢,我給你放浴室門口了啊,我回房間了,你自己來拿�!�
向晚星恍然回神,這才發(fā)覺自己也沒有脫衣服,就傻乎乎地站在花灑下面被水沖洗。
還好他沒看見。
但這也不重要了。
因?yàn)榻裉旌孟褚呀?jīng)無法更糟糕了。
向晚星關(guān)了花灑往外走了一步,吸滿水的校服沉甸甸的,貼在身上很是不舒服,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穿堂風(fēng)撲面而來,吹得她打了個寒戰(zhàn)。
向晚星慢吞吞地把自己的干衣服和沐浴露抱起來放到臺子上,再把濕衣服脫了,蹲在花灑下面,讓飛濺而下的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
直到水溫由熱轉(zhuǎn)冷,向晚星的眼淚依然滾燙。
洛望飛過來敲門,“向晚星,十二點(diǎn)了,太陽能熱水器存的熱水都用完了,發(fā)出預(yù)警了,你好了沒有?你要是沒好就只能等一下,我用電去把水燒熱,然后你再沖。”
向晚星看了看自己泡的發(fā)皺的手指,朝著浴室外喊了一聲:“不用,我好了,等會兒就出來�!�
哭了太久,她的聲音像是裝了水的氣球,不管再怎么強(qiáng)裝鎮(zhèn)定,說話間也難以掩蓋哭腔。
萬幸的是,洛望飛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只是“哦”了一聲,就關(guān)上門,沒再問。
向晚星又蹲了一會兒,在浴霸下曬干了身上的水珠,讓身體變得暖和起來,把頭發(fā)吹干,穿好衣服出去,瞧見墻上的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一點(diǎn)了。
收拾好心情之后,她才想起來,房間還沒收拾呢,英語材料也沒寫。
睡不了一點(diǎn)。
向晚星拖著沉重的步子往房間走,軀體緩慢地移動,精神已經(jīng)半死,像是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滿身怨氣的僵尸。
她已經(jīng)做好了被凌亂的房間和沉重的作業(yè)所打敗的準(zhǔn)備,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房門,愣在原地。
原本像個倉庫一樣擠滿大包小包的簡陋房間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精裝修的夢幻小窩,捕夢網(wǎng)和風(fēng)鈴整整齊齊掛在床頭和窗邊,書架和置物柜錯落有致地擺在桌子上,粉色的上包著語文數(shù)學(xué)的書皮。
在立式臺燈下,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一份攤開的作業(yè)。
向晚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前走,像是瀕死的旅人闖進(jìn)了綠洲,眼也不敢眨,生怕眼前的場景是一觸即碎的幻境。
直到她走到書桌面前,坐下來,把盛著溫?zé)崤D痰谋游赵谑掷铮蛲硇遣庞幸环N踏實(shí)的感覺,才確認(rèn)自己不是在做夢。
借著燈光,她看清了面前的作業(yè)正是她還沒有寫的英文材料,上面的字跡很是瀟灑,一看便知道是洛望飛。
在作業(yè)下還壓著一張小紙條,向晚星把它抽出來,看清了上面的字。
夏夜的晚風(fēng)吹得窗邊的風(fēng)鈴叮咚響,像是一首輕快的小曲,向晚星還是能聽見自己怦然的心跳聲。
有時候她寧可洛望飛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好讓她徹底死心,回頭是岸。
可他偏偏有太多可取之處,偏偏生活的細(xì)節(jié)里又鋪滿他的溫柔包容,哄她的時候,又讓壓抑的情愫破土而出。
昔日她只能看見他的壞,如今只能看到他的好。
好到讓她心生貪婪,心生占有,心生不甘。
明知這場喜歡沒有結(jié)果,也要拼盡力氣,不撞南墻不回頭。
直到牛奶變得冰涼,向晚星才小心翼翼把它端起來喝完,然后躺倒床上,輾轉(zhuǎn)許久也沒有睡著。
人在深夜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向晚星睜著眼看著天花板,明知荒唐,也忍不住去想。
有沒有那么一丁點(diǎn)的可能。
洛望飛其實(shí)也有那么一點(diǎn)喜歡她。
他分明可以坐視不理,可以袖手旁觀。
向晚星的思緒越飄越遠(yuǎn),乘著夏夜的風(fēng)去往從前的時光。
雞飛狗跳的舊時光蒙上一層回憶的濾鏡,忽然變得溫馨又甜蜜。
即使沒有愛情,他們也一起走過了漫長的半生,回望從前,大大小小的事情,總是繞不開彼此的名字。
越過人群總是湊到一起,手牽手走過年幼的時光。
見過彼此最不堪的時刻,也一起經(jīng)歷大大小小的的坎坷劫難。
還沒有長大就認(rèn)識了,還沒有開竅就許過一輩子了。
怎么會甘心故事到此為止呢。
向晚星合上雙眼的時候,夢里又是洛望飛站在路的盡頭望著她笑,而她奮力地往前奔跑。
身邊的風(fēng)景光速后退,從老房子變成教學(xué)樓,兩邊也有許多人呼喊著阻止她,她的母親,洛望飛的父母,老師,同學(xué),朋友,都讓她停下。
她不敢轉(zhuǎn)頭,不敢停下,只是看著洛望飛,一直跑著,跑到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身心俱疲。
明明看起來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她卻一直跑不到盡頭。
終于快要碰到他的時候,夢醒了,向晚星睜開眼睛,轉(zhuǎn)頭看見站在門邊朝她舉起雙手笑得坦然無辜的洛望飛。
“我可沒有看人穿睡衣的愛好,你自己不關(guān)門,我來敲門叫你,結(jié)果這門自己開了,風(fēng)吹開的。向晚星你也真是一個神人,睡覺不關(guān)窗,這也就是夏天,不然你現(xiàn)在肯定倒在床上頭疼腦熱的�!�
洛望飛一邊碎碎念一邊朝外走,還不忘了催她快點(diǎn)起床,“葉女士這會兒肯定在監(jiān)控屏幕前盯著呢,你快點(diǎn)啊。坐牢第一天就不守時,精神萎靡,你還想不想減刑了�!�
向晚星沒怎么聽進(jìn)去,只是安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洛望飛轉(zhuǎn)身離開,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腦子忍不住想:大概夢里的結(jié)局也是這樣,畢竟他一點(diǎn)也不喜歡我。
校服昨天泡了水,之前換洗的也沒干。向晚星這下沒得選,穿了那套粉白色的運(yùn)動服就去了學(xué)校,從進(jìn)校門就開始和他避嫌,落在洛望飛身后一段距離,生怕有人認(rèn)出來她身上的衣服和洛望飛的運(yùn)動褲是情侶款。
到了二樓,向晚星二話不說調(diào)轉(zhuǎn)方向,走上長廊,再上了一層樓梯,進(jìn)入一班的教室。
洛望飛在樓梯上慢悠悠走著,還想警告向晚星盡早放棄一些不該有的念頭,比如早戀,結(jié)果沒聽見后面有腳步聲,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回蕩在樓梯間。
他回頭一看,正好捕捉到向晚星背著粉色書包從二樓長廊那邊上三樓進(jìn)入教室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一度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下課后,洛望飛趴在教學(xué)樓的欄桿上,瞧見好幾次向晚星繞遠(yuǎn)路上廁所送作業(yè)。
余亮瞧見他一直往外跑,也跟著趴在欄桿上曬太陽,看見了向晚星的舉動,嘆為觀止,“她也不嫌累,上上下下的,跑那么遠(yuǎn)。”
“她是為了什么,搞得這么麻煩�!甭逋w不理解,卻看見余亮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眉頭一跳,“你看著我干嘛?”
余亮撇過頭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小聲地說:“二樓全是一群普通班的,她也不認(rèn)識什么人,肯定是不可能是去見誰,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什么可能?”洛望飛沒聽明白這話,“你直接說唄,繞什么彎子�!�
余亮咳了一聲,離洛望飛遠(yuǎn)了一些,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似乎在和空氣說話:“嗯,那就是為了避開不想見到的人唄�!�
“你說誰呢?”洛望飛拍了下余亮肩膀,讓他把頭轉(zhuǎn)過來,“我最近都沒惹她好吧。”
余亮摸了摸人中,說了一句“是你沒惹,還是你惹了自己不知道,難說。”
洛望飛臉色頓時沉下來,余亮急忙為自己申辯:“我也沒有指責(zé)你的意思啊。這三樓就三個班。二班,少年班,壓根就沒幾個和向晚星認(rèn)識的。咱班,她熟的就是我和你,我這個月就和她說了幾句話,打招呼,那所有的不可能排除了,不就只剩你了嗎,對吧�!�
“哪里對了。”洛望飛毫不猶豫反駁回去。
“那你說還能是誰惹了她?”這下輪到余亮盯著洛望飛要一個答案了。
他倒要看看洛望飛能怎么狡辯。
洛望飛想了想,“向晚星似乎一直挺在意那轉(zhuǎn)學(xué)生的,你有沒有可能是她們倆有過節(jié)。”
余亮白了他一眼,“虧你想得出來,宋惜才來一個月,都沒和向晚星說過幾句話,怎么得罪她,你就不能坦誠面對自己的犯賤嗎?”
“你說什么呢,我告你誹謗啊�!甭逋w支起身子,很是正經(jīng)地為自己正名,“我一陽光開朗三好少年,犯什么賤,你別和向晚星學(xué),無中生有信口雌黃。”
余亮很是無語地笑了笑,心想:這么多年你犯賤去招惹向晚星的次數(shù)還少嗎?
但洛望飛是誰啊,雙語滿分的變態(tài),跟他辯論就是自找苦吃自取其辱。
所以余亮還是選擇了沉默。
到了下午放學(xué),余亮和洛望飛草草吃完飯去籃球賽揮灑汗水,瞧見向晚星出現(xiàn)在校園大道的另一端。
余亮和向晚星打了個招呼,向晚星抬起頭,正要回一個笑,目光一轉(zhuǎn),身體換了方向,就要往另一個方向的藝術(shù)樓走。
余亮撞了一下洛望飛的肩膀,笑著發(fā)問:“我說吧,就是在躲你啊�!�
洛望飛把手中籃球重重往地上一砸,對著向晚星說了一句“過來。”
向晚星假裝沒聽見,繼續(xù)往藝術(shù)樓走,眼看要消失在籃球場眾人的視線里。
洛望飛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氣,“向晚星,站住。我和你說話呢,過來�!�
余亮愣愣看著洛望飛,不明白他哪里來的底氣給向晚星下命令。
第16章
“你當(dāng)真是恨我的”
洛望飛是學(xué)校里的大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