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大咧咧地站起來�！皸罾蠋�，什么時候放學(xué)呀，我肚子餓死了！”
底下放聲大笑。
老師剛從師范學(xué)校畢業(yè)，年紀太輕臉皮太薄，立即被學(xué)生鬧了個大紅臉。“嗯，一一同學(xué)你坐下，這是在課堂上，
如果有什么問題要先舉手。還有，我們上午有四節(jié)課，這才第三節(jié)，要等到……”
“可我餓了，幼兒園的老師都給我們發(fā)東西吃，老師你什么都不發(fā)，連餅干都沒有。嘉宇你說是不是？”
“就是�！奔斡蠲忘c頭，周圍又是一陣嘻笑。
老師臉上有些掛不住�！巴瑢W(xué)們，你們現(xiàn)在讀一年級了，是小學(xué)生了，老師是怎么教你們的？要聽話，要好好學(xué)習(xí)，
不能像在幼兒園那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媽說有問題可以跟老師講，我現(xiàn)在餓了怎么辦？老師！”
“餓也要等下了課再說，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你坐下，同學(xué)們我們繼續(xù)上課。”
不給吃的就不坐~~~
一一犟著站直身子。扭頭往后看，嘉宇正吐著舌頭做鬼臉。
楊老師生氣了，沉下臉不說話，轉(zhuǎn)身在黑板上畫花朵。
為什么都不理她？一一越想越餓，越餓越煩躁，忍不住跺腳猛拍桌子：“我媽騙我，說什么有問題都可以找老師，
我現(xiàn)在肚子餓，可老師不理我，東西也沒得吃！媽媽騙我！” 楊老師驚得手里的粉筆都掉了，圓圓的臉蛋紅了又白
白了又紅�！岸∫灰煌瑢W(xué)……你媽媽說得對，有問題可以問老師……可這是上課，上課不能搗亂，要仔細聽講……”
“媽媽沒騙我，那就是老師不幫我！”
“……老師不是不幫你，但上課時間怎么能吃東西呢，開學(xué)的時候老師怎么說的……”
“老師不讓我吃東西就是不幫我，都騙人！”嘭嘭，繼續(xù)拍桌子。
“你先坐下，坐下好好聽老師講課，不能拍桌子。同學(xué)們不要笑，安靜……安靜！你坐下，不許再拍了！”
好，不拍桌子就跺腳。咚咚咚！跺得山響。
教室里炸開了鍋，笑聲叫聲拍桌子聲跺腳聲，把老師氣得眼里波光點點，伸直的手指微微發(fā)顫：“丁一一，你給我
站后面去！”
站就站，誰怕誰~~~
一一昂首闊步走到教室最后面，姿態(tài)很標準地面對墻壁站好，然后習(xí)慣成自然用額頭磕墻。一
下、兩下、三下……
“你在干什么？叫你站好！”
繼續(xù)磕。七下、八下……十一下、十二下……
“老師走了！”嘉宇拍著手喊。
一一回過頭，只見教室里雞飛狗跳，楊老師已經(jīng)不見蹤影。
跟在班主任程老師身后剛進辦公室，旁邊幾位老師就笑：“喲，怎么搞的，這么快就進老師辦公室了呀�！币灰辉�
大院里很出名，很少有人不知道這個淘氣鬼。
“小楊老師剛來，還不知道我們一一的大名呢�！背汤蠋熜χ鴵u搖頭，轉(zhuǎn)身對學(xué)生板起臉，“你行啊，都把老師氣
哭了，道歉去。”
一一摳摳鼻子�！拔茵I了，楊老師不給我吃東西�！�
“你還有理由，嗯？老師是怎么教你的，你現(xiàn)在是小學(xué)生了，要懂得課堂上守紀律，不能講話不能吃東西，更不能
拍桌子搗亂，你看你在班里造成多大影響……”
一一扁著嘴不說話，一邊聽訓(xùn)一邊打量辦公室，眼珠子骨碌骨碌亂轉(zhuǎn)，瞟到門口進來一個捧著作業(yè)本的男生。啊~~~~
冤家路窄。
“老師好�！痹┘叶Y貌地鞠個躬，得到老師一致點頭微笑。
“……丁一一啊，你看看上官謹言同學(xué)，”程老師立即現(xiàn)身說法，“多優(yōu)秀的孩子，有禮貌學(xué)習(xí)成績又好，年年考
第一，年年都是三好學(xué)生，做什么事情從來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哪像你這樣調(diào)皮搗蛋，還帶著同學(xué)起哄，多跟他學(xué)學(xué)知道嗎！”
優(yōu)秀生站在角落的桌子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過來。
一一恨得牙癢癢，臉上還是笑嘻嘻的：“是，老師，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你這孩子�！敝蓝嗾f沒用，程老師從抽屜里摸出一個包裝袋遞給她，“填下肚子，以后早上要記得吃飽，要是
餓壞了，學(xué)習(xí)怎么辦？”
“我不愛吃這個。”什么牌子的餅干呀，還不是夾心的。
“這丫頭~~”程老師無可奈何地點點她額頭，“不吃算了，去給楊老師道個歉，要真心誠意地道歉知道嗎？快點去�！�
楊老師躲在走廊盡頭的休息室里，因為被一年級小學(xué)生氣哭了，不好意思回辦公室。一一在門邊走了幾圈，撅著嘴
不想進去。
“去給老師道歉�！�
“不想……”偏頭一看，謹言站在身后，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紅蘋果。
“你就不能老實點嗎，老師都給你氣哭了�！�
“我沒氣她，是她自己想哭�！碧O果成功地勾起一串口水，她試探地問，“給我的？”
“你去給老師道歉，我就給你吃�！�
“要是道完歉你不給我呢？”才沒那么好騙！“先讓我咬一口�！�
謹言抿著唇瞪她一眼，把蘋果遞過去。
她咔嚓咔嚓咬了好幾大口，吧唧吧唧嘴：“脆的~~~~你兜里還有什么？”
“巧克力�！�
兩只爪子立即伸過去，謹言用力捂著口袋不肯給。“你不跟老師道歉，別想吃�！�
“哼，不吃就不吃�！�
“不吃算了，我留著自己吃�！闭f到做到，剝開一粒丟進嘴里咬得咔咔響。
一一的立場有些動搖�！敖o我留點……”
“你先跟老師道歉。”
“就吃一個……”
“先道歉�！�
眼看第二粒就要羊入虎口，她的立場全線崩潰�！拔揖腿ノ揖腿ィ銊e吃了！”
楊老師的眼眶還紅紅的，見到調(diào)皮學(xué)生先板著臉不吭聲，爾后看到她認錯態(tài)度良好才逐漸緩和下來，只和顏悅色批
評幾句，最后原諒了她。
“道完歉了！”楊老師還沒走遠，兩只小手就歡天喜地伸過來。
謹言果然守信用，抓了一把巧克力放進她手里。
“一二三……就四粒？還有沒有？”一一眉頭皺成結(jié)，把巧克力塞進自己兜里，伸手把他的口袋上上下下翻個底朝
天。
“以后別再氣老師了知道嗎，”他張開雙臂任她翻，“上課好好聽講，還有，早上要按時吃飯，要是餓了，來我們
班找我�！�
“……沒了�！笔胤劬ΓD(zhuǎn)身就跑。
“哎，記著要吃早飯，上課的時候也別搗亂了�！�
“不要你管！”回頭怒目相向。
“你看路，前面有……”
才發(fā)出sh的音，咣！一一貼樹上去了。烏鴉嘴！她揉著額頭狠狠罵。
5
爬墻事件 晚上丁媽下班回來，早有嘴快的同學(xué)在路上向她匯報了上午的小插曲，一一的小屁股又被狠狠蹂躪
了一番。
打完了罰站，丁媽手拿尺子在旁邊念叨：“你瞧瞧你，一天到晚調(diào)皮搗蛋，好的不學(xué)學(xué)壞的，看看人家謹言，多好
的孩子，人家謹言怎么不打架，謹言怎么不受老師批評，謹言怎么就知道好好學(xué)習(xí)你就不懂……”
謹言謹言，老是上官謹言！這頓打干脆記他頭上吧。一一盯著墻邊的皮球幻想那是某只豆沙包臉，一腳踢出老遠。
咣！砸到桌上的花瓶了……破了？她恐懼地盯著尺子落向屁股，心里大罵：這次無論如何都得記在他頭上！
上學(xué)放學(xué)，大禍小禍不斷，一學(xué)期很快結(jié)束。期末考試一一數(shù)學(xué)打了一百分，語文九十八，只是可憐的自然只有七
十多，總分排在班級中游水平。嘉宇排在倒數(shù)第三，被爸爸狠揍一頓，嚎哭聲震得整棟樓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至于三年級第一名，毫不例外又是上官謹言，獎狀領(lǐng)了一大堆，把丁媽和鄭媽羨慕得天天嘆息：“多好的孩子……”
贊嘆完后怒視自己的孩子，“看看你自己！”
一一和嘉宇就哭喪著臉寫寒假作業(yè)。
大院四周圍了圍墻，醫(yī)院那邊的年代久比較矮破，小朋友們都喜歡爬上去顯威風(fēng)。后來有一段時間老是丟東西，椅
子鋼管什么的總不見了，領(lǐng)導(dǎo)就給圍墻上加了玻璃渣。
小孩子們都不敢再爬，只有一一拍著胸脯逞能：“我要是爬上去了，你們服不服我？”
葉風(fēng)哼一聲：“切，你爬得上嗎。”
“你說我爬不上去？等著，到時候你們?nèi)媒形遗酢！眹鷫@頭有個矮幾分的豁口，玻璃渣被敲沒了，一一往手
心里呸呸兩聲，站到小土堆上攀住邊緣腿一蹬，猴子似的哧溜就上去了�！翱匆娢疑蟻頉]，叫我女王！”
“切�！彼涯X袋偏開。
不叫是吧？等會叫你輸?shù)眯姆诜��；位斡朴频卣酒饋�，兩只腳踩在玻璃渣的空隙里慢慢往前走，前頭剛好有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