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商寂覺得她今晚會害怕，主動挑起話題：“韓一舟元旦組局泡溫泉�！�

    江疏月：“在哪兒泡？”

    他說出一座山的名字，又說韓一舟有好友在上面開了間民宿，還有酒館，近幾年發(fā)展為特色旅游區(qū)，簡直趕上好時候。

    她有些感興趣：“酒館的酒怎么樣？”

    “沒試過，感覺應(yīng)該不錯。”

    “你會帶我去玩的吧？”

    商寂輕嗤一句：“廢話�！�

    說完，他伸手去捏一下她的臉頰，軟乎乎的，又捏了兩下。

    “作為商太太，你說帶不帶？”

    江疏月有自己的一套說辭，語氣略有些鄙夷：“古人言：‘出門不與妻同歡’，給足你們男人面子�！�

    “沒這樣的道理�！鄙碳艈问止粗�她的發(fā)尾，嗓音正色許多，“父權(quán)社會下的糟粕，并不值得推崇，以后少看這種東西，在我這兒，事事以妻子為先�！�

    江疏月眨了眨眼：“好像你的家族都這樣�！�

    “家訓(xùn)如此�！�

    商寂語氣平淡，似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父母自小給他的示范，再往前看，祖父母間的伉儷情深，他亦習(xí)以為常。

    在這樣環(huán)境的影響下，商寂自小明白妻子的含義，只對于虛無縹緲的感情沒什么定義，大概沒有感受，所以并不求。

    只是現(xiàn)下，他像個一往無前的冒險(xiǎn)家，對于感情的探險(xiǎn)見微知著。

    她出聲感慨：“真好�！�

    他篤言：“以后我們也會這樣�！�

    江疏月心里輕輕地咯噔一下，捏緊指尖，心間微漾，又像汪洋大海翻滾。

    她想了個合適的形容詞，問他：“所以，我們是在戀愛試手期？”

    頓了幾秒，男人低聲一笑，語氣悠哉悠哉，唇角翹起：“對，就這么說。”

    江疏月點(diǎn)頭一笑，抱著男人睡過去。

    _

    距離元旦還有五天，江疏月有空就去探望南欣，大多數(shù)是在上午。

    博主雖然時間自由，但對于她而言，這是一份工作，又出于小杏剪輯熬夜的緣故，拍視頻都在下午。

    這天她帶著一束粉玫瑰去探望，南欣還在吃早餐，瞧見她喜笑顏開。

    “月月又來了。”

    江疏月也抿唇一笑：“來看看你。”

    她將花束放在病床旁的桌上，粉色花瓣嬌艷欲滴，之后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下：“南欣姐，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南欣是個樂天派，紅唇揚(yáng)起：“沒事，身體好著呢。”

    “不用天天來看我，過幾天就出院了。”

    江疏月語調(diào)上揚(yáng)：“這么快？”

    南欣：“好得差不多了�！�

    “上次很感謝你，過幾天請你吃飯，把商寂也叫上。”

    提到商寂，南欣的態(tài)度很從容，并沒有那種前任之間的尷尬，仿佛只是一個相識已久的朋友。

    江疏月點(diǎn)頭：“好，我回去跟他說一下。”

    頓了幾秒，她忽然想起來：“對了，還有我哥，他送你來的醫(yī)院，一直守在手術(shù)室外面�！�

    南欣淺笑一下，笑容不入眼底：“我會跟他說的�！�

    反正是閑聊，她其實(shí)有點(diǎn)好奇，婚后的商寂到底是什么樣的：“月月，你和商寂結(jié)婚感覺怎么樣？”

    問到這個問題，江疏月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說出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南欣像是找到個能分享的人，眼睛亮亮的：“是不是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商寂也沒有傳聞那么壞脾氣。”

    江疏月點(diǎn)頭。

    “你知道嗎，高中那會兒，他成天兜里揣著兩根火腿腸，趁沒人的時候就悄悄去喂流浪貓，那模樣偷感極強(qiáng)，我笑話了他好久�！�

    江疏月動了動嘴唇：“你們…感情很好�！�

    南欣嗯了一聲：“十幾年的友誼，很好的朋友�！�

    聽到這話，江疏月不知該說什么，撇開兩人談過戀愛的事實(shí)，確實(shí)是很好的朋友。

    可在她看來，前任之間做朋友，中間總會有些疙瘩，兩人之間似乎并沒有。

    她松了松心神，沒再想這件事，既然已經(jīng)挑明朋友關(guān)系，那她也不要一直抓著不放。

    江疏月說起別的話題：“過幾天的元旦組局，你去嗎？”

    這個事昨天韓一舟來探望她提起過，南欣沒空啊，語氣多幾分哀愁：“還沒打算，生病幾天，工作進(jìn)度慢，很多事情堆著等我痊愈去解決呢�！�

    “工作是忙不完的，也可以讓身體適當(dāng)放松一下�！�

    女生輕輕柔柔的聲音傳入耳中，南欣心口被填得滿滿的，當(dāng)即下決定：“我去泡溫泉。”

    江疏月琥珀色瞳孔裹著笑意：“好啊，正好我也有個伴�！�

    南欣又是明媚一笑，棕色長發(fā)隨意披散，五官精致笑起來很有感染力。

    這幾天的探望，江疏月發(fā)現(xiàn)南欣姐真是一個很美好的人，言語開朗，臉上總掛著笑容，似高能量的小太陽。

    也明白當(dāng)時高中很多同學(xué)傳她是人間美好，暗戀她的男生也很多，抽屜里的情書只多不少。

    遇上這樣明媚開朗的女生，才是不可多得。

    第

    43

    章

    “我向來護(hù)內(nèi)�！�

    泡溫泉的計(jì)劃提上日程，提前一天上山，為此，韓一舟建了個微信群聊，把其他四人拉進(jìn)去，起名：堅(jiān)定的隊(duì)（5）。

    韓一舟在不停發(fā)短信：

    隔二十分鐘，見沒有人回復(fù)，他開始自言自語：

    還沒艾特完，還是有人搭理他的，江疏月發(fā)消息：

    南欣也回復(fù)：

    韓一舟天生樂觀外向，能和那些寡言冷淡的人混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找不到女朋友也是有原因的。

    南欣：

    看到群消息，江疏月笑開了懷，默默將表情包存入自己的表情庫里。

    韓一舟：

    群里安靜幾秒，一直沉默的江肅發(fā)言：

    韓一舟發(fā)了幾個表情包，之后開始說點(diǎn)正事：

    看見這條信息，江疏月心口酸了一下，當(dāng)年高中仰羨過的恣意張揚(yáng)的少年少女，時隔接近八年的時間，她無聲無息間，已經(jīng)成為其中一員。

    群聊消息商寂并不知情，今晚有一場慈善晚宴，一個認(rèn)識很久的長輩邀約，無法拒絕。

    何老在商界素來有聲望，與商家情誼從三代開始算，也算得上世交。

    他捏著酒杯，笑容和煦：“阿寂，最近聽聞你為江家女兒端了一家會所？”

    商寂臉上擺著散漫的笑，并不把這個話題放在心上：“您哪來的消息？”

    何老笑著：“聽些小輩聊起，隨便聊聊逗趣�！�

    商寂唇角輕蔑地抬了抬，所謂小輩，大概是何家的唯一長孫，無所事事，好吃懶做，成日仗著家產(chǎn)揮霍。

    正聊著，何望軒拎著酒杯過來，里面裝著香檳，穿著西裝革履，身上的浪蕩氣息依舊濃厚。

    他坐在何老身邊：“爺爺，我說的沒錯吧，商寂也為美人怒砸會所，據(jù)說有個人被揍得半死不活�！�

    周邊氣氛變得低壓，作為談?wù)撝行牡哪腥瞬患辈痪彽負(fù)u晃著酒杯，剪裁得體的西裝看不出一絲褶皺，矜貴氣質(zhì)顯而易見。

    商寂撩起薄薄的眼皮瞥向他，語氣倒算得上平淡：“還聽說什么？”

    何望軒以為自己被認(rèn)可，大有些大言不慚的感覺，說出來的話多少透著不尊重：

    “都說你娶的是江家大女兒，雖然是親生女兒，但江家也不喜歡她啊，早早安排養(yǎng)女進(jìn)公司，出入各種重要場合也只看見養(yǎng)女。”

    “要我說啊，這大女兒，完全沒有接回來的必要，以前看著就一副窮酸樣，回來還能攀上商家的高枝，幾輩子都不用干……”

    ——咔擦

    還沒說完，酒杯敲碎的聲音響徹整個場所，隨之而來的還有男人痛苦的尖叫聲。

    保鏢瞬間圍上來，商寂輕甩被酒水沾濕的右手，拿出手帕擦拭指節(jié)，將骨節(jié)分明的指骨一根一根擦拭干凈，眼底的不屑壓根沒想藏，直視著捂住腦袋的何望軒。

    整個場所的視線落在三人身上，似看到不可思議的大瓜。

    見狀，何老怒目而視，大聲斥道：“商寂，你——”

    商寂笑不入眼：“何老，他不尊重我的妻子，您也知道，我向來護(hù)內(nèi)�！�

    何望軒捂著頭，瞪著他：“你耍我！”

    他拿著酒杯也想砸上去，被何老攔住，他急得跳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覺得丟臉又失禮。

    何老語氣多了幾分歉意：“我這孫子不懂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他一般見識�！�

    何家這些年以后沒落，商家一家獨(dú)大，愈發(fā)屹立不倒，今天本就有合作要談，現(xiàn)下看來合作肯定談不成，又傷了多年的交情，只祈禱能不在生意上搞動作已經(jīng)很不錯。

    商寂凝眸睨一眼兩人，眼底的漠視凜然，沒有說話。

    何老明白他的意思：“望軒，跟阿寂道歉。”

    何望軒咬牙切齒，血液順著頭頂往下流，逐漸落在地面，鮮紅色的血，倒襯出他臉色的蒼白。

    爺爺?shù)难凵褡屗�陌��，他無路可退。

    于是，何望軒低下頭，幾乎是從喉嚨中溢出來：“對不起�！�

    商寂眸底幽冷：“別讓我聽到任何關(guān)于我太太的傳聞�！�

    沒等回答，他邁開長腿，起步離開。

    夜色漸濃，商寂坐上保時捷，他按了按眉心，神情略有些浮躁。

    剛剛的場景讓他想到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場面，女生被一群人圍困，嘴上說著不堪入耳的話，她嘗試辯駁，卻被抓住要動手。

    那會兒，長壽還在世，它倒是比他正義，一個不小心掙脫狗繩斥退那群人，他說了句什么話，時間太遠(yuǎn)，實(shí)在記不清。

    后來回到宴會廳，那群人顛倒黑白，可笑的是女生父親不信他，當(dāng)時出于好心，他再一次出手相助。

    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為什么幫忙，本身就不是什么樂于助人的善類，之后回想起女生對他揚(yáng)起傻了吧唧的笑容，倒也覺得不虧。

    或許第一次見面覺得她與人爭執(zhí)略有幾分可愛，才仗義出手。

    之后很多次見到她，要么跟在江肅身后，像條小尾巴，要么家族聚餐之時，她落座在餐桌最末尾，小口吃著飯，很安靜。

    商寂有點(diǎn)分不清自己對她的感情，結(jié)婚之后的所有縱容，都在一定前提之下，似乎控制不住，不想讓她受委屈，害怕，傷心。

    這次的出手，他再一次清楚感受到自己對江疏月的喜歡，那種感覺奇妙，吸引他不斷向前探索。

    他吩咐司機(jī)：“開快點(diǎn)�！�

    第

    44

    章

    “我以為你，不記得我�！�

    與此同時，堅(jiān)定的隊(duì)（5）群聊信息也在不斷發(fā)送。

    韓一舟發(fā)了好幾張照片，說的是語音：“我說阿寂怎么不回信息呢，原來打架去了，話說他打架怎么那么帥呢，疏月快來認(rèn)領(lǐng)你老公�！�

    江疏月恰好在看手機(jī)，看到那幾張照片，明顯是一場宴席，男人的眼神陰沉，出手快準(zhǔn)狠砸向另外一個男人，保鏢也圍了上來，場面一度混亂。

    她心頭慌了一下，退出微信給他打電話，沒一會兒，電話接通：“你沒事吧？”

    聽這語氣，商寂猜想她應(yīng)該知道打架一事，語氣帶著安慰：“我怎么會有事�！�

    “怎么忽然動手了？”

    商寂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輕輕略過：“一點(diǎn)小事，不重要�！�

    “還沒到家，有想吃的東西嗎，我?guī)Щ厝��！?br />
    江疏月噢了一聲，提起的心放下來，跟他說：“上次我點(diǎn)的奶茶，今晚又想喝�！�

    “行，想吃餛飩嗎？”

    她想了想，還有點(diǎn)胃口，可以吃一點(diǎn)：“也行�！�

    結(jié)束電話，韓一舟已經(jīng)在群里把事情的頭尾說清楚。

    江疏月看著消息沉默了好一陣，其實(shí)這種聲音一直都在，她選擇性忽略，親生父母不在乎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不過有人特意拿出來做文章，挖苦諷刺她，到達(dá)以此為樂的目的，她偏不如他們的意。

    她一直以為其實(shí)無人在意這些，沒想到商寂再一次為她仗義出手。

    似乎，她還是沒辦法不去喜歡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始于顏值，更多是他的靈魂，吸引她的，溫暖正義的靈魂。

    她拿著書下樓，直接在客廳地毯處窩著等他，大概等了幾分鐘，她還是有些混亂，書是看不進(jìn)去了，再次拿出手機(jī)，群聊消息還在發(fā)。

    商寂大概才看到群聊消息，開始回復(fù)：

    韓一舟：

    商寂大概是被他哄高興了，在群里發(fā)了好幾個紅包，每個人都有份。

    江肅沒領(lǐng)，南欣和韓一舟倒是全都領(lǐng)了個遍，發(fā)了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

    江疏月也領(lǐng)紅包，之后退出微信，給唐虹真打電話：“干嘛呢？”

    唐虹真還在收拾店里的垃圾：“準(zhǔn)備收店了�！�

    她知道好友的性子，一般沒事很少打電話，打電話絕對有事：“怎么了，月月寶貝？”

    “就，有點(diǎn)婚姻問題。”

    唐虹真想笑，也真的笑出聲：“我一個沒結(jié)婚的，怎么給你解決問題�！�

    江疏月也有點(diǎn)苦惱：“那換個思路，情感問題�！�

    “行，那你跟我好好說說�！�

    唐虹真這下來了心思，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坐下慢慢聽她說。

    “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對前女友還有些念念不忘，但是最近相處來看，他和前女友現(xiàn)在好像完全就是朋友關(guān)系。”

    “那你的煩惱是什么？”

    江疏月說出自己的煩惱，一直埋在自己心里很久：“他不夠喜歡我，又好像很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