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心下苦澀，強忍住喉間的腥甜：“……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不是嗎？”

    他輕輕一句反問，蓋過了她所有的辯解。

    江元元哀傷又難過地盯著他，沒想到，她在他的眼里，如此不堪。

    想到外婆的病，她硬生生吞下了這些委屈：“我沒騙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沈聿懷深吸一口氣，搭在門框上的手逐漸握緊：“你走吧，我就當(dāng)你今天沒有來過�！�

    他說完便要轉(zhuǎn)身回屋，卻聽到門外一聲巨響。

    江元元跪在地上，砰砰磕頭，額頭上頓時一片血跡。

    “沈聿懷，我只在這一件事上求你……”

    血跡在大理石地板上清晰可見，倒影出他的動容。

    沈聿懷瞳孔微震，語氣不由得軟了幾分：“你先起來……”

    他才開口，一個助理突然火急火燎地從樓梯間里趕上來：

    “沈總，不好了！”

    “杜小姐的病更嚴重了，醫(yī)生說，如果不及時治療，會落下病根，終身都有后遺癥！”

    沈聿懷頓時滿眼緊張：“趕緊叫廖主任手術(shù)啊！”

    江元元心下一顫，見他鞋也沒穿好就趕忙走。

    她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死死拉住他：

    “不許去！”

    沈聿懷又恢復(fù)了先前那副冰冷的態(tài)度，再沒有半分心軟：“讓開！香香的病更重要，別攔著我！”

    那淡薄無情的態(tài)度，好像兩人不是夫妻，而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淚水模糊了雙眼，江元元卻倔強得不肯后退。

    一想到外婆躺在病床上，等待著她救，她就半點都不愿退讓：

    “你如果敢讓廖主任去救杜香，不讓我外婆及時得到救治，我就曝光我們的結(jié)婚證，讓你的杜香顏面盡失，被全世界唾棄！”

    “砰”地一聲，沈聿懷狠狠摔門，再看她時，他眼神無比痛心，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她死死抵住喉頭血意，一字一句道：“救我外婆，我們兩清�！�

    語音剛落，沈聿懷卻毫不猶豫地推開她：“讓開�！�

    江元元身子虛弱，又沒站穩(wěn)，整個人往墻壁一撞，頭頂瞬間冒出汩汩的鮮血，滴落到蒼白的臉上。

    沈聿懷直接略過她，用毫無溫度的冰冷嗓音，對著一旁的助理吩咐：

    “讓廖主任趕緊先給江元元外婆做手術(shù)�！�

    說罷，他徑直走向電梯。

    血意積壓在喉嚨里，江元元死死忍住。

    可等電梯關(guān)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再也撐不住，一口血猛然猛然吐了出來，惹得大理石地板點點猩紅。

    第四章

    江元元擦掉地板上的血漬，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原以為，杜香出現(xiàn)在沈聿懷身側(cè)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脫敏了。

    可沒料到，心口還是鉆心的疼。

    她靠在墻上，努力地緩過來，還有奶奶，她還不能倒下。

    去醫(yī)院的路上，市中心不少沈家的傭人都在鄙夷她。

    “把自己整那么慘，是想沈先生同情可憐她嗎？”

    “要我說啊，有些人就是命不好。杜小姐一個咳嗽，最好的醫(yī)療團隊就來了，營養(yǎng)餐一頓就好幾萬，有些人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的，連沈先生一個眼神都撈不到，可憐啊�！�

    雷聲轟鳴，也阻止不了這些話鉆到她的耳朵里。

    她閉上眼，妄想把這些語句隔絕在外，但淚水卻奪眶而出。

    江元元擦了擦淚，不想問她們，直接去前臺詢問奶奶的病房，然而沒開口，就瞥見導(dǎo)臺電視播放的新聞：

    “據(jù)悉，沈氏集團總裁為救治流量小花杜香，召集全海城頂尖醫(yī)療團隊……”

    每一個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向她的心口。

    她緊緊地盯著電視屏幕，仿佛要把每一畫面都刻在心里，心頭正涌出密密麻麻的痛意，仿佛要把整個人痛昏過去。

    江元元打開手機屏幕，試圖轉(zhuǎn)移一點注意力。

    下一瞬，和沈聿懷四年前拍的婚紗照映入眼簾，照片里，他眉眼溫柔，緊緊攥著她的手。

    這一刻，淚水洶涌，手機都死機了。

    原來，沈聿懷也曾經(jīng)那么珍視過她，她生病，他緊張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