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看她神情恍惚，莫潯伸手?在她眼前輕輕晃動：“想什么呢？”
“謝云縉怎么和你說的？”莫綰回過神來。
莫潯想了想：“就問我你的?近況，我問他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他說他是你前男友，
你們以前交往過�！�
莫綰含糊道：“在一起過幾天，那都不能算談戀愛吧�！�
她有種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沖動?，很?想再見謝云縉一面，可能是對初戀的?執(zhí)念？自己?也搞不清楚。
莫潯還要去上課，莫綰跟著姐姐一起到大?學。這里?沒人認識她，
她一個人在校園亂逛，無拘無束沒有絲毫膽怯。
想起當年第一次出國和謝嶠去拉斯維加斯，
出門總要跟著謝嶠，
緊緊牽他的?手?，
生怕走丟。剛開始那幾晚也睡不安穩(wěn)，時不時醒來確認謝嶠是否在身邊。
坐在長椅上，金紅相覆的?楓葉落了一地。她打開手?機，謝嶠發(fā)來的?未讀消息有六十八條，她點?開只看了最新幾條。
“我來你爸媽家?了，沒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聽說你去看姐姐了，
我也想去。老婆，我好想你，
我今晚睡你房間吧，沒處可去了�！�
“今天下雨了，我渾身都疼，好像還感冒了，你回?來了帶我去醫(yī)院看看�！�
“你不回?我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華盛頓找你，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著。”
莫綰粗略往上翻了翻記錄，全是無病呻吟，她給他回?復：“我過幾天就回?去，你別來了�！�
謝嶠像是拿著手?機時時刻刻等?她的?消息，立即回?她：“老婆，你終于理?我了，我們打視頻�！�
不等?莫綰回?復，他的?視頻就打了過來。
莫綰按下接聽，他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眼睛熬出了紅血絲，楚楚可憐的?憔悴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老婆，我好想你，我來你爸媽這兒?還找不到你，都急壞了。”
“你找干嘛？”
“不干嘛就不能找你了，我們是夫妻，我找你還需要理?由嗎？”
莫綰：“那現(xiàn)在還有事沒？”
“我想你，你到底什么時候回?家?？”
“過兩天�！�
“過兩天是多少天？”他一定要追根問底，深邃黑亮的?眼睛掃視著屏幕，如同鷹隼掠過天空，“還是我去找你吧，正好你殺青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我們出去度假。”
“度什么假，我只是來看看我姐，估計后天就回?去了，你別來煩我。”
他目光銳利且不可抗拒：“那說好的?，后天回?來，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莫綰煩了，厭倦了這種被謝嶠如影隨形跟著的?日子：“非要來找我干什么，你就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我的?事情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離不開你�！�
莫綰最討厭謝嶠這個態(tài)度，他像腦子里?塞了塊冷硬的?石頭，聽不懂人話，沒辦法溝通，和他說什么都是白費口舌。
她聽人說，婚姻的?破裂就是從沒法溝通開始，她現(xiàn)在和謝嶠已?經(jīng)?沒辦法溝通了。
“好了，先?這樣，我等?會兒?和我姐去吃飯，回?去的?時候會告訴你的?�！�
他如同狗皮膏藥，必須要時刻掌握她的?行跡：“吃的?什么飯，除了你姐還有誰，給我發(fā)個照片吧，不然我很?擔心�！�
莫綰不想理?他，掛了電話。
她獨自在長椅上坐了很?久，想見謝云縉一面的?沖動?愈發(fā)強烈。她想和他說一句對不起，不管是分手?的?事情，還是關(guān)于謝家?的?事情，她都想和他說一句對不起。
沒有謝嶠在身邊，一切似乎都輕松了，她仿佛有了自由，不被謝嶠拉著拖著的?自由。
她在微信聯(lián)系人里?找到了謝云縉，這么多年來，謝云縉的?聯(lián)系方式還存在列表里?，塵封了一般。她點?進和他的?聊天界面，這些年換過幾次手?機，早年的?聊天記錄早就沒有了。
“你在華盛頓？”她編輯了文字發(fā)出去。
五分鐘后，得到了他的?回?復：“莫綰？”
莫綰：“嗯，是我�！�
謝云縉：“是的?，我在華盛頓，你呢？”
莫綰：“我昨天剛來到的?這里?，好久沒見了，要不要見個面�！�
謝云縉：“你在哪里?？”
“華盛頓大?學�！彼训刂贩窒斫o了他。
謝云縉：“我現(xiàn)在出發(fā)�！�
莫綰：“你來找我？”
謝云縉：“嗯�！�
沒有任何猶豫，他抓起車鑰匙就沖出辦公室，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顫，他不知道自己?站到莫綰面前時想要說什么，可就是想見她，迫切想見她一面。
莫綰到外面的?咖啡廳等?了很?久。
謝云縉進來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他一點?兒?也沒變，剛從辦公室出來，還是西裝革履，依舊戴著眼鏡，臉上沒有半點?歲月的?痕跡，好像固定在了七年前，依舊沉穩(wěn)斯文，依舊叫人看不透。
兩人隔著六七步之遠對視，周圍空氣凝滯。曾經(jīng)?模糊不真切的?記憶畫面瞬間清晰，清晰到可以用手?指描繪下來，她和謝云縉緊握的?手?，在公園里?的?深吻，在浴室的?沖動?，一切一切都那么了然可見。
謝云縉率先?動?了腳步，昂貴的?皮鞋邁開，修長身影成為咖啡店里?優(yōu)雅的?風景。他的?確算得上極為出色的?成熟男人，豐神俊采，氣場穩(wěn)練，引起不少人的?側(cè)目。
他步伐雅致站到她面前，盡力保持悠然的?風度，笑容祥靜，“你就這么坐在這里?，不會有人認出來嗎？”
莫綰也輕輕笑著：“我還沒紅到那個程度�！�
謝云縉拉開她前面的?椅子坐下：“你的?知名度還挺高的?，當年那部電影在國外的?票房也不錯�！�
“也就只有那部電影有點?水花，后面的?都無人問津。”
謝云縉還是笑著：“謙虛了，你后面拍的?戲都挺好�！�
莫綰叫來服務員，英語流利地讓服務員給謝云縉來一杯馥芮白，這是謝云縉以前喜歡的?咖啡口味。她當年和謝云縉去過咖啡館，她喝不慣咖啡，謝云縉給她點?了一杯熱牛奶。
謝云縉聽著她的?話，她的?英語口音和謝嶠如出一轍，帶了點?拉斯維加斯那邊的?腔調(diào)。
真面對面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靜靜坐著，心里?風起云涌，終于是莫綰主動?開口：“當年的?事情，我應該和你說聲對不起�！�
“你指哪件事？”
“所有事�！�
謝云縉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沒什么對不起的?。分手?不是你的?錯，我的?問題比較大?，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卻還不會處理?感情。至于謝家?的?事情，更?加和你沒關(guān)系了。”
莫綰問道：“你現(xiàn)在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在這邊開了自己?的?金融公司，規(guī)�？隙ū炔簧袭斈暝谥x家?的?時候，但很?輕松�！�
他不可控地看她莫綰的?臉，她的?五官長開了，比以前要立體得多，臉型還是圓的?，但不會因為圓臉顯得稚氣，反而?變成熟了，能夠明顯看出她長大?了。
“你和謝嶠還在一起嗎？”他忍不住問，他現(xiàn)在只能從一些娛樂圈的?花邊新聞看到她的?消息，看到她在外都表態(tài)自己?是單身。
莫綰輕點?頭：“嗯，還在一起�！�
“那挺好。”
在咖啡店聊了一會兒?，兩人又到外面的?街道走，謝云縉問：“你這次過來要待多久，要不要我?guī)愎湟还�？�?br />
“我是來看我姐的?，待不了多久，過兩天就回?去了�！�
“嗯�！�
沉默著走了有十來分鐘，莫綰看了眼腕表，莫潯
依誮
這個時候應該要下課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和我姐一起？”
“可以�！�
莫潯出來見到謝云縉，平靜地和他打了招呼，三人找了地方吃晚飯，飯后謝云縉就走了。
回?到莫潯的?出租屋，莫綰想了很?久，終于是下了決心。
謝嶠只要有空，就渾身戒備在各個社交軟件搜莫綰的?名字。他一堆小號，看到有人罵莫綰，他得卯足了勁兒?罵回?去。
這回?，在?名字，劃拉沒幾下，看到一張陌生的?照片，并且配有文字：在華盛頓遇到莫綰了，沒帶助理?，就她一個人。
他迅速在各個軟件輸入關(guān)鍵詞，#莫綰華盛頓#，搜到寥寥幾張照片，看到莫綰身邊有個眼熟的?身影。即便很?模糊，他還是認出了是謝云縉。
怪不得偷偷摸摸去華盛頓不告訴他，還不允許他跟著，原來是去見老情人。
他正要打電話質(zhì)問，莫綰卻先?打過來了。
“謝嶠�！彼p聲道。
謝嶠還沉浸在她偷偷去見謝云縉的?燥怒中，語氣硬邦邦，“你在干什么？”
莫綰停頓了幾秒，才說：“謝嶠，我們離婚吧。”
謝嶠從燥怒轉(zhuǎn)為震驚，進而?不可思議，甚至茫然了，“你在說什么？”
莫綰還是一樣的?語氣，像是深思熟慮過：“謝嶠，我們離婚吧。我覺得我們不合適，還是分開比較好�！�
“去見了謝云縉，回?來就和我提離婚？”他冷笑著道。
“你怎么知道我見了謝云縉？”
“網(wǎng)上都被人發(fā)出來了，自己?去看。”他幾乎捏碎手?里?的?玻璃杯，熱水溢出來，碎片扎進手?心，他以往對痛覺很?敏感，這次卻完全感覺不到疼，語氣出乎意料的?冷靜，“我不會同意離婚，你想離就去起訴吧�！�
第
44
章
謝嶠的回應在莫綰的意料之中，
兩人沒有再起爭執(zhí)，保持著安靜，靜到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莫綰率先掛了電話，
謝嶠沒有再像往日一樣胡攪蠻纏，沒有回撥，
也?沒有轟炸式發(fā)消息。
下部?劇還沒定，莫綰平時也?不接綜藝，殺青后可以有一段時間休息。她在華盛頓待了有一個星期，大多時候留在莫潯的出租屋，
偶爾應謝云縉的邀約出去吃個飯。
這天晚上，她開著莫潯的卡羅拉回來。
車子拐進小區(qū)入口，車燈照到路邊，樹下蹲著一團陰影，她使?勁眨眼看過去，
確定那里蹲著個人。以為是街上的流浪漢，沒在意，
稍微轉(zhuǎn)動方向盤離他遠了些，
繼續(xù)往前?開。
那團人影橫過路道沖來，
擋在她的車跟前?。
莫綰緊急踩剎車，車燈照過去，光暈籠得他一片昏白，他被亮燈晃得睜不開眼，手擋住臉胡亂避開頭。等到眼睛適應了些，快步過來敲駕駛位的車窗玻璃。
莫綰把?車窗降下一條縫隙：“你?來這里干什么？”
謝嶠手順著縫隙伸進去，不知道想要抓什么。莫綰再次升起車窗，
他的手被夾住，疼得大叫，
“莫小年，你?別這樣，手要斷了！”
莫綰稍微降了點，謝嶠沒有立即把?手抽出去，而是?趴在縫隙上講話：“老婆，我難受，你?讓我進去。”
“難受就去醫(yī)院�！�
他裝得委屈，“你?不能這樣，出來見到謝云縉了就不要我了。為什么要離婚，我沒有做錯什么，我不離�！�
他說話很大聲，行人路過不自覺朝他們這些看。莫綰開的是?莫潯的車，她不想讓莫潯遭受什么非議，打開車門，讓謝嶠進來。
謝嶠繞到副駕，捂著手腕揉，拉起袖子杵她面前?讓她看，“看你?給我弄的，都?紫了，疼死了�！�
“你?來找我干嘛？”
他習慣通過耍賴的方式來覆蓋矛盾，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無賴樣，湊過來親她嘴角，“我來給你?送套，怕你?出去和老情人約會沒套，我就給送來了，是?不是?很體貼？”
莫綰沉默了很久，“謝嶠，我真?的累了。”
“哪里累了？”他把?手放到她的肩上按揉，“是?肩膀酸嗎，給你?揉一揉，我是?老婆的按摩師傅�！�
她用力打掉他的手：“你?能不能別煩我了�！�
“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從不這樣的�！彼桶�，探過身子往她這邊貼，熱枕真?摯地看她，“老婆，我知道我們的婚姻確實?出了點問題，但出現(xiàn)問題了我們應該行想辦法挽救，而不是?甩掉。你?想直接甩掉，這是?不負責任�！�
對于莫綰來說，這段婚姻的存在是?個糟糕的麻煩，面對麻煩她要做的就是?甩掉，而不是?撈起來縫縫補補。出問題的感情就是?碎掉的瓷器、倒塌的危墻，沒有收拾重立的必要了。
看到莫綰依舊是?一副鐵石心腸，他不再裝傻充愣耍嘴子了，歪歪斜斜的坐姿也?收斂了些：“那至少我們得好好談一談吧，我想知道你?為什么不愛我了，總不能讓我被甩得莫名其妙，這樣對我不公平�！�
“先上去再說。”
莫綰啟動車子，開到停車場，下了車她裹著長?款薄外套，步子沉甸甸向前?走。謝嶠跟著她身后，在明亮的路燈下踩她的影子。
回到出租屋，莫綰放下包，自然而然接了杯水喝。
謝嶠站在門口，高大傲岸的影子成了一條柱狀，緩慢延伸到莫綰腳下。影柱不斷朝她這邊移動，直到將她整個人罩在陰影中。
謝嶠怔怔看著妻子恬靜的側(cè)臉，這是?他的妻子，這是?和他攜手了二十多年的莫小年。他搞不明白，莫小年為什么不愛他了，她愛了他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不愛了。
一時之間眼睛澀得可怕，身體像是?被重物壓了一整晚，血液不循環(huán)，整個軀體發(fā)麻發(fā)冷。
在莫綰放下杯子那一刻，他突然力度極大地抱住她，強有力的手臂如同灌了鐵漿，不容拒絕死死把?她箍在懷里。喘息急促，嘴唇碾磨在她的脖頸，而后到耳垂，臉頰，將她轉(zhuǎn)過來面對面抱著，帶著狠勁兒吻她的唇。
“老婆，做吧，我們做吧，你?也?想我的，是?不是?？”他寬大覆有薄繭的手來回在她后背撫摩，兩人緊貼的衣服因為摩擦而發(fā)出沙響。
“謝嶠，你?滾開！”莫綰用力推他一堵墻似的胸膛。
謝嶠松開手，滑跪到地上，兩只手分別握住她的膝蓋，臉湊前?咬她的褲子。莫綰穿的是?牛仔褲，他被拉鏈磕到了牙齒也?不在乎，繼續(xù)咬。
莫綰被他弄得踉蹌，狠狠抓著他的頭發(fā)往外扯，“謝嶠，你?是?狗嗎！”
“我愛你?，莫小年，我沒辦法離開你?�！彼鹉樠鲆暷U，眼眶通紅，細細的淚痕溢出。
莫綰扯著他的頭發(fā)，踢他的膝蓋：“你?起來，謝嶠！”
“我想給你?口，這也?有錯嗎！”他發(fā)瘋似的紅著眼嘶喊。
這時，門口傳來響動，莫潯回來了。莫綰憋足了勁一腳踹開謝嶠，他一頭撞到飲水機上，上面的水桶滾下來，砸在他身上，水灑了一地，一片人仰馬翻。
莫潯在門外聽到重物砸落的聲音，匆匆轉(zhuǎn)動鑰匙開了門，“小年，你?在里面干嘛呢？”
她推開門進來，看到莫綰站著，謝嶠躺在地上，飲水機倒塌，水桶滾在一旁還在流水，謝嶠身上濕了一大片。她疾步過去拔了飲水機的插頭。
莫綰回過神來，趕緊扶起還在溢水的水桶，又把?謝嶠扶起來。
“這是?在干什么？”莫潯又問。
“我，我們沒干嘛，不小心撞到的......”莫綰支支吾吾道。
謝嶠揉揉被水桶砸疼的顴骨，眼珠靈機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目光變得清澈柔和，輕輕勾住莫綰的小拇指，對莫潯道：“姐，都?是?我不好，小年她不是?故意的，是?我惹她生氣了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