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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院長他……就一直這樣嗎?”勞拉問,“那個罩子,一直要這么罩著么?”

    那個無菌玻璃罩隔絕聲音,薄薄一層,卻像是把燕綏之圈在了一個孤島里。

    別人走不近,碰不到,甚至聽不見他的呼吸。

    這對在乎他的人而言,實在是一種煎熬。

    好在林原搖了搖頭說:“倒不是一直,現(xiàn)在保持無菌環(huán)境是因為我們剛給他做完急救,他現(xiàn)在基因狀況紊亂,針口傷口等等愈合很慢,直接暴露出來容易感染,影響之前的治療效果。我們打了極速愈合藥,保守估計四個小時吧,針口和切口順利愈合,這個無菌罩就能拿走了。之后環(huán)境是不是無菌對他而言不重要,畢竟他的問題出在基因里�!�

    “那他會一直這樣睡下去么?”勞拉又問,“會醒嗎?”

    “不會醒的�!绷衷f,“這種時候的昏迷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因為醒著的時候,那些生理上的不適反應會更清晰,而人總是趨利避害的�!�

    交代完所有事,林原沒多打擾,匆匆下樓進了實驗室。

    儀器內(nèi)的模擬實驗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他得回去全程盯著,一刻不能松懈。

    喬和勞拉他們在這里呆了整整四個小時。

    這四個小時其實有點兵荒馬亂,中間燕綏之血壓和心跳分別調到過最低值以下,再度出現(xiàn)了紅色警告的痕跡,好在又被林原和研究員們硬生生拉回水平線以上。

    凌晨4點22分,無菌罩自動發(fā)出一聲滴滴的提示,表示四個小時的預設已經(jīng)到了。

    樓下沖上來幾個研究員,小心翼翼地給燕綏之查了每個針口和切口,然后搖搖頭說:“不行,還得再延長一個小時。”

    他們有些為難地看了屋內(nèi)人一眼,斟酌著說:“針口和切口的愈合速度慢于預期,不算一個很好的狀態(tài)。一般來說,我們不建議這時候來探望,屋內(nèi)的人越少越好,最多一個……”

    這一個不言而喻,只可能是顧晏。

    人生頭一回轟老板,幾個年輕研究員都有點尷尬。

    好在喬小少爺是個極好說話的人,他擺了擺手,主動招呼勞拉起身:“行吧,頂樓有副院長辦公室,旁邊配有幾間休息室,你們幾個最好都睡一下吧。別院長醒了,你們栽了�!�

    這話他最想跟顧晏說,但他也知道根本勸不了。

    身為死黨,他太了解對方了。

    這時候勸顧晏休息才是最傷人的做法。

    他臨走前拍了拍顧晏的肩膀,把林原在走廊說的話挑了幾句告訴他:“林原說了,這種時候昏迷是好事,除非真有什么事放不下丟不開,死活惦記著,否則都是昏迷的,這樣難受能輕點兒。你就當……院長只是在睡覺吧�!�

    顧晏低低“嗯”了一聲。

    他都已經(jīng)做好長久的不眠不休的準備了,誰知半個小時之后,凌晨5點還差5分鐘左右,無菌罩里的人眉心微微蹙了幾下。

    顧晏有一瞬間的怔忪,以為自己看錯了。

    然而無菌罩里的人又小幅度地動了一下頭,眉心依然蹙著。

    顧晏猛地起身來帶無菌罩前,他剛傾身彎腰,無菌罩里毫無生氣的燕綏之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帶著一絲微微的茫然以及夢魘未退的焦躁,似乎沒有弄清自己身在哪里。

    他在這種茫然中瞇著眼睛愣了幾秒,終于透過透明的無菌罩看見了顧晏,那一瞬間,眼里的焦躁忽地就褪得分毫不剩。

    林原說,煎熬下的人一般不會醒來,除非真有什么事放不開,而這種可能小到萬分之一。

    燕綏之偏偏成了這萬分之一的例外。

    他沒有什么放不開的事,倒是有一個放不開的人。

    他知道這個人會難過,所以得睜眼看一看,因為他實在舍不得。

    第189章

    留言(五)

    燕綏之斷斷續(xù)續(xù)醒來過好幾回。

    林原的那些研究員們起初怎么也不信,后來親眼看到又忍不住感嘆:有的人意志力真的強得可怕。

    明明體征數(shù)據(jù)沒有明顯的好轉。明明那段霸道的基因片段還在作祟,甚至越來越活躍。明明引起的并發(fā)癥正在一個接一個地亮起紅燈……

    燕綏之醒來的時間卻一次比一次長,從幾秒鐘到幾分鐘……

    最長的一次持續(xù)了將近半個小時,直到研究員上去換藥劑、收無菌罩,他都沒有閉上眼睛。

    林原在樓下實驗室,看著儀器屏幕上同步過來的數(shù)據(jù),根本想象不出這個人究竟是怎么保持清醒的。

    勞拉在這期間見了燕綏之一面,但她在病房呆不住。她一看見院長漆黑的依舊帶著溫潤亮光的眼睛,就憋不住眼淚。

    她一來怕自己水淹病房,二來不想多打擾燕綏之休息,坐了一會兒便揉著眼睛匆匆離開,去尤妮斯那邊找點事忙。

    喬小少爺?shù)共恢劣诘粞蹨I,他怕顧晏疲勞過度,硬是在病房呆了小半天。他原本打算在這里駐扎幾天,不料中途碰到了一些意外麻煩——

    他帶著柯謹去醫(yī)院后花園透氣的時候,柯謹不知被什么驚到了,毫無征兆地發(fā)了病。

    這一下來勢洶洶,喬不得已讓人又開了一間專門病房,暫時把柯謹安頓下來。又是鎮(zhèn)定劑又是轉移注意力的,忙活了很久都不見收效。

    這天中午11:30。

    接納搖頭翁案件受害者的醫(yī)院部門傳來消息,又有23位老人陷入了臟器衰竭的狀態(tài),連同之前的那批,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病危通知書幾乎幾分鐘一張地往外發(fā),媒體關注度再上一個臺階。

    燕綏之、柯謹、搖頭翁……

    三重壓力之下,林原以及他的整個團隊活像坐在炸藥桶上,各個神經(jīng)緊繃,實驗室氛圍前所未有的凝重。

    偏偏這時候,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模擬實驗出了點問題,實驗結果在兩個極端之間跳躍,始終沒能給出一個穩(wěn)定值。

    下午2:38。

    實驗模擬裝置突然發(fā)出一聲長長的警報,屏幕上終于跳出了最終結果——

    等待一天一夜的模擬實驗正式宣告失敗。

    原本期望最大的一條路,在這里被堵死了。

    實驗結果跳出來的那個瞬間,不開玩笑地說,林原團隊全體研究員差點兒齊齊打開窗子跳下去。

    他們挑著現(xiàn)如今最重的擔子,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被人所知,所做的一切都是悄然無聲的。

    他們可以接受自己無聲的頹喪或懊惱,卻無法眼睜睜看著那些深陷病痛的人在這種無聲中失去希望。

    一個小時后,房東默文·白趕來春藤醫(yī)院,連同埃韋思緊急抽調的一批研究員一起,正式加入了林原的實驗隊伍。

    “辮子叔,您之前提過的那個方案可能要重新啟用了�!绷衷岩幌盗醒芯扛逋渡掀聊�,對默文·白說:“就是二十年前你們那個團隊曾經(jīng)設想過的,利用灰雀強大的復原特征,讓病患的基因問題變得可逆化,”

    這個方案最大的麻煩不在于研究本身,而在于結果論證。

    它不能僅僅依靠虛擬實驗,最終必須要經(jīng)過至少一輪活體檢驗,才能真正應用到那些病人身上。

    下午5:21,陽光又一次沉沉西斜的時候,完整的實驗方案被拍板確認,人數(shù)更多更專精的團隊再一次投入到爭分奪秒的研究中。

    在等待某個反應的間隙,默文·白看著反應皿旁屏幕的變化圖像,有一瞬間的出神。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低聲問林原:“那個混小子呢?”

    林原滿腦子基因圖和各類生物反應鏈,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混小子”是誰。他握著電子筆,原地愣了好幾秒,才“哦”地一聲,說:“雅克嗎?他前陣子很忙,手里的研究項目好像很緊急,沒日沒夜熬了很久。那天把數(shù)據(jù)錄入了一下就回去了,請了幾天假,最近都不來醫(yī)院�!�

    默文·白輕輕應了一聲,過了半晌才說:“那他參與不了這個項目了�!�

    “恐怕是的。”

    那一刻,默文·白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滋味。

    他有一絲遺憾。因為這種爭分奪秒并肩作戰(zhàn)的時刻,也許一輩子就這么一次,錯過了就不再有了。

    他想,雅克那個混小子一向癡迷于這些,越是困難麻煩的東西,他越想試。沒能參與進來,實在很可惜。

    但同時,他又有一絲欣慰。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那個看著長大的養(yǎng)子,永遠也不要沾上這些復雜紛擾的事。

    這天夜里9點。

    第三次注入鎮(zhèn)定劑的柯謹慢慢穩(wěn)定下來,一整個白天的折磨耗費了他本就不多的精力,他窩坐在病房一角,下巴抵著膝蓋,安靜無聲地盯著地毯上某個白點,終于在疲憊中睡了過去。

    一直在安撫他的喬也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找來毯子輕輕把柯謹裹上,帶回飛梭車里。又連灌了大半瓶水浸潤著疲乏的嗓子,這才匆匆上樓跟顧晏打了一聲招呼。

    顧晏靠在燕綏之床頭勉強睡了一個小時,這會兒正捏著鼻梁醒神。聽到喬的話問了一句:“他為什么會突然發(fā)病,你找原因了么?”

    “當時嚇了一跳,只顧著安撫他了�!眴桃荒樒v地搖頭說:“沒注意其他,等再想起來,已經(jīng)查不到什么了�!�

    他仔細回憶了片刻,有些頹喪地說:“也許是因為有灰雀剛好落在花園噴泉上?他以前就被這些鳥刺激過幾回。當時花園里還有個重癥病人突然抽搐起來,模樣有點嚇人,可能把他驚到了。不過我們自己也嚇到了不少人,柯謹忽然發(fā)病的時候,我反應慢了一步,好幾個病房里開窗透氣的病人都驚得把窗子關上了�!�

    喬苦笑一聲,又說:“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先帶柯謹回酒店,晚點我再過來�!�

    喬離開后沒多久,燕綏之又醒了。

    這次跟之前不太一樣,好半天過去了,他的眼睛始終透著一股沒有清醒的迷茫感,就像在沉靜的湖水上蒙了一層霧。

    他盯著顧晏看了好半天,忽然皺著眉把臉往枕頭里埋了幾分,抓著顧晏的手指動了幾下。

    那只手蒼白得近乎沒有人氣,更談不上什么力道。過了好一會兒,顧晏才反應過來,燕綏之居然是在推他,似乎是想讓他別坐在旁邊,離開病房。

    為什么?

    這個認知讓顧晏愣了很久,直到他感覺到燕綏之的手忽然一陣發(fā)涼,甚至發(fā)起抖來。

    這種顫栗好像是不可抑制的,伴著一陣接一陣的寒意和瞬間滲出的冷汗。燕綏之緊繃的肩背弓了起來,僅僅是眨眼的功夫,那片襯衫布料就蒸出了一片潮意。

    他毫無血色的嘴唇抿得很緊,閉著眼眉頭緊鎖,鼻息卻又重又急。

    這是燕綏之從未流露過的模樣,他其實骨頭很硬,再重的痛感都能硬扛下來,一聲不吭。像這樣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前所未有。

    顧晏瞬間意識到,他不是疼。

    而是基因片段導致的那種類毒癮的狀況終于發(fā)作了。

    顧晏一把拍在呼叫鈴上,樓下不知哪個研究員接了鈴,喂了一聲,那聲音明顯不是林原,他卻完全沒聽出來,頭也不抬地說:“林醫(yī)生,上來一趟!”

    他把燕綏之差點兒攥出血來的手指撫平,把自己的手送過去讓他抓,然后再一次感到了燕綏之的推拒。

    燕綏之嘴唇動了幾下,聲音卻幾不可聞。

    顧晏低頭過去,從急促難捱的呼吸中,勉強分辨出幾個字。

    燕綏之說:“有點狼狽……別看了……”

    顧晏瞬間心疼得一塌糊涂,就像有人毫不客氣地在上面撕出了豁口。

    第190章

    留言(六)

    有些病癥就是如此,一旦開了口,便來勢洶洶。

    燕綏之在4時之內(nèi)發(fā)作了三次。

    前兩次間隔時間很短,一次持續(xù)了40分鐘,一次持續(xù)了3個小時。

    最為難熬的是第三次,持續(xù)了整整10個小時。

    林原曾經(jīng)用光腦模擬過這種發(fā)作過程,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無法想象樓上會是什么情形,也不敢去看。

    只能一刻不放松地盯著儀器同步過來的數(shù)據(jù),竭盡所能加快研究進程。

    不敢看也不敢打擾的并非林原一個——

    這期間,事務官亞當斯試圖聯(lián)系過顧晏。因為法院那邊來了消息,搖頭翁案的庭審在各方催促中提前,匆匆擬定在周二,也就是三天之后。

    法院特地發(fā)了函告,詢問兩方時間,亞當斯接到了就想跟顧晏再確認一下。結果還沒傳到顧晏手里,就被菲茲擋了回去。

    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如何解釋的,總之當天夜里,亞當斯一封返函發(fā)給了法院,申請了庭審后延。

    法院第二天便發(fā)了新函告,通知啟用順延程序。

    聯(lián)盟的順延程序很簡單,就是控辯雙方之一因故申請后延,法院會把這份申請掛出來,直到提出申請的那方處理好事情撤銷申請,庭審就會自動安排在撤銷后的第二天上午10點,不再另行通知。

    順延程序一啟動,某些議論開始悄悄冒頭。幾家以博人眼球出位的信息網(wǎng)站開始了它們的表演。先是分析辯護律師在關鍵時刻撞上要緊事的可能性,再配合上嫌疑人之前的一些囂張言論。最終不知走了哪條神奇的邏輯線,引出一個結論——

    辯護方有意拖延時間,而且警署和法院內(nèi)部也一定有配合的人。

    庭審還沒開始,那些人就抱著一桶臟水,躍躍欲試要往顧晏身上潑。八面玲瓏的亞當斯不得不四處活動,把這種引導暫且擋了下來。

    不過醫(yī)院里的眾人暫且對此一無所知,也顧不上。

    第三天晚上,連軸轉了七十多個小時的實驗團隊終于出了成果——

    以灰雀為基礎的方案走到了一條明路上,檢測分析儀內(nèi)部的虛擬實驗成功了。

    大屏幕上結果一出,實驗室一片歡騰。

    林原二話沒說扭頭就上了樓。他直沖進病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晏。

    說完才發(fā)現(xiàn)病床上的燕綏之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

    短短三天,他明顯瘦了一圈,肩胛骨鎖骨格外突出。鬢角的冷汗還未干,頭發(fā)因為濡濕顯得烏黑,反襯得臉更加蒼白。

    他薄唇緊抿,平日時刻帶著的弧度終于消失,像一條平直的線。

    唯一的血色就從那條線里滲出來,殷紅得近乎刺眼。

    林原嚇了一跳:“血是怎么回事?”

    他剛問完,就發(fā)現(xiàn)顧晏的右手血色淋漓。

    顧晏注意到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沒事。”

    只是燕綏之發(fā)作到后期意識不清,又想保持一絲理智,總試圖去咬手腕。

    顧晏哄了半天,把自己的手給他咬。

    “你這手還是處理一下吧�!绷衷デ鍧嵆亍�

    顧晏卻沒動:“不了,一會兒再說吧�!�

    林原這才發(fā)現(xiàn)昏睡中的燕綏之抓著顧晏沒傷的那只手,瘦出筋骨的手指和他相扣,少有地露出一絲依賴來。

    林原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去拿來清潔用的藥劑和消毒紗布,給顧晏把傷口處理了一下:“下回別把自己的手送過去,喏——旁邊消毒柜里就有軟棒�!�

    “謝謝�!鳖欔檀怪�,拇指在燕綏之手背上溫柔摩挲了兩下,像是想把越來越明顯的青藍色血管抹淡。

    他口中說著謝謝,實際上卻根本不會去用那個軟棒。

    如果真有下一回,他依然會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至少能夠通過手上的痛感,知道燕綏之在經(jīng)歷著什么。

    林原把好消息告訴顧晏,便又回到了樓下實驗室,召集所有團員開分析會。

    “……走這個方案的話,整個治療過程就要分成三部分�!绷衷抢摂M實驗結果。

    他指著第一部

    分說:“第一步是把灰雀的這種自愈溯回基因鏈截出來,經(jīng)過變異處理后,引進病患體內(nèi),這一步容易出現(xiàn)各種問題。包括變異方向準不準確,能不能完美融合,會不會出現(xiàn)比較激烈的排異反應等等�!�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過屏幕。上面顯示著第一步實施不當,病患可能會有的表現(xiàn)。

    “會顯示出灰雀的體態(tài)特征……”默文·白念著其中一條失敗反應。

    林原點頭:“對,好一點的是外表上的,比如虹膜變色,易生毛發(fā)的地方長出一些質地類似灰雀的絨毛,手腳會出現(xiàn)一些鱗繭。這些都還能再修正,比較麻煩的是內(nèi)在臟器的趨同,那就很危險了。所以務必要保證第一步不出岔子�!�

    “第二步是引導那個基因鏈在病患體內(nèi)發(fā)生作用�!绷衷钢桥_高端基因儀說,“這就要依靠我們這臺寶貝了。”

    之前用這臺儀器開發(fā)出來的基因修正逆轉功能,結合灰雀的自愈溯洄特征,就能讓一切回到起始,那段特殊的基因片段會重新經(jīng)歷排異過程。

    林原說:“這個階段是最困難的,但只要這一步成功,基本上就可以開慶功會了�!�

    因為最后一步就是些掃尾工作,他們只要在基因片段再一次融入之前,把它連同輔助治療的灰雀基因鏈一起清除出去,就再無煩憂了。

    這個消息其實是振奮人心的,但大家高興了沒多會兒就有人猶豫地說:“但是,第二步也就是最困難的那一步成功率令人擔憂啊……”

    虛擬實驗的成功率是62.3%,但虛擬實驗不足以涵蓋所有風險,應用到病患身上會不會出現(xiàn)一些意外,還缺少參考數(shù)據(jù)。

    儀器做過估算,加上難以預測的這部分,綜合成功率直降到了27.6%。

    “27.6%也……也不算太低�!庇腥说讱獠蛔愕毓緡伭艘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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