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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播放速度被調(diào)高了幾倍,偌大的屏幕定格在長長的走廊中。

    “這是2點開始的。”

    很快,走廊之中出現(xiàn)了兩個人,從走廊兩頭面對面交叉走過。

    “這是什么人?”燕綏之問。

    經(jīng)理說:“這是值班的安保,凌晨2點、4點、6點都會有安保全層走一遍,以確保安全�!�

    這兩個人確實穿著黑色的制服,從走廊中走過時雖然會左右看看,但并沒有靠近某扇門,所以也不存在進“第六間房”的可能。

    那之后走廊又仿佛靜止了一樣,除了燈光偶爾有明暗變化,就再沒有過別的情況。

    直到4點左右,那兩位值班的安保又出現(xiàn)在了走廊里,同樣交叉走過,掃了一眼走廊的情況便離開了,依然沒有再拿個房門前多停留。

    “難不成鬼干的?”喬有點不信。

    他對值班員說:“窗外的監(jiān)控呢?會不會從窗子那邊進的?”

    “應該不可能,那側(cè)墻壁面很平滑,不太好爬�!苯�(jīng)理說。

    但是為了讓人安心,值班員還是把監(jiān)控視頻調(diào)了出來,同樣選取了2點到4點的。

    這個監(jiān)控點在花園,從花園往上拍的,那一整面墻壁和各個窗戶一覽無余。

    播放同樣調(diào)快了速度,夜視鏡頭中的所有東西都泛著微微的綠,看久了人的眼睛都有些不舒服。

    “放完了�!辈恢挥X時間一下子過去了,值班員按下了暫停鍵。

    喬揉著眼睛愣了一下,“這就放完了?不可能吧?”

    值班員指了指屏幕上的時間:“您看,這都凌晨4點了。”

    喬皺起了眉。

    這份凌晨2點到4點的視頻里,非但沒有看到什么鬼祟身影爬墻,甚至連喬說的“第六間房”的光點都沒有。

    “不過這個角度確實有可能看不到那個房間里的光點。”經(jīng)理打著哈哈說,畢竟他總不能直說這少爺有可能半夜眼花看錯了吧?

    值班員翻來覆去把視頻放了七八遍,喬的眉心都揪了起來,他摸著臉有點尷尬:“見了鬼了,我真弄錯了?”

    燕綏之卻突然拍了拍值班員的肩說:“3點10分那段視頻重放一遍我看看�!�

    第115章

    身份(三)

    值班員把那一段視頻單獨挑出來,“就這一段?”

    燕綏之伸手點了點,“還有它前十分鐘和后十分鐘,三段視頻連起來放�!�

    值班員一頭霧水地照做了。這樣挑出來之后,視頻播放起來要短一些。值班員心想,既然著重要看這幾個視頻,那么肯定有什么細節(jié)是要注意的。

    于是他自認為機智地問了一句:“播放速度呢?要調(diào)慢點嗎,或者也可以局部放大。只不過這種夜視影像局部放大出來的效果可能沒那么好�!�

    經(jīng)理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聞言還點了點頭說:“嗯,放慢點放大點,讓幾位客人好好看�!�

    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認定是這位喬大少爺看錯了,畢竟一個幾天沒睡好覺的人,深更半夜晃個神再正常不過。但這話不能由別人說出來,得讓喬少爺自己看幾遍自己死心。

    經(jīng)理偷偷瞄了喬一眼,心里這么想著。

    燕綏之卻說,“不用�!�

    他點了點屏幕一角的播放速度,“調(diào)到最快,也不用放局部,拉全景。”

    值班員和經(jīng)理面面相覷,但是本著客人至上的原則,還是懵著臉照做了。

    視頻速度被調(diào)到最快。這種播放速度下,墻角的枝葉在風中搖擺的姿態(tài)活像抽了筋,就那么隔一會兒顛兩下,隔一會兒又顛兩下。

    一遍很快放完,依然沒能在“第六間房”看到什么一閃而過的光點。

    喬少爺自己都放棄了,撓了撓腮幫子干笑一聲,“那個……”

    顧晏卻朝他壓了一下手掌,示意他先別說話。

    “嗯?”喬湊過去。

    顧晏沖值班員說:“勞駕,把走廊的那段視頻調(diào)出來再放一遍,也用這個速度,全景。如果方便的話,跟樓外這段一起。”

    “什么情況?”喬少爺,“看出什么來了?”

    “也許。”顧晏沒把話說得太滿,但是他差不多明白燕綏之的意思了:“還需要確認�!�

    喬:“……”

    每每跟這幫律師混在一起,喬小少爺總在懷疑自己可能不是瞎的就是傻的。

    但偏偏他喜歡的人是律師,最好的朋友是律師,最好的朋友喜歡的人還他媽的是律師。

    他可能冥冥之中中了什么詛咒。

    值班員再次一頭霧水地照辦。

    他把大屏幕分成兩塊,一塊重復播著剛才樓外的三段監(jiān)控,另一塊則按照顧晏的意思播著走廊的。

    為了證明自己不瞎,喬少爺抱著胳膊瞪著眼睛聚精會神地盯著走廊那塊。

    同樣的,在最快的播放速度下,來回巡視的安保活成了一道虛影,走廊的光偶爾明暗變化一下,除此以外依然一無所獲。

    喬少爺專注了十分鐘,接受了自己“真的瞎”這一殘酷事實。

    燕綏之道:“好了,我知道了�!�

    值班員一愣,趕緊按了暫停。

    燕綏之敲了敲屏幕,斬釘截鐵地說:“這10分鐘和上10分鐘,兩段視頻里有一段是假的�!�

    “�。俊苯�(jīng)理一愣。

    燕綏之說:“走廊光不對�!�

    “什么意思?”經(jīng)理連忙讓值班員把這兩個十分鐘重播一遍,發(fā)現(xiàn)走廊的光線在中段微微亮了一些。

    這種變化很細微,視頻放得不夠快都意識不到,只有快到燕綏之和顧晏要求的這個程度,才能勉強感受到那一點光線上的明暗忽閃。

    即便這樣依然很容易被人忽略,畢竟正常人的注意力都在有沒有可疑人員上,不會太在意光線。

    被燕綏之這么一提,經(jīng)理也輕輕“咦”了一聲。

    這家酒店的廊燈跟聯(lián)盟大多酒店用的是一種類型,晚上9點到半夜2點是最亮的時候,2點往后隨著時間推移和天色亮度一點點變暗,但這個過程非常緩慢,往往等你意識到暗一些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

    這種變化過程很少會有頓挫感,是無聲無息且平滑的。

    “是哦,怎么好好地閃一下,有人動過燈?關了什么東西?還是開了什么東西?”經(jīng)理意識到了這個細微的明暗忽閃很關鍵,但是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哪里不對。

    燕綏之跟值班員打了一聲招呼,接過他手里的播放控制鍵,將視頻倒回。重新放到那個微亮的點時,他“啪”地按下暫停鍵。這個點剛好在第二段視頻開始的那點上。

    他說:“這兩段是重復的�!�

    有人把前10分鐘的監(jiān)控內(nèi)容填充在了后10分鐘里。

    所以在第一段視頻里無聲無息緩緩變暗的燈光,會在第二段開頭微微亮一些,再重復那個肉眼難辨的變暗過程。

    這段走廊里沒有人,沒有任何活動著的東西,沒有可參照的對象,除了安保巡邏的那幾個點,剩下的時間里常常一整夜都是那個靜止畫面。

    于是填充的人認為,重復放一段不會有大問題。只要把監(jiān)控時間改好了,很難會被發(fā)現(xiàn)。

    但偏偏碰上了燕綏之和顧晏。

    “不止這段�!鳖欔讨噶酥笜峭獠粩嘀夭サ囊曨l,“這邊也有兩個是重復的。”

    他輕拍了一下燕綏之的手,占了播放控制器,把樓外監(jiān)控的視頻拆開,3點以及3點10分兩段視頻并列放在大屏幕上,同時從起點開始播放。

    這就萬分直觀了,因為左右兩個視頻里,除了角落顯示的時間不一樣。剩下所有步調(diào)都完全一致。左邊墻下的花樹抽搐兩下,右邊的也抽搐兩下。

    左邊的草坪起了微瀾,右邊也來了一個浪。

    顧晏轉(zhuǎn)頭沖喬說,“所以你昨晚沒看錯�!�

    之所以沒有看到光點,是因為本該出現(xiàn)光點的視頻被替換了。

    經(jīng)理頓時一個激靈!

    監(jiān)控視頻都被改了,這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了!

    “怎么辦?”經(jīng)理沒頭蒼蠅似的轉(zhuǎn)了兩圈,一只手還在空空的領子上來回摸著。

    片刻之后,他又猛地反應過來,壓著椅子背問值班員:“昨天也是你值班?”

    值班員哪敢接這個鍋,連番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早上6點接的班,昨晚是巴里�!�

    “巴里一個人?”經(jīng)理皺著眉問,“不是規(guī)定過夜里值班要兩個嗎?”

    他三兩下調(diào)出工作用的智能機屏幕,把排班表翻出來一看,“昨晚不應該是巴里和丹兩個?”

    “對,一般是兩個�!敝蛋鄦T支支吾吾地說,“但是……但是偶爾有特殊情況,跟組長請個假也行……畢竟夜里監(jiān)控中心其實沒什么忙的�!�

    經(jīng)理臉都黑了。

    值班員又連忙解釋了一句:“真的是偶爾才會這樣,一般請假了組長會另找人替,有時候干脆他自己來替。但是最近感染的人很多,人手有點緊張,所以……所以上次組長請示過您,說實在不夠夜里只有一個人怎么辦。您說……先、先克服一下,正讓人事官招人呢�!�

    有一就有二,能克服一次就能克服第二次。

    經(jīng)理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順著值班員的話一回想,就想起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他尷尬地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后懊惱地低罵了自己一聲。

    “怎么著?找得到人嗎?”喬問。

    經(jīng)理連番點頭,“放心放心!對面就是員工宿舍,我給組長撥個通訊,讓他把巴里帶過來問問�!�

    他邊說邊撥了通訊,對面一接通,他就急急道:“在哪?昨晚監(jiān)控室為什么只有巴里一個人?丹呢?”

    “出疹子?”

    “藥物上癮?”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不管你現(xiàn)在在哪,先給我把巴里叫過來,我在監(jiān)控中心這邊等他。你也一起過來!”

    燕綏之提醒說:“低調(diào)點,先別聲張�!�

    經(jīng)理應了一聲,把同樣的話囑咐給那位倒霉組長。

    他掛了通訊,想了想又讓值班員把那兩處監(jiān)控重頭捋了一遍。這樣重復的片段一共有三處,走廊占了兩個,一個是凌晨3點整到3點10分的,一個是3點40到50的,樓外則是3點10分到20。

    “所以……”經(jīng)理有點忐忑地說,“如果真的有不明人士,大致是3點之后幾分鐘進的那個房間,四十幾分出來。喬先生您看到的光點——”

    “我印象里是3點10分左右,剛出頭吧,11、12分的也說不定�!眴陶f。

    “還有別的角度的監(jiān)控么?”喬想了想又問經(jīng)理,“比如視角更高一點的,正對著窗戶的?”

    經(jīng)理搖頭,“不可能在那種角度設監(jiān)控啊,哪有對著客人窗戶拍的道理。就這么些監(jiān)控,每年還時不時要接受一些隱私方面的投訴呢,眾口難調(diào)啊�!�

    說起來有個不算笑話的笑話,全聯(lián)盟監(jiān)控裝置最少的地方,排名前三的分別是酒城、紅石星和德卡馬。

    著名的破爛地、著名的政治中心以及著名的銷金窟。

    前者是沒人管,后兩者是總有人攔著不讓裝。

    經(jīng)理一臉愁容地等了五分鐘,收到了組長的通訊,剛聽一句話就叫了出來——

    “巴里不見了?什么意思?不在宿舍?”

    他朝燕綏之他們瞥了一眼,又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別急,沖通訊那頭的組長說:“其他地方呢,看過沒?通訊聯(lián)過幾次?一次都沒通?”

    “你再找找!”

    又五分鐘后,監(jiān)控中心的門被敲響了。

    一個穿著酒店制服,戴著監(jiān)控組長名牌的人匆匆進門,“啪——”地背手關上門,臉色煞白地沖經(jīng)理說:“找遍了,真找不到。”

    第116章

    身份(四)

    又二十分鐘后,終于有人找到了巴里——

    酒店員工宿舍往東200米有一家小酒吧,酒吧外面有個造型夸張的噴泉池。巴里臉朝下,上半身浸在噴泉池里,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沒救了。

    這樣一來就不是什么低調(diào)不低調(diào)的問題了。

    顧晏他們斬釘截鐵地報了警。

    法旺區(qū)警署專用的銀豹警車沿著懸浮路線疾馳,在市區(qū)高架上空呼嘯而過,在空氣中劃出三道并列的車痕。

    他們拉著烏拉烏拉的警笛,一路暢通無阻,沒花多少時間就趕到了法旺區(qū)邊郊的悍金花園酒店。

    三輛警車在市區(qū)內(nèi)沒有碰到什么阻礙,反倒在悍金花園酒店的大院門口犯了愁。

    因為酒店外面堵滿了記者車。

    打頭的警車瘋狂鳴笛,酒店安保銅墻鐵壁似的站了一排,連推帶搡才給警車開了一條道。三輛車這才得以魚貫而入。

    警長帶著兩車警員從車上下來,大步流星進了酒店大樓。

    余下的一車警員一溜小跑,扯著警戒線把整個酒店院門圍了起來,又在管理人員的帶領下,去了員工宿舍東邊的那個噴泉池。

    “肖警長�!本频昕偨�(jīng)理等在門口,跟警長打了聲招呼,“辛苦跑一趟了。”

    肖警長在法旺區(qū)當值有很多年了,對悍金花園酒店的管理人員并不陌生,有好幾個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皺著眉朝院門外瞥了一眼,不滿地說:“你們這里有人嘴很松啊,事情還沒查,消息先漏出去了,外面那幫記者到得比我們都早�!�

    總經(jīng)理無奈道:“您誤會了,不是我們漏消息,那些人也不是剛剛才到,準確而言他們都不是因為出事才來的,只不過恰好讓他們碰上了�!�

    圍在外面的車光看標志就能知道,大多是些沒名堂的網(wǎng)站。那些網(wǎng)站為了能博點兒熱門,事事都奔在最前面。這次南十字搞的酒會,請的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人。對這些網(wǎng)站來說,那就是滿盤的肉,嗅著味道早早就來等著了,哪管有沒有事。

    “門外那幫哪能被叫做記者�!笨偨�(jīng)理說,“真記者聽了要黑臉的�!�

    “算了�!毙ぞL問:“那些人呢?”

    “那幫貴賓?”

    “嗯�!�

    “這會兒都在花園里。”

    酒店的玻璃花園里,南十字律所這次邀請的所有人都三三兩兩地坐著,人比昨晚的預熱酒會還要多,氣氛確實前所未有的緊繃。

    肖警長跟著總經(jīng)理進來,先是泛泛地沖花園里眾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接著在耳邊扣上擴音耳扣,道:“很抱歉,讓諸位在享用假期的中途見到我和我的警員們,事實上我們也不想打擾這種美好的聚會,但工作還是要做的。關于那位可憐的員工,我想諸位多少聽說了一點,我相信這件事跟在場的大多數(shù)女士先生們無關,但是例行公事,還是需要做一下筆錄,希望諸位體諒一下我們的工作,同時也體諒一下那位可憐的員工�!�

    在場的客人們沒什么異議,但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

    “怎么了?”肖警長盯住最近處的一位客人問,“您看上去好像很不樂意�!�

    “不是�!蹦俏豢腿伺ゎ^看了看周圍人,沖警長道:“我沒有不樂意,我很樂意配合您的工作。臉色不好只是因為……好好的酒會碰上這種事,有點糟心�!�

    他這話大概能代表在座的大多數(shù)人,作為東道主的律所合伙人高先生就是其中臉色最難看的一個。聽了客人的話,他有些抱歉地掃了眾人一眼,尤其是大腿最粗的曼森兄弟。

    在看到米羅·曼森毫不掩飾的臭臉后,他又萬分頭痛地收回視線,用力揉起了太陽穴。

    當然,也有一些人對于“死了個員工”這種事并不在意。

    燕綏之他們右前方的位置,有一塊花圃天然圍出了一處卡座,幾個單雙人的高檔沙發(fā)椅里坐著三個人,他們面前的大理石方幾上擱著幾份早茶,還散落著撲克和牌九。

    其中一位一邊聽著警長的話,一邊手里還在撥弄著幾張撲克牌,翻書似的翻出“嘩嘩”的聲音,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菲茲小姐窩在燕綏之旁邊的單人沙發(fā)座里,朝那個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就搖著頭“嘖嘖嘖”了一串。

    “菲茲小姐你舌頭怎么了?”燕綏之明知故問,提醒她別太明顯。

    “沒,看到不喜歡的人舌頭尖就疼。”菲茲吞了一口咖啡,“那個克里夫特別傲慢,昨晚就把我氣得夠嗆,要不是因為他是客人,我肯定不給好臉�!�

    她說的克里夫就是正在擺弄撲克牌的男人,聯(lián)盟13的飛梭機都打著他家的印記。早年家里跟星際海盜有些來往,玩過軍火,搞過礦,家底豐厚,就是不夠白。后來跟曼森家合作,轉(zhuǎn)到了飛梭機這一塊,正經(jīng)做起了星際間的貨運。

    事業(yè)重心雖然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十年了,但他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帶著一股聯(lián)盟早期軍火販子的腔調(diào)。

    以前跟星際海盜打交道的時候,必然沒少見血,所以現(xiàn)在看到“死人”之類的事情,他家的人都淡定極了,根本不當一回事。

    撲克牌在他手里嘩嘩響的動靜其實并不大,基本都被肖警長的聲音蓋住了。

    但是燕綏之還是在喝水的間隙朝他那邊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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