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擁</p>
溫園別墅有一個(gè)儲藏室，專門放各式種類的酒。</p>
云欲晚從比利時(shí)飛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叫管家開儲酒室的門，她要拿一支紅酒助眠。</p>
奈何今晚偏偏背時(shí)，鑰匙磨到快圓了，也打不開這扇復(fù)古門。</p>
管家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非打開這扇門不可，明明之前她也不愛喝酒。</p>
幾乎讓家里人都知道家里的門壞了后，云欲晚讓傭人一個(gè)電話打到溫仰之的秘書室，叫他回家開門。</p>
幾年不見回一次老宅的溫仰之居然真因?yàn)檫@蹩腳的理由回了家。</p>
他當(dāng)然打得開門，</p>
用拆的方式。</p>
家里的傭人一邊將拆下來的復(fù)扇杉木推籠門搬走，一邊整理地上殘破的零件和木屑。</p>
云欲晚仰頭，小鹿眼彎彎地看著他。</p>
溫仰之沒有太多耐心，抬起薄薄的眼皮，伏羲眸淺覆了層薄雪：“這種事，以后不要讓人給我打電話�！�</p>
他們很久沒見面了。</p>
快三年不見，他第一句說的是不要給他打電話。</p>
但讓人給他打電話，不是為了一支紅酒，只因?yàn)樗Ю锾鎏黾牡哪欠馇闀�，想找個(gè)理由立刻見到他。</p>
惦記他整整七年，終于等到回應(yīng)。</p>
哪怕只有她的管家看過那封情書，她沒來得及看就丟失了，她也顧不得去找，就連夜飛回中國，整整十五個(gè)小時(shí)的航程，只為見他一面。</p>
她怕錯過機(jī)會。</p>
此刻她料想他沒有厭惡的意思，應(yīng)該是太忙。</p>
她抱著一瓶Screaming Eagle，依舊笑眼盈盈：“好。”</p>
她凝視他冷俊的臉，朱唇輕啟：“哥哥�！�</p>
滿室水波燈光一輪輪渡過他清冷面龐，夜色晚風(fēng)在窗外一層一層蕩漾開。</p>
他應(yīng)是剛剛結(jié)束工作，脫了西服外套，穿著馬甲和襯衣，收腰的黑色馬甲將男人勁瘦筆挺的腰線收攏入西褲，西褲裹著長腿，英氣鋒利的下頜格外薄情清冷，濃郁的伏羲眸冷淡，成熟得年上感、閱歷感撲面，會是小姑娘看一眼便生出傾慕的俊朗深邃，已與她離開時(shí)有很大區(qū)別。</p>
翌日清晨，難得溫仰之留在家中吃早飯。</p>
云欲晚從樓上下來，就見深色紫檀屏風(fēng)之下，一道沉著頎長的人影靜坐。</p>
她有些意外，又忍不住暗自高興。</p>
他應(yīng)該是因?yàn)樗帕粼诩依锍栽顼埖摹?lt;/p>
她坐到溫仰之對面，他果然什么也沒說，溫仰之素來不喜歡別人坐他對面。</p>
但他一直在看財(cái)報(bào)，沒有說話。</p>
安靜良久。</p>
云欲晚忽然道：“頂?shù)貌粔蛴昧��！?lt;/p>
溫仰之撩起眼皮，眼神依舊是淡的。</p>
他拿著看財(cái)報(bào)的平板，浮凸的喉結(jié)順著線條清晰的脖頸上下一滑：“什么頂?shù)貌粔蛴昧�？�?lt;/p>
云欲晚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大言不慚：“你昨天晚上頂?shù)貌粔蛴昧��！?lt;/p>
她的臉純真得像山茶，和她說出來的話完全相反。</p>
旁邊的管家鄧叔都詫異得微微壓低頭不敢聽。</p>
溫仰之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底帶了幾分蔑視：“昨天晚上嗎？”</p>
云欲晚笑眼流波：“是啊，你昨晚拿鑰匙開門沒用力頂，你再用力點(diǎn)應(yīng)該能把門捅開，我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用力頂一下的�！�</p>
溫仰之靜靜看了她片刻，看得她都有點(diǎn)不知所措。</p>
想著雖然他現(xiàn)在喜歡她，也不該和他開這種玩笑。</p>
溫仰之不是這樣的人。</p>
七年前，溫爸領(lǐng)著她在溫仰之面前出現(xiàn)的時(shí)候，他也是這個(gè)表情。</p>
聽著溫爸說她是故友的女兒，父母意外離世，所以暫時(shí)由溫家撫養(yǎng)。</p>
一株枝葉橫斜的蓑衣楓在他頭頂，寒白俊面上疏影搖晃，他的表情看不透喜怒。</p>
溫仰之不需要冷臉，就會有如山的摧壓感，人皆仰之。</p>
沒人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這個(gè)突然出現(xiàn)的妹妹。</p>
但當(dāng)時(shí)的云欲晚很怕他，怕到不敢一放學(xué)就回家，總要拖到算著他已經(jīng)進(jìn)房間了，才回家。</p>
七年后，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她卻在和他說這種話，是以前的云欲晚不敢想象的事。</p>
可他遙遙寄了一封情書給她。</p>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應(yīng)該會包容她。</p>
果然，溫仰之沒多說什么，云欲晚想著果然如此，忍不住暗自雀躍。</p>
是真的，他真的喜歡她。</p>
但片刻，她感覺有道如注的視線落在她身上。</p>
她抬頭，正對上他深邃明滅的視線。</p>
她有些不解。</p>
他的表情依舊看不透喜怒，只是淡聲：“長大了�！�</p>
那樣懶淡的視線。</p>
云欲晚的臉忽然火燒一樣地紅起來，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都像是火滾落原野，要一路蔓延無邊際地燎原。</p>
明明他的表情淡漠。</p>
她不自覺地握緊勺子，臉燙到她覺得大概率脖子耳朵都是紅的。</p>
溫仰之沒多余動作，只是放下平板，薄唇張合：“王媽，收一下�！�</p>
王媽趕緊應(yīng)聲：“好。”</p>
管家鄧叔倒有些意外，這么冒犯的話，還是從云小姐嘴里說出來的，小溫先生竟然沒有生氣。</p>
溫仰之臨走前，忽然停了停腳步，聲音低沉如青鐘：“晚上有客人要過來，穿正式一點(diǎn)�！�</p>
云欲晚意識到是在和自己說話，胡亂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好。”</p>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云欲晚終于松了一口氣。</p>
哪怕現(xiàn)在知道他喜歡自己，這壓迫感依舊強(qiáng)得她難以抵抗。</p>
溫仰之真喜歡她嗎？</p>
只是這么想一想，她都忍不住覺得臉頰又燒起來。</p>
她沒有太正式的裙裝，臨時(shí)去南京路逛，約了發(fā)小林楚。</p>
林楚蹬著高跟鞋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過來，身后助理一手臂的購物袋，戴著口罩墨鏡都擋不住八卦的沖動：“快說說你和那個(gè)男人昨晚的事。”</p>
一抹可疑的紅暈漫上云欲晚的臉頰：“我和他接觸，他好像都沒什么反應(yīng)，也沒提那封信�！�</p>
“他沒什么表示嗎？”林楚略微詫異。</p>
想了想，云欲晚忽然茅塞頓開：“也不算沒有，今天早上，他忽然說我長大了�！�</p>
林楚差點(diǎn)要尖叫出來：“那不就是有反應(yīng)嗎�！�</p>
“但他又沒直接表示什么。”云欲晚有點(diǎn)迷茫，不知道該怎么和溫仰之展開。</p>
她沒干過這種事，從小到大都是別人追她。</p>
林楚從上到下看了云欲晚一眼：“我才注意，你怎么還和以前穿得一樣？”</p>
櫥窗玻璃倒映出她穿著白色長裙的身影。</p>
云欲晚不解：“怎么了嗎？”</p>
“他說你長大了，你總得打扮得成熟一點(diǎn)吧。”</p>
云欲晚恍然大悟。</p>
也是。</p>
她看向自己的倒影，在他面前還是以前的模樣。</p>
她和林楚在商業(yè)街大包小包提回去。</p>
臨走前，林楚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明確表現(xiàn)好感，但不能張嘴表白，不然就廢了。</p>
云欲晚表示自己一定記得，林楚才放她走。</p>
回到家，剛好看見管家鄧叔，她叫住對方：“鄧叔，中秋那天可以幫我多準(zhǔn)備兩盞河燈嗎？我想給我父母也點(diǎn)。”</p>
鄧叔看似和氣，但拒絕道：“當(dāng)然可以，但是河燈是全家一起放，太太看見了恐怕不好�！�</p>
云欲晚一想也是。</p>
這樣團(tuán)圓的日子，她父母畢竟過世很久了。</p>
她笑了笑：“那就不用了，麻煩了�！�</p>
鄧叔和善地笑了笑。</p>
夜間果然有客人過來，是世交的許家。</p>
云欲晚穿細(xì)高跟鞋，簡約又大方的薄荷綠魚尾裙，露出修長纖細(xì)的脖頸，長發(fā)卷成墨色波浪，像一盞清荷明艷又自然。</p>
客人贊揚(yáng)她有氣質(zhì)，她悄悄看向溫仰之，他卻沒什么反應(yīng)，依舊一派清傲漠然。</p>
沒看到？</p>
她表現(xiàn)得還不夠明顯嗎。</p>
他居然沒有動作。</p>
但云欲晚卻忍不住多看他幾眼。</p>
他們好久沒有見過面了。</p>
他身上的閱歷感似乎更強(qiáng)，五官立體，身材高大而穩(wěn)健，有了高智的上位感。</p>
意式風(fēng)格的深綠戧駁領(lǐng)煙裝，里面的棕色襯衫解開幾粒扣子，服帖地將他寬肩窄腰的身材勾勒出來。</p>
看似正式，他西服袖子上的接吻扣都沒扣上，雖然不明顯，她卻察覺了。</p>
他叫她穿的正式點(diǎn)，自己卻敷衍。</p>
讓云欲晚想起林楚的理論“接吻扣幾乎沒有不扣的，男人不扣接吻扣，在我看來只有一個(gè)原因，那就是方便接吻的時(shí)候伸手托住女人的臉。”</p>
云欲晚忍不住略微面紅。</p>
入席時(shí)，偶然一對視，他的視線沉而幽深，她感覺自己好像止不住地要被吸噬進(jìn)去。</p>
好像下一秒會被吻的就是她。</p>
而今晚的許家人心里對溫仰之不止一百個(gè)滿意，特別是許家的千金。</p>
她沒想到溫家的哥哥這么帥。</p>
尤其是，還是自己的相親對象。</p>
如果能和這樣的男人聯(lián)姻，恐怕婚后夫妻離心的概率會小很多。</p>
只是看看溫仰之那張帥臉，略微想象以后，都忍不住泛起甜蜜。</p>
云欲晚對相親事實(shí)一概不知，還以為是一般聚會。</p>
席間，她想起好友林楚的話，還是一鼓作氣，小心翼翼伸出腿，用鞋尖去勾起他的西褲。</p>
對面穿著小西裝的許小姐猛地坐直了身體，冷汗開始往下流。</p>
而云欲晚的腳尖隔著西褲，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攀，高跟鞋的黑絲絨面摩挲過薄薄的布料，有些緊張，不知溫仰之會是什么反應(yīng)。</p>
而許小姐已經(jīng)汗流浹背，手抖不已，她抬頭看向?qū)γ娴脑朴怼?lt;/p>
記得進(jìn)門時(shí)見她穿的是尖頭高跟鞋。</p>
溫家的姐姐，怎，怎么還有這個(gè)愛好。</p>
聽說她從國外回來，沒想到作風(fēng)這樣…奇怪？</p>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個(gè)大膽的猜測。</p>
說是聯(lián)姻，但沒說男女，難道這次不是為了溫家的哥哥相看？</p>
云欲晚渾然不覺自己勾錯了人，還在用余光觀察著溫仰之的面色，冷俊清貴的面龐沒有太多起伏，依舊正常地和客人交談。</p>
他的聲音幽長低沉，像大提琴的低鳴，平穩(wěn)得一點(diǎn)起伏都沒有。</p>
溫仰之怎么，會這么能忍？</p>
她勾西褲的動作忍不住了更大了一點(diǎn)，想得到他的回應(yīng)，許小姐忽然“啊”了一聲。</p>
所有人都看向她。</p>
云欲晚也不解地看著她。</p>
許小姐連忙站起身，尷尬道：“不小心把醬汁沾到衣服上了，我去趟衛(wèi)生間�！�</p>
眾人恍然大悟。</p>
溫母溫和道：“快去吧�！�</p>
云欲晚再伸腳，沒碰到腿。</p>
大抵溫仰之的腿移了位置，難道是哥哥不喜歡這樣嗎？</p>
直到家宴結(jié)束，云欲晚都不知道自己勾錯人。</p>
也不知道許家這次來，是讓許小姐和溫仰之相親的。</p>
門當(dāng)戶對，年齡相仿，本來應(yīng)該機(jī)會不小。</p>
但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了溫仰之的相親。</p>
對于許小姐這種內(nèi)斂的人來說，大概率都不會再敢踏足溫家了。</p>
而溫仰之看著許舒蘭落荒而逃，有點(diǎn)意外，但感覺不算太壞。</p>
高大的身影立在樓梯間，他從口袋里摸出一盒treasurer煙，修長如玉骨的手指夾著煙身，指尖擦過火機(jī)砂輪，卻沒有點(diǎn)著。</p>
下一秒，一雙細(xì)白的手舉高，摁著一個(gè)打火機(jī)，努力舉起一簇火苗到他唇邊。</p>
溫仰之垂眸，眼前的云欲晚努力抬高手。</p>
停頓半秒。</p>
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腰，直接把她托到自己面前，低頭就著那簇火苗吸燃了煙。</p>
云欲晚渾身僵直，看著托她腰的溫仰之。</p>
細(xì)小的火焰跳動著，影子在他立體利落的淡漠面龐上搖晃，英氣逼人幾乎像海浪一樣撲到她面上。</p>
他們從沒靠這么近過。</p>
他握住她腰的手干燥溫?zé)幔辛τ质蓍L的手指按在她柔軟的腰肉上，Menthol的煙草淡香有別于其他令人作嘔的煙味，有種冷冽感。</p>
手腕上的百達(dá)翡麗月相白金腕表，比他分明的腕骨存在感還要強(qiáng)，緊緊抵住她的腰。</p>
而溫仰之松了手，她回落到原地。</p>
失力地輕輕“嗒”一聲，火焰消失在她掌心。</p>
他指間夾著煙，嗓音疏離：“在比利時(shí)這幾年怎么樣？”</p>
她身上還是酥酥麻麻，腰身被人單手托住的感覺久久不散。</p>
她頓了頓：“還…不錯�！�</p>
他們兩個(gè)還沒靠得這么近過，她對上他漆黑的眼，仰起細(xì)白的脖頸，大膽道：“你想我了嗎？”</p>
他的眼瞳是深不見底的墨色，和他對視，云欲晚感覺有些腿軟。</p>
他薄唇輕張：“真的長大了。”</p>
男人深刻的人中和淡粉色上唇的海鷗線都如此清晰性感，她目不轉(zhuǎn)睛。</p>
只聽見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緩緩：“會問這種話了。”</p>
他硬朗的指節(jié)夾著那支香煙，人帶有和薄荷煙一樣的疏離感。</p>
她卻前進(jìn)一步，幾乎嵌進(jìn)他懷里，仰著頭追問：“那你想我了嗎？”</p>
溫仰之沒有后退，卻輕笑，淡淡反問：“你覺得我會想你？”</p>
他挺拔張揚(yáng)的眉弓讓眼窩格外深邃，眉眼濃墨炙熱，帶有泯滅不去的淺火。</p>
素來難以接近。</p>
她柔軟的身體幾乎要靠進(jìn)他懷里，貼近胸膛讓人有欲望。</p>
她大膽道：“我覺得經(jīng)常想�！�</p>
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溫仰之吐出一口云霧，輕輕拂過她玉白的面：“三年不見，按情況，是不是應(yīng)該有個(gè)擁抱？”</p>
溫仰之果然是喜歡她，不回答有沒有想，卻會說出想擁抱她。</p>
以前溫仰之從不這樣，就好像男女之事和他無關(guān)。</p>
她終于成了那個(gè)例外。</p>
她忍不住彎起唇，伸出手臂一把環(huán)住了他筆挺勁直的腰。</p>
他此刻沒穿外套，就剩襯衫，溫仰之的溫度無孔不入鉆進(jìn)她身體。</p>
男人懷抱寬大，胸膛寬厚，有極強(qiáng)的安全感。</p>
溫仰之一只手垂落，煙頭的紅光捻在他指間，離她貼身的魚尾裙擺稍遠(yuǎn)了些，有些克制的距離。</p>
鄧叔本準(zhǔn)備上樓給溫仰之送果盤。</p>
沒想到一轉(zhuǎn)角，就看見樓梯間里，本來應(yīng)該在茶室的小溫先生，站在樓梯間，懷里是在溫家寄養(yǎng)七年的云小姐。</p>
姿態(tài)親昵，身影交疊。</p>
云小姐這樣親密地完全環(huán)住他的腰，他卻沒有生氣。</p>
小溫先生身上的秩序感很強(qiáng)，素來不會準(zhǔn)人亂碰他。</p>
鄧叔從來沒想過兩個(gè)人會有這種關(guān)系。</p>
在沒人的樓梯間里擁抱。</p>
想起今天云小姐確實(shí)打扮得格外出彩，多少有點(diǎn)壓許小姐一頭。</p>
原來是怕小溫先生被搶走。</p>
難怪小溫先生對許小姐這么冷淡，全場只說了兩句。</p>
一句你好，一句再見。</p>
原來心有所屬，根本無意相親。</p>
昨天晚上云小姐一通電話打到小溫先生的秘書室，只為了儲藏室里一瓶酒，他都沒想到有兩年沒回家住的小溫先生，居然真的會回來。</p>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p>
不是來開那扇門的，是來見人的。</p>
鄧叔心里有些惶恐，靜悄悄又退回樓下，準(zhǔn)備多訂兩盞河燈，甚至恨不得馬上就帶云欲晚去黃浦江邊放。</p>
要命。</p>
而云欲晚正好奇他怎么不抱自己的時(shí)候，溫仰之果然伸出手?jǐn)堊∷笱?lt;/p>
云欲晚感受到他的手抵著自己，接吻扣的輕微滑動格外分明。</p>
忍不住暗喜。</p>
貼著他的胸膛，身體最大面積地接觸交疊，男人身材高大穩(wěn)健，像一根柱子紋絲不動，在她頭頂落下一片陰影。</p>
一點(diǎn)曖昧的香根草氣息攪著紫衫木，冷冽卻帶著男性的荷爾蒙。</p>
想在他懷里待久一點(diǎn)。</p>
她久久沒有從他懷里出來，燃斷的煙灰落在地面上。</p>
“云欲晚。”</p>
她抬起頭，小鹿眼狡黠又清亮，卷翹的長睫讓眼睛嫵媚卻帶著稚童的天真，期待地看著他。</p>
突然叫她，</p>
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接吻了？</p>
他語氣薄淡：“比利時(shí)好玩嗎？”</p>
她自然而然地嬌嗔：“好玩，但是沒有你。”</p>
她眼睛太亮，給人她正在撒嬌的錯覺，他停了一停，才道：“再好玩，下次也別勾客人的腿，這里不是歐洲。”</p>
云欲晚懵了一瞬，隨后猛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勾的那條腿怎么那么細(xì)。</p>
她后知后覺的震驚炸裂到久久看著溫仰之，沒有動一下，仿佛石化一般。</p>
她勾的，不是溫仰之的腿。</p>
臉陡然間爆紅起來。</p>
而溫仰之手里的煙燃盡，只剩下一個(gè)煙蒂。</p>
他松開她。</p>
云欲晚整個(gè)人都麻了，手臂不自覺滑落。</p>
溫仰之沒再多說什么，抬步下樓，云欲晚還站在原地。</p>
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p>
天，許小姐不會覺得她是變態(tài)吧！</p>
回了房間，云欲晚欲哭無淚地和林楚打電話通報(bào)情況。</p>
林楚都在視頻電話那頭震驚瞪了好久的眼：“你…”</p>
云欲晚知道自己很蠢，勾引都能勾引錯人，已經(jīng)生無可戀：</p>
“罵我吧，我現(xiàn)在看到那雙高跟鞋我都睡不著，溫仰之會不會覺得我有什么怪癖？”</p>
“怪癖不怪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溫仰之一定是全程都看到了。天殺的我要報(bào)警抓你，怎么有人一手好牌打成這個(gè)鳥樣，他都表達(dá)了喜歡你了！”</p>
林楚簡直要暴起，縱橫情場這么多年，她就沒見過這么蠢的人。</p>
“你在國外的機(jī)靈勁兒呢，怎么不使出來？你的一級榮譽(yù)學(xué)位是花錢買的嗎？”</p>
云欲晚也很崩潰，她也不知道，自己素來無往不利，身邊所有人都喜歡她，偏偏遇上溫仰之就變成這樣。</p>
她期期艾艾：“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是溫仰之，你遇到這種事，會是什么反應(yīng)？”</p>
那頭的林楚沉默很久，才恨鐵不成鋼：“我會考慮一下，是不是還要和你這種人在一起。”</p>
云欲晚：“……”</p>
林楚：“畢竟你看起來有怪癖，誰知道在一起之后，你還會不會當(dāng)著我的面，去勾別的女人的腿�！�</p>
云欲晚欲哭無淚。</p>
早知道不多此一舉了。</p>
在林楚恨鐵不成鋼的謾罵聲中她掛掉電話，一向失眠的她居然在尷尬中睡著。</p>
夢到自己和溫仰之在樓梯間接吻，她腿勾在他身上，他剛撬開她唇齒，她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勾住的是旁邊許小姐的腿。</p>
她猛地驚醒。</p>
唇瓣感覺未散，但已清楚自己做夢都在勾許小姐的腿。</p>
她洗漱完都不敢出房門，怕看見溫仰之。</p>
十點(diǎn)多才從房間里磨磨蹭蹭出來。</p>
剛巧撞見溫仰之的助理和鄧叔在旋轉(zhuǎn)樓梯下說話。</p>
助理拿著一個(gè)絲絨的珠寶盒：“麻煩您收進(jìn)珠寶室，這是溫董為晚宴女伴準(zhǔn)備的�！�</p>
云欲晚看向珠寶盒。</p>
展開的正方形絲絨珠寶盒中，一條哥倫比亞祖母綠項(xiàng)鏈，綠得像湖水一般波光蕩漾，清透如明溪。</p>
這場晚宴格外重要，是溫氏的周年慶典，鄧叔忍不住多問一句：“女伴是哪位小姐？”</p>
助理言簡意賅：“應(yīng)該是溫董有意的女士，沒有特指，不過看溫董最近行程，大概有個(gè)苗頭。”</p>
溫董即溫仰之。</p>
在家被叫小溫先生，在外是溫氏商業(yè)銀行的溫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