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裴今宴暗暗捏了拳，心中有一團怒火，想反駁，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蘇明妝靜靜聽著，隨后眨了眨眼，一雙明眸滿是認真，“錢叔叔您有所不知，這些舊部都是上過戰(zhàn)場，保衛(wèi)國家、保衛(wèi)百姓的英雄。”

    “？”錢掌柜。

    其他人也是一愣，看向蘇明妝。

    蘇明妝繼續(xù)認真道，“老國公想要的安置，是讓英雄們不僅在戰(zhàn)場上勇猛殺敵，在生活里也能奮起沖鋒，永遠做一柄利刃，而非下了戰(zhàn)場便擱置生銹的老刀�！�

    瞬間，整個三樓鴉雀無聲。

    寶刀漸老、美人遲暮、英雄白頭。

    是�。�

    他們之前想的都是怎么賺銀子，卻忘了老國公的初衷，也忽略了這些英雄的感受。

    當時望江樓虧損、門可羅雀，但無論是酒樓外還是酒樓內(nèi)，都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每次有客人進入，眾人如聽見戰(zhàn)鼓的將士，瞬間振作。

    他們不想做累贅，也沒想過享榮華富貴，他們只是想做一把永遠不生銹的寶刀。

    而望江樓存在的意義，便是如此！

    裴今宴驚愕地看著女子，眼神驚訝、迷茫又復(fù)雜；

    孫掌柜已經(jīng)默默背過身去，眼圈赤紅；

    南風則是羞愧地低下頭——他剛剛被下降頭了嗎？胡思亂想什么？怎么能期待望江樓重新雇人，再用望江樓的銀子養(yǎng)孫掌柜他們呢？他考慮過英雄們的感受嗎？

    錢掌柜素來笑容滿面的臉上，表情凝固，隨后后退兩步，深深作揖，鞠躬不起。

    蘇明妝嚇了一跳，“錢叔叔，您這是干什么？”

    說著，想對孫掌柜使眼色，但發(fā)現(xiàn)孫掌柜背對著她。

    想對南風使眼色，但南風低著頭，不知在懺悔什么。

    她身旁都是一些丫鬟嬤嬤，男女有別不太方便，只能用眼神對裴今宴道——快把錢掌柜拉起來。

    正偷看女子的裴今宴被抓了個正著，顧不上做賊心虛，急忙上前，將錢掌柜拉了起來。

    錢掌柜感慨道，“小人看出大小姐長大了，卻沒想到這般賢淑無私，是小人失敬了�！�

    蘇明妝哭笑不得，“錢叔叔你可別說了，再說，我可就找地縫鉆了！不說這些，我們說正事：我把望江樓改書鋪，也不全是做善事、安置舊部們，我有幾方考慮：

    第一，這個地段不適合做書鋪，所以沒有書鋪，周圍也無競爭對手。

    如果我們按照經(jīng)驗，換到不太繁華、卻也不偏僻的地方，那里有許多老書鋪，客人們也都是回頭客，客人很難不選有感情的老店，來我們這新店的。

    當然，我當時決定做書鋪，也考慮過客源。想著我們蘇家發(fā)話，讓下面的文人學子都來我們望江樓書鋪。

    但發(fā)話歸發(fā)話，如果書鋪在人家老店旁邊，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會尷尬，所以在這里正好�！�

    眾人驚愕。

    錢掌柜被肥肉擠住的綠豆眼，生生睜大了一些，眼睛里也多了期待。

    “第二，我們開書鋪，銀子是要賺的！舊部是要安置的！但我有個更大的目的，便是：為國公府爭名聲，讓國公府的名聲更好，讓裴將軍的名聲被人稱頌，這樣……咳，我也能補償一二�！�

    其他人知曉前因后果，明白其意，

    只有錢掌柜目露迷茫，還在努力分析大小姐話的意思。

    蘇明妝尷尬地解釋道，“錢叔叔，是這樣的……我……當時鬼使神差地看上裴將軍，他又不理睬我，我腦子犯渾污蔑他輕薄，逼著他娶我……所以他名聲被我毀了。我想著……既然毀他名聲，為補償，肯定是要……想點辦法的……”

    裴今宴直接愣住了。

    錢掌柜也愣住——大小姐污蔑男子輕薄？不可能！大小姐雖任性，卻絕不會干這種事兒！

    “大小姐，您能不能告訴小人，污蔑裴將軍，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蘇明妝苦笑，“這不重要，最后的決定權(quán)我，我不應(yīng)怪罪他人�！�

    錢掌柜嘆了口氣——肯定是玉萱公主了，之前大小姐和玉萱公主在扶虞城大鬧時，他就有預(yù)感小姐肯定要被玉萱公主坑，果然如此。

    不過……

    錢掌柜看向年輕俊美、一身正氣的安國公，又看了一眼變得伶俐乖巧、溫柔嫻淑的大小姐，又覺得……這個坑，好像也不錯。

    無人知曉，裴今宴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便一直未停過。

    他偷眼去看她，眼神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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