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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宮燈搖曳,映著他覆著猙獰傷疤的側(cè)臉。

    他說,他為我擋過刀,入過火,九死一生。

    我看著他,那張臉再不復(fù)記憶中的溫潤俊雅,脫口而出:

    可你,終究不像他了。

    空氣死寂。

    他眼中最后一點光,碎了。

    后來他走了,走得悄無聲息,仿佛從未入過我這金碧輝煌卻冰冷的囚籠。

    再后來,他成了攪動天下風(fēng)云的幕后之手,眼底淬著冰,對著跪求復(fù)合的我,一字一句:

    殿下,看清楚,如今的江臨舟,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了。

    那時我才明白。

    我親手打碎的,不止是一面鏡子,還有一顆曾視我如神明的心。

    而那句不像他了,成了刻在我心頭,永世不得磨滅的烙印。

    江臨舟,我錯了,回來……還來得及嗎

    1

    我是大鄴長公主沈靜姝,父皇早逝,幼弟登基,我以長姐之尊,輔佐朝政,權(quán)傾一時。

    京中皆知,我冷心冷情,手段狠厲,是皇權(quán)最鋒利的一把刀。

    無人知曉,我心中藏著一個名字——凌瑄。

    他是太傅之子,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也是我親手送上戰(zhàn)場,最終馬革裹尸的英雄。

    他死后,我的世界便只剩下了權(quán)謀與責(zé)任,冰冷得不帶一絲暖意。

    直到三年前,我在江南巡查水患時,遇見了江臨舟。

    那日煙雨朦朧,他一襲白衣,立于斷橋之上,眉眼溫潤,氣質(zhì)清雅,像極了記憶中的凌瑄。

    那一刻,我冰封的心湖,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

    我需要一個駙馬,一個家世清白、易于掌控、又能堵住朝臣悠悠之口的駙馬。

    江臨舟,這個寒門出身的舉子,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更重要的是,他像凌瑄。

    于是,我將他帶回了京城,賜他府邸,授他虛職,最終下嫁于他。

    大婚那日,紅燭高照,他望著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愛慕與欣喜。

    他說:殿下,臨舟定不負(fù)殿下。

    我看著他那張酷似凌瑄的臉,微微頷首,心中卻是一片漠然。

    不負(fù)我他只需扮演好他該扮演的角色,便足夠了。

    他是我的駙馬,是我沈靜姝的男人,卻也是……凌瑄的替身。

    一個,我聊以慰藉,也用以鞏固權(quán)力的棋子。

    2

    婚后的日子,平靜無波。

    我忙于朝政,與各方勢力周旋,穩(wěn)固我與幼弟的統(tǒng)治。

    江臨舟則安靜地待在公主府中,讀書,作畫,偶爾為我準(zhǔn)備一些精致的糕點。

    他性子溫和,對我百依百順,從不干涉我的任何決定。

    我對他,也算得上恩寵。

    賞賜不斷,偶爾也會在他書房盤桓片刻,看他作畫,聽他撫琴。

    每當(dāng)他專注地望著我,眼底盛滿溫柔星光時,我總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坐在那里的,是年少時的凌瑄。

    可那恍惚,轉(zhuǎn)瞬即逝。

    凌瑄是烈日驕陽,而江臨舟,只是清冷的月輝。

    他過于安靜,過于順從,像一汪不起波瀾的湖水,映不出我想要的熾熱。

    他會為我披上帶著他體溫的外袍,會在我晚歸時留一盞燈,會笨拙地學(xué)著為我處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文書。

    他的好,細(xì)水長流,潤物無聲。

    但我知道,我貪戀的,只是他眉宇間那三分肖似。

    我甚至,會刻意引導(dǎo)他模仿凌瑄的習(xí)慣。

    讓他穿凌瑄喜歡的月白錦袍。

    在他書房擺上凌瑄愛看的孤本。

    在他彈奏凌瑄擅長的《廣陵散》時,給予難得的贊許。

    他欣喜若狂,以為是自己的才情打動了我。

    他不知道,他每一次的努力靠近,都只是在描摹另一個人的影子。

    這份恩寵,摻雜著利用與疏離,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幻夢。

    而他,甘之如飴地沉溺其中。

    有時深夜,他小心翼翼地?fù)砦胰霊眩瑲庀責(zé)帷?br />
    我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和動作間的試探,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

    他低聲喚我:靜姝。

    那聲音里,滿是珍重與愛憐。

    而我,只是閉上眼,在黑暗中,描摹著凌瑄的輪廓。

    江臨舟,對不起。

    但這話,我從未宣之于口。

    權(quán)力之路,本就容不下太多情長。

    3

    我的權(quán)勢日盛,自然引來了諸多忌憚與仇恨。

    政敵環(huán)伺,暗箭難防。

    那日,我攜江臨舟出城,前往城郊別院處理一樁密事。

    馬車行至偏僻山道,忽有數(shù)十名黑衣刺客從林中殺出,刀光凜冽,直取我性命。

    我的護衛(wèi)雖奮力抵抗,但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人數(shù)眾多,攻勢兇猛。

    混亂中,一支淬毒的冷箭破空而來,目標(biāo)正是我!

    我瞳孔驟縮,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猛地?fù)淞诉^來,將我緊緊護在身下。

    是江臨舟。

    他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此刻卻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利箭穿透他肩胛的悶響,清晰地傳入我耳中。

    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臨舟!我驚呼出聲。

    他臉色煞白,額頭沁出冷汗,卻強撐著對我笑了笑:殿下……無事便好。

    刺客并未罷休,見一擊不成,更加瘋狂地涌了上來。

    江臨舟死死護著我,用他單薄的身軀,抵擋著刀劍的侵襲。

    我看著他平日里握筆的手,此刻卻因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看著鮮血不斷從他傷口涌出,染紅了他月白的衣袍。

    心中某個角落,似乎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混亂中,不知是誰扔出了火把,點燃了旁邊的草垛,火勢迅速蔓延。

    濃煙滾滾,烈焰灼人。

    殿下快走!江臨舟嘶聲喊道,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我推開。

    而他自己,卻被斷裂的燃燒橫梁砸中,半邊身子瞬間被火焰吞噬。

    江臨舟!我目眥欲裂。

    護衛(wèi)終于擊退了刺客,沖過來將我護住,又奮力將江臨舟從火海中拖了出來。

    他已陷入昏迷,渾身是血,尤其是右半邊臉和身體,被烈火灼燒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我望著他焦黑可怖的傷處,心頭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他為我擋箭,為我入火……

    這個我一直視作替身的男人,竟用性命,踐行了他定不負(fù)殿下的諾言。

    4

    江臨舟傷得很重。

    御醫(yī)用了最好的傷藥,盡了最大的努力,才保住他的性命。

    但那場大火,在他身上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他右邊的身體,布滿了虬結(jié)猙獰的疤痕,而那張曾俊美溫潤的臉,右半邊更是被毀得徹底,皮膚皺縮,顏色暗沉,與完好的左臉形成可怖的對比。

    他昏迷了七天七夜。

    那七日,我破天荒地守在他床邊,親自照料。

    看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我心中五味雜陳。

    有愧疚,有感激,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慌亂。

    他醒來時,意識還有些模糊。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觸碰自己的臉。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聲音干澀:別動,傷口還沒好。

    他愣了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黯淡下去,沉默地放下了手。

    之后的日子,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用充滿愛慕的眼神望著我。

    他總是低著頭,刻意避開旁人的視線,尤其是鏡子。

    府中的侍女們,私下里都在議論,惋惜這位曾經(jīng)俊美無雙的駙馬,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

    我下令,不許任何人再提及此事,違者重罰。

    但我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

    傷疤刻在他的臉上,也刻在了所有人的目光里。

    我依舊處理朝政,只是回府的時間早了些。

    我會坐在他床邊,陪他說說話,盡管大多時候,是我在說,他在聽。

    我告訴他,刺殺的主謀已經(jīng)查明,是與我作對的幾位藩王聯(lián)合所為,我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嗯。

    那張傷痕累累的臉,讓他看起來陌生而遙遠(yuǎn)。

    我努力想從他身上,找回一絲凌瑄的影子,卻徒勞無功。

    那溫潤雅致的眉眼,已被猙獰的傷疤取代。

    他不再像凌瑄了。

    這個念頭,像一根細(xì)小的刺,扎在我心頭,隱隱作痛。

    5

    江臨舟的傷勢漸漸好轉(zhuǎn),能夠下床走動了。

    只是他依舊寡言,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郁。

    他開始用一張銀質(zhì)面具,遮住自己受傷的右臉。

    那面具冰冷而光滑,只露出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

    一日,我處理完政務(wù)回府,見他正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陰影。

    他沒有戴面具,那猙獰的傷疤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愈發(fā)觸目驚心。

    我走過去,習(xí)慣性地想伸手,像從前安撫凌瑄那樣,撫平他微蹙的眉頭。

    手剛抬起,卻又頓住。

    這張臉……太陌生了。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微微側(cè)過頭,看向我。

    那雙曾經(jīng)清澈的眸子,此刻深不見底。

    他問:殿下,在看什么

    我看著他,看著那道將他面容分割成兩半的丑陋疤痕,看著那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輪廓。

    心中那根名為不像的刺,越扎越深。

    鬼使神差地,我脫口而出: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終究不像他了。

    話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空氣瞬間凝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我看到江臨舟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眼中的光,那原本就微弱、僅存的一點光亮,像是被狂風(fēng)吹滅的燭火,徹底熄滅了。

    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不是琉璃,不是瓷器,而是……一顆心。

    他緩緩地、一寸寸地轉(zhuǎn)過頭,不再看我。

    良久,他才發(fā)出一聲極輕極輕的笑,帶著無盡的悲涼與嘲諷。

    原來……如此。

    四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三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原來如此。

    原來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深情,所有的傷痛,都抵不過一句不像他了。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影子,一個贗品。

    如今,連這唯一的價值,都失去了。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解釋什么

    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解釋我其實……

    其實什么連我自己都說不清。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東西,在我們之間,徹底斷裂了。

    6

    那句話之后,江臨舟徹底變了。

    他不再沉默,反而變得……平靜。

    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

    他不再避諱自己的傷疤,甚至不再佩戴那張銀質(zhì)面具。

    他就那樣坦然地,用那張一半完好、一半猙獰的面容,面對著所有人。

    包括我。

    他依舊待在公主府,卻像個透明的影子。

    他不再為我準(zhǔn)備糕點,不再為我留燈,不再出現(xiàn)在我的書房。

    我們之間,仿佛隔了一道無形的墻,冰冷而堅硬。

    我?guī)状蜗胝宜務(wù)�,卻都被他平靜地避開。

    他的眼神里,再沒有了往日的愛慕與濡慕,只剩下一種……看透世情的淡漠。

    那種淡漠,比任何指責(zé)和怨恨,都更讓我心慌。

    我開始失眠。

    夜深人靜時,腦海中反復(fù)回響著他那句原來如此,以及他眼中破碎的光芒。

    還有那句,我親口說出的,殘忍至極的不像他了。

    我試圖彌補。

    我賞賜他更多珍寶,提拔他僅存的幾個遠(yuǎn)房親戚,甚至提出,可以為他尋訪天下名醫(yī),修復(fù)容貌。

    他都只是淡淡地謝恩,然后拒絕。

    他說:殿下厚愛,臨舟心領(lǐng)。只是這副皮囊,毀了便毀了,不必再費心。

    他的語氣,客氣而疏離,仿佛我們只是君臣,而非夫妻。

    終于,在一個雪霽初晴的清晨,我發(fā)現(xiàn),江臨舟不見了。

    他走得悄無聲息,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他的房間整理得干干凈凈,仿佛他從未在這里居住過。

    只有窗臺上,放著一盆早已枯萎的蘭花。

    那是他剛?cè)敫畷r,我隨手賞賜給他的。

    那時,蘭葉青翠,生機勃勃,如同他這個人。

    如今,花枯葉萎,了無生機。

    像他那顆,被我親手碾碎的心。

    我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寒意浸透四肢百骸。

    江臨舟,他走了。

    帶著一身傷痕,一顆死心,離開了這座曾困住他的錦繡囚籠。

    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座金碧輝煌的公主府,原來……這么空。

    7

    江臨舟的離開,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起初只泛起淡淡的漣漪,隨后,那空缺感才如同潮水般,慢慢將我淹沒。

    起初,我以為,這只是失去一個順手的棋子帶來的不便。

    朝堂之上,那些覬覦駙馬之位的世家子弟又開始蠢蠢欲動。

    府中的侍從們,也因為少了一位溫和的主人,而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但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失去的,遠(yuǎn)不止這些。

    處理政務(wù)疲憊時,再無人默默遞上一杯溫度剛好的熱茶。

    深夜回府時,再沒有那盞永遠(yuǎn)為我亮著的孤燈。

    遇到棘手的難題,皺眉沉思時,耳邊再聽不到那溫和的、帶著幾分笨拙卻總能給我些許啟發(fā)的建議。

    甚至,在朝堂上與政敵唇槍舌戰(zhàn),感到孤立無援時,我會下意識地看向身側(cè),卻只看到空蕩蕩的位置。

    江臨舟在時,他總是安靜地站在我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屏障,給我一種莫名的心安。

    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那樣站著。

    如今,那屏障消失了。

    我開始頻繁地想起他。

    想起他最初入府時的青澀與拘謹(jǐn)。

    想起他小心翼翼的愛慕與付出。

    想起他為我擋箭時的奮不顧身。

    想起他被烈火灼燒后的隱忍與痛苦。

    更想起他聽到那句不像他了時,眼中破碎的光。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細(xì)節(jié),此刻卻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早已不再僅僅是凌瑄的影子。

    他是江臨舟。

    那個會為我洗手作羹湯,會為我徹夜不眠,會用生命守護我的江臨舟。

    他不是凌瑄,他只是他自己。

    可我,卻因為那可笑的執(zhí)念,將他推開了。

    我甚至,從未認(rèn)真看過他。

    看的,只是透過他,尋找另一個人的幻影。

    悔恨,如同藤蔓,緊緊纏繞住我的心臟,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派人去尋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

    江南,塞北,東海,西疆……

    可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杳無音信。

    他似乎鐵了心,要從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

    8

    三年時光,彈指而過。

    朝堂的格局幾經(jīng)變幻,我憑借鐵腕手段,總算徹底穩(wěn)固了幼弟的皇位,也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的權(quán)勢。

    只是這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曉。

    身邊依舊圍繞著各種各樣的人,卻再沒有一個,能讓我感到片刻的安心。

    我依舊是那個殺伐果決的長公主,只是心底那塊因江臨舟離開而造成的空洞,從未被填滿。

    直到,云海商盟這個名字,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

    這是一個近兩年迅速崛起的神秘商盟,觸角遍及大江南北,富可敵國,甚至隱隱有影響地方政局的能力。

    其盟主更是神秘莫測,無人知其真容,只知他手段狠辣,算無遺策,短短時間內(nèi),便吞并了數(shù)個老牌商會,建立起龐大的商業(yè)帝國。

    我敏銳地察覺到,這股新興勢力,對我而言,既是潛在的威脅,也可能是可以利用的助力。

    為了探清虛實,我決定親自前往云海商盟的總部,位于江南水鄉(xiāng)的一處隱秘莊園。

    以朝廷巡查鹽鐵貿(mào)易為名。

    抵達(dá)莊園的那日,正是江南梅雨時節(jié),細(xì)雨霏霏,水汽氤氳。

    莊園內(nèi)亭臺樓閣,曲水流觴,布置得極為雅致,卻又處處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森冷。

    商盟的管事恭敬地將我引入正廳,說盟主稍后便至。

    我端坐主位,端起茶盞,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屏風(fēng)后,腳步聲漸近。

    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他身著一襲玄色暗紋錦袍,身姿挺拔,氣度沉凝。

    臉上,依舊戴著那張冰冷的銀質(zhì)面具,遮住了右半邊臉。

    但只那露出的左半邊側(cè)臉,那熟悉的下頜線條,那抿緊的薄唇……

    以及,那雙幽深如寒潭,此刻正冷冷看向我的眸子。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手中的茶盞,驟然傾斜,滾燙的茶水潑灑在手背上,我卻渾然不覺。

    是他!

    江臨舟!

    他回來了。

    以一種我從未想象過的方式,帶著一身的鋒芒與冷意,重新出現(xiàn)在我面前。

    9

    云海商盟盟主,江臨舟,參見長公主殿下。

    他微微頷首,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任何情緒。

    那語氣里的疏離與客套,比三年前他離開時,更甚。

    仿佛我們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盡量維持著長公主的威儀。

    江盟主,不必多禮。我緩緩開口,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本宮此次前來,是為巡查江南鹽鐵……

    他打斷了我,語氣淡漠:殿下的來意,臨舟知曉。商盟自會配合朝廷,殿下不必憂心。

    他自稱臨舟,卻再無半分當(dāng)日的溫情。

    接下來的會面,充滿了無形的較量與試探。

    他應(yīng)對得滴水不漏,既表現(xiàn)出對朝廷的恭敬,又展示了云海商盟的實力與底線。

    他談吐從容,目光銳利,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壓與掌控力。

    這還是那個曾經(jīng)溫和謙卑、在我面前甚至有些拘謹(jǐn)?shù)暮T書生嗎

    三年不見,他脫胎換骨,仿佛涅槃重生。

    只是這重生,是浴著火,也淬著冰。

    我看著他面具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過去的痕跡。

    卻只看到了冰冷的算計,和……一絲隱藏極深的恨意。

    那恨意,像冰冷的針,刺得我心口發(fā)疼。

    他恨我。

    我毫不懷疑。

    當(dāng)年那句不像他了,那份視他為替身的利用與殘忍,足以讓他恨我入骨。

    會面結(jié)束,他親自送我至門口。

    細(xì)雨依舊飄灑。

    他撐起一把油紙傘,遮在我頭頂。

    雨水順著傘沿滑落,在我們之間,形成一道透明的雨簾。

    殿下,路滑,小心。他淡淡提醒。

    我停下腳步,終于忍不住,低聲喚他:臨舟……

    他握著傘柄的手,微微一頓。

    面具后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冰冷。

    殿下,他刻意加重了稱謂,請自重。如今的江臨舟,早已不是公主府的駙馬。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割在我心上。

    是啊,他不再是那個任我擺布的駙馬了。

    他是云海商盟之主,是能與我分庭抗禮,甚至攪動天下風(fēng)云的人物。

    而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

    10

    自江南回來后,江臨舟的身影便時常在我腦海中盤旋。

    他的冷漠,他的恨意,他如今的權(quán)勢,都像烙印一樣,刻在我心里。

    更讓我無法釋懷的,是我遲來的醒悟。

    我愛上的,不是凌瑄的影子,而是江臨舟本身。

    愛上他的溫和,他的付出,他的守護,甚至……他因我而起的痛苦與蛻變。

    這份認(rèn)知,讓我惶恐,更讓我痛悔。

    我決定,放下我那可笑的驕傲,去挽回他。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我開始頻繁地召見江臨舟,以商議朝政、探討商盟與朝廷合作為由。

    他每次都來,卻總是公事公辦,言語間滴水不漏,不給我任何靠近的機會。

    我賞賜他珍寶,他悉數(shù)退回。

    我暗示可以恢復(fù)他的駙馬身份,他嗤之以鼻。

    殿下,他隔著冰冷的面具看著我,語氣帶著嘲諷,您是以長公主的身份施舍,還是以沈靜姝的身份彌補

    臨舟,我……

    不必說了。他打斷我,聲音冷硬,過去的江臨舟已經(jīng)死了,死在那場大火里,死在殿下那句‘不像他了’里。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云海商盟的盟主。

    他的話,字字誅心。

    我知道,追回他的路,注定艱難無比。

    他用我曾經(jīng)對他的冷漠與利用,加倍奉還。

    他甚至,開始利用我對他的愧疚和……那份遲來的愛意。

    朝堂上,他不動聲色地與我的政敵接觸,在一些關(guān)鍵的議題上,若即若離地偏向?qū)Ψ�,給我制造不大不小的麻煩。

    我知道,這是他的報復(fù)。

    他在逼我,逼我體會他當(dāng)年的無助與痛苦。

    心痛如絞,但我沒有退縮。

    這是我欠他的。

    我開始放下身段,不再以長公主的身份命令他,而是嘗試著,以一個女人的姿態(tài),去靠近他,溫暖他。

    我會親自下廚,做一些他從前提及過的家鄉(xiāng)小菜,送到他的府邸。

    他看也不看,直接讓下人倒掉。

    我會在他生辰那天,冒著大雨,在他府外等了整整一夜,只為送上一份我親手繡的荷包。

    他出來時,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從我身邊走過。

    雨水打濕了我的衣衫,也淋濕了我的心。

    周圍傳來隱約的議論聲,嘲笑我這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如今竟為了一個毀容的棄夫如此卑微。

    但我不在乎。

    只要能讓他回頭,哪怕再卑微,我也愿意。

    只是,他的心,似乎比玄鐵還要冷硬。

    11

    就在我追夫之路屢屢碰壁,心力交瘁之際,一場更大的危機,悄然降臨。

    當(dāng)年刺殺我的幕后主謀,一直蟄伏的幾位藩王,終于按捺不住,聯(lián)合邊境的異族部落,發(fā)動了叛亂。

    叛軍聲勢浩大,一路攻城略地,直逼京畿。

    朝野震動,人心惶惶。

    幼弟雖已成年,但畢竟年輕,缺乏經(jīng)驗,面對如此危局,一時有些慌亂。

    我雖極力主持大局,調(diào)兵遣將,穩(wěn)定人心,但藩王勢力盤根錯節(jié),異族騎兵驍勇善戰(zhàn),戰(zhàn)況并不樂觀。

    更糟糕的是,叛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切斷了朝廷主要的糧草補給線。

    軍中斷糧,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就在這危急關(guān)頭,我得知,云海商盟掌控著一條隱秘的南方商道,可以繞過叛軍封鎖,將糧草運抵前線。

    江臨舟,成了唯一的希望。

    我別無選擇,只能再次去找他。

    這一次,不是以長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以一個祈求原諒的女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合作者的身份。

    我來到云海商盟總部,開門見山地提出請求。

    他依舊戴著那張面具,靜靜地聽我說完。

    殿下,他語氣平淡,云海商盟只是一介商賈,朝廷與藩王的戰(zhàn)事,似乎與我們無關(guān)。

    江臨舟!我按捺住怒氣,這并非只是朝廷與藩王的戰(zhàn)事,更是大鄴江山的存亡!若國破家亡,你云海商盟焉能獨善其身

    國破家亡他輕輕重復(fù)了一遍,語氣帶著一絲奇異的嘲弄,殿下也會在乎這些嗎我以為,殿下只在乎權(quán)勢。

    你……我氣結(jié),卻又無力反駁。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負(fù)手而立,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

    糧草,我可以運。他忽然開口。

    我心中一喜。

    但是,他轉(zhuǎn)過身,冰冷的目光透過面具,直視著我,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

    我要殿下……親自押送第一批糧草,前往最危險的玉門關(guān)前線。

    我愣住了。

    玉門關(guān)是戰(zhàn)事最激烈的地方,叛軍主力集結(jié)于此,讓我親自去押送糧草,無異于將我置于險境。

    他是想……借刀殺人

    怎么,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殿下不敢

    有何不敢!我昂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只要你能將糧草運到,本宮親自去又何妨!

    好。他點點頭,一言為定。

    我知道,這是他的又一次報復(fù),一次更危險的試探。

    但我別無選擇。

    為了大鄴,為了幼弟,也為了……或許能借此機會,稍微彌補我對他的虧欠。

    12

    玉門關(guān),黃沙漫天,烽火連城。

    我一身戎裝,親自押運著由云海商盟提供的第一批糧草,艱難地行進在通往前線的路上。

    江臨舟并未食言,糧草準(zhǔn)備充足,商隊的護衛(wèi)也算精銳。

    但他本人,卻并未隨行。

    一路之上,險象環(huán)生。

    叛軍的探子如同鬼魅,時時襲擾。

    幾次遭遇小股叛軍,都靠著護衛(wèi)拼死抵抗,才得以脫險。

    我雖不通武藝,卻也強作鎮(zhèn)定,指揮調(diào)度,穩(wěn)定軍心。

    終于,在付出不小的代價后,我們抵達(dá)了玉門關(guān)下。

    守關(guān)的將士見到糧草,如同見到救星,歡聲雷動。

    然而,就在我們?nèi)氤切菡漠?dāng)晚,叛軍發(fā)動了猛烈的總攻。

    無數(shù)叛軍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墻,箭矢如蝗,喊殺震天。

    城中守軍本就疲憊,如今更是捉襟見肘。

    我站在城樓上,看著下方慘烈的廝殺,心急如焚。

    突然,一支冷箭不知從何處射來,直奔我的面門!

    這一次,我身邊沒有江臨舟。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只能眼睜睜看著箭矢逼近。

    就在這生死一瞬,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猛地將我撲倒在地。

    熟悉的玄色衣袍,熟悉的銀質(zhì)面具。

    是江臨舟!

    他怎么會在這里!

    箭矢擦著我的頭皮飛過,釘在身后的城垛上,嗡嗡作響。

    小心!他低喝一聲,將我護在身下。

    城樓上瞬間陷入混亂,數(shù)名刺客不知何時混了進來,與他的護衛(wèi)纏斗在一起。

    你怎么來了我驚魂未定,看著他。

    我不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難道等著看殿下命喪于此嗎

    他扶我起身,目光銳利地掃視戰(zhàn)場。

    叛軍攻勢太猛,此地不宜久留。

    他不由分說,拉起我的手,帶著我向城樓下撤去。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掌心似乎還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

    被他拉著奔跑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上,聽著耳邊呼嘯的風(fēng)聲和廝殺聲,我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個火光沖天的山道。

    這一次,還是他來保護我。

    撤退途中,我們被一股叛軍沖散,與護衛(wèi)失聯(lián),陷入重圍。

    江臨舟將我護在身后,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

    他揮劍格擋,身法凌厲,招式狠辣,與我記憶中那個溫潤書生判若兩人。

    但他畢竟不是武將,身上很快添了數(shù)道傷口。

    面具也在打斗中掉落,露出了那張一半俊美、一半猙獰的面容。

    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觸目驚心。

    臨舟!我焦急地喊道。

    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復(fù)雜難辨。

    有冰冷,有恨意,卻也有一絲……深藏的擔(dān)憂。

    就在這時,一名叛軍揮刀砍向我的后心!

    小心!江臨舟嘶吼一聲,猛地轉(zhuǎn)身,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替我擋下了這一刀!

    噗嗤——

    刀鋒入肉的聲音,清晰得可怕。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背脊。

    13

    援軍及時趕到,擊退了叛軍。

    江臨舟身受重傷,再次陷入昏迷。

    這一次,我守在他的床邊。

    看著他蒼白的面容,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以及臉上那依舊猙獰的舊疤,我的心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細(xì)細(xì)密密地扎著,痛得無法呼吸。

    又是為了我……

    他明明那么恨我,卻還是在最危險的時候,選擇用身體護住我。

    這份情意,沉重得讓我無力承擔(dān)。

    他醒來時,看到守在床邊的我,眼神復(fù)雜。

    殿下……不必如此。他聲音虛弱,帶著一絲疏離。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低聲說,聲音哽咽,臨舟,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避開我的視線,看向窗外。

    大概是……習(xí)慣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習(xí)慣了……為殿下?lián)醯丁?br />
    他的話,像一把鈍錘,砸在我心上。

    接下來的日子,我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為他擦拭傷口,喂他湯藥,陪他說話。

    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

    只是依舊沉默,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們之間的氣氛,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緊繃,卻也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與沉重。

    一日,我為他換藥時,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他臉上的疤痕。

    他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別動。我按住他,輕聲道,臨舟,讓我看看。

    我仔細(xì)地看著那道猙獰的疤痕,它像一條丑陋的蜈蚣,盤踞在他半邊臉上,破壞了原本的俊雅。

    疼嗎我聲音沙啞地問。

    他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

    早就……不疼了。他低聲道。

    可我知道,當(dāng)時一定很疼。我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那道疤痕,對不起,臨舟,真的……對不起。

    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

    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

    他身體僵住,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殿下,他聲音低啞,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我知道,他并沒有原諒我。

    那些傷痛,那些背叛,不可能輕易抹去。

    但他緊繃的心弦,似乎,有了一絲松動。

    至少,他不再用冰冷的恨意,將我完全隔絕在外。

    14

    玉門關(guān)之圍,因糧草及時運到,以及江臨舟暗中調(diào)動云海商盟的力量協(xié)助,最終得以解除。

    之后,我與江臨舟聯(lián)手,制定了一系列針對叛軍的計策。

    我利用朝廷的權(quán)勢與兵力,他在暗中調(diào)動商盟的情報網(wǎng)與財力。

    我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配合默契,將藩王與異族的聯(lián)盟一步步瓦解。

    歷時半年,這場危及大鄴江山的叛亂,終于被徹底平定。

    慶功宴上,文武百官齊聚,歌舞升平。

    幼弟坐在主位,意氣風(fēng)發(fā)。

    我坐在他身側(cè),接受著百官的朝賀。

    江臨舟作為平叛功臣,也被邀請出席。

    他依舊戴著面具,安靜地坐在角落,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宴會中途,我借故離席,來到宮中的一處僻靜花園。

    月色如水,灑在漢白玉的欄桿上。

    身后傳來腳步聲。

    我沒有回頭,也知道是他。

    叛亂已平,殿下夙愿得償,該是高興才是。他聲音平淡。

    是啊,高興。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臨舟,謝謝你。

    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他語氣依舊疏離,為了云海商盟,也為了……我自己。

    我知道,他指的是報仇。

    那些參與叛亂的藩王,也是當(dāng)年策劃刺殺我的主謀。

    他借平叛之機,將他們連根拔起,也算報了當(dāng)年的一箭之仇,以及毀容之恨。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我問。

    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處。他淡淡道,云海商盟,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

    他的意思,是要離開京城,繼續(xù)做他那神秘的商盟之主。

    也是,如今大局已定,他沒有理由再留在我身邊。

    臨舟……我鼓起勇氣,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留下來,好嗎

    他身體一僵,低頭看著我拉著他的手。

    月光下,我能看到他面具后緊抿的唇。

    殿下,他緩緩掙開我的手,您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而我,只是一個毀了容的商人。我們之間,早已結(jié)束了。

    沒有結(jié)束!我急切道,臨舟,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利用了你,傷害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現(xiàn)在……

    現(xiàn)在如何他打斷我,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殿下,有些傷痕,是永遠(yuǎn)無法痊愈的。就像我臉上的疤,就像……我心里的疤。

    他抬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面具。

    您看到的,永遠(yuǎn)只是您想看到的。無論是從前的那個影子,還是現(xiàn)在這個……帶著面具的我。

    不是的!我搖頭,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我看到的,是你,江臨舟!是你這個人!我愛的是你,不是凌瑄的影子,也不是什么盟主,就是你!

    我終于,將深藏心底的話,宣之于口。

    他身形微震,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

    面具后的眼神,閃過劇烈的波動。

    有震驚,有痛苦,有掙扎,還有一絲……幾乎被徹底掩埋的眷戀。

    我們相對無言,只有夜風(fēng)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15

    最終,江臨舟沒有立刻答應(yīng),也沒有立刻離開。

    平叛之后,他以需要休養(yǎng)為由,暫時留在了京城,住在他自己的府邸。

    我沒有再逼他。

    我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心墻的融化,需要時間。

    我依舊處理朝政,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

    我會抽出時間,去他的府邸看望他。

    有時,只是送去一些親手做的吃食。

    有時,只是隔著院墻,遠(yuǎn)遠(yuǎn)地看他一眼。

    他沒有再將我拒之門外,但也并未表現(xiàn)出過多的熱情。

    我們之間,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我知道,他在猶豫,在掙扎。

    恨意與愛意,在他心中反復(fù)拉扯。

    而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堅持。

    用我的行動,一點點地,去溫暖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一年后,江南傳來消息,云海商盟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一些動蕩,需要盟主親自回去處理。

    他來向我辭行。

    還是在那座僻靜的花園,月色依舊。

    我要走了。他說。

    嗯。我點點頭,心中酸澀,一路順風(fēng)。

    殿下……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道,保重。

    就在他轉(zhuǎn)身欲離去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再次拉住了他的衣袖。

    臨舟,我看著他的背影,聲音帶著顫抖,還回來嗎

    他腳步頓住,沒有回頭。

    良久,才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江南……春色正好。

    他走了。

    這一次,沒有悄無聲息,而是留給了我一個模糊的希望。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淚水再次滑落。

    但我沒有哭泣。

    我知道,破鏡或許難圓,但只要用心去粘合,總能留下相伴的痕跡。

    他臉上的傷疤,我心中的烙印,都是我們這段感情不可磨滅的見證。

    未來的路還很長,充滿了未知。

    他是否會原諒我我們是否能真正走到一起

    我不知道。

    但我愿意等。

    等江南春色,也等他……再次歸來。

    或許,真正的救贖與和解,不在于回到過去,而在于,能否在認(rèn)清了所有的傷痛與不堪后,依舊選擇,攜手走向未來。

    江臨舟,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在這里,等你。

    等你愿意放下過去,等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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