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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第一章

    我想好了,宮家那個植物人,我來嫁。

    林知夏倚在林家老宅的門框上,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林父手中的雪茄差點掉在價值連城的波斯地毯上,他猛地從真皮座椅上直起身,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知夏,你想通了太好了!宮家那邊催得緊,半個月內(nèi)就得嫁到南城去。你喜歡什么款式的婚紗,爸爸讓人給你訂……

    就這樣林知夏冷笑,我替你心愛的私生女嫁過去,你不表示表示

    客廳里的溫度驟降,林父臉色陰沉下來:怎么說話的什么私生女,那是你妹妹。

    一個媽生的才叫妹妹。她輕笑,眼底結(jié)著冰,她是你出軌的產(chǎn)物,我這輩子都不會認(rèn)。

    林父額角青筋暴起,卻在發(fā)作前硬生生壓住了火氣。

    他深吸一口氣,雪茄的灰燼簌簌落下:你要什么

    一百億。她紅唇輕啟,還有,等我嫁人后,把沈硯洲調(diào)去保護你那寶貝私生女。

    林父的表情凝固了。

    他像看瘋子一樣盯著自己女兒:你瘋了一百億是要掏空我所有流動資金!還有沈硯洲,他不是你最喜歡的保鏢嗎以前你還總鬧著要嫁給他,這次你嫁人不帶走他!

    你只說答不答應(yīng)林知夏不耐煩起來,轉(zhuǎn)身就要走。

    行!林父拍案而起,你去南城嫁人那天,這兩件事我立刻辦妥。

    他沒心思深究,只想趕緊把這事定下來。

    當(dāng)年宮家獨子風(fēng)光無限,他搶先為兩家定了親,本打算日后把林小小嫁過去,也算給這個小女兒尋個好歸宿。

    誰知道一場意外,宮家獨子成了植物人。

    他舍不得林小小受苦,這才想起林知夏也是他女兒……

    她背對著他擺了擺手,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得像是在抽誰的耳光。

    就在她握住門把時,身后再次傳來林父的聲音:你要錢我能理解,但你不是最喜歡沈硯洲嗎怎么舍得把他給小小

    林知夏的手指僵住了。

    她沒回頭,眼眶卻突然發(fā)燙。

    那個名字像一根刺,狠狠扎進(jìn)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她用力推開門,把林父和那個問題一起關(guān)在了身后。

    回到別墅內(nèi),已經(jīng)是深夜。

    林知夏踩著高跟鞋上樓,經(jīng)過沈硯洲的房間時,卻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拇ⅰ?br />
    門沒關(guān)嚴(yán),她抬眸望去,恰好無比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一幕——

    沈硯洲半靠在床頭,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張照片,另一只手正在身下動作。

    他閉著眼,喉結(jié)滾動,低沉性感的嗓音溢出:小小……寶寶……好乖……

    那是林小小的照片。

    去年生日宴上拍的,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得清純無辜。

    林知夏指甲在愛馬仕包帶上掐出深深的月牙痕,終于在心里回答了林父的問題。

    因為他和你一樣,都只喜歡林小小啊。

    這個答案在她心里翻滾,灼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三年前,她第一次見到沈硯洲,是在挑選保鏢那天。

    一眾人高馬大的保鏢里,她一眼就盯上了他。

    理由很簡單,

    他帥得太離譜了。

    188的身高,寬肩窄腰,五官凌厲,尤其那雙漆黑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

    林知夏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小妖精,本想撩他玩玩,可三年下來——

    她故意喝醉往他懷里倒,他卻單手拎著她后頸,像拎貓一樣把她放回沙發(fā)上;

    她穿著吊帶睡裙半夜敲他房門,他直接用西裝外套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恭恭敬敬地送回她房間;

    甚至她故意在泳池里裝溺水,他跳下來救她,卻連她腰都沒碰一下;

    無論她怎么撩,他都不近女色,總是克謹(jǐn)守禮地叫她大小姐,她卻偏偏動了心。

    她也不知道這顆心是怎么動的。

    或許是因為,自從母親死后,她過得實在太孤單了。

    七歲那年,林父出軌,帶回來了一個私生女。

    私生女叫林小小,只比她只小三個月,原來,結(jié)婚十年,他竟有九年都在外出軌。

    那天,她自以為幸福安寧的家庭徹底支離破碎。

    那時,林母肚子里還懷著林父的第二個孩子,懷胎九月,只差幾天就要生產(chǎn)。

    林母愛慘了林父,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著林父,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當(dāng)晚便因此動了胎氣,被送去醫(yī)院后,來不及進(jìn)手術(shù)室,便一尸兩命。

    自那之后,林知夏恨透了林父,也恨透了林小小。

    她搬離了林宅,一個人上學(xué),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長大,直到因為長得實在太漂亮,圈子里騷擾她的紈绔公子哥太多,她才起了找保鏢的心思。

    沈硯洲,是她的第一個保鏢。

    自那之后,她不是一個人了,干什么都有沈硯洲陪著她。

    她從對他欣賞,撩撥,再到動心,可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連睫毛都沒為她顫動過一次。

    她以為他天生冷情,直到那天,她撞見他拿著林小小的照片自瀆,而后又眼睜睜看著他釋放完后,接起來一通電話——

    傅少,您這保鏢游戲還要玩到什么時候您可是北城太子爺,要什么女人沒有對林小小一見鐘情直接強取豪奪不就得了,您還這么純情,跑到她姐姐那當(dāng)保鏢,就為了時刻見到她

    沈硯洲神色冷淡:我查過,小小是私生女,從小過得苦,缺乏安全感,貿(mào)然追求會嚇到她,我想慢慢來。

    得,聞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癡情種,我還以為那個林大小姐天天撩你,你會心動呢,我跟你說,那可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小妖精,喜歡她的人能從這排到法國……

    沈硯洲似乎笑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徹底墜入冰窖。

    是么不感興趣,她連小小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狠狠扎進(jìn)林知夏心里!

    那一刻,她連沈硯洲也不喜歡了。

    里面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不知為何,今日的沈硯洲遲遲沒有釋放出來。

    看到這,她冷冷勾了勾唇,猛地推開了門——

    第二章

    沈硯洲抬眸的瞬間,林知夏在他眼里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興許本就是上位者,被撞破這種事,他神色竟沒有絲毫波動。

    他從容地將照片塞進(jìn)枕頭下,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那處驚人隆起按回西褲。

    不過幾秒鐘,他又恢復(fù)了那副禁欲疏離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覺。

    林知夏不由得微微冷笑:沒發(fā)泄完就放回去,不怕憋得慌要不要我?guī)湍?br />
    沈硯洲神色未變,只是微微后仰,與她拉開距離:大小姐找我有事

    他總是這樣。

    對著林小小的照片都能情動不已,面對她時卻像個清心寡欲的和尚。

    林知夏指甲陷進(jìn)掌心,想起林小小那張清湯寡水的臉——

    明明身材不如她,長相不如她,偏偏所有人都吃那套裝純的把戲。

    無所謂,她林知夏有顏有錢有身材。

    自今日起,不喜歡她的人,她全不要了。

    明天有場拍賣會,你跟我去。她語氣冷淡地交代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沈硯洲皺了皺眉:我記得我請了兩天假……

    聽說林小小也會去。她頭也不回地說。

    身后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男人低沉的應(yīng)答:知道了,大小姐。

    林知夏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

    果然,只要提到林小小,他什么原則都可以打破。

    放心。

    很快,她就會親手將他送到林小小身邊。

    第二天清晨,林知夏剛走出別墅,就看到沈硯洲已經(jīng)站在車旁等候。

    黑色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晨光為他冷峻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

    以往這種時候,她總會故意撩撥他,或是假裝崴腳往他懷里倒,或是故意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但今天,她只是面無表情地上了車,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

    沈硯洲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開視線,沉默地坐進(jìn)副駕駛。

    車子駛向拍賣會場,一路上林知夏都望著窗外,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各種借口和他搭話,車內(nèi)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拍賣會場設(shè)在市中心最頂級的酒店。

    水晶吊燈將大廳照得如同白晝,衣香鬢影間盡是名流權(quán)貴。

    林知夏剛?cè)雸�,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林小小,她穿著白色連衣裙,黑長直發(fā)披散在肩頭,正和幾個名媛說笑,一副清純無害的模樣。

    沈硯洲的眼神立刻變了。

    雖然他還站在林知夏身后履行保鏢職責(zé),但林知夏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被林小小吸引。

    姐姐!林小小看到他們,立刻小跑過來,親熱地挽住林知夏的手臂,好巧啊,你也來參加拍賣會

    林知夏冷冷抽回手:別碰我。

    林小小眼眶立刻紅了,委屈地看向沈硯洲:硯洲哥哥,我只是想和姐姐親近一點……

    沈硯洲眉頭微蹙,看向林知夏的眼神中帶著隱忍的厭惡。

    林小小趁機拉著沈硯洲的袖子:硯洲哥哥,聽說上次我發(fā)燒想吃紅豆糕,是你半夜冒著大雨買回來送到阮家的只可惜我上次燒得不輕,這些天又一直在養(yǎng)病,所以才遲遲沒跟你道謝。

    沈硯洲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二小姐客氣了,只是順路。

    順路林知夏冷笑。

    那天他消失五個小時,回來時渾身濕透,這就是他的順路

    那也要請你吃飯呀!林小小甜甜地說。

    沈硯洲這次沒再拒絕:但憑二小姐安排。

    那到時候叫上姐姐一起!林小小看向林知夏,突然驚訝道,咦,姐姐你怎么看起來這么憔悴明明生病的是我……

    林知夏冷冷打斷:我跟你很熟嗎小三的女兒,管好你自己。

    林小小臉色驟變,沈硯洲的眉頭更是皺得越來越緊。

    就在這時,拍賣師宣布拍賣會開始,總算打斷了這場尷尬的對話。

    林知夏也懶得再理會她,直接落座。

    她馬上就要嫁入宮家,指望林父給她準(zhǔn)備嫁妝肯定不現(xiàn)實,這些東西,她得自己準(zhǔn)備,這也是她來這場拍賣會的真實目的。

    落座后,第一件拍品就被呈了上來。

    一條鴿血紅寶石項鏈,起拍價一百萬。

    她毫不猶豫地舉牌。

    兩百萬。

    令她意外的是,林小小也舉起了牌子:三百萬。

    林知夏看向林小小,后者對她微微一笑:姐姐,我也喜歡這件,你不介意讓給我吧畢竟爸爸給你的零花錢,好像沒我的多。

    林知夏冷笑,何止是沒她的多

    從小到大,林父給林小小的零花錢每個月五百萬,而她只有五百塊。

    要不是靠著母親留下的遺產(chǎn),她或許早就餓死了。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有一百億。

    四百萬。林知夏再次舉牌。

    林小小顯然愣住了,但還是咬牙加價:四百五十萬。

    五百萬。

    五百五十萬。

    幾輪競價下來,林小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姐姐,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不怕付不起嗎

    一千萬!

    林知夏直接翻倍,而后看著她諷刺一笑,我怎么覺得,如今付不起的是你

    林小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拍賣師禮貌地問道:林二小姐,您還要加價嗎

    等一下。林小小慌忙拿出手機給林父發(fā)消息。

    片刻后,她臉色更難看了,顯然是被拒絕了。

    見狀林知夏勾了勾唇。

    他會拒絕很顯然。

    一百億都給了,他哪還有錢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充面子。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會場中央,高聲宣布:

    點天燈!

    第三章

    全場嘩然。

    這位先生,您是說……拍賣師驚訝地問。

    男人解釋道:我是傅少的助理,聞傅吩咐,今天只要林二小姐看上的拍品,全部點天燈拍下。

    拍賣廳瞬間炸開鍋。

    傅少傅家那位唯一的繼承人北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爺

    他不是從不近女色嗎怎么會為林二小姐點天燈

    看來林二小姐要飛上枝頭了……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林小小先是一臉震驚,隨后轉(zhuǎn)為驚喜,最后變成了掩飾不住的得意。

    請問傅少在哪里我能當(dāng)面感謝他嗎林小小紅著臉問道。

    助理恭敬地回答:傅少現(xiàn)在不方便露面,等到了時候,他自然會與您相見。

    林小小這才轉(zhuǎn)向林知夏,眼中滿是勝利的喜悅:姐姐,你還拍嗎

    下一秒,她又故作天真地補充,哦,我差點忘了,傅少幫我點了天燈,姐姐要是再拍下去,怕不是要傾家蕩產(chǎn)了,畢竟,這圈子里,誰還能比傅少還有錢呢

    林知夏臉色驟變,猛地看向沈硯洲,卻見他正寵溺地望著林小小,眼中滿是溫柔。

    接下來的拍賣像場偶像劇。

    只要林小小多看一眼的拍品,助理立刻點天燈。

    那條紅寶石項鏈、北宋汝窯茶具、甚至那幅起拍價八千萬的莫奈睡蓮,全都?xì)w入林小小囊中。

    林知夏猛地站起來,再也忍不住質(zhì)問助理:你們傅少,一件拍品都不給人留嗎

    助理小心地看了沈硯洲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抱歉,林大小姐。助理冷漠地回答,這都是傅少送給二小姐的禮物。他只希望二小姐此次拍賣開心,至于其他人的心情,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林知夏笑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向沈硯洲,后者目光卻始終追隨著春風(fēng)得意的林小小。

    沈硯洲,你好樣的。

    你當(dāng)真,好樣的!

    拍賣會結(jié)束,林小小被一眾名媛貴婦圍住,眾星捧月般恭維著。

    林知夏看不下去這虛偽的場景,快步離開了會場。

    一上車,她就對司機說:去夜色會所。

    她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

    誰知車門還沒關(guān),林小小就擠了上來: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會所玩,我最近正好悶得慌,你帶我一個嘛!

    林知夏剛要趕她下車,沈硯洲卻不動聲色地把住了車門,直接對司機說:開車。

    一路上,林小小都在興奮地談?wù)摻裉斓呐馁u會。

    硯洲哥哥,你說傅少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呀我和他分明素未謀面!

    沈硯洲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喜歡你。

    林小小瞬間瞪大了眼睛,臉頰緋紅:硯洲哥哥,你別開玩笑了!

    男人最懂男人。他說這話時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小小,錢在哪,愛就在哪,更何況……

    二小姐這么好,他喜歡上你,也不是奇事。

    那……硯洲哥哥也喜歡我嗎林小小突然問道。

    沈硯洲怔住了,剛要開口,林知夏就冷冷打斷:你們要曖昧就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車!

    林小小立刻紅了眼眶:對不起姐姐,吵到你了,我不說話了。

    林知夏懶得理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透過車窗的反射,她清楚地看到沈硯洲看向林小小的眼神滿是心疼與溫柔,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冰冷厭惡。

    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所有男人都只喜歡綠茶。

    第四章

    會所燈光迷離,林知夏仰頭灌下第三杯威士忌。

    酒精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郁氣。

    舞池中央,她踩著細(xì)高跟熱舞,紅裙翻飛間,余光瞥見沈硯洲站在卡座旁。

    明明該是她的保鏢,此刻卻寸步不離地守著林小小。

    林小小不知說了什么,湊近時嘴唇幾乎擦過沈硯洲的耳垂,那個面對她時永遠(yuǎn)冷若冰霜的男人,耳尖竟泛起薄紅。

    林知夏冷笑,轉(zhuǎn)身時被一群公子哥圍住。

    林大小姐賞臉喝一杯

    加個微信

    早就想認(rèn)識林大小姐了,這張臉,當(dāng)真百聞不如一見。

    她被堵在角落動彈不得,拒絕也無能,反而圍上來的男人越來越多,有人甚至直接摸上了她的腰。

    沈硯洲!她終于忍無可忍。

    男人像是這才注意到她的困境,皺眉撥開人群走來。黑色西裝包裹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只一個眼神就讓那群紈绔子弟悻悻退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保鏢。林知夏冷笑,抬手擦掉鎖骨上的酒漬。

    沈硯洲垂眸:抱歉,剛才沒看到。

    沒看到她忽然湊近,紅唇幾乎擦過他下巴,還是根本不想看

    女孩氣息驟然逼近,沈硯洲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后退半步:大小姐喝多了。

    放心,等我嫁出去,你就可以保護林小小保護個夠——

    林知夏的聲音被臺上突然爆發(fā)出的一陣尖叫徹底淹沒。

    工作人員推上來一個鐵籠,兩只成年藏獒正在里面焦躁踱步。

    今晚特別節(jié)目!主持人興奮大喊,黑旋風(fēng)對赤焰,下注通道開啟!

    林知夏皺眉。

    夜色會所常有這種血腥的打斗下注表演,但她向來厭惡。

    正欲離開,鐵籠突然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吱呀聲——

    鎖扣松動了。

    變故只在一瞬間。

    體型更大的那只藏獒撞開籠門,直撲最近的人群。

    尖叫聲中,林知夏看見沈硯洲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幾乎是本能地沖到林小小身邊,將她整個護在懷里往安全通道推。

    而她自己站在距離藏獒最近的地方,甚至能看清那畜生獠牙上掛著的唾液。

    啊……

    劇痛來得猝不及防。

    藏獒的利齒刺穿她小腿肌肉時,林知夏恍惚聽見了布料與皮肉一起撕裂的聲音,一塊肉被硬生生撕下,鮮血噴涌而出,她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那畜生再次撲來——

    砰!

    槍聲震得耳膜生疼,藏獒應(yīng)聲倒地。

    她最后看到的,是沈硯洲舉著槍護住林小小的背影,和旋轉(zhuǎn)著暗下來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氣味。

    林知夏在劇痛中恢復(fù)意識時,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小腿像被烙鐵燙過,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

    她艱難轉(zhuǎn)頭,病房門口的畫面讓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腦再次遭受重?fù)簟?br />
    林小小整個人埋在沈硯洲懷里啜泣:硯洲哥哥,你是姐姐的保鏢,怎么保護了我啊……都怪我,我不該來的……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拍她后背,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二小姐不必自責(zé)。

    就算重來一百次。他頓了頓,指尖擦掉女孩臉上的淚珠,我還是會先選擇保護你。

    為什么林小小仰起淚眼。

    沈硯洲凝視著她,深邃的眉眼染上情愫:因為,我喜……

    第五章

    啪——

    水杯砸在地上的碎裂聲打斷了沈硯洲未說完的話。

    林小小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從沈硯洲懷里彈開。

    姐姐你醒了!她撲到病床前,眼淚說來就來,你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都怪我……

    林知夏蒼白的唇扯出一抹冷笑:你在這礙著我的眼,我怎么能好

    林小小的眼淚瞬間掉得更兇,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咬著唇,最后看了沈硯洲一眼,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沈硯洲下意識抬腳想追,卻又硬生生停住。

    他轉(zhuǎn)頭看向林知夏,嗓音低沉:大小姐,當(dāng)時情況緊急,我沒反應(yīng)過來……

    林知夏沒說話,只是偏過頭,目光落在窗外。

    她不想聽。

    整整三天,沈硯洲像個盡職的保鏢守在病房外,而她始終沒再和他說過一個字。

    直到出院這天。

    林知夏踩著還未痊愈的腿,徑直走向書房。

    她拉開紅木抽屜,取出一條烏黑發(fā)亮的皮鞭——

    這是林家祖?zhèn)鞯募曳�,一鞭下去,就能皮開肉綻。

    去把沈硯洲叫來。她對管家說。

    當(dāng)沈硯洲推門而入時,林知夏正慢條斯理地擦拭鞭子。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她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

    沈硯洲,你是我的保鏢,護主不力。她抬眼看他,我懲罰你,你沒意見吧

    沈硯洲站在原地,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林知夏看得真切。

    這位北城太子爺大概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敢對他動家法。

    是啊,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沈家獨子,平日里多少人巴結(jié)他都來不及,誰敢動他一根手指

    可現(xiàn)在,她竟然要鞭打他

    林知夏盯著他的表情,忽然笑了。

    他居然在猶豫。

    他分明可以轉(zhuǎn)身就走,可以辭職,可他竟然……在猶豫

    就為了林小小

    為了能繼續(xù)留在她身邊,繼續(xù)接近林小小

    她眼眶發(fā)熱,幾乎要笑出淚來。

    沈硯洲咬了咬牙,最終低聲道:沒有。

    那一刻,林知夏心臟狠狠一抽。她攥緊鞭子,猛地抬手——

    不要!

    一道纖細(xì)的身影突然撲了過來,死死擋在沈硯洲面前。

    林小小眼眶含淚,聲音顫抖:姐姐,你要打就打我,和硯洲哥哥無關(guān)!

    讓開。林知夏冷聲道。

    不讓!林小小搖頭,哭得梨花帶雨,是我害你受傷的,你要罰就罰我……

    沈硯洲伸手想拉開她:二小姐,這不關(guān)你的事。

    可林小小倔強地?fù)踉谒媲�,死活不肯挪步�?br />
    林知夏看著這一幕,怒意翻涌,猛地一鞭子甩了過去!

    啪!

    鞭子破空聲尖銳刺耳,她本是朝著沈硯洲抽的,可林小小竟直接撲了上去,硬生生替他挨了這一鞭!

    ��!

    林小小痛呼一聲,纖細(xì)的身體晃了晃,直接軟倒下去。

    沈硯洲一把接住她,低頭查看她的傷勢,再抬眸時——

    林知夏對上了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

    那里面,是殺意。

    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擰斷她的脖子。

    她渾身一僵,如墜冰窟。

    滾。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沈硯洲抱起昏迷的林小小轉(zhuǎn)身就走,書房門在他身后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林知夏站在原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抖得握不住鞭子。

    第六章

    三天后。

    林知夏獨自去試婚紗。

    夜色沉沉,她剛從店里出來,突然有人從背后捂住她的口鼻!

    刺鼻的藥味涌入鼻腔,她掙扎了兩下,很快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

    她被蒙著眼睛,雙手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啪!

    第一鞭抽下來時,林知夏痛得弓起背。

    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jìn)手腕,眼罩讓黑暗變得更加濃稠,她咬破嘴唇才咽下那聲慘叫。

    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施刑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啪!啪!啪!

    鞭子如雨點般落下,每一記都帶著凌厲的破空聲,抽得她皮開肉綻。

    她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慘叫出聲。

    是誰

    是誰要這樣對她

    鞭刑持續(xù)了很久,直到她意識模糊,才終于停下。

    隨后,電話撥通的聲音傳來。

    少爺,您吩咐的事,我做完了。男人恭敬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嗯,把人送回去。

    只有一句話。

    可林知夏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是沈硯洲。

    是沈硯洲讓人打的她!

    就因為她不小心抽了林小小一鞭,他就讓人還了她九十九鞭!

    劇痛和寒意席卷全身,她終于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醫(yī)院。

    林知夏趴在病床上,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門外,護士小聲議論著——

    那個男人好帥啊,對他女朋友真溫柔……

    是啊,就一個小鞭痕,緊張得跟什么似的,再看看304這個,渾身是傷也沒人來看……

    林知夏扯掉輸液針,扶著墻一步步挪向走廊。

    果然,在VIP病房門口,她看到了沈硯洲。

    他正端著水杯,小心翼翼地喂林小小喝水,林小小撒嬌地嘟囔著什么,沈硯洲便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漬,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林知夏緩緩地靠在墻上,眼底一片濕潤。

    她不明白,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決定放下,心臟還能疼成這樣,像是有人用鈍刀在一點點剜她的血肉。

    不準(zhǔn)哭,林知夏。

    她這樣告訴自己。

    因為,沒有人會心疼。

    出院那天,林知夏前腳剛到,后腳身后就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沈硯洲回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們就這樣相對無言,直到林知夏手機突然震動,林父的名字跳了出來。

    明天是小小的生日宴。林父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她最近總在我面前哭,說想和你搞好關(guān)系,你過來參加。

    林知夏冷笑:不去。

    你置什么氣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林父加重了語氣,宮家那邊已經(jīng)定好日子,你嫁過去后……

    她直接掛斷電話,抬頭看向站在陰影里的沈硯洲:你覺得我要去嗎

    男人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在壁燈下顯得格外冷硬。

    他沉默了幾秒,聲音低沉:要去。

    好。她扯了扯嘴角,那就如你所愿。

    生日宴設(shè)在林家老宅的玻璃花房。

    林知夏穿著墨綠色絲絨長裙到場時,賓客們已經(jīng)到得差不多了。

    水晶吊燈下,林小小穿著粉色蓬蓬裙,像個真正的公主般被眾星捧月。

    姐姐!林小小驚喜地迎上來,作勢要挽她的手臂。

    林知夏側(cè)身避開,目光掃過滿屋子林父送的禮物,限量版愛馬仕、蒂芙尼藍(lán)盒、還有一輛保時捷的車鑰匙。

    小小從小就懂事,我最疼她。

    林父滿臉慈愛地站在林小小身邊,就像……很多年前,他也曾這樣站在自己和媽媽身邊。

    她穿著白色小裙子,被爸爸高高舉起,而媽媽在一旁溫柔地笑著。

    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切完蛋糕后,賓客們?nèi)齼蓛缮㈤_。

    林小小的閨蜜拉著她小聲八卦:小小,今天來了這么多圈內(nèi)的世家公子,林總該不會是想給你相親吧可我聽說,你不是早和宮家定親了嗎

    林小小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林知夏,早告吹了。

    那就好那就好,聽說那位都成植物人了,嫁過去不是守活寡嗎閨蜜擠眉弄眼,小小,今兒個來了這么多男人,快說說,你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

    在眾人起哄下,林小小紅著臉掰手指:第一,要特別愛我,能在心口紋我名字的那種;第二,要有勇氣,聽說望月崖上有種百年一見的‘荊棘玫瑰’,他得摘給我;第三……

    話音未落,宴會廳大門突然被推開。

    傅少前來送禮,賀林小姐生日快樂,喜樂無憂!

    第七章

    助理帶著一群人魚貫而入,捧著一件件價值連城的禮物——

    稀世粉鉆項鏈、古董名畫、甚至還有一座私人島嶼的地契。

    全場嘩然!

    這、這是傅少送的

    早就聽說之前拍賣會上,傅少派人為林二小姐點了天燈,現(xiàn)如今又特來送禮,看來,林二小姐這是要飛上枝頭了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不少人偷瞄向林知夏,眼神憐憫。

    明明她更漂亮,出身更正統(tǒng),可現(xiàn)在,所有人都覺得她輸了。

    林知夏放下酒杯,轉(zhuǎn)身走向露臺。

    夜風(fēng)微涼,她剛深吸一口氣,身后就傳來林小小的聲音:姐姐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沒有賓客,沒有父親,林小小終于撕下了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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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爸爸跟我說了,你要嫁給那個植物人。她笑得甜美又惡毒,真可憐啊,當(dāng)年你媽媽搶不過我媽媽,現(xiàn)在你也搶不過我。

    林知夏猛地轉(zhuǎn)身:你再說一遍

    我說——林小小湊近,紅唇吐出毒蛇般的字句,你媽媽活該難產(chǎn)死,她——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但打人的不是林知夏,而是林小小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下一秒,她眼淚說來就來,踉蹌著后退幾步,正好倒在匆匆趕來的沈硯洲懷里。

    不怪姐姐……林小小捂著臉抽泣,是我惹怒了姐姐……

    下一刻,林父和賓客們也聞聲趕來,譴責(zé)的目光如箭矢般射向林知夏。

    林知夏!林父怒喝,你還有沒有點教養(yǎng)!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更是猶如刀子一樣扎過來。

    太惡毒了,今天還是林二小姐生日啊……

    畢竟是母親死的早,有娘生沒娘養(yǎng),才如此心胸狹隘……

    林知夏看著這場精心設(shè)計的戲碼,突然笑了。

    她大步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甩了林小小一記耳光。

    看清楚,她摔碎香檳杯,玻璃碎片映著無數(shù)張驚愕的臉,這才是我打的。

    轉(zhuǎn)身離去的瞬間,她看見沈硯洲摟著林小小的肩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花園小徑。

    林知夏剛走到拐角,手腕就被狠狠攥住。

    沈硯洲的力道大得驚人,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

    大小姐。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

    怎么她譏諷地抬眼,我打她一巴掌,你要還我九十九巴掌嗎

    沈硯洲瞳孔微縮。

    她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上次的事,她知道了

    不可能,他辦得隱秘。

    大小姐,他松開些許,眉頭緊鎖,你什么都有了,為什么還要欺負(fù)二小姐

    我什么都有了林知夏突然笑出聲,笑聲嘶啞得像哭,我有什么她一來就氣得我媽媽難產(chǎn)而死,一尸兩命!她住進(jìn)來就搶走我的房間、我的玩具、我的零花錢、我的爸爸!甚至我的留學(xué)名額,我的一切!

    這是沈硯洲第一次聽她說這么多。月光下,林知夏那雙總是含著譏諷的眼睛里蓄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我聽說,沈硯洲聲音冷硬,二小姐才是過得不好的那個。

    林知夏猛地甩開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你愛信不信。

    轉(zhuǎn)身上車前,沈硯洲再次開口:大小姐,我想請幾天假。

    隨你。她頭也不回地關(guān)上車門。

    黑色轎車駛出一段距離后,她突然對司機說:掉頭。

    回到林家附近,果然看見沈硯洲上了一輛勞斯萊斯。

    林知夏讓司機遠(yuǎn)遠(yuǎn)跟著,最終停在一家高端紋身店外。

    透過玻璃窗,她看見沈硯洲解開襯衫,露出精壯的胸膛。

    紋身師詢問著什么,他指向心口位置,說了兩個字——從口型看,分明是小小。

    第八章

    助理在一旁勸阻:傅少,老爺子知道會發(fā)火的……

    紋。他只說了一個字。

    電針嗡嗡作響,每一針都像是在林知夏心上扎出血洞。

    兩小時后,沈硯洲捂著滲血的胸口走出來,臉色蒼白卻執(zhí)意上車。

    去望月崖。他對司機說。

    不行!那地方太危險了,您剛紋完身——

    現(xiàn)在就去。

    林知夏坐在車?yán)�,忽然想起林小的擇偶�?biāo)準(zhǔn)。

    要在心口紋我名字的那種。

    望月崖上有朵花……他必須摘給我。

    她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走吧。她對司機說,不跟了。

    當(dāng)晚,她刷到林小小的朋友圈。

    一張照片,懸崖上盛開的荊棘玫瑰,配文:

    有人翻山越嶺,只為摘一朵花給我。

    凌晨三點,沈硯洲回來了。

    滿身是血,右手骨折,可唇角卻微微上揚,帶著絲絲笑意。

    第二天,林知夏剛要出門,沈硯洲正好從房間出來。

    他臉色蒼白,右手臂纏著繃帶,襯衫領(lǐng)口微敞。

    大小姐。他聲音有些啞,我昨晚出了點車禍,需要再休息幾天,暫時不能保護你。

    車禍

    分明是爬懸崖摔的吧。

    但她沒拆穿他的謊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徑直出門。

    今天是她和閨蜜們道別的日子。

    高級會所,VIP包廂。

    來來來,今晚不醉不歸!閨蜜李佳一把摟住林知夏的肩,咱們林大小姐馬上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宮太太了,得好好慶祝!

    包廂里坐滿了人,都是她這些年最親近的朋友。

    香檳塔在燈光下閃著細(xì)碎的光,音樂聲震耳欲聾,可林知夏卻覺得格外安靜。

    要我說,植物人老公多好��!李佳醉醺醺地晃著酒杯,有錢有顏還不用伺候,簡直是理想婚姻!

    就是!另一個朋友附和,而且宮家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以后都是你的!

    林知夏輕笑,指尖摩挲著杯沿:嫁了人就得安分點了,總得給宮家留點面子。

    眾人一愣,隨即七嘴八舌地改口:

    宮少爺肯定會醒的!

    你這么漂亮,他舍得一直睡

    就是!我們知夏可是圈里第一美人,怎么可能守活寡

    林知夏笑著聽他們胡扯,一杯接一杯地喝。

    最后告別時,李佳突然抱住她,聲音哽咽:你爸真不是東西……還有那個林小小,要不要我們幫你教訓(xùn)她

    不用了。林知夏拍拍她的背,等我走了,這些就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

    她一一擁抱每個人,直到所有人都紅了眼眶。

    結(jié)完賬出來,林知夏經(jīng)過隔壁包廂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花真那么難摘

    可不是嘛!望月崖那地方,專業(yè)的登山隊都不敢輕易去。

    林知夏透過虛掩的門縫,看見林小小正把玩著那朵荊棘玫瑰,而她閨蜜一臉八卦:那他還不要命的去摘了,昨天送花過來的時候,我好像還看見他心口紋了你的名字!他這是真打算追你啊

    一個保鏢而已,也配

    我現(xiàn)在可是被傅家太子爺看上的人。她撫摸著玫瑰殘破的花瓣,不過硯洲哥哥長得確實不錯,偶爾當(dāng)個情人也不虧。

    第九章

    閨蜜瞪大眼睛:你不怕他聽見

    聽見又怎樣林小小滿不在乎,男人嘛,給點甜頭就能死心塌地。

    林知夏站在轉(zhuǎn)角陰影處,突然很想知道沈硯洲若是聽到這句話時的表情。

    那個高高在上的傅少,若是知道自己被當(dāng)成備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沈硯洲,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愛的人啊。

    她諷刺一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驚動里面的人。

    從會所離開后,她直接去了墓園。

    林知夏跪在母親碑前,輕輕擦拭照片上的灰塵。

    媽,我要嫁人了。是宮家那個植物人……挺好的,至少不會出軌。

    風(fēng)吹過墓碑前的白菊,像是無聲的回應(yīng)。

    您放心,我不會像您一樣。她指尖撫過冰冷的石碑,愛一個人愛到連命都不要,那樣,太蠢了,我會過好這一生,過得很好,很好。

    天色漸暗,林知夏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母親的照片,轉(zhuǎn)身離開。

    回去后,林知夏收拾了一整晚的行李。

    衣服、首飾、相冊……

    她一件件整理,做好了永遠(yuǎn)都不回來的準(zhǔn)備。

    天光微亮?xí)r,手機震動。

    【賬戶到賬100,0000,0000元】

    緊接著,林父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宮家那邊催得緊,你今天必須出發(fā)了。一百億已經(jīng)給你了,至于沈硯洲……

    我會讓他去林宅。林知夏打斷他,從今天起,他就是林小小的保鏢了,我不要他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林父突然放軟語氣:知夏,爸爸其實一直很愛你和你媽媽……

    以前只覺得你道德敗壞。林知夏笑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是真的惡心。

    她掛斷電話,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

    門外,搬家公司的車已經(jīng)到了。

    林知夏指揮工人搬行李時,沈硯洲正好從房間出來。

    大小姐,這是他皺眉看著滿地的箱子。

    搬家。林知夏頭也不抬,換個地方住。

    沈硯洲點點頭,似乎并沒有多想,更不會想到,她口中的搬家,是從北城,搬到南城。

    我?guī)湍恪?br />
    不用。她終于看向他,你有別的任務(wù)。

    什么

    現(xiàn)在去買份糖炒栗子,送到林家,給林小小。

    沈硯洲明顯怔�。簽槭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那雙總是冷淡的眼睛閃過一絲波動。

    但最終,想見林小小的渴望戰(zhàn)勝了疑慮。

    沈硯洲又想起什么:大小姐,你搬家后的新地址發(fā)我,我晚點清理東西過去。

    24小時貼身保鏢,要和她同吃同住,隨時保證她的安全。

    這是他們當(dāng)時簽訂的合同。

    可這一次,林知夏沒有回答。

    他等了一會兒,見她真的不打算理會,只好想著或許她要等會發(fā),便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走到大門口時,他隱約聽見她說了一句什么。

    什么他回頭。

    林知夏站在晨光里,輕聲道:沒什么,走吧。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林知夏才坐上車,對司機道:機場。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她掏出手機,取出手機卡,輕輕一掰——

    咔嚓。

    卡片斷成兩半,被她隨手丟出窗外,

    而后,徹底消失不見!

    第十章

    沈硯洲站在林家老宅的雕花鐵門前,手里拎著一袋剛出爐的糖炒栗子,紙袋被熱氣蒸得微微發(fā)軟,甜膩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紋著林小小的名字,針痕未愈,隱隱作痛。

    可更奇怪的是,胸腔里那顆心臟跳得異常快,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扯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無法平靜。

    他皺了皺眉,將這種異樣歸結(jié)于即將見到林小小的喜悅。

    推門而入時,林父正站在客廳中央,臉色無奈地勸說著什么,而林小小背對著他,肩膀微微發(fā)抖,聲音里帶著惱怒:一百億!爸,你瘋了嗎!

    林父壓低了嗓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乖女兒,爸也沒辦法,宮家那邊我不能背信棄義啊,我必須得選一個女兒嫁過去,我不想你趟這趟渾水,只能選林知夏,但這就是她答應(yīng)的條件,你想想,你是想嫁過去,還是要這一百億

    林小小咬了咬唇,半晌才不甘心地開口:我當(dāng)然不嫁過去!那是個植物人,嫁過去不是守活寡嗎而且我現(xiàn)在還被傅家太子爺看上……

    話說到一半,她余光瞥見沈硯洲的身影,立刻變了臉色,轉(zhuǎn)身時已經(jīng)換上一副甜美的笑容:硯洲哥哥,你來了

    沈硯洲沒聽清他們之前的對話,只溫柔嗯了一聲,將糖炒栗子遞過去:趁熱吃。

    林小小接過,指尖故意蹭過他的掌心,笑得眉眼彎彎:還熱乎著呢。

    沈硯洲看著她,唇角微揚:二小姐喜歡就好。

    他本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何,心里那股異樣的感覺更重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悄然失控。

    他頓了頓,道:送到了,我先走了。

    林小小連忙拉住他的袖子:你不用走了。

    沈硯洲一怔:什么意思

    林小小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姐姐沒跟你說嗎她已經(jīng)把你給我啦。

    沈硯洲的大腦瞬間空白。

    什么叫……給

    林小小見他神色不對,立刻添油加醋地解釋:姐姐為了那一百億,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宮家那個植物人,今天一早就搬走趕去南城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保鏢了。

    沈硯洲的呼吸猛地一滯。

    嫁人

    嫁給宮莫寒

    那個曾經(jīng)和他齊名的宮家太子爺,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他忽然想起林知夏今早說的搬家,原來不是普通的搬家,而是……嫁去南城

    他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第一次見到林知夏的場景——

    三年前,林家挑選保鏢,他因心儀林家二小姐林小小而去。卻沒想到,選保鏢的是大小姐,林知夏。本想直接走人,卻被一次選中。

    那天陽光很好,她穿著紅色吊帶裙從旋轉(zhuǎn)樓梯走下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得像在演奏某種樂器。

    就他吧。她指著他,紅唇勾起一抹笑,長得好看。

    后來他才知道,這位大小姐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小妖精,換男友比換衣服還勤。熱烈,張揚,像一團燒不盡的火。

    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告訴自己,這樣也可以接近林小小。畢竟兩人是姐妹。

    后來,她屢次撩撥他——可她撩他的方式笨拙得可愛——

    假裝崴腳往他懷里倒,香水噴太多嗆得自己直打噴嚏;

    半夜穿著性感睡裙敲他房門,卻因為太緊張把要不要進(jìn)來坐坐說成了要不要進(jìn)來做做;

    甚至在泳池假裝溺水,等他跳下去救她時,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會游泳,差點真把自己淹死……

    沈硯洲喉結(jié)滾動。

    她那樣驕傲的人,會為了一百億……嫁人還是嫁給一個植物人

    沈硯洲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狠狠刺穿。

    林小小見他出神,委屈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硯洲哥哥,你不想跟在我身邊保護我嗎

    沈硯洲驟然回神,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低聲道:沒有。

    他聽見自己說,能保護二小姐,是我之所幸。

    可為什么說這話時,他滿腦子都是林知夏最后看他的那個眼神平靜的,淡漠的,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太好了!林小小歡呼一聲,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逛街吧!我想買新裙子~

    沈硯洲機械地跟著她往外走。

    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嗎能夠光明正大地保護林小小,不用再借著林知夏保鏢的身份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

    至于林知夏……

    她從小就欺負(fù)林小小,如今走了也好,至少沒人再傷害小小了。

    第十一章

    沈硯洲對林小小的寵溺,幾乎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身為保鏢,他陪著林小小逛街、吃飯、看電影,她隨口提一句想吃城西老字號的糕點,他凌晨三點親自排隊去買;她逛街累了,他半蹲下來替她揉腳踝,絲毫不顧旁人驚詫的目光。

    身為傅家太子爺,林小小喜歡某家高定珠寶的新款,他直接偷偷派人買下整個系列送到她面前;她說喜歡星星,他便買下一整片星空給她命名;她說看不慣哪個人,第二天那個人就會在圈內(nèi)直接消失。

    圈子里那群兄弟都說,傅家太子爺栽了,栽在林家二小姐手里。

    ——這話不假。

    那天,林小小非要他鬧著要去郊外看日落,回程時一輛貨車失控,直直朝他們的車撞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沈硯洲猛地打方向盤,將副駕駛的位置避開撞擊點,而后整個人側(cè)身護住林小小。

    砰——!

    車身被撞得翻滾兩圈,玻璃碎裂,安全氣囊彈出,沈硯洲的后背重重撞在車門上,尖銳的金屬碎片刺進(jìn)皮肉,鮮血瞬間浸透襯衫。

    可他的手臂卻穩(wěn)穩(wěn)地護著懷里的人,沒讓她受一點傷。

    硯洲哥哥!林小小嚇得臉色慘白,顫抖著去摸他滿是血的臉,你、你流血了……

    沈硯洲想安慰她,可一張口就咳出血沫。

    他昏過去前,只聽到她崩潰的哭聲。

    再醒來時,入眼是病房慘白的天花板。

    林小小正趴在他床邊打瞌睡,聽到動靜立刻撲上來抱住他:你嚇?biāo)牢伊耍≡趺茨敲瓷担?br />
    她恰好壓到他傷口,劇痛讓沈硯洲悶哼一聲,卻還是抬手輕撫她后背:沒事……不疼。

    林小小哭得梨花帶雨:醫(yī)生說鋼筋插入,再偏一寸就傷到心臟了!

    他依舊溫柔,別哭,這是我該做的。

    你對我太好了……林小小抬起淚眼,明明你是姐姐的保鏢,這些年卻總是偷偷照顧我……

    記得我發(fā)燒那次,你冒雨跑遍全城給我買紅豆糕……

    那天暴雨傾盆,他在外面找了五個小時,回來時渾身濕透,卻還是把熱乎乎的紅豆糕送到了阮宅。

    還有去年我生日,隨口一句想要某條不發(fā)售的項鏈,你就跑去參加賭命賽車……

    最讓我感動的是望月崖那朵花……那么危險的地方,你為了摘花給我,連命都不要了……

    所以……林小小期待地看著他,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他張了張嘴,那句喜歡你卻卡在喉嚨里。

    太奇怪了。

    明明為她擋車、為她摘花、甚至為她紋身,可當(dāng)真正要說出口時,心臟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過氣。

    三天后有空嗎他最終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有話想對你說。

    林小小眼睛一亮:什么話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勉強笑了笑。

    林小小還想追問,手機卻突然響起。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表情瞬間變得慌亂:硯洲哥哥,我有事,得先走了!

    不等沈硯洲回應(yīng),她已經(jīng)抓起包包沖出了病房。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沈硯洲的笑容消失了。

    他望著天花板,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場意外——

    那時他還是林知夏的保鏢,在一次商業(yè)活動中遭遇襲擊。

    他為了保護她,肩膀被利器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沈硯洲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林知夏當(dāng)場就炸了,紅著眼睛對他破口大罵,誰讓你擋的誰讓你擋的!

    她一邊罵一邊手忙腳亂地給他止血,昂貴的禮服裙沾滿血跡也渾然不覺。

    后來在醫(yī)院,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非要親自照顧他。她煮的粥糊得能當(dāng)磚頭用,削個蘋果能削掉半斤果肉,卻固執(zhí)地不肯讓護工插手。

    你是我保鏢沒錯,她當(dāng)時紅著眼睛說,但我的命重要,你的命也重要。

    回憶到這里,沈硯洲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下一秒,他猛地僵住。

    他在干什么

    林知夏已經(jīng)嫁人了,他喜歡的是林小小,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像是為了證明什么,他抓起手機撥通了發(fā)小李小川的電話。

    喲,傅少終于想起兄弟了電話那頭傳來調(diào)侃的聲音,聽說你為愛擋車,差點英勇就義

    沈硯洲直接切入主題:幫我準(zhǔn)備個告白場景。

    什么!李小川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要跟林小小表白終于不玩暗戀了

    嗯。沈硯洲報出一連串要求,要玫瑰花園,要交響樂團,要無人機表演,再準(zhǔn)備一條粉鉆項鏈……

    李小川聽得直咂舌:一個告白你就砸上億以后還不得寵上天我真搞不懂,林小小到底哪點值得你這么喜歡

    這個問題讓沈硯洲陷入回憶。

    三年前那場慈善晚宴,他第一次見到林小小。

    那時她穿著白裙子,不顧形象地爬上樹去救一個搖搖欲墜的鳥窩。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她身上,面容看不真切,卻美好得像一幅畫。

    中途他接了個電話,剛準(zhǔn)備回來幫她時,她已經(jīng)成功救下鳥窩離開了。

    他問侍應(yīng)生那是誰,對方回答:林家小姐。

    就是那一瞬間的心動,讓他決定接近她。

    為此他甚至隱瞞身份,去給林知夏當(dāng)保鏢,只為能經(jīng)常見到林小小。

    她善良,單純……沈硯洲機械地列舉著林小小的優(yōu)點,卻越說越覺得陌生。

    總之,你準(zhǔn)備好就是了,這一次,我一定會讓小小答應(yīng)我。

    說完,他徑直掛斷電話。

    第十二章

    沈硯洲的傷口還未愈合,醫(yī)生再三叮囑需要靜養(yǎng),他卻執(zhí)意提前出院。

    他耗資上億,在北城最奢華的玫瑰莊園布置了表白現(xiàn)場。

    莊園內(nèi)鋪滿了從法國空運而來的朱麗葉玫瑰,每一朵都經(jīng)過他親手挑選;樂隊演奏的曲目是他熬了三個通宵親自敲定的;煙花更是按照林小小的喜好定制成星空圖案,會在最浪漫的時刻綻放出她的名字。

    他甚至親自試吃了所有餐點,連香檳的年份都挑剔再三。

    發(fā)小李小川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調(diào)侃:傅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登基呢。

    沈硯洲沒理會,只是低頭確認(rèn)腕表時間——距離約定還有半小時。

    然而,半小時過去,一小時過去……

    林小小始終沒有出現(xiàn)。

    沈硯洲站在鋪滿玫瑰的露臺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枚鉆戒。

    他給林小小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全部無人接聽。

    會不會出事了他眉頭緊鎖,立刻聯(lián)系手下,查林小小今天的行程。

    十分鐘后,消息傳來……

    【林二小姐在萊茵美容會所,她今天做了全身SPA、美甲,還約了發(fā)型師,已停留六小時�!�

    沈硯洲一怔。

    她……在美容院

    是忘記時間了嗎可昨天他明明還特意提醒過她。

    他攥緊手機,直接驅(qū)車前往。

    萊茵美容會所是頂級VIP制,門口保安見他要闖,立刻阻攔:先生,請出示會員……

    滾開!經(jīng)理慌忙沖過來,一巴掌拍開保安,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傅少!

    沈硯洲冷著臉直奔頂層包廂,卻在推門前,聽到了里面的談笑聲……

    你真不去赴那個保鏢的約啊閨蜜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

    林小小懶洋洋地哼笑:去什么去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表白,我怎么可能嫁給一個保鏢

    可他對你多好啊,閨蜜調(diào)侃道,為你擋車,為你摘花,連胸口都紋了你的名字……

    那又怎樣林小小嗤笑,長得再好、對我再好,也不過是個看門的。我現(xiàn)在可是被傅家太子爺看上的人,當(dāng)然要抓緊機會嫁入豪門。

    沈硯洲的手僵在門把上。

    閨蜜又問:那你干嘛不直接拒絕吊著人家多缺德。

    你懂什么林小小的聲音帶著得意,他長得帥,又能打,還愿意為我拼命,多一個舔狗有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

    她忽然壓低聲音,笑得惡毒:

    林知夏喜歡他,他卻喜歡我。光是想想她那副被搶走心愛之物的表情,我就痛快得不得了,就像她以前喜歡穿白裙子,但我說了一句喜歡,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給我了,而我天天穿著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愛白裙子了!

    沈硯洲如遭雷擊。

    閨蜜似乎來了興趣:說起來,你這些年沒少坑林知夏吧我聽說她媽難產(chǎn)那事……

    那女人活該!林小小語氣陡然尖銳,誰讓她媽占著林太太的位置不放我不過是故意在她臨產(chǎn)前,在她的水里放了點墮胎藥……誰知道她那么不經(jīng)氣,直接一尸兩命了。

    還有啊,林知夏留學(xué)名額被取消,是因為你舉報她學(xué)術(shù)造假

    偽造舉報信而已。林小小輕飄飄地說,她那種蠢貨,被我陷害了在家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卻什么用都沒有,誰讓爸只向著我。

    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刀,將沈硯洲記憶中那個救鳥窩的純真少女,捅得面目全非。

    經(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傅少,要進(jìn)去嗎

    包廂里突然安靜了一瞬,接著傳來林小小警惕的聲音:誰在外面

    沈硯洲閉了閉眼,轉(zhuǎn)身離開:別告訴她我來過。

    黑色邁巴赫內(nèi),沈硯洲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他想起方才林小的。

    她嫌棄他這個看門的,一心只想要嫁入豪門。

    她給林知夏十月懷胎的母親下了墮胎藥,害得她一尸兩命。

    她舉報林知夏學(xué)術(shù)造假,害得她失去留學(xué)的名額。

    煙霧繚繞中,他想起林知夏那雙總是含著譏諷的眼睛……

    她罵他蠢貨時的咬牙切齒,她為他包扎時顫抖的手指,她摔門而去前那句沈硯洲,我不要你了……

    原來這些年,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是如此不堪。

    而那個被他一次次冷眼相待的林知夏……

    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煙蒂燙到指尖,他卻渾然不覺。

    遠(yuǎn)處,玫瑰莊園的煙花準(zhǔn)時升空,炸開一片璀璨的林小小字樣。

    可那個本該仰望煙花的男人,此刻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心臟生疼。

    他不知道,為何當(dāng)年那么善良的小姑娘,會變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模樣。

    砰!

    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

    他終于明白,自己愛的一直是個幻影。

    那個救鳥窩的女孩從來就不存在——或者說,那個人根本不是林小小。

    記憶突然閃回到三年前那場晚宴。

    陽光,白裙,樹上的女孩……

    等等。

    林小的那句話忽然在腦海中驟然閃回。

    就像她以前喜歡穿白裙子,但我說了一句喜歡,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給我了,而我天天穿著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愛白裙子了……

    當(dāng)時他問侍應(yīng)生那個姑娘是誰。

    侍應(yīng)生只說是林家小姐。

    后來,他去國外忙完公司項目,終于得了時間來找尋她的蹤跡,卻得知林家有兩個女孩,一個肆意不羈,是圈子里的小妖精,喜穿紅裙,一個清純?nèi)畿岳�,愛穿白裙�?br />
    他便下意識以為林家小姐,代表,林家二小姐。

    可如今看來……

    沈硯洲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顫抖著撥通李小川的電話:幫我查三年前那場慈善晚宴后花園的監(jiān)控……

    第十三章

    他理解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三年,想要查到,必定要耗費一段時間。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卻還是心臟慌得厲害。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屏幕,焦躁得連煙灰缸里都堆滿了煙蒂。

    手機突然震動。

    他幾乎是瞬間接起:查到了

    電話那頭卻傳來管家恭敬的聲音:少爺,老爺子讓您立刻回老宅一趟。

    沈硯洲皺眉:爺爺身體不舒服

    老爺子沒說,但語氣很急。

    他掛斷電話,發(fā)動了油門。

    傅家老宅燈火通明。

    沈硯洲剛踏進(jìn)客廳,迎面就飛來一沓照片,嘩啦啦砸在他身上,散落一地。

    看看你這些年追的是什么貨色!老爺子拄著拐杖,臉色鐵青,堂堂傅家太子爺,跑去給人當(dāng)保鏢,就為了這么個女人!

    沈硯洲彎腰撿起照片,瞳孔驟然緊縮——

    照片里,林小小穿著性感短裙,依偎在不同男人懷里,有年過半百的富豪,也有聲名狼藉的紈绔子弟。

    最刺眼的一張,是她踮腳親吻某個已婚商業(yè)大亨的側(cè)臉,眼底滿是算計。

    你以為她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蓮花老爺子冷笑,林家那點家底,在上流圈連門檻都夠不著!這女人為了攀高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沈硯洲攥緊照片,指節(jié)發(fā)白。

    他忽然想起今天在美容院聽到的那些話,以為那就是極限了,卻沒曾想,她再次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爺爺,我……

    他剛要開口,管家匆匆進(jìn)來:少爺,林家二小姐遞了帖子,說明天是您生日,她想親自來送禮。

    沈硯洲一怔。

    明天是他生日。

    他原本計劃在告白成功后,直接在生日宴上向所有人宣布林小小的身份。

    告訴所有人,他已非她不可。

    可現(xiàn)在……

    老爺子拍案而起:不準(zhǔn)!

    讓她來。沈硯洲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順便,請林總一起來。

    管家剛要退下,沈硯洲又叫住他:去查一下林知夏這些年,在林家過得怎么樣。

    老爺子瞇起眼:你又打什么主意

    有些事,我需要確認(rèn)。沈硯洲抬眸,眼底暗潮洶涌,爺爺,再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老爺子哼了一聲,拄著拐杖離開前丟下一句:記住,傅家決不允許這種女人進(jìn)門!

    夜深了。

    沈硯洲站在書房,看著管家送來的厚厚一疊資料。

    牛皮紙袋很輕,卻又重若千鈞。

    他深吸一口氣,解開纏繞的棉線。

    緊接著,每翻一頁,心臟就像被刀割一次。

    第一頁是林知夏七歲時的病歷——應(yīng)激性失語,持續(xù)三個月。

    旁邊附著心理醫(yī)生的筆記:患者目睹母親難產(chǎn)死亡,受到嚴(yán)重刺激。其父當(dāng)日帶私生女回家,患者出現(xiàn)強烈抗拒反應(yīng)…….

    紙張在指尖微微發(fā)顫。

    往后翻,是林小小轉(zhuǎn)入貴族小學(xué)那年。

    林父給林小小買了價值十萬的定制書包,而林知夏背的是母親生前買的、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的舊書包。

    十二歲,林小小生日宴擺了三十桌,林知夏被鎖在閣樓;

    十五歲,林知夏考上重點高中,林父以女孩子讀太多書沒用為由拒絕支付學(xué)費,是外公偷偷給的錢;

    十八歲,林父將本該屬于林知夏的留學(xué)名額強行給了林小小…….

    最后一頁,是林知夏20歲那年的診斷報告——

    【中度抑郁,伴有自殘傾向】。

    沈硯洲猛地合上文件,胸口疼得幾乎窒息。

    他忽然想起林家生日宴那天,林知夏歇斯底里的樣子。

    當(dāng)時他只當(dāng)她無理取鬧,甚至因為林小小挨了一鞭子,就讓人報復(fù)了她九十九鞭……

    就在之前,他還十分想要快點拿到監(jiān)控,想知道讓他動心的那個人是誰。

    而現(xiàn)在,他忽然不敢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如果三年前救鳥窩的人根本不是林小小……

    如果那個人,是林知夏……

    如果她才是他一眼動心的女孩,而他,都對她做了些什么

    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十四章

    傅家太子爺?shù)纳昭�,排場盛大得令人咋舌�?br />
    整個莊園被改造成中世紀(jì)宮廷風(fēng)格,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光芒,侍者們端著香檳穿梭其中,樂隊演奏著優(yōu)雅的古典樂。

    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全來了,所有人都想一睹傳聞中那位神秘太子爺?shù)恼嫒荨?br />
    沈硯洲站在二樓露臺,指尖夾著一支煙,目光沉沉地盯著莊園入口。

    當(dāng)李小川風(fēng)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宴會廳側(cè)門時,沈硯洲幾乎是沖下樓梯的。

    你最好做好心理準(zhǔn)備。李小川遞過平板時欲言又止。

    監(jiān)控畫面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清晰看到三年前那場慈善晚宴的后花園——

    畫面里,慈善晚宴的花園角落,一個白裙女孩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將搖搖欲墜的鳥窩放回樹梢。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落在她身上,干凈得像是誤入凡間的精靈。

    沈硯洲的呼吸不自覺地屏住。

    視頻最后一分鐘,女孩終于轉(zhuǎn)身——

    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她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粘在白皙的臉頰上,與現(xiàn)在明艷張揚的模樣不同,那時的她干凈得像一泓清泉。

    那張臉,明艷張揚,眼角一顆淚痣,赫然是……林知夏!

    砰!

    手機重重砸在地上。

    沈硯洲死死盯著屏幕,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認(rèn)錯了人。

    另一邊,莊園入口處,林小小挽著林父的手臂,在一眾閨蜜的簇?fù)硐驴羁疃鴣怼?br />
    天啊,這排場也太大了!閨蜜夸張地驚嘆,不愧是傅家太子爺!

    那當(dāng)然,另一個閨蜜奉承道,不然怎么會在拍賣會上為微微點天燈怎么會在生日宴上送那么貴重的禮物

    林小小得意地?fù)P起下巴,享受著眾人的吹捧。

    林父更是紅光滿面,被一群商界大佬圍著奉承。

    林家在北城頂多算暴發(fā)戶,何時受過這種待遇

    他洋洋自得,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你沒猜錯,近日傅家太子爺?shù)拇_對微微格外青睞,說不定今天就要宣布什么好消息。

    聞太子爺?shù)健?br />
    管家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旋轉(zhuǎn)樓梯。

    沈硯洲一襲黑色高定西裝緩步而下。

    剪裁精良的布料包裹著寬肩窄腰,領(lǐng)口別著的鉆石領(lǐng)針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他眉眼如刀,下頜線緊繃,周身散發(fā)著上位者獨有的壓迫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心尖上。

    林小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驚呼:硯辭哥哥怎么是你

    閨蜜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沈硯洲……傅家太子爺!所以微微,你的保鏢就是太子爺本人

    林小小臉上的震驚逐漸轉(zhuǎn)為狂喜。

    原來如此!

    原來一直陪在身邊守著她的沈硯洲就是傅家太子爺!

    難怪他會在拍賣會上為她點天燈,難怪他會送出那些天價禮物!

    她激動得渾身發(fā)抖,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成為傅家少奶奶的風(fēng)光未來。

    林父更是喜出望外,連忙拉著女兒上前:傅少,您居然就是……您體驗生活來我們林家做保鏢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下,都怪我,近些年怠慢了您,您可千萬要莫怪罪啊。

    沈硯洲冷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抬手示意樂隊停下。

    感謝各位蒞臨。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全場鴉雀無聲,今天借生日宴,宣布一件事。

    林小小心跳加速,臉頰泛起紅暈。

    眾所周知,我近日對林家二小姐格外青睞。沈硯洲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而我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給我傅家的二舅爺——選一位嬸嬸。

    第十五章

    全場嘩然!

    林小小的笑容僵在臉上,聲音顫抖道:什、什么二舅爺硯洲哥哥,你在說什么啊

    一個拄著拐杖、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被管家攙扶著走出來,笑瞇瞇地看著林小�。哼@就是我未來的媳婦不錯,不錯。

    這位是我祖父的表弟,沈硯洲淡淡地介紹,喪偶多年,一直想續(xù)弦。

    林小小踉蹌后退:不可能!硯洲哥哥,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沈硯洲,你是在開玩笑的是不是,他都能當(dāng)我爺爺了!

    誰準(zhǔn)你直呼少爺名諱保鏢一巴掌扇過去,林小小半邊臉?biāo)查g腫起。

    林父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上前:傅少,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您明明對小小......

    林總,沈硯洲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二舅爺很喜歡令愛。只要您同意這門婚事,傅氏愿意與林氏達(dá)成長期合作。

    林父的表情瞬間變了。

    長期合作……那可是傅家!足以讓林氏躋身一線世家的機會!

    爸!林小小驚恐地抓住父親的手臂,你不會同意的對吧我才二十出頭��!

    林父猶豫片刻,突然甩開女兒的手:能嫁入傅家,是你的福氣!

    林父甩開她,諂媚地看向沈硯洲,傅少放心,今天就去領(lǐng)證!今晚就圓房!

    林小小難以置信地看向林父,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

    不是這樣的!

    也不該是這樣的!

    她哭著撲向沈硯洲:硯洲哥哥!你是和我開玩笑的是不是,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你明明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

    沈硯洲后退一步,厭惡地避開她的觸碰。

    喜歡他冷笑,我喜歡的是三年前慈善晚宴上那個善良的女孩,不是你。

    林小小如遭雷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認(rèn)錯了人,以為喜歡的是你,但其實,那個人應(yīng)該是你姐姐,林知夏!

    沈硯洲不再看她,轉(zhuǎn)向保鏢: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人拖走,二舅爺?shù)戎鴪A房!

    不要!不要!我不要��!

    林小小如遭雷擊,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沈硯洲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示意保鏢直接將人拖走。

    宴會繼續(xù),觥籌交錯間,林父幾次想上前搭話,都被沈硯洲冷漠避開。

    直到散場,林父終于逮到機會攔住準(zhǔn)備離開的沈硯洲:傅少,關(guān)于合作的事......

    好說。沈硯洲指了指停車場,林總站到那輛黑色邁巴赫十米外的地方等我。

    林父不疑有他,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站好。

    引擎轟鳴聲響徹停車場。

    沈硯洲一腳油門踩到底,邁巴赫如離弦之箭沖向林父——

    砰!

    林父被撞飛數(shù)米,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鮮血瞬間染紅地面。

    吩咐醫(yī)生,沈硯洲降下車窗,對趕來的保鏢淡淡道,往死了治。

    ……

    黑色跑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時速飆到200碼。

    沈硯洲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直到開了一個小時,才慢慢平靜下來。

    夏夏,他低聲呢喃,終于為你報了仇。

    他撥通助理電話:安排私人飛機,立刻去南城。

    助理支支吾吾:傅少,恐怕來不及了……

    什么意思

    今天……是林大小姐和宮少爺?shù)拇蠡橹铡?br />
    沈硯洲猛地踩下剎車:大婚怎么大婚宮家那位不是植物人嗎

    這就是我要匯報給您的……助理聲音發(fā)顫,宮少爺在林小姐到南城的第一天,就……就突然醒了!

    第十六章

    南城,希爾頓酒店。

    林知夏坐在新娘化妝室里,望著鏡中盛裝的自己,仍覺得恍惚。

    她本以為自己會嫁給一個植物人,守一輩子活寡�?擅\偏偏跟她開了個玩笑——

    她剛到宮家的第一天,宮南風(fēng)就醒了。

    當(dāng)時她只是站在床邊,低頭看著這個沉睡多年的男人。他的輪廓深邃,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安靜得像一幅畫。

    她嘆了口氣,心想若不是沉睡在此,怕也是一個無比驚艷絕倫的男人。

    可下一秒,宮南風(fēng)的手指突然動了。

    她嚇得后退一步,眼睜睜看著他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慌得連聲音都在抖:醫(yī)、醫(yī)生!他醒了!

    后來的事情像按了快進(jìn)鍵。

    宮家上下喜極而泣,醫(yī)生們蜂擁而至做檢查,而她就這么呆呆地站在角落,看著那個本該沉睡的男人一點點恢復(fù)意識。

    宮家上下亂成一團,醫(yī)生、傭人、宮家長輩全都涌了進(jìn)來。

    確認(rèn)宮南風(fēng)真的蘇醒后,宮夫人當(dāng)場跪下來握住她的手,淚流滿面:知夏,你是我們宮家的福星��!

    后來宮南風(fēng)說要見她,她走進(jìn)病房,以為他是要說退婚的事。

    畢竟林家和宮家,一直是林家高攀宮家。

    當(dāng)初她就不知道宮家為何會答應(yīng)這門婚事,如今他醒了,這婚就更不用結(jié)了。

    可她還沒開口,就聽見他說:林小姐知道宮家為什么會答應(yīng)這門婚事嗎

    她搖頭。

    不是答應(yīng)林家,宮南風(fēng)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是答應(yīng)王家。

    王家——她母親的家族。

    你母親和我母親是閨蜜。他看著她微微發(fā)顫的眼睫,她們約定過,如果將來有兒女,就結(jié)為親家。

    林知夏喉嚨發(fā)緊。

    后來你母親去世,你在林家過得不好。宮南風(fēng)慢慢坐起身,王家一直想接你回去,可林家不放人。直到林總主動提出聯(lián)姻,王家才借這個機會,讓你脫離林家,所以,林小姐,無論我是蘇醒還是依舊沉睡,我都不會娶你妹妹,只會娶你。

    我睡了太久,商界的事需要重新適應(yīng)。宮南風(fēng)忽然笑了,但我保證,我能力不錯,會護你一輩子,宮家亦然,從今往后,你想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頓了頓,聲音溫柔:我們雖然沒有感情,但可以先婚后愛,慢慢來。你愿意……試試嗎

    那一刻,林知夏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咔嚓。

    化妝室的門被推開,打斷了她的回憶。

    林知夏回過神,發(fā)現(xiàn)宮南風(fēng)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一襲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寬肩窄腰的身形將禮服撐得恰到好處。

    他低頭在她頸后落下一吻,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诩∧w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

    這么害羞,他低笑,今晚可怎么辦

    誰、誰害羞了!她耳根通紅,我只是沒反應(yīng)過來!我身經(jīng)百戰(zhàn)好嗎!

    哦宮南風(fēng)挑眉,語氣親昵得仿佛他們早已相愛多年,那我們夏夏豈不是很厲害

    林知夏心跳漏了半拍。

    說好的先婚后愛呢怎么這人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儀式不是還沒開始嗎她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怕你緊張。宮南風(fēng)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所以我們不分開出場了,我牽著你一起。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莫名讓人安心。

    站在宴會廳外候場時,林知夏忽然有些恍惚。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自己的婚禮——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向……沈硯洲。

    心臟傳來細(xì)密的刺痛,她深吸一口氣,將那個名字徹底從腦海中抹去。

    準(zhǔn)備好了嗎宮南風(fēng)輕聲問。

    林知夏點點頭,回以微笑。

    婚禮進(jìn)行曲響起,大門緩緩打開。

    數(shù)百道目光齊刷刷投來,林知夏下意識攥緊了宮南風(fēng)的手。

    別怕。他在她耳邊低語,有我在。

    紅毯兩側(cè)的賓客竊竊私語:

    郎才女貌啊......

    宮太太真漂亮,聽說還是她把宮總喚醒的......

    宮家這是娶了個福星......

    從她來到南城的第一天起,宮家上下對她的態(tài)度就出奇地友善,沒有輕視,沒有刁難,甚至連一句閑言碎語都沒有。

    而如今,宮家請的賓客也全是夸她的,沒有一個人提起林家。

    想必是宮南風(fēng)特意安排的。

    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司儀微笑著問道:宮南風(fēng)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知夏女士為妻,無論貧窮富貴......

    我愿意。宮南風(fēng)回答得毫不猶豫。

    林知夏女士,你是否愿意......

    她不愿意!

    宴會廳大門轟然被撞開,一道修長的身影逆光而立!

    林知夏渾身一僵,緩緩回頭。

    沈硯洲站在門口,西裝凌亂,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

    他胸口劇烈起伏,像是狂奔而來。

    夏夏......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別嫁給他。

    第十七章

    賓客席間瞬間炸開了鍋。

    這不是傅家太子爺嗎

    他剛才說什么‘別嫁給他’這是要搶婚!

    天啊,宮家少爺剛醒,婚禮上就鬧這一出……

    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涌來,林知夏死死掐住掌心,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沈硯洲……怎么會在這里

    她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他西裝凌亂,眼底布滿血絲,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別嫁給他。他又重復(fù)了一遍,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林知夏指尖微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沈硯洲,你來干什么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聲音里的冷意:不怕你心愛的林小小吃醋嗎

    沈硯洲呼吸一窒,眼底翻涌著濃烈的痛色。

    我認(rèn)錯人了。他聲音低啞,像是壓抑著無數(shù)情緒,夏夏,三年前我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林小小,這些年是我眼盲心瞎,愛錯了人。

    你還記得三年前慈善晚宴上你上樹救了一窩鳥嗎,那天,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但是卻錯認(rèn)成了林小小。

    林知夏瞳孔微縮。

    她當(dāng)然記得那一天——她穿著白裙子,爬上樹去救一只搖搖欲墜的鳥窩,下來時,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男人站在樹后,她以為只是路過,便匆匆離開了。

    原來……是他

    沈硯洲見她怔住,以為她不信,急切地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知道林小小這些年一直在騙我,在林家過得不好的是你,不是她,她給你母親下藥,害你母親一尸兩命,還從小欺負(fù)你,偽造舉報信讓你失去留學(xué)名額,對不起,是我沒查清,是我讓你受了委屈……

    他每說一個字,林知夏的心臟就狠狠抽痛一下。

    那些過往的委屈、痛苦,被他這樣輕描淡寫地攤開,仿佛一句沒查清,認(rèn)錯人,就能抵消她這些年所有的傷痛。

    她忽然笑了,眼底卻一片冰涼:所以呢你一句認(rèn)錯人,沒查清,就能把這些年我受的委屈全部抵消

    沈硯洲喉結(jié)滾動,聲音低得近乎哀求:夏夏,對不起……我會用一輩子彌補你。

    彌補她諷刺地扯了扯唇角,沈硯洲,你還記得你為了林小小,是怎么對我的嗎

    他渾身一僵。

    她一字一句,像是刀子般剜進(jìn)他心臟——

    拍賣會上,你為她點天燈,讓我一件拍品都拿不到。

    望月崖上,你為了摘一朵花給她,連命都不要。

    你在你心口紋她的名字,只顧護著她導(dǎo)致我被藏獒撕咬,還為她報復(fù)我九十九鞭……

    她每說一句,沈硯洲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到最后,他幾乎站不穩(wěn),只能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對不起……他嗓音嘶啞,眼眶通紅,夏夏,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他語速飛快,像是怕被打斷:我已經(jīng)報復(fù)了所有欺負(fù)你的人,林小小和你父親我都處理了,林小小嫁給了我六十歲的二舅爺,你父親被我撞斷了腿......

    林知夏面露震驚,還沒開口,宮南風(fēng)已經(jīng)冷著臉擋在她面前:夠了!宮總,還請自重。

    沈硯洲眼底的痛色瞬間被戾氣取代。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向?qū)m南風(fēng):宮少剛醒,和夏夏能有多少感情何必做出這幅樣子,只要你肯放手,傅氏所有項目的利潤,我讓三成。

    第十八章

    全場嘩然。

    宮氏和傅氏的合作項目,隨便一個都是百億級別的利潤,沈硯洲竟然愿意全部讓出來

    林知夏心頭一震。

    她知道宮南風(fēng)本質(zhì)是個商人,沒人會拒絕這筆買賣。

    可下一秒,宮南風(fēng)冷笑一聲:不必。

    與此同時,宮家眾人接連站起來,宮夫人更是直接走到林知夏身邊,握住她的手:夏夏是我們宮家的媳婦,不是商品。

    林知夏眼眶一熱,心頭涌過一陣暖流。

    沈硯洲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最終只能再次看向林知夏,近乎卑微地哀求:夏夏……求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會用一生彌補你。

    林知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一片決絕:不好。

    她轉(zhuǎn)身,看向神父:請繼續(xù)婚禮。

    沈硯洲眼底的痛色瞬間被瘋狂取代。

    誰敢!他厲聲喝道。

    助理快步走上前,低聲道:傅總,外面都布置好了。

    林知夏心頭一跳,猛地看向沈硯洲: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硯洲眼底猩紅,嗓音低沉而狠戾:我在外面布滿了炸彈,你要是不答應(yīng)跟我走,這里面的人……就一起死。

    全場瞬間死寂。

    林知夏渾身發(fā)冷:你瘋了!

    我是瘋了。他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嫁給別人,我能瘋得徹底!

    沈硯洲!她聲音發(fā)抖,你到底要怎么樣!

    跟我走。他死死盯著她,給我一次機會。

    我不愿意!

    那就一起死。

    林知夏快被逼瘋,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

    就在這時,宮南風(fēng)握住她的手,聲音平靜而堅定:那就一起死。

    宮家眾人齊聲道:共同進(jìn)退。

    賓客們卻慌了,紛紛跪地哀求:

    阮小姐,求您答應(yīng)他吧!這畢竟是您自己的事,別牽連我們��!

    是啊,阮小姐,我們只是參加一場婚宴,何其無辜啊。

    林知夏死死咬住唇,最終深吸一口氣:……好。

    她看向沈硯洲,聲音冰冷:我只給你一周的時間,從今往后,你不準(zhǔn)再發(fā)瘋。

    沈硯洲眼底瞬間亮起狂喜的光:可以!

    宮南風(fēng)攥緊她的手:夏夏!

    林知夏看向他,輕聲道:你相信我嗎我就去一周,好嗎

    宮南風(fēng)沉默良久,最終選擇尊重她,松開了手。

    宮夫人將一個小包遞給她,低聲道:夏夏,里面放了重要東西,等有時間的時候看。

    林知夏點頭,跟著沈硯洲離開。

    ……

    沈硯洲迫不及待要帶她上私人飛機,林知夏直接冷聲道:你敢把我?guī)щx南城,我現(xiàn)在就死在這里,你炸死所有人好了。

    沈硯洲只好退讓:好好好,我們不走,你喜歡南城,那我們就留在這里。

    他打了個電話,讓人準(zhǔn)備了南城最貴的豪宅。

    當(dāng)林知夏走進(jìn)別墅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別墅的布置……和母親沒離世前的家,一模一樣。

    沈硯洲從身后抱住她,低聲問:喜歡嗎

    林知夏冷笑:我記得,你以前,也是這么哄林小小歡心的吧為她點天燈,為她紋身,甚至因為她挨了一鞭子,便喊人抽了我九十九鞭……

    沈硯洲心臟狠狠一痛,將她抱得更緊:夏夏,我會彌補。

    第十九章

    林知夏不愿相信他的話。

    彌補

    那些傷害早已刻進(jìn)骨血里,要怎么彌補

    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重重關(guān)上門,直到沈硯洲敲門叫她吃飯才出來。

    推開門,她微微一怔——

    沈硯洲穿著圍裙,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餐桌上擺著幾道菜,色香俱全,全是她喜歡的。

    你做的她挑眉。

    嗯。他低聲道,不想讓別人打擾。

    林知夏冷笑:為了林小小學(xué)的廚藝

    沈硯洲手指一僵,眼底劃過痛色:夏夏,別再提她了,好不好

    她偏要提。

    餐桌上,她一句接一句地刺他——

    林小小最喜歡吃甜的吧你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做給她吃

    你為她跑去懸崖摘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沒命

    她看到你心口紋她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感動得哭了

    ……

    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剜進(jìn)沈硯洲的心臟。

    他從最初的痛苦,到后來的沉默,最后只是麻木地聽著,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林知夏卻覺得快意。

    直到吃完飯,她起身準(zhǔn)備回房,沈硯洲卻突然叫住她。

    夏夏。

    他遞過來一根鞭子。

    林知夏怔住:什么意思

    九十九鞭。他嗓音低啞,我還給你。

    她盯著他,冷笑:你以為這樣就能彌補

    不是彌補。他抬眸,眼底一片暗沉,是我欠你的。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遺書我已經(jīng)寫好了,就算你打死我,傅家也不會找你麻煩。

    傅家所有財產(chǎn),都留給你。

    林知夏指尖微顫,隨即冷笑:你以為我是小姑娘被你三言兩語哄騙

    沈硯洲看著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說的是真的。

    話音未落——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

    沈硯洲悶哼一聲,背脊繃直,卻硬生生忍住,一聲不吭。

    林知夏沒有留情。

    第二鞭、第三鞭……

    鞭子破空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寓里格外刺耳,皮開肉綻的聲響伴隨著血腥味彌漫開來。

    沈硯洲始終站著,背脊挺直,連躲都沒躲一下。

    直到第九十九鞭落下,他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衣角滴落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他終于踉蹌了一下,卻還是強撐著站穩(wěn),伸手去抓林知夏的手。

    林知夏冷眼看著他:怎么后悔了要打回來

    沈硯洲搖頭,指尖輕輕揉了揉她的手腕,聲音虛弱:……手疼不疼

    林知夏愣住。

    隨即,她猛地抽回手,譏諷道:沈硯洲,你賤不賤

    他扯了扯嘴角,蒼白著臉笑了一下:只要你開心,怎么說我都行。

    他的溫柔讓她看不下去。

    林知夏轉(zhuǎn)身要走,卻再次被他叫住。

    還有一件事。

    他遞給她一把刀。

    林知夏皺眉:你又想干什么

    沈硯洲抬手,扯開早已被血浸透的襯衫,露出心口處那個刺眼的紋身——

    【小小】。

    剜了它。他啞聲道。

    林知夏冷笑:怎么,現(xiàn)在不想留著她的名字了

    話音未落——

    沈硯洲突然握住她的手,猛地將刀尖刺入自己的心口!

    噗嗤!

    鮮血瞬間涌出!

    林知夏瞳孔驟縮,下意識要抽手,卻被他死死按住。

    別動……他疼得額頭青筋暴起,卻還是強撐著,握著她的手,一點點剜下那塊皮肉。

    鮮血順著他的胸口流淌,染紅了他的褲腳,也染紅了她的手。

    林知夏指尖發(fā)抖,呼吸幾乎停滯。

    可沈硯洲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剜干凈后,又握著她的手,一刀一刀,在心口刻下新的名字——

    【夏夏】。

    最后一刀落下時,他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卻還是強撐著看向她,唇角扯出一抹笑。

    夏夏……他聲音輕得像是嘆息,我愛你。

    說完,他徹底暈了過去,重重倒在地上。

    鮮血在他身下蔓延,像是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林知夏站在原地,手中的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她看著滿地的血,忽然覺得——

    這世上最狠的報復(fù),不是恨,而是他甘愿為她剜心剔骨,她卻再也……不敢信了。

    第二十章

    沈硯洲做了一個夢。

    夢里,那場慈善晚宴的后花園,陽光正好。

    他沒有去打那個電話,而是站在樹下,看著白裙少女小心翼翼地將鳥窩放回樹梢。

    她輕盈地跳下來,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一抬頭,就撞進(jìn)了他的視線里。

    他走上前,嗓音低沉溫柔:你好,我叫沈硯洲,想認(rèn)識你。

    少女眨了眨眼,驕矜地?fù)P起下巴:哦為什么

    因為你好看。他輕笑。

    她哼了一聲,耳尖卻悄悄紅了:既然你這么喜歡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認(rèn)識本大小姐的機會吧。

    他忍笑,覺得她可愛得要命。

    ……

    夢里的故事順理成章。

    他追求她,她傲嬌地勉強答應(yīng),戀愛時他寵她上天,她窩在他懷里撒嬌耍賴,最后他們步入婚姻殿堂,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交換戒指。

    他低頭吻她,她紅著臉小聲說:沈硯洲,你要一輩子對我好。

    好。他笑著應(yīng)下,一輩子。

    ……

    傅先生傅先生!

    醫(yī)生的呼喚將他從夢境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沈硯洲猛地睜開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后背和心口的劇痛提醒著他現(xiàn)實——

    沒有婚禮,沒有相愛,只有滿目瘡痍的傷害。

    林小姐呢他啞聲問。

    在花園。醫(yī)生回答。

    沈硯洲不顧阻攔,強撐著下床,踉踉蹌蹌地走向花園。

    陽光灑在花叢中,林知夏站在那里,指尖輕撫一朵玫瑰,側(cè)臉在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他剛要上前,卻聽見她對著手機輕笑了一聲——

    嗯,我也想你。

    沈硯洲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羞怯和撒嬌,是他從未聽過的柔軟。

    老公。她輕聲喚道。

    這兩個字像刀子一樣捅進(jìn)沈硯洲的心臟!

    他猛地沖過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林知夏被嚇了一跳,但很快恢復(fù)冷靜,挑眉看他:跟我老公打電話,怎么了

    不準(zhǔn)叫他老公!他聲音嘶啞,眼底猩紅。

    我偏要叫。林知夏冷笑,老公,老公,老公——

    她每喊一聲,沈硯洲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到最后,他竟紅了眼眶,聲音發(fā)抖:……夏夏,別這么對我。

    林知夏怔住。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硯洲——

    卑微的,痛苦的,像是被她親手打碎了所有驕傲。

    都是報應(yīng)吧……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你殺了我都可以,就是別這么對我。

    林知夏喉嚨發(fā)緊,還未開口,沈硯洲卻已經(jīng)自己平復(fù)好情緒,低聲道:昨晚沒陪你,是我不好。

    他頓了頓,牽起她的手:今天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

    ……

    夜幕降臨。

    沈硯洲帶她去了一個露天看臺。

    林知夏本以為是什么表演,直到主持人激昂的聲音響起——

    今晚的特別節(jié)目!沈硯洲先生對戰(zhàn)藏獒‘黑煞’!

    林知夏猛地站起身:你瘋了!

    沈硯洲卻只是溫柔地笑:你當(dāng)初受的傷,我百倍還你。

    鐵籠打開,體型龐大的藏獒咆哮著沖了出來!

    沈硯洲赤手空拳迎上去,瞬間被撲倒在地!

    沈硯洲!林知夏失聲喊道。

    藏獒的利齒狠狠撕咬他的手臂,鮮血噴涌而出,沈硯洲卻悶哼一聲,反手一拳砸在藏獒的眼睛上!

    場上一片驚呼!

    搏斗激烈到令人窒息,藏獒的每一次撲咬都帶著致命威脅,沈硯洲渾身是血,卻始終沒有退縮。

    最后,他徒手掐住藏獒的喉嚨,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硬生生將它勒到斷氣!

    全場死寂。

    沈硯洲踉蹌著站起來,渾身血肉模糊,卻還是一步步走到林知夏面前,而后,笑著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宛若臣服之態(tài)。

    我被咬了十塊肉。他仰頭看她,聲音嘶啞,十倍償還。

    夏夏,這樣可以原諒我了嗎

    林知夏指尖發(fā)抖:你真是瘋了……

    沈硯洲卻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染血的臉上,眼神偏執(zhí)又溫柔:我是瘋了,早就瘋了。

    夏夏,只有你……才能治好我。

    第二十一章

    接下來的三天,沈硯洲幾乎用盡了畢生所有的浪漫。

    第一天,他帶她去了北城最高的摩天輪。

    聽說在頂點接吻的情侶,會一輩子在一起。他站在艙門前,眼底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知夏冷笑:那我們應(yīng)該在最低點接吻,這樣下輩子都不會再見。

    沈硯洲眼中的光黯了下去,卻還是強撐著笑:沒關(guān)系,我只是想帶你看看夜景。

    摩天輪升至最高處,整座城市的燈火盡收眼底。沈硯洲忽然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一枚鉆戒。

    夏夏,他聲音微啞,如果重來一次……

    沒有如果。她打斷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第二天,他親手做了一桌滿漢全席。

    我記得你喜歡吃辣的。他夾了一塊水煮魚到她碗里,眼神溫柔,嘗嘗看

    林知夏瞥了一眼:林小小不吃辣,所以你以前從不做這些吧

    沈硯洲的手僵在半空。

    她當(dāng)著他的面,把菜全部倒進(jìn)垃圾桶。

    第三天,他帶她去了海邊。

    夜幕降臨,無人機在夜空中組成她的笑臉,煙花炸開夏夏我愛你的字樣。

    喜歡嗎他輕聲問。

    林知夏看著絢爛的天空,忽然笑了:沈硯洲,你當(dāng)年是不是也這樣追過林小小

    他猛地攥緊拳頭,喉嚨發(fā)緊:……沒有。

    只有你。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這些,都只給你一個人。

    林知夏無動于衷。

    回到房間后,林知夏想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便回到房間想要整理東西,卻無意打開了宮母給她的包。

    里面是一個牛皮紙信封,邊緣已經(jīng)有些泛黃,像是被人反復(fù)摩挲過許多次。

    她遲疑地拆開,一疊信紙滑落出來——

    每一封的開頭,都寫著致夏夏。

    第一封

    夏夏:

    今天在王家的宴會上第一次見到你。你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花園里喂貓,明明周圍那么熱鬧,你卻像是獨自在一個安靜的世界里。

    我站在二樓看了你很久,直到你發(fā)現(xiàn)我,對我笑了笑。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南風(fēng)

    第二封

    夏夏:

    聽說林家那個私生女又找你麻煩了。我讓管家以宮家的名義給你送了藥,不知道你用上沒有。

    其實我更想親自去看看你,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南風(fēng)

    第三封

    夏夏:

    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也是你母親的忌日。

    我飛到了北城,在墓園外等了一整天,看到你一個人坐在墓碑前哭。

    我買了你最喜歡的藍(lán)莓蛋糕放在門口,希望你能嘗一口。

    ——南風(fēng)

    ……

    最后一封

    夏夏:

    你父親來提婚了,希望宮家和林家定親。

    我知道他想讓二女兒嫁過來,這是個陷阱,但我還是答應(yīng)了。

    因為這是唯一能娶到你的方式。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請別害怕這場婚姻,我不是因為憐憫才娶你。

    從十六歲第一次見你,我就一直在等這一天。

    ——南風(fēng)

    信紙從林知夏手中滑落。

    她想起宮南風(fēng)醒來后看她的眼神——那種克制又深沉的目光,原來不是陌生人的禮貌,而是埋藏多年的愛意。

    第二十二章

    第四天清晨,她站在客廳,冷靜地看著他:七天到了,我要走。

    沈硯洲正在煮咖啡的手一頓。

    我是說過放你走。他轉(zhuǎn)身,眼底暗沉,但前提是,你要做出選擇——是去宮南風(fēng)身邊,還是留在我身邊。

    林知夏冷笑:我選擇去……

    話音未落,沈硯洲突然掏出一把左輪手槍,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兩個選擇。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你留下,還是你要離開。

    這把槍有四發(fā)子彈,三發(fā)空彈,一發(fā)實彈。他扣上扳機,接下來,你每說一個字,我就開一槍。

    這意思是,只有她在說我留下的時候,他才不會死。

    而她但凡說要走,他便必死無疑!

    林知夏瞳孔驟縮:你瘋了!用你的命威脅我

    不。他輕笑,我只是在賭。

    賭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在乎我。

    她死死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

    沈硯洲,她咬牙,別逼我恨你。

    那就恨吧。他眼神偏執(zhí)又溫柔,至少比忘記我好。

    長久的沉默后,林知夏深吸一口氣:我……

    砰!

    第一槍,空彈。

    沈硯洲眼睛都沒眨一下。

    ……要。

    砰!

    第二槍,依舊空彈。

    他的額頭已經(jīng)滲出冷汗,卻還是笑著看她:繼續(xù)。

    林知夏指尖發(fā)抖,聲音卻冷靜得可怕:離……

    砰!

    第三槍,空彈。

    開!

    第四槍——

    砰!�。�

    鮮血瞬間從沈硯洲的胸口噴涌而出!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重重倒在地上,卻還在笑。

    夏夏……他滿嘴是血,聲音輕得像嘆息,你真狠心。

    林知夏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她看著他的血漫過地板,看著他的瞳孔漸漸渙散,看著醫(yī)護人員沖進(jìn)來將他抬走……

    始終,沒有回頭。

    ……

    一個月后,南城。

    宮南風(fēng)為她補辦了盛大的婚禮。

    潔白的婚紗,鮮艷的玫瑰,所有人的祝福。

    牧師問:林知夏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給宮南風(fēng)先生,無論貧窮富貴……

    她看著眼前溫柔的男人,輕聲道:我愿意。

    交換戒指時,宮南風(fēng)忽然低聲問:他的近況,不太好。

    林知夏指尖一顫。

    醫(yī)生說子彈離心臟只有一厘米,能活下來是奇跡。宮南風(fēng)注視著她,但可能……永遠(yuǎn)醒不來了。

    林知夏沉默了很久,最后笑了笑:不提他了。

    她踮起腳,吻了吻宮南風(fēng)的唇角:往后余生,宮先生請多指教。

    宮南風(fēng)溫柔回吻:宮太太,請多指教。

    ……

    婚禮結(jié)束后的深夜,林知夏獨自站在陽臺上。

    月光灑在她無名指的鉆戒上,熠熠生輝。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總是冷著臉跟在她身后的保鏢。

    想起他為她擋下的刀,想起他在雨夜背她回家的溫度,想起他最后說夏夏,我會用命愛你時的眼神……

    也想起,他倒在血泊里,笑著說她狠心的模樣。

    夜風(fēng)吹散了眼角的濕意。

    她輕聲說:沈硯洲,再見。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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