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此同時，一墻之隔。
陸靳霆正在聽取陸氏高管匯報工作。
桌上開了一盞小臺燈，光線并不強，僅照亮桌面范圍，陸靳霆向后靠在電腦椅上，整個人隱在晦暗陰影中，視頻里只顯現一幅輪廓，精壯，姿態(tài)懶散，一股冷淡盡在掌握地松弛。
高管們也放松，輪流匯報完。還有高管擔心，“您計劃進展非常順利。但陸董執(zhí)意支持顧舟山，并非沒有道理。顧星淵性格偏執(zhí)，做事浮夸跳脫，眼下不管不顧，占據三分上風，可萬一……陸董有察覺，對他下手，他遠不夠看�！�
陸靳霆聲音寡淡，篤定，“我父親不會對他下手�！�
大會議室，高管們面面相覷，有人膽子大，“您……怎么能肯定呢？”
陸靳霆大約是心情好，難得解釋一句，“因為他認為那是無用功�！�
話畢，他掛斷視頻會議，重連蕭達。
蕭達顯然準備很久了，穿著正裝，坐姿端正，“梁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小王在陸董議事時主動暴露，果然徹底擊中陸董對江夏小姐懷孕的疑心，他立刻派人徹查之前體檢，還有夫人特意請的市一院婦科主任。”
陸靳霆坐直，視頻里出現他下頜，熬到半夜，胡茬開始滋生，一片濃密鴉青色，他繃緊，短硬胡茬也抻得根根直豎。
"直接告訴我結果。"
蕭達表情閃過幾分虛，“梁先生，非常抱歉。目前結果是江夏小姐沒有懷孕�！�
話畢，有一分鐘時間，視頻中靜到呼吸消失，只剩電子元器件嗬嗬運轉的電流聲，仿佛躺在病床上年逾古稀的老人，沉重，艱難，渴望大于希望，希望一分一毫積蓄，光明重現了，結果卻是回光返照。
陸靳霆不是那個垂危老人，他不接受，基于他已經確定，“過程�！�
蕭達直訴重點，“梁總徹查醫(yī)院，全程監(jiān)控透明，江夏小姐的抽血結果并無篡改。查到市一院婦科主任，在體檢前收到白瑛小姐一百二十萬，陸董親自見了那位主任�！�
“得知那一百二十萬緣由，是白家醫(yī)院自去年開始，就私下接觸主任，期望挖走她，主任一直拒絕，直到負擔不起孩子高度炸傷的醫(yī)療費用，才答應白家，如今主任的離職手續(xù)已經辦好，下個月入職白家醫(yī)院�！�
陸靳霆不置可否，靜等下文。
蕭達果然繼續(xù)，"陸董并不信，但追查至去年，時間線符合，會面地點清晰，還有白總的通話記錄，和獵頭的聊天記錄輔證，確認與江夏小姐無關。"
門外，江夏赤腳貼在門上，整個人陷在冰火兩重天，起起伏伏，顛簸落不了地。
陸靳霆指尖有一搭無一搭點著桌面，“我父親沒有放棄對嗎？”
“陸董做事全面�！笔掃_心里對陸家這對父子的博弈，嘆服到只有四個字，‘神仙斗法’。
“他信世間有巧合，但巧合本就是一種人力造成的陰差陽錯，在底層邏輯上，只分有意和無意。陸董認為是有意，但很奇怪，他并沒有繼續(xù)深挖，轉而把重點放在黑診所上�！�
陸靳霆言靠回椅背，言簡意賅，“白逸仙�！�
蕭達透徹，能做到明面天衣無縫，白瑛沒這個本事，只有她父親白逸仙。而這位白先生不著調又記仇，一旦深挖，把江夏小姐懷孕抖出去，陸董百般想遮掩的丑聞，大白天下，一切失控。
蕭達，“既然您與陸董都十拿九穩(wěn)，為什么還要花費人力物力，追查到底�！�
“我父親是要切實證據�！标懡恐伪逞銎痤^，攝像頭照不進昏暗，只有一團幽暗沉寂的輪廓，遲遲沒有下句。
蕭達沒指望陸靳霆突然下凡塵，能與他剖析自己，短暫靜等幾息，繼續(xù)匯報。
“京中薄先生醒了，醫(yī)生說他大腦受創(chuàng)，昏迷時間又久，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