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他的眼
他的眼
聽到這兩個字，眾人同時停下腳步。
“到這里就夠了�！睅煾的_踏虛無，從簾帷的另一端緩步走出，“你們回去吧……剩下的，交給為師。”
下一刻，師傅便披著戲袍，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仿佛一步已經(jīng)跨出數(shù)千里。
秘法，【云步】。
眾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還是走吧�！蹦┙菄@了口氣，“這里，確實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除了師傅，好像也就大師兄來過這里？”
“我也只是偶爾在師傅喝多的時候，把他送回來�！睂幦缬駬u搖頭，“平時，我也沒有進(jìn)入深處的權(quán)限。”
“小師弟誤打誤撞闖了進(jìn)去，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有師傅跟著，肯定不會有事�！�
“大師兄，這里面究竟有什么？可以說嗎？”
其余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qū)幦缬�，短暫的沉默后，寧如玉還是含糊的回答：
“里面……其實沒什么，就是一間和老五差不多的屋子而已�！�
“只是間屋子？”
眾人微微點頭，很默契的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各自掀開虛空簾帷，消失在這片荒漠之中。
……
荒漠深處。
一抹紅衣急速掠過風(fēng)沙，黑色的笑臉無聲猙獰。
在這貧瘠的文化荒漠之上，看不到任何生物或者水源，就像是無盡的囚籠，將螞蟻般渺小的人類困在其中。
直到“陳伶”腳踏云步穿越近數(shù)十公里，遠(yuǎn)處的荒漠盡頭，才有一枚黑點逐漸勾勒而出。
隨著不斷靠近，他看清那是一座屹立在荒漠中央的屋子，占地比丑峰的那間要大上一些，等到兩者間距不超過三公里，一座祠堂的模樣才逐漸清晰起來。
“陳伶”的速度奇快無比，就在他即將進(jìn)入祠堂之時，一個聲音從上空響起：
“「定」�！�
這個字眼響起的瞬間，紅衣的身形驟然一滯，維持著半只腳跨入祠堂門檻的狀態(tài)，宛若雕塑般僵硬……但若是仔細(xì)望去，便發(fā)現(xiàn)他其實并未完全定格，而像是被某種力量束縛，肌肉都在不斷顫抖，似乎很快就要掙脫。
在這戲道天敵的面前，秘法的作用都被大幅度削弱，就像是表演中的臺詞，即便再有感染力，也很難長時間影響“觀眾”。
師傅邁步走到“陳伶”面前，看著那張漆黑的“觀眾”臉譜，緩緩開口：
“陳伶，你要清醒一點�！�
“就算迷惘吞噬了你的過去，也一定還有什么東西，可以作為你的‘錨’……”
“那些令你印象深刻的過往，那些改變你人生軌跡的人，是它們的存在，造就了如今的你……找到它，抓住它，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那張漆黑的觀眾臉譜，再度掙扎起來，“陳伶”的肉身開始不斷顫抖。
漆黑世界中。
陳伶雙手抱著頭顱，無盡的迷惘在沖擊著他的認(rèn)知，他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如此多的迷惘，但他能隱隱猜到，這些迷惘的背后，必然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錨……我還有別的錨？”
陳伶忍受著痛苦，艱難睜開雙眸，恍惚中，他看到一個身影從大雪中緩步向自己走來。
“旦”角的妝容覆蓋在他的臉上，那件一模一樣的大紅戲袍，在風(fēng)雪中輕輕擺動，他站在霜白的世界中，紅杏般的眼睛望著陳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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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
“哥，我來了�！彼p聲開口。
“阿宴……？”
陳伶的瞳孔微微收縮。
“無論哥哥的過往是真是假，我們的感情都是真實的。”陳宴微微一笑，“我們最早相識，我對哥哥的影響也最深，師傅用【真我鏡】喚醒這具身體的本能，就是想讓我，成為你的第一根錨……
你的迷惘太過強(qiáng)大，也只有我，才能錨定你的認(rèn)知。”
陳伶愣住了。
眾多細(xì)節(jié)浮現(xiàn)在陳伶心頭，一切似乎都串聯(lián)了起來。他剛進(jìn)戲道古藏，師傅便讓他學(xué)習(xí)基本秘法，無論是“唱”還是“念”，都是為掌握【繪朱顏】時要用的唱詞打下基礎(chǔ)……而他與【真我鏡】的相遇，也不是巧合，而是師傅專門為了喚醒陳宴意識做的準(zhǔn)備，畢竟這個世界上，估計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嘲”的強(qiáng)大……
從自己踏入戲道古藏的第一天起，師傅就在為這一天做準(zhǔn)備……不，甚至在自己進(jìn)入戲道古藏之前，師傅就已經(jīng)開始籌劃了。
這也恰恰證明，【繪朱顏】的重要性遠(yuǎn)超陳伶的想象，這不光是為了驅(qū)散迷惘，或許還與“嘲”災(zāi)有關(guān)！
陳伶當(dāng)即問道：
“阿宴，我該怎么做？”
陳宴在雪中笑著搖了搖頭，“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還記得，之前說要教我化妝嗎？”
“……嗯�！�
“我其實也知道，自己不太擅長化妝，但至少每次的眼妝，我都能化的很滿意�！标愌缱旖巧蠐P(yáng)，似乎很高興，他繼續(xù)說道，
“哥哥臉上的第一筆妝……就由我來畫吧�！�
陳宴雙手在自己的眼角輕輕一抹，一抹杏紅便轉(zhuǎn)移到指肚，像是摘下了一角本屬于自己的妝容，緩步走到陳伶的面前……
“哥，閉上眼睛�！�
陳伶怔了一下，雙眸自覺閉起。
陳宴抬起雙手，兩只大拇指伸向陳伶的臉……在這漆黑的世界中，那張純白的臉譜依舊纖塵不染，而隨著陳宴雙指落下，輕輕一抹，一對杏紅的眼影便永恒的留在臉譜表面。
這一筆落下，這張枯燥單一的純白臉譜，終于擁有了第一分色彩，就像是畫龍點睛般活了過來，一抹白色從陳伶的腳下向周圍瘋狂擴(kuò)散！
這只行駛在波濤洶涌海面上的小船，終于拋下了第一根“錨”，原本隨時可能崩碎的船體逐漸穩(wěn)定下來，無盡的迷惘好似夜色般被船燈驅(qū)散一角。
那是陳宴給他留下的印記，那是“陳伶”存在的證明……
那是獨屬于陳伶的臉譜，也許未來這張臉會因為他的經(jīng)歷越發(fā)完整，但這一筆杏色的眼妝，永遠(yuǎn)是他的支柱與。
陳伶的雙眸緩緩睜開，與陳宴臉上清秀溫婉的眼妝不同，陳伶的那雙杏色眼角鳳尾般勾起，在妖異的同時，還帶著一股獨有的凌厲與殺機(jī)……
與此同時，陳伶能感受到一股玄妙的感覺從雙眸升起，他仿佛能比之前看到更多東西，就連【秘瞳】都開始被這抹眼妝吸收，某種更為強(qiáng)大的瞳術(shù)即將孕育而出！
“這便是……我的‘朱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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