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軍區(qū)大院的同輩人中，秦霖和她明明年歲相差不大，總能讓他們這些人心生敬畏。

    “恩讓，你說�！�

    秦霖眼神落在一邊老實站著的吳恩讓身上，含著威壓。

    吳恩讓明白是他出言不遜被秦霖聽個徹底，半大的少年臉色漲紅，緩緩垂下頭。

    被秦霖抓住錯處，比被親爸吳國棟抓住更讓他難受。

    “秦霖哥，我錯了�！�

    一旁站著的徐春棠眉頭微挑，沒想到秦霖一句話能讓吳恩讓乖的跟鵪鶉似的。

    剩下的幾個男同學(xué)更是不敢和秦霖對上，聲音如蚊蟻一般打招呼離開。

    “慧君，我們改日再來找你玩�！�

    各個離開時好像身后有老虎追著。

    最后一個離開的男同學(xué)在路過徐春棠身旁時頓住腳步，微紅著臉下足了勇氣開口。

    “春棠姐，下次我想邀請你和慧君一起熟悉熟悉北平......”

    徐春棠瞥了一眼吳慧君的臉色，跟豬肝似的難看。

    她刻意睜圓了眼睛故作訝然，輕巧答應(yīng)。

    “好啊。”

    裙紅膚白的姑娘唇邊掛著溫柔的笑，晃的男同學(xué)心神恍惚，連帶著腳下的步子都有些不穩(wěn)當(dāng)。

    秦霖不動聲色將兩人的互動收入眼底，眼神冷了幾度。

    當(dāng)著他的面就敢這樣，還真不是個安分的。

    客廳中就剩下吳家姐弟三人，兩個忐忑不安。

    剩下的一個敢笑盈盈地和秦霖對視，絲毫不帶怕的。

    在這軍區(qū)大院里，徐春棠還是頭一個在他面前這樣泰然自若的。

    “想熟悉北平隨時可以找我�！�

    他不能放任徐春棠這樣下去，他還是替吳老師看著些。

    秦霖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撤回，沖著徐春棠留了這么一句話。

    吳慧君不可置信地盯住秦霖，心口泛酸。

    她從小和秦霖一起生活在這大院里，憑什么這個鄉(xiāng)下丫頭回來了能得到這么多人的關(guān)注！

    “霖哥哥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我已經(jīng)和媽媽說過了，今天帶著恩讓和姐姐一起去百貨大樓逛逛，順便熟悉熟悉北平�！�

    吳慧君上前一步挽住徐春棠的胳膊，故作俏皮。

    后者揚著的唇角放平，懶得戳破。

    她今天剛好需要出去一趟買些東西。

    現(xiàn)在是1976年底，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會恢復(fù)高考。

    她要趁著這段時間買些書學(xué)習(xí)，備戰(zhàn)高考。

    “去吧。”

    秦霖點頭，沒再說什么，大步去了二樓書房。

    “沒什么好得意的！”

    沒了秦霖在場，吳恩讓瞪著徐春棠，好似跟她有仇。

    吳慧君也是地盯著眼前這張過于嬌艷的臉，拉住身邊的弟弟，咬牙不滿。

    “走吧姐姐。”

    北平不同于徐春棠穿書過來時候的鄉(xiāng)下，已是初見繁華。

    全國最大的百貨大樓威風(fēng)屹立，進(jìn)出的人絡(luò)繹不絕。

    門口停著一長排威風(fēng)的二八自行車，讓人看的心生艷羨。

    吳慧君暗自觀察著徐春棠的表情，想起她自己頭一次來時目不暇接，驚嘆于百貨大樓里面的種類繁多。

    她本想著沖徐春棠驚訝的模樣嘲諷一番，可面前的人面色自若，一副仿佛來過多次的模樣，讓她一拳打在棉花上。

    徐春棠看著排隊拿各類票據(jù)換商品的人們，心中些許感慨。

    70年代能有這樣大的百貨大樓確實讓人震撼，原主就是因為從鄉(xiāng)下來沒見過世面被吳慧君故意丟在百貨大樓最后迷路，被找到時反挨了吳國棟一番訓(xùn)斥。

    “姐姐，錢給你，想買什么可別心疼。”

    吳慧君塞了十塊錢到徐春棠懷里，轉(zhuǎn)頭和吳恩讓說笑。

    “走，姐請你喝汽水�！�

    兩人如親姐弟一般，毫不猶豫將她拋下。

    徐春棠撇了撇嘴，將吳慧君給的十塊裝在口袋，轉(zhuǎn)身按照提示去了書店所在樓層。

    高考已經(jīng)廢除十年，不少人將家中舊書便宜賣掉，再被書店給低價買回。

    “老板，我想買些舊書，這里有嗎？”

    書店老板熱情接待了徐春棠。

    “有的，你自己選選，應(yīng)有盡有�！�

    今年對于書的要求放松，不少曾經(jīng)的禁書得以重見天日，只是人們還是放不下心里的那層禁錮。

    徐春棠選了理科要考的書籍外加英語書。

    1997年恢復(fù)高考后外語雖然作為考試內(nèi)容，卻不計入總分。

    徐春棠外語程度好，在現(xiàn)代時候經(jīng)常和國外的客戶溝通交流。

    但外語還是要學(xué)的，她已經(jīng)做好了沖刺京大的準(zhǔn)備。

    在書店翻找需要的書花費不少時間，等找齊時百貨大樓也要關(guān)門。

    買書的錢動用了原主自己攢的小金庫，徐春棠手里拎著捆起來的書，沒再找吳慧君姐弟，徑直原路按往軍區(qū)大院方向走。

    原書中原主巴巴的在百貨大樓等到關(guān)門也沒見吳慧君，摸不著回去的路還被小流氓騷擾。

    這次她刻意換了一條路，70年代路燈還沒有普及，隔了很遠(yuǎn)的電線桿子上燈泡發(fā)出光亮，給了徐春棠一些安全感。

    “喂，姑娘！”

    一聲戲謔放蕩的話傳來，徐春棠心中暗罵了聲，拔腿就跑。

    “給我站住�！�

    兩三個人有預(yù)謀的將她圍攏，徐春棠暗自退了兩步到墻根處，直至退無可退。

    她明明已經(jīng)換路了，怎么還能遇上？

    還是說，一開始就是沖她來的......

    徐春棠眉頭皺起，腦中只浮現(xiàn)出吳慧君那張清純有余但善良不足的臉，懶得跟眼前的幾個人周旋。

    “滾。”

    眼看可憐無助的少女陡然冒出句臟話，三個男人被她逗笑，不懷好意地想動手動腳。

    “別碰我！”

    徐春棠拎著手中一捆書左右亂揮，將其全砸到其中一個人頭上，沖破其他兩人的障礙拔腿就跑。

    “啊！”

    忽然手腕被人抓住，她尖叫著瘋狂掙扎起來。

    “是我�！�

    一聲低沉的話語奇異地將徐春棠心中的恐懼撫平，她閉著眼埋進(jìn)眼前人的胸膛，聲音哽咽。

    “哥哥救我�！�

    溫軟的身體貿(mào)然貼近，秦霖身子僵硬了一瞬，伸手落在徐春棠肩膀上想要把她推開。

    可懷里的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埋在他胸口哭的驚天地泣鬼神。

    濕熱的眼淚透過衣服滲透在秦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