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四考研成績公布的那天，我因三分之差錯過了心儀的院校。

    我媽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專門打來電話，厲聲痛罵：“你怎么就這么笨，這么沒用，連個研究生都考不上，真后悔生下你。

    ”

    即使被我摁掉電話，依舊堅持不懈的繼續(xù)撥打，不斷的給我發(fā)信息，微信辱罵。

    仿佛在她看來，我只是她用來炫耀的談資而已，連人都不是。

    1

    我爸是村里第一個大學(xué)生。

    我媽是一名初中老師。

    兩人的結(jié)合堪稱最完美的搭配。

    所以在得知我媽懷上雙胞胎的時候，更是驚呆了職工大院里的所有人。

    只可惜，我讓他們失望了。

    雖然我和溫寧長的很像，但我的智商比起溫寧，差了不是一點(diǎn)兒半點(diǎn)兒。

    我是家里最笨的小孩兒。

    爸爸教我數(shù)學(xué)，我做一道題，錯一道題。

    媽媽教我單詞，我背了前面，忘了后面。

    每次輔導(dǎo)我功課，他們都會情緒崩潰。

    最后無一例外以踹翻桌子、摔碎茶杯或者大吼大叫作為結(jié)尾。

    爸媽都是愛交朋友的人，聚會的時候，他們一般只會帶溫寧參加。

    畢竟，在一眾的小天才中間，我太普通，毫無可夸耀之處。

    爸爸和學(xué)校校長侃侃而談，話里話外都在夸溫寧天才不凡之處，我也想要被人夸獎。

    就端了一杯水用英語和校長交談，只可惜弄巧成拙，用錯了語法。

    校長無奈之下只好夸了一句溫靜真有禮貌。

    回家的路上，我爸一邊開車一邊罵我，不會說英語就別說，免得被人笑話。

    小孩子是會受大人影響的。

    因為我笨，所以平時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學(xué)校，溫寧都不怎么愛和我玩兒。

    我人生的前十八年，幾乎都生活在溫寧的陰影之下。

    她是老師口中難得一見的少年天才，而我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學(xué)生。

    當(dāng)我拼盡全力依然只能考一個普通二本大學(xué)的時候，溫寧早已輕輕松松的考入清北，即使早戀逃課也未能影響她半分。

    人與人的區(qū)別就是這么大。

    每次接到姐姐的電話，聽她說又要跟著導(dǎo)師出國做項目時，媽媽都會寶貝長，寶貝短的關(guān)心囑咐個不停。

    掛完電話以后就會把我再拉出來，對比打擊一番。

    從小到大她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便是：“溫靜，早知道你這么笨，當(dāng)初離婚的時候我為什么要帶你走，同樣都是我的女兒，你怎么就比溫寧差那么多，你太讓我失望了。

    ”

    “你姐學(xué)習(xí)從來不用你爸操一點(diǎn)心，只有你，笨的像頭豬一樣，因為你，我在你爸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你給我爭氣點(diǎn)，好不好。

    ”

    “你除了會讓我跟著你丟人，你還會干什么？”

    ……

    類似同樣的話，我人生的前十八年，聽了無數(shù)次。

    我不想聽她講這樣的話。

    溫寧是溫寧，我是我。

    我為什么非得跟溫寧一樣？

    我的人生，應(yīng)該由我自己來走，而不是按照他們的想法。

    可我媽不管，把我塞進(jìn)各種補(bǔ)課班。

    可能是時來運(yùn)轉(zhuǎn)，在補(bǔ)課班老師的幫助下，我的分?jǐn)?shù)一點(diǎn)點(diǎn)上漲，媽媽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增多。

    于是她更加以溫寧的一言一行來要求我。

    我是羨慕溫寧的。

    羨慕她是我媽心目當(dāng)中完美無缺的第一名的女兒。

    2

    直到高考結(jié)束以后，我以擦線分?jǐn)?shù)考了一個二本院校。

    我媽在朋友圈曬出兩張錄取通知書，有人評論：“同樣是雙胞胎姐妹，差別怎么就這么大。

    ”

    我媽在下邊回復(fù)：沒辦法，桃李滿天下，自家結(jié)苦瓜。

    我以為經(jīng)歷過這么多次的打擊，聽到這些話本該無所謂默認(rèn)接受。

    可當(dāng)我又一次聽到時，心口還是會疼，猶如針刺一般。

    既然不愛我，為什么要生下我呢。

    在我滿心歡喜拿出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希望被她夸獎的時候。

    我媽她卻轉(zhuǎn)身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我捂著被扇的右臉，拉上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家。

    十八歲的我，就那樣獨(dú)自一人坐上了火車，去往離家距離最遠(yuǎn)的那所二本大學(xué)。

    所有人得知消息以后，第一時間都是打電話指責(zé)我。

    就連自從和媽媽離婚從未關(guān)心我的爸爸，都難得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心存希冀的按下接通鍵，以為會有所不同時。

    我爸嘆息痛心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溫靜，你媽把你養(yǎng)這么大不容易，你怎么就不理解她的苦心呢，你這個孩子到底是隨了誰，心怎么就這么硬呢？”

    我擦點(diǎn)眼角的最后一滴眼淚，聲音冷冷的回答：“是啊，像了誰呢？當(dāng)然是像了您啊，當(dāng)年我媽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離婚的時候，你不是也頭也不回的走了么，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女兒，她繼承了你的聰明才智，我只不過是繼承了你的自私?jīng)霰×T了。

    ”

    話音剛落，就掛斷了電話。

    心底不斷反問自己，溫靜，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大學(xué)期間，我向?qū)W校申請了助學(xué)貸款，找了幾份家教的工作，手頭雖不寬裕，心情卻久違的開心。

    在這里，沒有人認(rèn)識我。

    我也不再是那個小心謹(jǐn)慎，祈求父母疼愛的笨小孩。

    大學(xué)四年，姐姐溫寧的消息總會通過媽媽的指責(zé)謾罵傳入我的耳中。

    包括她又拿了什么獎杯，發(fā)表的論文登上專業(yè)雜志封面，考試前只需簡單翻閱一下書本，就能輕而易舉的超過大多數(shù)人，成為全校第一。

    她的優(yōu)秀，即使在清北這樣不缺天才的地方，依舊萬眾矚目，光芒耀眼。

    相比之下，我就顯得遜色多了。

    再一次接到媽媽的電話，我正在教室學(xué)習(xí)，全心全意為考研做準(zhǔn)備。

    我們這樣的普通本科生，要么考入不錯的研究生院校，要么只能在畢業(yè)以后做一名普通的打工人。

    看著錯題本上我整理的密密麻麻的錯題，我把手機(jī)調(diào)成了勿擾模式。

    家里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被這小小的一個電話，隔離開來，他們的心情，與我再無干系。

    大四考研成績公布的那天，我因三分之差錯過了心儀的院校。

    我媽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專門打來電話，厲聲痛罵：“你怎么就這么笨，這么沒用，連個研究生都考不上，真后悔生下你。

    ”

    ……

    即使被我摁掉電話，依舊堅持不懈的繼續(xù)撥打，不斷的給我發(fā)信息，微信辱罵。

    只可惜她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寧愿沒有被她生下，活成一個笑話。

    在那之后，我拉黑了她和爸爸以及溫寧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既然無法擺脫命運(yùn)，那我就做個只會逃避現(xiàn)實的膽小鬼。

    在離家千里之外的偏遠(yuǎn)鄉(xiāng)鎮(zhèn)，做了一名鄉(xiāng)下老師，加上大學(xué)生活的那四年，一共五年都沒有回過家里一次。

    當(dāng)然，過年過節(jié)也不例外。

    學(xué)校放假以后，我就會用積攢下來的那筆工資，找一個度假的地方，獨(dú)自一人坐在房間里，看一部溫暖的電影。

    看的時候還會幻想，自己也會如電影中的主角一樣，擁有觸手可及的幸福。

    每當(dāng)電影結(jié)束，我又會回歸現(xiàn)實，吃一些提前準(zhǔn)備好的速食，獨(dú)自承受這冷清的孤寂。

    至于早已被迫離婚的媽媽，我和她之間，除了每年固定的一筆轉(zhuǎn)賬，再無任何聯(lián)系。

    即將開學(xué)迎來第六年的時候，我接到了溫寧用另一個手機(jī)打來的視頻通話。

    電話里她一改往日的嬌縱不屑，低下昂貴的頭顱，溫柔耐心的問我這些年為什么不回家，爸媽和她都很擔(dān)心我，因為我的離開，爸媽又決定復(fù)婚了，只希望一家人能整整齊齊，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成為一中的傳奇，父母引以為傲的天之驕子。

    即使刻意收斂，眉目間還是依稀可見的張揚(yáng)自信。

    她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不像我，只能夾著尾巴，偷偷躲在這陌生的城市，尋求屬于我的救贖。

    只可惜，即使她再怎么關(guān)心備至，依舊無法減輕我心底對她濃濃的厭惡，聲音難免有些不耐煩：“你打電話找我有什么事？”

    視頻里的她眼眶微紅，聲音嘶�。骸皽仂o，你為什么不回家？爸媽都很想你，你知道嗎？”

    聽到這話，我眉頭皺了皺，聲音愈發(fā)不耐：“如果你特意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還是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掛了吧，以后不咋了再來找我，不管是你，還是他們，我都不想再聽。

    ”

    電話掛斷的之前，我隱約間注意到她的嘴角微動，看口型好像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有什么好道歉的呢，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她。

    3

    媽媽不愛我，我早就知道。

    年幼的孩童，對母愛很是敏感，尤其是在溫寧的對比之下。

    上三年級之前，我一直在模仿著溫寧的樣子，期望得到媽媽的喜歡。

    后來，她和爸爸離婚了，卻一反往常的放棄了溫寧的撫養(yǎng)權(quán)，而是選擇了一個我。

    她眼中平庸愚蠢的我。

    那時候，我滿心歡喜，總想著她心里還是愛我的，不然為什么會帶我走。

    直到后來，生病早早請假回家的我站在出租屋門口，親耳聽見媽媽聲音溫柔的勸著電話那頭的溫寧：“寧寧，媽媽怎么會不愛你呢，媽媽最愛的寶貝就是你，只不過媽媽不能像爸爸一樣，給你提供好的生活條件，溫靜不一樣，她將來是不會有什么大出息的，跟著我也不算委屈。

    ”

    好一句不算委屈。

    同樣是她的女兒，只因為我不能像溫寧一樣，被她拿來炫耀，在她眼里便自然而然成為那個可以陪著她吃苦受罪的那個女兒。

    小時候我也抗?fàn)庍^，不滿過。

    可所有人都會勸我，世界上從來沒有不愛自己親生骨肉的父母。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對我們的疼愛都是一樣的。

    怎么可能一樣，手心是向里的，手背是向外的。

    我就是那個手背，只有當(dāng)溫寧選擇不要的東西，才會輪到我。

    所以即使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什么，在那個家里也算是對我最好的人。

    可我還是打心底里討厭她。

    準(zhǔn)確來說，更討厭這個事事比不上她，拼命想要追趕她卻始終無能為力的自己。

    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學(xué)校布置的作業(yè)多了很多。

    我總是會做作業(yè)做到深夜十二點(diǎn)。

    那時候每到周六日，爸爸都會把溫寧送過來，用他的話來說是不忍我們姐妹生疏。

    實則卻是利用難得的休息時間，出去找他的情人女朋友。

    媽媽當(dāng)然也知道，否則當(dāng)初也不會在一氣之下提出了離婚。

    可她是個戀愛腦，即使離婚以后，都舍不得真正放下爸爸。

    尤其是在面對百般疼愛的溫寧時，只要一提起有關(guān)于爸爸和他的女朋友，媽媽都會恨的咬牙切齒。

    晚上睡覺的時候，溫寧總會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十分耐心的為我講解難題。

    即使教了很多遍，我也學(xué)不會。

    她都能忍住不發(fā)脾氣，頂多會無可奈何的罵一聲“你真笨。

    ”

    溫寧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姐姐。

    可我也的確不喜歡她。

    4

    上初中以后，成績優(yōu)秀的她和我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的人。

    再加上爸爸又搬家去了市里，能見到她的機(jī)會寥寥無幾。

    再后來，上了高中，學(xué)校里關(guān)于她的傳說，隨處可聞。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溫寧的姑娘，是個天才。

    即使在課業(yè)繁忙的高中里，都能抽時間來談一段戀愛，絲毫不影響成績。

    對于青春無知的那一群高中生來說，她就像掛在天上的一輪明月，遙不可及。

    沒有人知道我和溫寧的關(guān)系。

    但總會有人對我說：“你的名字和溫寧學(xué)神那么近，怎么連她的一半兒成績都達(dá)不到，溫靜，趕緊回家找你媽去給你改名字吧，哈哈。

    ”

    一人說起，其他人開始附和。

    我的媽媽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挽回爸爸，重歸幸福家庭。

    對于我在學(xué)校的一切，她從來都不關(guān)心。

    即使被她知道了，也只會對我說：“為什么他們從來不欺負(fù)別人，只會欺負(fù)你，想想你自己的問題，我早都跟你說了，向你姐姐學(xué)習(xí)，你就是不聽，我有什么辦法。

    ”

    ……

    這類的話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聽了幾百回了，背都能背下來。

    所以不管我受什么委屈，都不會和家里說，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會心疼。

    只因為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便可輕易否定我的一切，包括做人。

    哪怕被人欺負(fù)，也都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就在此時，桌上的熱水壺發(fā)出了“滴滴”的警報聲。

    回憶被打斷。

    把熱水倒進(jìn)洗腳盆里，我敷了一片面膜，躺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影，一邊泡腳。

    偏熱的溫度忍不住讓我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如果不出所料，被攔截的信息里，重新在一起的爸媽又會聯(lián)合在一起，罵我不識抬舉，狼心狗肺。

    “你姐那么優(yōu)秀的人，給你打電話是看的起你，要不是因為你是她的親妹妹，她又怎么會多看你一眼，她找你是你的榮幸，你竟然還敢掛她的電話，有本事你就永遠(yuǎn)別回這個家，我就當(dāng)從沒生過你這么個女兒。

    ”

    ……

    我手指輕點(diǎn)，回了一句：如果可以，我也寧愿從未出生過。

    可從始至終，我都無法選擇。

    我無法選擇我的出生，無法選擇父母。

    這樣的人生，誰又會想要擁有。

    同樣是女兒，同樣的父母。

    對待兩個孩子的態(tài)度卻截然相反。

    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溫寧，唯獨(dú)把所有的壞情緒都給了我。

    每次看到溫寧傷心的哭泣，他們都會溫柔安慰，而被他們斥責(zé)批評的我，卻只配待在角落里。

    上完高中，媽媽一再向我訴說著她的不容易，說著我的愚笨，即使上了大學(xué)也不會找到一個好工作，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還不如早早地找一個條件好的。

    而她在面對溫寧的時候，則會細(xì)心囑咐，學(xué)習(xí)不要太辛苦，盡力就好。

    他們是真的愛溫寧么，其實也不是。

    更多的是因為溫寧能讓他們在所有人面前找到優(yōu)越感，而這種優(yōu)越感，我給不了。

    5

    雖然是雙胞胎，但我和溫寧的出生時間隔了十分鐘。

    因為這十分鐘，所以生日也不在同一天。

    她是大年初一，我是大年初二。

    可在爸媽眼里，總會把我們的生日放在一起過。

    說是一起，不如說是順帶。

    哪怕我的生日不是這一天，為了讓她省事方便，也只能在這一天過。

    溫寧的碗里會有長壽面，青菜，煎雞蛋，色香味俱全。

    而我只有一個小碗，碗里會放著幾根斷了的面條，以及蔫蔫的一根青菜。

    荷包蛋，煎雞蛋，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至于蛋糕，更是。

    能讓我吃上幾口都算不錯了，吃完以后媽媽還會不停在我耳邊嘮叨：“你姐腦子聰明，需要補(bǔ)充營養(yǎng)，你這么笨，吃什么也沒用，要不是我心疼你，你連那幾塊蛋糕都吃不上。

    ”

    久而久之，我也生出了自己不配的這種想法。

    當(dāng)時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又如何會懷疑這種洗腦式的自我感動。

    每次過生日的時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過一次自己的生日，我真正的生日，獨(dú)屬于我一個人的生日。

    爸爸卻對我說：“小孩子不要這么自私，家里要供你們姐妹兩個人讀書，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而且學(xué)習(xí)成績好的小孩兒才配過生日，吃蛋糕。

    ”

    “你要想過自己一個人的生日，就好好學(xué)習(xí)，像你姐一樣聰明才行。

    ”

    所以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暗自下定決心，拼命努力，只為追逐溫寧的腳步。

    實現(xiàn)那個小小的夢想。

    只可惜，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又何止簡簡單單的“努力”就可以追趕上的。

    結(jié)果就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只能達(dá)到一個中等偏上的水平，距離溫寧除了作文，基本滿分的亮眼成績，差距何止一星半點(diǎn)。

    所以在十八歲之前，我從來沒有吃過一次屬于我自己的生日蛋糕。

    人越缺乏什么，就會越渴求什么。

    正如歌詞中的那句，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騷動。

    所以在上大學(xué)以后，第一次有一個男生記得我的生日，買了一個八寸大的蛋糕，走到我面前，為我過生日的時候。

    我被打動了。

    那個劣質(zhì)動物奶油做的蛋糕，我?guī)Щ厮奚崂�，連著吃了好幾天。

    即使吃壞肚子，去醫(yī)護(hù)室打點(diǎn)滴，都沒舍得忍。

    缺愛的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隨便一個小小的蛋糕，一件小小的禮物，都會輕易被打動。

    滿心歡喜的以為終于有人愛自己，殊不知自己只是他無聊時隨意選擇的一個游戲?qū)ο蟆?br />
    分手是我提出來的，他同意了。

    因為不愛，所以不在乎。

    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