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蘇慧蘭呼吸一滯。
她看著面前這個剛結(jié)婚時說不會碰她的男人,只覺詫異而又震驚。
這才多長時間?他竟然就說要和她生孩子?
上輩子他們之間相處了幾十年的時光,都是各睡各的。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生生熬成了老婦人。
這輩子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但不管如何,都不會改變她要離開的決定。
“我沒有瞎想,我也不想要孩子!”
蘇慧蘭嚴(yán)肅地表態(tài)。
上輩子沒有孩子,這輩子她也不想給季澤年生孩子。
現(xiàn)在她只希望能早早的回到老家,將母親的骨灰盒親手送到父親手上。
然后照顧好父親的晚年。
但季澤年聽到她的話,卻蹙著眉一臉慍怒。
“蘇慧蘭,我已經(jīng)退步了,你還想怎么樣?”
他真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已經(jīng)按照她的要求將蘇夏青送走了,也想和她好好做夫妻了。
怎么突然之間就變了呢?
蘇慧蘭沉默地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金色的麥田一望無際。
她的心,也一眼望不到邊。
回到家。
季澤年將行李箱往屋子里一放。
再拿出皺巴巴的離婚報告,當(dāng)著蘇慧蘭的面一把撕碎。
“孩子可以不生,但婚也不能離�!�
說完,他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蘇慧蘭一個人在家里待了許久,六月的陽光照進(jìn)房間,卻沒有讓她的心變暖。
她從行李箱中,將母親的骨灰盒抱出來,輕輕摩挲。1
“媽,我該怎么辦才好……”
她喃喃自語著,驀地想到什么,出門去了通訊室,撥打了父親的電話。
“爸!”
電話那端的蘇父,正在跟著戲曲哼唱,悠揚的聲音傳到蘇慧蘭耳中,讓她鼻頭一陣泛澀。
“我想和季澤年離婚!”
上輩子,蘇慧蘭說要嫁給季澤年的時候,蘇父說過,軍嫂不好當(dāng)。
這一次,蘇父卻是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孩子,軍婚不好離�。 �
蘇慧蘭哽著聲:“我知道,但我不想和他過了�!�
她跟了季澤年兩輩子,可兩輩子都不如意,真的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
強扭的瓜不甜,強求的婚姻也不會圓。
電話那頭的蘇父低啞一笑:“好,不管你做什么決定,爸爸都支持你,離了咱就回家!”
掛斷電話,蘇慧蘭抱著母親的骨灰盒在通訊室里哭的泣不成聲。
她到底還是沒勇氣,直接在電話里說出母親已走的事。
緩和好了情緒后,蘇慧蘭抱著骨灰盒往家走。
剛進(jìn)院子,她就看到蘇夏青站在門口,似乎專程在等她。
看到她的瞬間,蘇慧蘭臉色倏地沉了下去。
“你來干什么?”
蘇夏青交搓著手,模樣看著很是乖巧和賢惠。
“聽說嬸嬸出院了,我過來看看她,順便給她道個歉。”
她拽了拽自己頭上的大麻花辮子,滿臉歉意的看向蘇慧蘭。
“那天晚上,我將別人罵你是小三的事情告訴了嬸嬸,沒想到她一激動就氣得吐血了。”
聽到蘇夏青的說辭,蘇慧蘭的心臟處忽然襲來一股強烈的疼痛感。
母親之所以血壓增高而腦出血,完全是被蘇夏青的話給刺激到了!
蘇慧蘭憤恨的看著面前的罪魁禍?zhǔn)祝勘{欲裂。
“你為什么要跟她說那些?你知不知道,我媽已經(jīng)被你給活活氣死了!”
“她已經(jīng)死了,你知道嗎?她已經(jīng)死了!”
蘇夏青臉色慌張,無措到眼眶里淚水打轉(zhuǎn)。
“嬸嬸死了?我沒想過會這樣的……”
“我只不過是對她說了實話而已,嬸嬸的死你不能怪到我身上。”
看到蘇慧蘭眼眸猩紅,蘇夏青嚇得不敢再亂說,逃竄似的趕緊離開了。
蘇慧蘭憤怒而又無力,癱軟地靠在門上。
她胸腔不停地起伏著,花了很長時間才從悲傷中恢復(fù)過來。
她回想起自己兩輩子的人生經(jīng)歷。
都因為蘇夏青和季澤年的糾葛而變得痛苦不堪。
蘇慧蘭緩緩起身進(jìn)了屋子,將母親的骨灰盒輕柔放在桌上。
“媽,等我,等我處理好離婚的事情后就帶您回家�!�
“這次,我們一定回家!”
說完,她從房間拿出紙筆,在紙上重重落筆自己的離婚訴求。
一條條、一框框。
全是這兩輩子以來,她最真實的感受。
有季澤年和蘇夏青之間的糾纏不清,也有軍屬大院的人對她的惡劣評價。
還有母親的死……
寫著寫著,蘇慧蘭的眼淚氤氳而出。
漸漸打濕了面前的字跡,筆尖在信紙上劃過,留下一串模糊的痕跡。
她試圖擦干臉上的淚水,但卻像潮水般涌出,泛濫了她的心。
蘇慧蘭寫了滿滿幾大頁,才停下來。
她將信紙和證件裝好后,再次走出家門。
軍區(qū)師長辦公室。
蘇慧蘭將信封放到長桌上,對著厲師長鄭重開口。
“師長,季澤年同志在我們婚姻存續(xù)期間不忠,我要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