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謊言的延續(xù)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將路面打濕，返程途中沿著道路生長的花草被捶打的趴在地面無法抬起頭來。
天空灰暗的有些不像話，低沉的氣流從空中墜落，云層陰暗的幾乎看不見蹤影。
輪胎壓過的道路上濺起水花，路過的野貓被滋了一臉卻不曾逃避躲藏，它目視著遠去的車輛，原地踩踏了幾下前肢，最后往被泥水淹沒的雜草叢內(nèi)跳去，不知道落在了何處。
一路上氣氛都有些低沉，富山森為了將腦海里的東西斷短暫的甩出去而將注意力全部留在前方的道路上。
睦月則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用手靠在窗邊撐著下巴看著外面的雨滴，一之瀨明閉著眼靠在第二排的座椅上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
愛崎結(jié)衣和朝日直美察覺到不太對勁的氛圍后也沒有交流，只是默默的靠著彼此坐在最后一排。
川島留人注視著前方自家副隊長的身影，少見的沒有自說自話。
路途好像變得很長，長到讓人犯困。
當回到uit總部基地的時候，差不多是快兩個小時以后了。
富山森沒有下達命令，但所有人都很默契的來到了總隊長所在的情報部內(nèi)，此刻的上村早池正彎著腰站在一臺電腦的側(cè)方，用鼠標上下滑動著屏幕上的文件。
神情愕然，像是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東西一樣，就連六人一同抵達他身后不遠處都沒注意到。
“總隊長。”
最終是富山森出聲將上村早池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回頭看去，六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身后，上村早池直起身來向著他們點點頭。
“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愛崎結(jié)衣和朝日直美上前將終端內(nèi)拍攝的照片傳輸給上村早池，并說到：“這是在深見川住所二樓第二間客房內(nèi)發(fā)現(xiàn)的東西，他似乎在調(diào)查副隊長和一之瀨睦月與一之瀨明，但是…”
“所有曾經(jīng)用筆寫下的東西都被涂黑了，沒辦法通過修補查看究竟標注的是什么�！背罩泵罒o奈的說道。
“然后是這封信，是給我的，但我認為總隊長你也得看一下�！�
富山森將口袋里裝著的，有些許揉折痕跡的信紙盡量履平后交給了上村早池，隨后默默的站在一邊。
上村早池遲疑的看向似乎被誰蹂躪過的信紙，之后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下去，當他看到深見川說到一之瀨兄弟并沒有對自己的身份說實話，而是在欺騙所有人的時候，他都快氣笑了。
如果說一之瀨兄弟的一次墜機，一次拼死拯救川島留人的家人，一次為了保護翱翔號而導(dǎo)致被迫離開戰(zhàn)場都是故意模糊他們視線的幌子的話，那他們究竟是為了什么。
圖每一次都冒著生命危險去戰(zhàn)斗的快感嗎？
圖每一次都負傷歸來的痛苦嗎？
就算宇宙人可以擬態(tài)成人類的樣子，那也有好壞之分，就算一之瀨兄弟是宇宙人擬態(tài)而成的，那他們也是在為了地球和人類而戰(zhàn)斗，豁出性命。
他又有什么資格和理由去懷疑這兩個小家伙。
這種等級的挑撥離間，實在是太讓人覺得可笑了。
隨后，他撕碎了這張信紙，并看向富山森：“不要被無關(guān)緊要的話擾亂了自己的心，你原本是怎么走的，今后也怎么走。”
“…我會的，只是需要整理一下思緒，可能會花一點時間�！�
“我準許，所以今晚和明晚你的值班，就讓我這個中年人來吧�！�
聞言，富山森有些驚訝的看著上村早池，但他得到的只是來自前方中年人的微笑。
說完后，上村早池將目光投向站在后方?jīng)]有說話的一之瀨兄弟二人，沖他們微微點頭后，神色便嚴肅起來。
“在你們出發(fā)后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之前情報部調(diào)查和收集來的有關(guān)深見川的個人檔案以及履歷已經(jīng)被徹底刪除了，除了情報部保存的備份外，任何渠道都無法再找到深見川的痕跡�！�
說著，他將放在另一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轉(zhuǎn)了過來。
“斯科米事件的發(fā)生，我們得知十多年前地球就有宇宙人進入地球生活，所以不排除宇宙人已經(jīng)進入了人類的社會之中工作，或是已經(jīng)擔任了重要的職位�！�
“從今天開始，要做好面臨多方壓力的準備，但要記住，uit是獨立的軍事類防衛(wèi)組織，就算是有人下令要求我們停止行動，也可以當作沒聽見�！�
“另外，之前移交的調(diào)查權(quán)，我和參謀長一起去搶回來了，既然政府方現(xiàn)在對我們來說有信任危機存在，就算再困難也必須由我們掌控深海異常生物波的調(diào)查權(quán)，所以，從明天開始，會有兩天高強度的臨時潛艇操作培訓(xùn)，要辛苦一下各位了�！�
“潛、潛艇？”朝日直美愣了下：“我要參與出擊嗎？”
上村早池搖了搖頭：“你還是在指揮臺上，如果出現(xiàn)什么狀況，uit這邊也能及時反應(yīng)。”
“睦月，明，一會兒來辦公室一趟，和你們有些話要說�！�
表面看上安去靜的一批的一之瀨兄弟倆實際上在心電交流空間內(nèi)叭叭叭很久了，從聽到愛崎結(jié)衣說深見川在調(diào)查他倆的時候就在叭叭了。
【艾克斯，你說有沒有可能，同為宇宙人種族，在其他黑暗星人眼里我們倆實際上是個行走的大燈泡？】
【大燈泡…？啊，你是說我們體內(nèi)的光之能量吧。倒是有這個可能，甚至對一些宇宙人種族來說，奧特一族的光芒有些太過耀眼，所以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我們之前或許和深見川有見過面，但不是用的這個面容�！�
【我回憶一下。】
心電交流空間內(nèi)，耳機寶寶艾克斯盤腿懸浮在半空中，用手托著下巴思索著擦肩而過的人之中可能誰是深見川的上一任身份。
伊庫艾爾也在回憶著。
但很可惜，在艾克斯的印象里沒有符合的人選。
【不行，除非刻意留意和時刻感應(yīng)黑暗能量，很難在那么多人之中尋找到目標�！�
耳機寶寶搖了搖頭。
【不，也許當初我剛降臨到地球去偽造檔案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注意到了�！�
伊庫艾爾能想到的最容易暴露的點大概也只有初臨地球的那天了。
他當時完全沒想過隱藏自己的氣息，時隔千余年再度站立在地球的土地上時，內(nèi)心基本都是感慨和激動，所以缺少了警惕。
他是直接趁著夜色闖入檔案管理室的，甚至直接從二十樓處往外面跳，可以說是當初只擬態(tài)了外表，忘記隱藏自身的特殊點。
【這下會不會導(dǎo)致身份直接在uit內(nèi)暴露？】
伊庫艾爾懊惱的抓了抓腦袋。
【但是如果是uit的各位的話，就算知道我們的身份，應(yīng)該也不會怎么樣�！�
【可在我所在的時代，身份暴露是要離開地球的。我還沒待夠呢，還不想走…】
二者還在心電交流空間內(nèi)對話時，上村早池的話語聲將他們拉了出來，在聽到之后要去辦公室的時候，他們都覺得應(yīng)該是要說點什么跟身份有關(guān)的事了。
“好的，總隊長。”
他倆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眾人離開了情報部，之后每個人的通訊終端內(nèi)都收到了一份有關(guān)潛艇操作的文件，是明天后天需要用到的東西，于是在返回作戰(zhàn)室的路途中紛紛翻看了起來。
一之瀨兄弟倆跟在上村早池的身后，一路沉默著來到了總隊長辦公室。
沉默一直持續(xù)到上村早池遞給他們兩瓶汽水為止，見倆小年輕一直閉口不言，中年人笑了下：“怎么這么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興師問罪呢，和上次一樣坐著說話吧，我說了，我只是因為職位在你們之上，除開職位，我不過只是個中年人。”
三人分別坐在沙發(fā)上，睦月卻沒有喝汽水的心情。
“你們能和巨人交流的事，可能已經(jīng)被不少宇宙人知道了。害怕嗎？”
哪知道人根本不打算聊深見川私下調(diào)查他倆身份的事，睦月和一之瀨明有些呆愣，半晌才回答道：“不害怕，就算他們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害怕�！�
“是嗎，我之前看你們不說話板著個臉，還有些擔心�！�
說著，上村早池喝了一口汽水，再次開口道：“我相信你們不會是邪惡的宇宙人，所以不用擔心我或者uit會對你們做什么，我也不會把你們當作從巨人那里獲取情報的工具�！�
“uit作戰(zhàn)部的每一個人，都是我視為珍寶的存在，所以有什么困難和顧慮，不要害怕，直接說出來，我和巖井會盡全力維護你們所有人的�！�
睦月拿著汽水的手微微捏緊，隨后又松開。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有勇氣。
大到能答應(yīng)諾亞的條件以藍族戰(zhàn)士的身份來到這里。
也膽小到不敢說自己和艾克斯真的在欺騙uit，在欺騙所有人，他不敢說檔案是偽造的，也不敢說一之瀨睦月和一之瀨明本身根本不存在。
那個曾經(jīng)什么事都有些無所謂的伊庫艾爾，在面對著和自己前世同一個種族的存在時，第一次因為害怕謊言暴露，而低下了頭。
明明自己平時撒謊逗艾克斯的時候，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但為了能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多和作戰(zhàn)部的大家玩鬧一會兒，伊庫艾爾選擇將最初的謊言延續(xù)下去。
請慢一點，請慢一點發(fā)現(xiàn)我們的真實身份。
請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