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還疼不疼了？
葉嫵不想面對他，借口去了洗手間。
她靠在墻壁上，靜靜發(fā)呆，等著周京淮識趣離開。
大約十分鐘后，洗手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縷白色燈光從門縫里傾瀉而入，接著周京淮就從外頭摸了進(jìn)來。
幽暗空間，只有夫妻兩個。
葉嫵不看他，拒絕與他溝通。
周京淮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他伸手輕輕碰觸她的臉蛋，嗓音沙啞而溫柔：“還疼不疼了？”
葉嫵狠狠別過臉蛋。
她厭惡他的碰觸，表現(xiàn)得明明白白。
但周京淮從不是好打發(fā)的男人，他身體卡在她的中間，一手輕捏著她的下巴，輕輕撫摸她的臉，他的樣子極為珍視，但在葉嫵眼里分外諷刺。
葉嫵想揮開他的手，反被周京淮捉住。
他捏著她細(xì)細(xì)的手腕，一言不發(fā)，目光深邃地注視她。
在葉嫵的記憶里，周京淮看她的眼神從未有過這樣的深刻，但事到如今，這又算什么？
葉嫵聲音破碎：“放開我！”
周京淮從衣袋內(nèi)摸出一管藥膏，擠出一點，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葉嫵的臉上。
葉嫵被迫接受，但她望著他的眼里不再有一絲溫情，甚至有些冰冷，“好了沒有？好了就放開我�！�
周京淮黑眸盯著她：“我的碰觸，這么讓你抵觸嗎？”
葉嫵不假思索：“是�！�
聞言，男人像是忍無可忍地低頭，想要跟她接吻，想要喚起她往日的回憶，可是葉嫵怎會愿意？她拼命閃躲，不想跟他有身體上的接觸。
周京淮性子強勢——
她越是不肯，他愈是想要。
于是狹窄的洗手間里，男女之間抵死糾纏，最終女人不敵男人的力氣，被迫接受他的撫觸與親吻……
幽光晃蕩在白皙肌膚上，汗珠點點。
周京淮額頭青筋突起，彰顯了他極為克制的情念，但這不是好時候更不是好地方。良久，他將面孔埋在葉嫵頸側(cè)，低聲呢喃：“對不起�！�
葉嫵衣衫凌亂。
她顫抖著，抬起一手，狠狠朝著周京淮那張俊臉扇下去。
清脆的聲音，在幽暗里格外清晰。
周京淮沒有還手，他將葉嫵身子緊緊地?fù)砣霊牙�，他伏在她耳畔顫聲開口：“在周京淮心中，阿嫵最重要�！�
葉嫵仰著頭，眼角有淚光滑過……
半晌，她輕輕推開周京淮，一言不發(fā)地走出去——
有一些話，聽聽就算了。
有一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她與周京淮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們甚至都談不上蘭茵絮果，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她葉嫵單方面的相思與付出。
如今她不要周京淮了，他心里誰最重要，與她再無關(guān)系。
……
外婆住院期間，周京淮常來。
有時碰不見葉嫵，他就陪著老人聊聊天。結(jié)婚四年，周京淮像是終于有空了、終于能抽出時間陪陪葉嫵唯一的親人。
葉嫵沒有一點感動。
她仍在找律師，要與周京淮離婚。
大概是白芊芊的動靜太大，傳到了周家大宅。周硯禮打過兩次電話要她回家吃飯，葉嫵都給拒了。對周京淮去魅以后，她連去周家做戲都懶得去了。
……
一周后，深秋雨夜。
寂繚夜晚，灰色地面水光一片，落下的梧桐樹葉被雨水沾濕，楚楚可憐地與地面融為一體。
葉嫵從醫(yī)院回家，周京淮緊跟著她回去。
葉嫵停好車子，就見著周京淮站在車外，他的車子先一步停在梧桐樹下面。
等葉嫵下車，周京淮攔住了去路：“我們談?wù)��！?br />
葉嫵繞過他的身體，朝著電梯玄關(guān)走去：“周京淮我們沒有什么好談的，法庭見吧。”
她上樓、他亦跟過去……
葉嫵沒讓他進(jìn)門。
進(jìn)門過后，葉嫵的背抵著門板：周京淮是她整個的青春，戒掉他，其實很痛很痛……
葉嫵花了點時間收拾心情，就去拿了浴衣洗澡休息，至于周京淮是否離開，她不再關(guān)心了——
夜，漸漸深沉。
窗戶燈光，一盞盞地熄滅。
一樓的黑色房車?yán)铮林⒐�，一個穿著黑色衣裳的男人端坐其中，即使面無表情，仍能看出矜貴氣質(zhì)。
周京淮在看手機，看手機相冊上的葉嫵。
照片上的葉嫵，笑得溫柔動人。
他很久沒有見過葉嫵笑了，明明他們靠得那么近，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只是葉嫵連一句話也不愿意同他說了。
周京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挽回這段婚姻，是愧疚彌補、還是為了葉嫵作為榮恩總裁夫人的價值？
夜雨，淅淅瀝瀝，打在梧桐樹光禿的葉子上，勾勒出一片水陸光離的殘敗來。
車內(nèi)男人的影像，模模糊糊。
樹枝掛著的水珠，一滴滴落下，砸在車頂上。
砰砰作響。
……
清早，葉嫵帶著小白散步。
天很冷，走幾步就能呵出一口白氣。
葉嫵穿了薄薄的毛衣裙，外面罩一件深咖色的風(fēng)衣，系帶將腰身收得細(xì)細(xì)緊緊的，一頭黑長發(fā)微卷著散在肩頭，有一種英倫玫瑰的風(fēng)情。
黑色房車?yán)�，周京淮靜靜地看著——
從前，葉嫵她不會這么穿，現(xiàn)在她很喜歡這樣打扮。
是因為顧九辭嗎？
周京淮打開車門朝葉嫵走過去，等葉嫵回神之際，手里多了一袋豆?jié){和早餐，還有男人溫柔的嗓音：“吃了早餐再去跑步�！�
“汪！汪！”
小白朝著男人狂吠。
葉嫵低頭看著愛心早餐，心里只覺得諷刺。
她當(dāng)周太太的時候，周京淮從未關(guān)懷過她，他甚至把她當(dāng)成工作機器使用，現(xiàn)在他在外面有了情人，反而和她來這么一出纏纏綿綿，不知道是要演給誰看。
葉嫵把早餐還回去，態(tài)度冷淡：“以后不需要這樣，這些不適合我們�！�
周京淮眉眼深深：“那什么適合我們？葉嫵你說出來，我可以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以后我們……”
葉嫵神色更冷：“沒有我們。只有你，只有我�！�
周京淮不肯拿回去。
葉嫵干脆走到垃圾桶旁邊，將那兩袋東西扔掉，扔掉過后，她轉(zhuǎn)身面對周京淮——
“周京淮，我們都正常一些好嗎？”
“你不是過去的周京淮�！�
“而我，也不是從前的葉嫵了，現(xiàn)在我不想要你了。”
……
周京淮立于梧桐樹下。
芝蘭玉樹。
他靜靜看著葉嫵離開的背影，恰好一滴水珠從樹干上滑落，落于周京淮的眼角，又輕輕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