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拿我這條命抵債

    病房里，鬧騰了一個晚上的嬸嬸已經(jīng)睡著，胡子拉碴的小叔卻仍執(zhí)拗地守在門口，不肯去休息。

    看著這樣自暴自棄的他，何婉芝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畢竟，比起嬸嬸癱了的事實(shí)，小叔現(xiàn)在不管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多余，沒有任何意義。

    她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往電梯口走去，電梯到達(dá)樓層時，里面的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出來，差點(diǎn)撞到走神的她。

    “對不起，不好意思……”

    聽見對方道歉，何婉芝抬頭才發(fā)現(xiàn)撞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嬸的弟弟和母親。

    “姥姥、舅舅，你們來了……”

    不知為何，看到他們何婉芝就覺得心里發(fā)虛，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愧疚，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是芝芝啊，你嬸嬸還好嗎？”姥姥眼睛紅紅的，說話時還帶著濃重的心疼和鼻音。

    看樣子老人怕是昨天夜里就收到了信，因著交通不便，才沒法第一時間趕過來。

    聽舅舅說，姥姥知道女兒癱了，擔(dān)心得一整晚都沒合眼，甚至為了趕第一趟班車來醫(yī)院，他們天沒亮就等在了站臺。

    “芝芝，我聽說昨晚他們打架的時候你就在現(xiàn)場，告訴舅舅，你嬸嬸從樓上摔下來到底是你小叔推的，還是真的只是意外？”

    “我、我不知道……”一瞬間，何婉芝唇齒發(fā)麻，心如擂鼓，她心虛地低頭別開臉，根本沒敢多說話。

    “好，我知道，舅舅就是隨便問問，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跟你姥去看看你嬸嬸……”說完，舅舅沒再追問，他疲憊地長吁了口氣，攙著母親腳步，腳步沉重地往病房方向走去。

    進(jìn)入電梯按下樓層后，何婉芝捂著心口，背靠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樓上病房，此時會是怎樣一番腥風(fēng)血雨，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看。

    離開醫(yī)院，何婉芝茫然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徐徐江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卻無法吹散她那滿腔的憂愁。

    直到奶奶哭著給她打來電話，說她小叔的一條腿被小舅子給打斷了，她才沉默地捏著電話，在心底冷笑出聲，可笑著笑著她臉就濕了，畢竟，嬸嬸受了委屈起碼還有人撐腰，替她討公道。

    可她呢，明明她什么也沒做錯，卻整日要因?yàn)檫�不上高利貸，而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

    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何婉芝把心一橫，決定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到處求爹爹告奶奶的去跟人借錢，而是果斷跑去超市，買了把嶄新的西瓜刀。

    憑什么？錢又不是她借的，如果對方非要把賬賴她頭上用強(qiáng)，她大不了抽出刀跟他們魚死網(wǎng)破！

    她這樣想著便這樣做了，晚上，她一手緊捏著鑰匙，一手按住背包里的西瓜刀，壯著膽往家方向走去。

    剛到樓下，她就看到狹窄的過道上，橫七豎八停著幾輛摩托車，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車肯定是那群要債人的。

    何婉芝深吸了口氣，將手伸進(jìn)包里，腳步沉重地一節(jié)節(jié)數(shù)著樓梯往上走，果不其然，到達(dá)自家樓層的時候，那群人正一臉嬉笑地看她，門上還給她新添了幾個夸張難看的涂鴉。

    “喲，回來了？今天還挺準(zhǔn)時的嘛……”

    見她身上背著個不輕的袋子，寸頭差點(diǎn)真以為她把錢給拿回來了，但仔細(xì)一瞅，又感覺她那慌張凌亂的眼神不太對勁。

    “你可別告訴我……今天，你還沒能籌到錢！”

    “是！”何婉芝抬頭，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理直氣壯道，“我從未跟你們借過錢，憑什么還？冤有頭債有主，誰借的你們找誰去，整天欺負(fù)我一個女人，算什么本事！”

    “啪啪啪~”寸頭笑著給她鼓了鼓掌，“看來你今天是吃秤砣了，說話那么硬氣，很好，哥希望待會兒，你的骨頭能跟你的嘴一樣硬！”

    “哥幾個，上！”

    他一招呼，幾個手下便摩拳擦掌，兇神惡煞地朝何婉芝靠近。

    “別過來！”何婉芝后退著從包里掏出了西瓜刀。

    “喲，玩那么大？我說……你會不會使刀啊，不會的話，哥幾個可以免費(fèi)教教你！”其中一個黃毛將她逼到角落，上手就準(zhǔn)備搶刀。

    “�。∧阕唛_，別過來！”何婉芝嚇壞了，閉著眼揮舞著西瓜刀就一陣瘋狂亂砍。

    黃毛雖然不怕她，但刀口無眼，為了避免自己被她不小心誤傷，在老大的暗示下他果斷退到一旁。

    “妹子，就那么幾萬塊錢，你還想殺人不成？別忘了，殺人犯法，為那么點(diǎn)錢，不值當(dāng)……”

    寸頭一邊靠近她，一邊在背后給兄弟們打著手勢。

    “我都說了，錢不是我借的，你們?yōu)槭裁捶潜浦�我還！”

    “有種你們?nèi)フ遗思也母改福�找跟他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姐妹�。≌椅疫@個冤大頭根本沒用，我沒錢，借都借不到的那種！”

    她顫抖的雙手緊握著刀柄，將刀口對準(zhǔn)了幾人。

    “妹妹把刀放下……別沖動，相信我，就憑你，傷不了哥幾個……”

    見他們幾個將自己徹底包圍，準(zhǔn)備一擁而上，何婉芝把心一橫，將刀口對準(zhǔn)了自己脖子。

    “別過來！我傷不了你們，還傷不了自己嗎？”

    寸頭有些不信，嬉笑著又逼近了一步，“惡劣的把戲玩多了，可就不奏效……”他話還沒說完，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何婉芝見他逼近，將刀口狠狠抵在了脖頸上，淺淺地劃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順著她脖頸蜿蜒而下，在她雪白的衛(wèi)衣上留下一道可怖的紅痕。

    “你這虎娘們，來真的！”寸頭人都麻了，他還以為何婉芝就是嚇唬嚇唬他們，誰成想，就為了幾萬塊錢，她真敢玩那么大。

    “你們一個個的，不就是想讓我死嗎？今晚我就成全你們，拿我這條命抵債……”何婉芝嘶吼著，手上力道更大了。

    “別！別沖動……今天我們不逼你還錢了，再多給你幾天時間好嗎？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寸頭嚇得雙膝一軟差點(diǎn)跪下，要是讓人知道他為了幾萬塊逼死了人，這以后誰還敢跟他借錢？

    錢要不回來沒事，他可不能惹上官司，得不償失！

    “半個月……不兩個月，實(shí)在不行三個月，甚至半年再還都可以，祖宗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沖動，我只想要錢，誰要你命啊！”

    “婉芝……你們、你們是什么人，想對我侄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