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裕息事寧人,懿妃霜嵐得賞
“高福安!”
“奴才在!”
“將她拖下去,送交慎刑司,好好問問她到底是誰指使的,把她家人一并送進大牢!”
“是!”
小杏見狀,驚懼至極,拼命掙扎,凄厲大喊:“皇上!奴婢說了!奴婢真的說了!是,是……”
話未完,人已被堵了口,被死死拖下。
大殿上重歸沉靜,只余茶盞碎裂的余痕未散。
安裕坐回主位,面沉如水,未立曾言語,只是把玩那串紅珊瑚手串。
緩緩掃過殿中眾人,目光在貞貴人身上頓了頓。
貞貴人這胎本就艱難,此時面色蒼白如紙,額角還滲出細細冷汗,顯然受了驚嚇。
太后到底也是上了年紀,不能多受折騰。
安裕皺眉,今日之事眼下看來已經(jīng)查不出什么東西,繼續(xù)將這些妃嬪拘在大殿反而不妙。
況且今日還有不少宮妃家中女眷留宿宮中,這事情鬧大了,傳出去還不知要面臨多少流言蜚語。
當即吩咐高福安繼續(xù)追查,私底下則是回去吩咐了粘桿處暗地里追查,雙管齊下,他倒是要看看,是誰有這通天的本領(lǐng),敢在皇宮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等安裕下達了讓眾人退下的旨意,眾人這才敢動彈,紛紛低聲應是,躬身退下,如蒙大赦。
尤其是李貴人,恨不得腳下生風,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哪兒還有半分借機邀寵的心思。
李霜嵐自殿中行出,月色已濃。一路無話,只緊緊裹了裹狐裘披風,低頭快步朝著寢宮走去。
回到凝華宮,已是夜深時分,宮燈幽幽,看門的小太監(jiān)都伏案打盹,只剩幾盞燈火尚未熄滅。
李霜嵐輕手輕腳地走進正殿,抬眼便見她母親圖慧還坐在榻邊,穿戴整齊,眼底滿是憂色,她快步迎上去。
“母親,您怎還未歇息?”
圖慧見著李霜嵐安然無恙,心底這才安穩(wěn)許多。
“我聽底下的宮人說,家宴上出了事,加你久久未歸,哪里還有睡覺的心思。見你無事,便放心了�!�
說著,圖慧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眶紅了幾分,用帕子輕輕拭去眼角淚水。
“早知這宮中艱辛,我來一趟便碰到這檔子事,還不知嵐兒平日在宮里受了多少委屈”
這懷孕之人最是情緒敏感,李霜嵐只能哄著圖慧,省得她胡思亂想,傷心傷肝。
“娘親,你這是什么話。女兒嫁的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用的東西都是頂頂好的珍惜物件,今日之事,自然有皇上做主。
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會叫人蒙受了冤屈。快睡吧,娘親,我都困極了�!�
圖慧見李霜嵐確實要困得睜不開眼,這才應下,母女兩人久違地同榻而眠。
李霜嵐偷偷將事先兌換的保胎符放到了圖慧的貼身荷包里,所以圖慧這一夜倒是難得睡了個安穩(wěn)覺。
凝華宮里,眾人安睡。
養(yǎng)心殿中,安裕卻是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出了這檔子事,高福安也不敢出聲勸誡,只能在一旁候著,跟安裕一起熬大夜。
安裕就這么一直坐著,坐到了天氣放光。
期間粘桿處不斷呈上一份又一份調(diào)查報告,寫著各宮妃嬪回去之后的一言一行。
高福安瞧著這些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的黑衣人,恨不得將頭低到地上去。都說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他還不想這么快就腦袋搬家。
見懿妃回宮后又大鬧一場,安裕抿著嘴,神色很是不愉。
但到底今兒這件事是叫她受了委屈,安裕揉著眉,思忖該給懿妃什么補償為好。
看到凝華宮的那份匯報,安裕的臉色才好看不少。
果然,他就知道宜貴人是個好的,這種時候還全心全意的信著她。若是懷孕的是宜貴人便好了,他也不用跟著這么憂心。
第二日一清早,一夜未睡的高福安揣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毓秀宮送賞賜,但一進去,剛說完皇上的旨意,卻在懿妃這兒得了個好大的沒臉。
“哼,本宮缺的是這些東西嗎?本宮要給這腹中的孩兒一個交代!”
懿妃越想越氣,她已經(jīng)從慎刑司里得到了消息,這小杏和青紋定然是背后有人指使,而且這人恐怕還來頭不小。
內(nèi)務府的奴才上趕著巴結(jié)她,知道她這些日子孕吐的厲害胃口不好,這才巴巴送了幾塊西域進貢的香料,說是能凝神靜氣。
這東西,京城尋常人家,怕是連聽都沒聽過,怎么能知道這其中一味原料就會和家宴上擺著的大花蕙蘭產(chǎn)生讓孕婦滑胎的氣味。
皇后,敬嬪,李貴人懿妃心中每想一個人,這恨意就濃烈一分。
但皇上竟然是要息事寧人,若不是大早上何故派高福安送來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自然是華貴,但又如何比得上她腹中的龍嗣珍貴。
高福安被懿妃責問,只能苦哈哈地應承�?蓱z他這一把年紀,又是一夜未眠,本來就腦子糊涂還要受這種罪,他倒是有點羨慕高福順去宜貴人那邊的差事了。
這高福安與高福順都是安裕身邊早些年就侍奉的太監(jiān),兩人并非兄弟,只是一日安裕心血來潮,給兩人賜了名字。
高福安機靈些,所以這些年多在安裕身邊伺候。
高福順性格沉穩(wěn)內(nèi)斂些,平日里不怎么干這些迎來送往的伙計,但也是安裕身邊有些體面的老人。
凝華宮內(nèi),果然高福順的待遇好了不少。
李霜嵐知道這位頗得圣心,大早上帶著一堆賞賜過來,定是昨夜安裕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這位帝王可是出了名的心思深沉。
有心想從高福順口中打探消息,所以態(tài)度又和善了幾分。
不僅讓碧書給這位高公公送上熱茶,還端上一盤小點心墊墊肚子。
宮里的都是人精,更何況這位還在安裕身邊伺候,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見李霜嵐釋放善意,他也樂得多說兩句。
他不過是個無兒無女的閹人,活的就是這份面子,掙的就是這份敬重不是?
于是他斟酌一番,這才開口:
“皇上心中是惦念著小主的,皇上身邊不缺爭寵的妃子,但缺的是全心全意信任的知心人,小主就是能知冷知熱的,奴才也跟著沾光了。
這不,今兒一大早,皇上就差了奴才來給小主送東西,這江南那邊新貢的云錦,織造府的繡娘沒日沒夜,點燈熬油,才得這幾匹。
除了今天送往懿妃娘娘那兒的幾匹,其余的可全在小主這兒了,這怎么不算是皇上對小主的惦記和寵愛呢?”
高福順笑瞇瞇,說話慢條斯理,李霜嵐卻是從這番話中,品出了不得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