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柳暗花明

    再轉(zhuǎn)眼已臨近七月，西南季候風(fēng)吹動北回歸線以南沿岸，驟雨雷暴不間斷襲港，水分從地表急速蒸發(fā)上空又攏下酷熱高溫，仿佛置身膛爐被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炙烤般難耐，連狗都要罵一句好鬼熱。

    今日甲申時，開業(yè)求財最佳時段，白加士街一隅墟冚吵嚷，現(xiàn)場一派熱火朝天景象，比之盛夏氣溫更為高漲。

    三牲果品香案供奉正中，青煙裊裊繚繞左右，大鼓大鈸奏響喜慶節(jié)奏，幾頭金色醒獅翕動眼簾迎著響亮鞭炮聲起勢，“采青”姿態(tài)生猛威儀氣勢十足，獅口銜咬門頭生菜躍入酒樓大門，引來圍觀人群歡呼一片掌聲雷動。

    阿ben難得西裝上身，口袋前襟別朵鮮艷胸花，端著筆墨笑容滿面站在母女二人和雷耀揚身后。

    待吉時到，點睛儀式開始，被雷生請來主理開業(yè)儀式的師爺蘇高喊點睛口訣：

    “——金獅點睛！富貴繁榮！”

    隨即，齊詩允側(cè)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對方單手扶她肩膀，嘴角上揚微抬下頜示意她去點睛。

    待她笑盈盈拿起盤中狼毫蘸取朱砂上前，獅頭垂低在她面前撲閃撲閃幾下，又乖巧張大雙眼。

    “左眼光如電！右眼望江龍！獨角震乾坤！”

    齊詩允聽過師爺口訣，利落兩筆點在眼球中央，又快速在獅頭靈角劃上紅色朱砂墨，雷耀揚站在她不遠處滿眼笑意，頭一次覺得花錢花得這么開心，當(dāng)個份額最小股東也當(dāng)?shù)酶手�如飴�?br />
    點睛完畢，四周掌聲鑼鼓聲不絕于耳，身后著一身素雅旗袍的方佩蘭手持紅色布條走上前，齊詩允看阿媽把手中紅布系上靈角，心中感慨萬千，神色亦是動容。

    “——參花掛紅！生意興�。　�

    師爺蘇聲如洪鐘，一套口訣念下來，中年女人剛巧系好紅布，眾人喝彩聲此起彼伏，母女倆一起抬手揭幕頭頂紅綢下牌匾，“清和酒樓”四個金色陽刻行書映入大家眼簾，雷耀揚抬眸凝望門頭偌大招牌，頓時心生暖意。

    方記酒樓在齊詩允阿公重病后便交由學(xué)徒，時隔數(shù)十載，能記得的人早已不多，如今基隆街大排檔順利結(jié)業(yè)，她認為她與阿媽應(yīng)該有新的開始。

    酒樓名由她取自三國時期魏國詩人阮籍《永懷詩十三首》中“清陽曜靈，和風(fēng)容與”頭兩個字，是太陽升起時微風(fēng)和暢的景象，是對未來的無限展望和憧憬，也是令她能瞬間在腦海浮現(xiàn)起的某人的畫面。

    她轉(zhuǎn)頭回望，正碰上雷耀揚那雙只對著她才有的溫和眉眼，兩人相視一笑，都心照不宣。

    儀式結(jié)束，齊詩允同方佩蘭一面招呼賓客，一面又要去廚房確認菜品是否能在一個鐘頭后順利上桌。雖然雷耀揚出錢出力為她們免去很多后顧之憂，但母女倆這么多年親力親為慣了，一時間也甩不開手。

    酒樓上下兩層早已高朋滿座，吵吵嚷嚷到需要用對講機，從跑堂伙計升級酒樓經(jīng)理的阿ben也是忙到暈頭轉(zhuǎn)向，調(diào)遣服務(wù)生端茶倒水招待基隆街的鄰里街坊和老食客。

    時間漸漸臨近傍晚，酒樓大廳內(nèi)碗碟杯筷碰撞聲不絕于耳，方佩蘭和幾位廚師斟酌出來的新菜式陸續(xù)被端上桌，捧場賓客大快朵頤，贊不絕口的同時也像老板娘提出中肯建議，中年女人上揚的嘴角一直未下來過，齊詩允也覺得自己的臉快要笑僵。

    清和酒樓外慶賀花籃堆山碼海連成一片，齊詩允和雷耀揚來來回回送走了一撥又一撥客人，倒搞得不像是酒樓開業(yè)，反而更像是新婚夫婦擺酒辦宴席。

    他們下樓送走從澳門過來道賀的黎議員，雷耀揚望著那輛座駕遠去攬著她肩頭，半開玩笑，卻又說得正兒八經(jīng)：

    “等我們結(jié)婚在酒店辦完再來清和辦�！�

    “擺滿樓上樓下再請大家吃個三天三夜�！�

    齊詩允聳肩抖掉他的手，心里只覺得哭笑不得，這男人簡直是結(jié)婚狂附體，時常與她聊不到幾句就要往夫妻關(guān)系上升華。

    “誰要和你結(jié)婚？雷耀揚你怎么動不動就要結(jié)婚？”

    “不過你和別人結(jié)我倒是不介意，反正雷生錢多，來清和辦宴席我每道菜多收你雙倍價錢�！�

    “雷太，你是不是皮癢？想過河拆橋？”

    聞言，男人暗中用力捏她屁股一把，齊詩允狠瞪他一眼也報復(fù)性回掐他大腿，兩個成年人站在酒樓門口小幅度打鬧起來，雷耀揚忍不住的笑，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無藥可救。

    或許是因為今天氣氛烘托下這種感覺特別強烈，又或許只有他一向漠視的法律才能更加穩(wěn)固維系他們的關(guān)系，或許有婚姻做“束縛”，才能讓她永遠都留在自己身邊。

    嬉鬧片刻，兩人正轉(zhuǎn)頭的一瞬便看到wyan與男友吃飽喝足下樓，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事頭婆～”

    “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啊～”

    禿頭佬發(fā)自內(nèi)心為她高興，忍不住半開玩笑調(diào)侃她新title，而身旁鬼佬男友keenan對剛才那道紅燒大篾翅念念不忘，但齊詩允常年不下廚也說不清具體做法。

    “正宗紅燒大篾翅幾十年前就失傳了…”

    “犁頭鰩魚翅和老雞、火腿加上豬肉和頂湯同煮，反復(fù)調(diào)整很多次，好不容易才能復(fù)刻到現(xiàn)在這樣。”

    說起菜式，雷耀揚比齊詩允應(yīng)答如流，不過這方面他也是個廚屆王語嫣，只會嘴上功夫。

    keenan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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