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制造“麻煩”
金域酒店在海鏡迷幻夜色中,通體綻放出金色光芒,整座建筑一派高昂氣息,通明燈火耀眼,繁華景致極具誘惑。
裝修奢靡的賭場大廳內(nèi),中央設(shè)有華麗圓形舞臺,性感金發(fā)女郎頻頻登場笙歌徹夜,綺羅妖嬈,融融曳曳,籠中賭徒如墜浮靡盛世,即使輸贏無常千金散盡,依舊癡心不改。
老虎機往外吐幣的刺耳金屬聲響此起彼伏,賭臺前,賭客贏錢后的激動叫喊和輸錢后沮喪憤怒的叫罵相互交織,腎上腺素和內(nèi)啡肽在體內(nèi)極速分泌,令人精神處于持續(xù)亢奮狀態(tài)。
此時,四樓貴賓包廂氣氛卻略顯尷尬。
莊家站位的程嘯坤慌亂,手指顫抖著翻出自己的那張暗牌,眾人也將視線轉(zhuǎn)移,一張可憐巴巴的梅花4在他手中出現(xiàn)。
怎么可能會出錯?
程嘯坤質(zhì)疑起自己的算牌能力,雙手撐在桌面上回想片刻,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到底哪一步?jīng)]算對?
而那幾個平時依附自己的馬屁精此刻都開始奉承雷耀揚,男人心下愈發(fā)煩躁,身旁的女人見狀有些緊張他,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西裝一角想要安撫他的情緒。
“坤哥…”
“坤…”
“——啪!”
瘦高的男人惱羞成怒,反手一巴掌扇到女人臉上,只見紅印頓時在她的精心粉飾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來,跟著出現(xiàn)的,還有她的幾行淚水,混合著化妝品,黏糊糊往下滾落。
怔怵片刻,女人羞憤,當眾捂臉起身,匆匆跑出包廂,程嘯坤大罵一句衰女,也懶得睬這個“出氣筒”。
“坤仔,輸錢就輸錢,打女人算怎么回事?”
雷耀揚盯著他冷聲開口,程嘯坤臉色一沉坐回位置上,掏出煙叼在唇邊懶得搭話。
“今天賭場新開業(yè),大家和和氣氣玩嘛,阿坤,再來玩兩把德?lián)�,女人算什么?出去一抓一大把…�?br />
滑頭的林舒明見狀,趕緊出來調(diào)和氣氛,雷耀揚的名號他很早就從程嘯坤嘴里聽過,沒想到他除了撈偏門又會經(jīng)商之外,牌技也很犀利,借機牽線搭橋賣人面子這種事,林舒明信手拈來。
經(jīng)過油腔滑調(diào)林二公子一番斡旋,輸?shù)靡凰康某虈[坤也不好再繼續(xù)黑口黑面,幾人有說有笑,又轉(zhuǎn)到另一邊賭桌,玩起德州撲克。
林舒明雖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但他大哥林舒駿卻是赫赫有名商界精英,雷耀揚深諳社交相處之道,自然也不好駁他面子,所以又同幾人輾轉(zhuǎn)另一臺賭桌玩牌。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快要接近凌晨一點,雷耀揚轉(zhuǎn)頭對齊詩允安撫幾句,說最多再一個鐘頭就離開。
齊詩允坐了半小時,只覺得包廂氣氛沉悶,那幾個妖艷女人都依附在男人身側(cè)看牌,而幾個男人抽煙熏得她也犯了癮。
跟雷耀揚找了個透氣的借口,齊詩允出了包廂,在走廊跟路過的侍應(yīng)要了一根煙點燃,站在吸煙區(qū)吞云吐霧。
細想了許久,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在雷耀揚跟前吸過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忍住的。
但現(xiàn)在他的雪茄味道經(jīng)常縈繞在自己身邊,好像在無形中也將她圍困拉扯,讓她不能逃離。
雖然剛才雷耀揚贏了走了程嘯坤幾十萬替她稍稍“解恨”,但這兩人的關(guān)系她還是未能參透,被那窩囊廢賞了耳光的可憐女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程嘯坤也未曾因為她的離開有任何情緒,堆砌籌碼才是太子爺人生最大樂事。
煙霧裊裊,在數(shù)秒鐘之后散盡,齊詩允又想起自己的處境,她現(xiàn)在哪還有空去悲天憫人?
面對程嘯坤初見她時的那番言語戲謔,雷耀揚并沒有多說過什么,后來賭臺博弈不過是雄性動物之間的爭強好勝,她最終也可能只是雷耀揚貪新鮮的玩物,根本犯不上讓他為自己與程泰作對。
齊詩允在心中反復琢磨和雷耀揚的關(guān)系,究竟下一步要發(fā)展什么程度,她才可以能讓自己在他心中更有分量…?
幾分鐘后,煙草燃盡,滅掉后她往走廊另一個方向走,心情也變得有些莫名低落。
正當她補過妝踏出公共洗手間,卻在無人的走廊上冷不丁的撞上了那個態(tài)度恢復囂張跋扈的程嘯坤。
他正打著電話向她走來。
剛才在牌桌上,雷耀揚故意放水讓他贏了一局,又賺回二十幾萬,這男人心情又多云轉(zhuǎn)晴,自己的馬子被他一氣之下趕走遍尋不得,電話打了也無人接聽,現(xiàn)在看到齊詩允,便毫無顧忌的色性大發(fā)生出歹意。
“靚女,怎么稱呼��?”
“耀揚哥正玩得盡興,不如你陪陪我啰?”
男人正說著,那只不安分的手就搭上齊詩允的肩膀,她蔑視一笑沒想理會他,但是腦中一閃念,或許能利用他…挖掘出一點對她有用的信息?
嬌媚如絲的眼波漾起層層漣漪,齊詩允嘴角微微上揚,說得輕聲細語:
“不好意思�!�
“我對年紀比我小的男人…沒興趣�!�
她抬手,故意理了理面前這男人襯衫前有些不太規(guī)整的銀色領(lǐng)帶,動作撩人心弦,拋下一個媚笑,又欲轉(zhuǎn)身離開。
“喔?!”
“姐姐仔,你又沒試過…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但程嘯坤被這勾人的欲拒還迎弄得興致勃勃,立即抓著她的手腕握住,想不到在她矜持端莊外表下,竟然隱藏著風騷靈魂。
“我在床上也很勁的,不比耀揚哥差…”
對方說得極其猥瑣,齊詩允冷笑一聲,心里對這男人的干癟身材嗤之以鼻。
包廂區(qū)域四下無人,程嘯坤不管不顧開始在走廊上堂而皇之的對她上下其手,還趁機抓了幾下她的屁股,但附近包廂里的賭博聲吵吵嚷嚷,兩人說話的聲音也被淹沒其中。
齊詩允扭動著身體躲避,雖然聲音嬌軟如水,其實心里已經(jīng)快要嘔出來,但她還是強忍厭惡故意用言語誘導程嘯坤,想讓他說出幾人的關(guān)系。
“…別這樣,如果耀揚哥知道…會不高興的…”
“怕什么,前面有個空包廂,你陪我半個鐘頭,他不會發(fā)現(xiàn)…反正都是出臺來做,把我伺候高興了…給你兩萬�!�
程嘯坤將她控制住,呼吸近在咫尺,笑得也愈發(fā)淫邪猥瑣,然后拉著齊詩允的手臂就準備往包廂方向走。
齊詩允見勢頭不對,她還是第一次嘗試這種危險游戲,好像沒把握好分寸玩得有些過火…心下一慌,又開始極力抗拒著對方,兩人在走廊上不斷拉扯。
“不行…耀揚哥會生氣的!…你弄不過他的!”
“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你和我都沒有好下場…!耀揚哥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你別讓我難做…”
她低聲開口,推拒著面前瘦高的男人,嘴里卻不斷挑起雄性那幼稚的好勝心。
“生氣?我弄不過他?”
“就連東英龍頭都要讓我?guī)追�,你不過是個被他騎的貨色,我搞你又怎么了?”
“別扭扭捏捏,裝什么裝。”
面對他放蕩不羈的言辭譏諷,齊詩允心中委屈又憤懣,卻也不想和這個開口閉口都把女人當牲畜的惡心男人再有近一步接觸。
“真的不行…你快放開我!”
此時,男人用勁越發(fā)狠,她雖然極力抗拒對方,但程嘯坤瘦高的身段卻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弱不禁風,被他攥緊的手臂也開始吃痛。
“悄悄告訴你,我老豆可是他阿叔…”
“盡管放心,我要想搞你,根本不需要經(jīng)過雷耀揚同意!”
程嘯坤說罷,態(tài)度舉止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一個女人而已,他才不信雷耀揚會跟他斤斤計較。
但齊詩允聽到這句“阿叔”差點沒站穩(wěn),她一直想弄明白的關(guān)系,原來是這樣嗎?
不知為何,心底的失落感和無力感一陣陣襲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復仇計劃…可能會變得很難很難。
現(xiàn)在既然目的已經(jīng)達到,眼下想辦法脫身才是最要緊的。
偏偏程嘯坤發(fā)狠似的想將她拽到前面包廂,齊詩允奮力反抗卻也無濟于事,她想要抬腿去踹他胯襠,奈何今天穿的裙子太緊繃根本施展不開。
慌亂絕望掙扎中,她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從走廊那頭快步走來,眼看就快要接近程嘯坤。
齊詩允心中突然翻涌出一股陌生情緒,眼眶不自覺的泛紅,這是她第一次想要求助于他,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怯懦起來,肢體抗拒的幅度也愈加強烈。
幾秒鐘內(nèi),剛才還拉住自己的那只讓她惡心的手,突然離開了她的皮膚。
電光火石間,程嘯坤被雷耀揚用力揪住衣領(lǐng)向后拉扯,隨后一記重拳猛的轟在那瘦高男人鼻梁,只見程嘯坤口鼻瞬間迸濺出血花,整個人頭暈?zāi)垦5雇撕脦撞�,又重重地摔下去坐在地毯上�?br />
程嘯坤雙手捂住鼻子從地上坐起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此時鼻梁好像斷裂一樣的痛,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不斷往外冒,滴落到西裝和襯衫上,怎么都止不住。
緩過片刻,他朝地毯粹了一口血沫,一顆牙隨之也崩出來,程嘯坤惱怒不已,對著雷耀揚破口大罵:
“叼…你…老母!雷…雷耀揚!…你瘋了?你打我?!”
“為了這個臭三八…你居然打我?!”
“明明是她先發(fā)姣勾引我…!”
程嘯坤完全沒想到雷耀揚會為了一個女人與他作對,今晚他所有都舉動都太過反常。
但他此刻只覺得眼冒金星,鼻子一陣陣發(fā)酸,整個人都站不起來。眼神恍惚間,他看到那女人裝出一副與剛才強硬態(tài)度完全不同的柔弱嘴臉,但那雙眼里卻隱匿著極強的恨意。
齊詩允聽到程嘯坤的辯駁,立即上前緊緊挽住雷耀揚的手臂,裝作小鳥依人狀,神色委屈得令人心疼,嚶嚶囁囁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她靠在雷耀揚手臂邊,手指揪著他的西服小聲啜泣:
“雷生,我沒有…”
雷耀揚轉(zhuǎn)過臉,看見她望向自己的澄澈雙眼泛紅,但還在強忍著淚水。
他看她發(fā)髻已經(jīng)變得松散,白皙的手腕一定是被程嘯坤用力拽過,還留有指印紅痕,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緊貼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發(fā)抖。
程嘯坤對待女人的作風一向惡劣,雷耀揚再清楚不過。
而以她執(zhí)拗硬頸的個性,怎么可能會去勾引程嘯坤這個衰人?
齊詩允故作可憐的柔弱樣子對雷耀揚確實奏效,雷耀揚如她所愿的生氣,程嘯坤也被揍得破相,心里瞬間痛快了不少。
但只是這樣,還不夠解恨。
“臭三八你…!”
坐在地上的男人話還未說完,又被雷耀揚扯住領(lǐng)帶,拉著他踉踉蹌蹌?wù)酒鹕怼?br />
“看在你老豆面子上我才忍你�!�
“嘴巴放干凈點�!�
面前的雷耀揚橫眉冷目,那雙琥珀色眼眸中,散發(fā)著極具殺傷力的鋒利兇光,海嘯般狂怒的壓迫感,不斷籠襲著這干瘦男人。
“程嘯坤,我警告你,不是誰的女人你都能碰。”
說罷,雷耀揚才努力遏制住自己還想出手的怒火,將男人大力推至一旁撞到墻上,然后脫下西裝外套,輕輕披在齊詩允身上,緊緊攬著她離開。
被奔雷虎怒火威勢嚇到的程嘯坤,癱軟靠蹲在墻邊捂嘴愣神。
只可惜他沒有看見,那女人在低頭時嘴角暗自揚起的,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笑意。
黑色林肯平穩(wěn)駛向be
vista
hotel方向,兩人坐在后座,雷耀揚借助車內(nèi)燈光,細心觀察她手臂上的印記,想來是被程嘯坤那仆街掐得太用力,還是留有了些許淤痕。
“我沒事了…”
齊詩允收回手,輕拭掉眼尾的些許淚痕,眉心微微擰在一起,看起來頗有種受了委屈想要撒嬌的意味。
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她慶幸自己剛才說話小聲,沒有被這男人發(fā)現(xiàn)破綻。
兩人乘車回到酒店的路上,雷耀揚都只是牽著她的手并沒有多說什么,雖然程嘯坤的言行令他異常惱火,但他卻破天荒的得到了她的依賴,心中積壓的郁氣稍微消散了些許。
回想起之前在賭桌上,程嘯坤贏了他故意放水的一局,說是要去找被他氣走的那個女人便匆匆離開了包廂。
因為已經(jīng)過去一小段時間,齊詩允依舊沒有回來,雷耀揚看了看腕表已經(jīng)過了和她約定好的一個鐘頭,他心里莫名不安起來,跟桌前幾人告別后也走房門。
誰知他剛走到公共洗手間附近的走廊處,就聽見了程嘯坤不干不凈的說話聲,繼而發(fā)生了后面那一幕。
今晚他本就不爽程嘯坤的言行,賭桌上放水也是看他年紀小懶得計較,只是現(xiàn)在這衰仔直接背著他對齊詩允無禮,言語上對他更是毫無半分敬意,再加上程泰之前找他問話的態(tài)度和不讓他介入銅鑼灣的意圖…種種情緒堆埋在一起,他也不想再和這兩父子過多客氣。
寬敞浴室里,霧氣不斷蒸騰,齊詩允努力想要清洗掉程嘯坤的痕跡,搓揉得周身皮膚都開始發(fā)紅。
被那惡心男人觸碰過的地方,就像是鞭笞在心上的一道道傷口。
程嘯坤穿金戴銀驕奢淫逸,程泰坐擁過萬門生受人敬重,而她家破人亡,只能和阿媽隱于市井艱難求生,現(xiàn)在還不得不犧牲自己的肉體,用來達到復仇的目的。
花灑里的水沖洗掉了她眼眶不斷滾落的淚,齊詩允坐在浴缸內(nèi)暗自悶聲哭了許久,直到雷耀揚有些擔心的敲門問詢,她才慢慢起身裹著浴袍走出浴室。
躺上床后,男人依然是從背后擁著她,彼此赤裸肌膚緊貼,但期間雷耀揚并沒有更多出格的行為,只是和她蓋著被子純聊天。
賭場發(fā)生的那件事雷耀揚回到酒店后也只字未提,她也洞悉到這男人好像在有意避開這個話題。
目前知道他和程泰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足夠,后續(xù)的計劃也開始慢慢在心中謀算起來,看樣子,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雷耀揚”
“當時你是怎么算出來…你能拿到bck
jack的?”
齊詩允想要轉(zhuǎn)換心情,對剛才的賭局她也非常好奇,而且不得不在心底承認當時雷耀揚在賭桌上十拿九穩(wěn)的樣子,確實有種與眾不同的獨特魅力。
“因為我背熟過廿一點概率矩陣。”
“加上利用高低法的記牌方式,賭局勝率就可以提高至49…”
雷耀揚微閉著眼,鼻尖聞著齊詩允后腦淡淡的梔子發(fā)香,跟她詳細解釋三個矩陣的規(guī)律訣竅,把她聽得云里霧里,點點困意也漸漸攀上眼皮。
直到齊詩允不再應(yīng)聲,呼吸也變得規(guī)律,雷耀揚才發(fā)覺自己剛剛說了一堆,根本就是在幫她催眠。
男人微微嘆了口氣,幾個鐘頭前在賭場她還惶然無措的像只受驚小鹿,但現(xiàn)在看見她在自己懷里睡得安心,今晚也不再另作他想。
雷耀揚摟緊懷里的齊詩允,情緒也逐漸變得平靜,遙想上一次為了女人失控,還是在九年前。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會對任何人心動。
低頭輕輕吻了吻她柔軟溫熱的耳垂,突然讓他想起茨維塔耶娃的一首情詩:
“我就這樣朝夕與你相處”
“在你心里起床”
“在你心里入睡”
這樣的未來,讓他突然憧憬起來。
而在這未來中,不能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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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觀賞齊記者茶藝展示。
海鏡:澳門別稱
發(fā)姣:賣弄風騷、發(f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