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監(jiān)牢5
賀錚連忙追上去,撞著周百煉的肩膀超過他,攔在他面前,“你要做什么?”周百煉用力撥開她,把她搡得一下撞到墻上。
“當然是去告發(fā)你啊。
”周百煉咧嘴笑著,“連任務憑據(jù)都搞丟了,你怎么證明你昨晚到底是去干了什么?”“只是搞丟而已,又不是沒有。
”賀錚揉了揉被撞麻的半邊肩膀,“你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地大肆宣揚,要是我在會議前找出來了,你就是在誣陷我。
”周百煉的笑容僵了僵,眼珠一轉(zhuǎn),道:“就知道你跟我說這些不安好心。
那就先讓你找,你慢慢找,等到審判會議開始,我看你能不能找到!”說完,他摔門離開。
……這樣的蠢貨,到底怎么到的第七個副本。
賀錚望著被砸得發(fā)晃的鐵門腹誹,雙手揣著兜,也慢悠悠地回到監(jiān)區(qū)走廊。
路過涂霓的牢房,正好碰上回來找她的李橫舟三人。
她偷偷與付敘昭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向李橫舟問道:“你們剛剛?cè)ツ膬毫�,這么快就回來了?”李橫舟打了個哈欠,“我去了祝斯謙的房間,啥都沒有;許謹去了鄭佳的房間,也啥都沒有;付敘昭去了周百煉的房間,還是啥都沒有。
我就納悶了,就算是玩狼人殺,你也得給我們安排點神職來和狼人對抗吧?不然就我們這些平民,又沒有什么刑偵手段,也不是心理學專家,會議前就三個小時的探索時間,怎么確定得了兇手啊。
”許謹也一副頭疼的表情,“剛剛祝斯謙說他找到了兇器,是一把小刀。
問題是我們又沒法驗指紋,找到兇器有什么用?”賀錚問:“你們沒去我的房間?”“啊?你還用查嗎?”李橫舟道。
賀錚:“……你們就一點不懷疑我是兇手嗎?”李橫舟問:“你是兇手嗎?”賀錚:“……我不是。
”李橫舟大大咧咧地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就不是。
”許謹附和點頭。
“……”賀錚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
很難想象,第七個副本了,像周百煉單純好騙的人居然有三個。
雖然在這個副本來說對她有利無害,一股復雜的情緒卻在心底油然而生。
還沒等她悵惘完,許謹又附首過來,瞧了一眼付敘昭,與她耳語道:“看在付先生救了我一命的恩情上,就算真的是你,今天我也會棄票。
”賀錚眼神一動。
好吧,這個是有緣由的。
可李橫舟那家伙又是為了什么?一開始迫不及待地主動和她組隊,現(xiàn)在還一副全身心信任她的樣子,要不是她的記憶告訴她她的過去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號人,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救過李橫舟的命了。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李橫舟,對方正扒著涂霓的牢門,興沖沖地圍觀著還在仔細調(diào)查涂霓尸體的祝斯謙。
“咳。
”賀錚清了清嗓子,她又立馬竄了回來,眼神亮晶晶地等她發(fā)言。
“……關(guān)于不好確定兇手這個事,我有一個想法。
”賀錚不自在地扶著脖子,“往后如果輪到你們誰放風,做完任務后如果還有時間,一定要查看所有npc的狀況,如果那時候已經(jīng)有npc死亡,兇手就可以鎖定在之前放風的人身上了。
”李橫舟一錘掌心,“對誒,是個辦法。
唉,要是這三天所有人都能正確投出真兇就好了,減刑三天就能完成這個副本的生存目標,只死三個人就能通關(guān)。
”賀錚聞言笑了笑,“被選中的那三個人可不這么想,哪有人會為了陌生人甘愿犧牲自己性命的。
不是想繼續(xù)活下去,誰會來參加‘游戲’。
”“確實。
”李橫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那……我們彼此之間,誰要是為了活下去,當了兇手還說謊騙人錯投怎么辦?”賀錚面不改色道:“我們也只是臨時組隊,任何人的發(fā)言都只是協(xié)助推理的線索而已,真假自然要自己分辨。
”李橫舟勾起唇角,“說的也是。
那你現(xiàn)在對真兇是誰有什么推測嗎?”“我懷疑是周百煉。
”賀錚道,“首先他在沒有任何證據(jù)和推理的情況下就扣鍋給我,其次剛剛我單獨拉他去對峙,質(zhì)問他昨晚做了什么,他眼神飄忽,回答得磕磕絆絆,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李橫舟立刻道:“好啊,那肯定是他沒跑了!”剛剛問出“當隊友是兇手說謊騙人錯投怎么辦”這個問題的人,下結(jié)論這么武斷,到底是真的還是演的……賀錚靠摸額頭擋住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本來還想就這個方向繼續(xù)給周百煉倒油,加重他在李橫舟和許謹心里的嫌疑,系統(tǒng)通知自由活動即將結(jié)束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表演,她只能遺憾地和組員們告別,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她的囚室一看就是被仔細搜查過,枕頭和被子都被甩到了地上,床單也凌亂得很。
她不講究,撿起地上的枕頭被子,拍了拍浮塵后又丟回到床上,直接倒了上去,打算在會議前補個覺。
睡意很快占據(jù)了她的大腦,她陷入了沉睡中。
再次睜眼,是系統(tǒng)通知會議開始的聲音叫醒了她。
她揉了把臉,讓意識清醒了一些,才走出囚室跟上人流,往會議室去。
所有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審判正式開始。
1號位許謹發(fā)言:“昨晚我沒有參與放風,平民好人牌,沒什么好說的。
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2號位李橫舟發(fā)言:“我也沒放風,鐵好人哈。
然后我覺得周百煉嫌疑很大,雖然他剛進副本的時候就在針對4號何珍珍,但在嫌疑程度與4號等同的情況下,還沒有任何證據(jù)就指認她是兇手,很明顯的狗急跳墻推鍋行為。
”3號從露白發(fā)言:“我不認同2號用這種口頭推測來斷定兇手。
接下來四位嫌疑人應該自述昨晚放風的整個過程,不要錯漏一個細節(jié),最好還能拿出相關(guān)憑據(jù)來證明自己的話,否則就不能洗清嫌疑。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賀錚。
輪到賀錚發(fā)言,她簡明扼要地把在食堂的經(jīng)歷又復述了一遍。
說完,她轉(zhuǎn)頭看向正洋洋得意望著她的周百煉,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紙,把它拍在了桌子上。
周百煉探頭,看清紙上內(nèi)容后,瞬間露出失望的忿忿神情。
上面的熒光字,確實清清楚楚地寫明了是去食堂打飯的任務。
眾人傳閱她任務紙的同時,賀錚嘴角噙笑,望著周百煉道:“我的找到了,你待會兒最好也能拿出來。
”從露白本來平靜無波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在賀錚身上停留數(shù)秒,又移到了周百煉身上。
周百煉臉色驟變,迅速去摸自己的口袋,被他團作一團的任務紙卻已不見蹤影,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狠狠地瞪向賀錚。
在發(fā)言結(jié)束的最后數(shù)秒,賀錚回望著周百煉滿是血絲的眼睛,平靜道:“被人誤解誣陷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幸好我這回有自證清白的證據(jù)。
你說對吧?”他瞳仁震顫,目眥欲裂。
5號付敘昭發(fā)言,他一向不擅長做這些推理和打嘴仗,唯一知情的事情就是賀錚剛剛展示的那張任務紙是被他施了障眼法,掩蓋了真實內(nèi)容的。
所以他只說了一句:“我什么都不清楚。
”便沉默地度過了剩下的發(fā)言時間。
接著是周百煉,他因為任務紙的不翼而飛而陷入了慌亂,在做完顛三倒四的自述后,他抓著賀錚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我有、我有任務紙的,是她偷走了,是她偷走了!!”他邊咆哮著,邊上手摸上賀錚的口袋,可她的口袋里,除了她自己的那張任務紙外空無一物。
“一定在你身上,一定在你身上��!”他情緒失控地吼著,甚至要直接去扒扯賀錚的衣服。
付敘昭見狀目光一凜,正要召出白辰,把他去攀扯賀錚的手釘在墻上,一條手臂卻先他一步橫在賀錚身前,手背青筋暴起地禁錮住周百煉的手腕。
周百煉吃痛,掙扎著退開。
李橫舟也笑吟吟地收回擒拿他的手,雙眸彎起,眼底卻藏著刀鋒一樣的銳利,目光穿過賀錚頸間,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般扎向他。
見他已經(jīng)自亂陣腳喪失了理智,眾人看向他的眼神出現(xiàn)了懷疑和審視。
周百煉之后發(fā)言的玩家,除了祝斯謙和鄭佳自述放風經(jīng)歷,其他有的繼續(xù)給他火上澆油,有的只是撇清自己表示置身事外。
個人發(fā)言結(jié)束,自由討論時間開始。
已有人被確定為最終嫌疑人,沒有牽扯其中的眾人也不知道說些什么,除了周百煉神經(jīng)質(zhì)地大喊“不是我”“是何珍珍害我”之外,整個會議室沒有其他聲音。
在系統(tǒng)開始進行自由討論的二十秒倒計時時,他猛地停住嘶喊,再也支撐不住,崩潰地朝從露白伸手,整個人伏在桌子上,涕淚橫流,“從姐,救我,救救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求你了,看在我哥的份上救救我——”賀錚看了看從露白,又看了看周百煉。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攜帶家屬。
難怪這人蠢得不行,還能堅持到第七個副本。
從露白冷漠地閉上眼睛,對他的求救充耳不聞。
從他沒有留意保存好任務紙,被賀錚下手偷走的那一刻起,他的死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再加上他之前一直刻意針對賀錚的表現(xiàn),任何的辯解都像是在潑臟水。
“鐵證”當前,現(xiàn)在來找她求救,已經(jīng)于事無補了。
自由討論也很快結(jié)束,匿名投票開始。
【請各位囚犯在心中默念真兇的姓名進行投票】【投票開始】【5、4、3、2、1——投票結(jié)束。
票數(shù)統(tǒng)計中……】【接下來宣布投票結(jié)果。
】周百煉的眼里還有微渺的期待。
【賀錚,一票。
】【周百煉,五票。
】【棄票六票。
】他心如死灰地癱倒在座位上。
【綜上,周百煉得票最多當選‘真兇’。
】【處刑開始。
】系統(tǒng)毫無感情地宣判了他的死亡。
椅子上突然伸出數(shù)只黑色的手,將周百煉牢牢地鉗制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隨著“咔——”的一聲響起,他頭頂?shù)奶旎ò迓蜷_,一個不銹鋼儲蓄罐伸出,兀地傾倒,霎時,一潑無色透明的油狀液體傾瀉而下,澆注在他的身上。
痛苦的哀嚎聲與血肉被腐蝕的焦臭味同時蔓延在會議室中。
很快,哀嚎聲漸漸微弱下去,不再響起。
前一秒前還活生生的周百煉,被濃酸融得已經(jīng)看不出人形。
變成了一灘焦褐的碳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