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驚夢
密林中y蒙蒙地下著雨,山間道路本就泥濘難行,顧承霖撐著一把傘艱難地走在山路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sh,錦鞋上也沾滿了泥水。
周圍彌散著濃密的白霧,絲毫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這已經是他第十次來這里尋找傳聞中的錦繡樓了,可次次都是無功而返。
難道,他真的不是有緣人嗎……
身邊的奴仆早已走散,他也已經筋疲力盡,僅剩的信念支撐著他跌跌撞撞地前行。
他必須要找到錦繡樓,求樓主幫忙……他的母親還在等著他……
突然腳下一滑,他像是脫了力般摔倒在地上,正巧摔倒了一個泥潭里,傘也脫了手。
沒了雨傘的遮擋,傾盆的大雨就這么淋在他的身上,混著泥潭里的泥水,把他里里外外澆了個透徹。
他面se灰敗地看著泥潭倒影里自己狼狽的模樣,自嘲地笑了起來。
天空突然一道閃電響過,照亮了他略顯蒼白的臉,被雨水打sh的黑發(fā)sh漉漉地粘在身上,渾身的泥水讓一切看起來都那么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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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請隨我來�!�
就在他趴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道nv聲。
他尋聲望去,一位侍nv撐著傘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不清面容。
難道是……
想到某種可能x,他猛地從泥潭里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泥w,急切地湊近她詢問,“是錦繡樓嗎?”
侍nv點點頭,“請公子隨我來。”
顧承霖連忙撿起一旁的傘跟上。
跟著侍nv走過一段崎嶇的小路后,不遠處的山林間,一座古樸典雅的高樓出現(xiàn)在眼前。
樓下的回廊里站著一位身穿鵝hse紗裙的nv子,在細雨的遮蓋下看不清面容。
他緊了緊手上的傘柄,深x1一口氣,緩解心里的緊張與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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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侍nv引他走近,nv子看著后面那個像落湯j一樣狼狽的他,微微挑眉笑道:“怎么帶了一個泥人回來?”
顧承霖心中窘迫,想要說些什么,突然天空一聲驚雷閃過,震耳yu聾。
他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熟悉的床上。
他微微舒了口氣,把床邊的紗帳拉開,起身下床走到窗邊。天se尚暗,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
又夢到她了……
看著窗外逐漸積起的雨水,他想起當初第一次踏進錦繡樓的時候,也是下著一場這樣大的暴雨。
顧承霖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殿下。”
門外守夜的g0ng人聽到房內的動靜,小心地打著燈來到門前詢問,“殿下有何吩咐?”
“無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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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聲吩咐g0ng人散去后,屋內又重歸寂靜。
距離他當初離開錦繡樓,算算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許久未見,不知道她如今過得如何?
細雨綿綿,吹散了連日以來的燥熱。
云綰站在回廊上,看著雨水順著檐壁流下,在地面上逐漸匯起一個個小水潭。萬物寂寥,只有雨水拍打樹葉房檐的聲音,她心中難得享受如此寧靜的時刻。
一位侍nv從遠處的竹林中打傘而來,那個方向是錦繡樓的入口處,有大片大片的竹林遮蓋,外來者稍有不慎便會迷失方向。
“樓主,有人來了。”
侍nv走到檐下合上傘,向她稟報,“是一位故人�!�
y雨天的夜se總是來得早一些。剛過酉時,室內就已經燃起了燭火。
云綰坐在靠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茶點,完全沒理會對面的男人。
顧承霖靜靜地看著面前熟悉的人,在燭火的掩映下,云綰的臉龐似乎有些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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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瘦了些。”他開口詢問,面se有些擔憂,“是最近樓中事務繁忙累著了嗎?”
“苦夏少食而已,你想多了�!�
云綰抬眼瞥了他一眼,“你今日突然來訪是有何事?”
“你我許久未見……”顧承霖起身走到她的旁邊坐下,二人中間的燭火分外明亮,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云綰的神情,“就是覺得甚是想你�!�
“昨日難得做了一場夢,夢到了那年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彼袂閼涯�,回憶著二人的初遇,“那時的我滿身泥濘,形容狼狽,現(xiàn)在想起倒也有趣得緊�!�
云綰似也想起了那時的畫面,嘴角微g。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鳖櫝辛剞D頭看著她,“那些年我們無話不談,是最親近的人�?扇缃瘛�
可如今,你身邊多了許多人。
他雖未回錦繡樓,卻時刻關注著江湖上任何有關她的消息。
“聽聞你之前救下了一位將軍,正巧是我朝中之人。”顧承霖狀似無意間開口,卻看到云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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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你為何要針對他?”像是無法忍受二人之間尷尬的氣氛,她沒了周旋的耐心,直接了當詢問。
“他?他是誰?”提起那人顧承霖的神情有些冷凝,“秦越?”
“你明知故問�!痹凭U的脾氣也上來了,開口質問,“秦越做錯了什么,你偏要派他去那偏遠之地駐守皇陵?”
“那是父皇的意思,與我有何g?”
“若是你不提,皇帝又怎會應允?”
錦繡樓耳目遍布天下,而皇g0ng作為世間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又怎會少得了他們的眼線。
顧承霖聽到她的話一時無言以對。
將秦越派去守皇陵確實他提出來的。那時的他聽到秦越同錦繡樓主關系親密的消息,被妒意沖昏了頭,滿腦子都想著要把秦越調得遠遠的,讓他再也見不到云綰才好,這才一時失言說出了口。
沒想到父皇竟然當場寫好旨意,應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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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霖不說話,云綰也不想再理會他,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顧承霖猛地從身后緊緊抱住。
他語氣哀傷,“為了他,你不要我了嗎?”
云綰沒有說話,她的沉默在顧承霖看來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t0ng在了他的心上。
“我就是嫉妒,我嫉妒得發(fā)狂�!彼男闹袧M是不甘,“我們那么多年的情誼,他不過是被你救下,在此地多住了幾日而已,你竟然為了他疏遠我!”
“與我成婚,就這么讓你難以接受嗎?”
“這跟他無關。”云綰掙開顧承霖的懷抱,轉身看著他哀傷的面容,“是我不愿做你的太子妃,你為何要遷怒于他?”
“遷怒?”他嗤笑一聲,像是在自嘲,“你難道不喜歡他嗎?”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云綰眉頭微蹙,“如果你是因為那日醉酒之事而要娶我,大可不必�!�
“我錦繡樓向來不受那些凡俗禮教束縛,你若不喜,少來便是。”話一出口,云綰就覺得說得有些重了,她抿了抿嘴,心中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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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便是?”顧承霖喃喃地陳述她的話,眸間溢滿了悲傷,“你真的不要我了?”
“是我言重——”
看著他落寞的身形,云綰想要開口解釋,卻突然被他狠狠抱住堵住了嘴。
顧承霖什么t面也不想顧了,腦子里滿是云綰說話時的冷漠,他大力地著她的唇舌,像是要把她吃拆入腹一般。
云綰也用力地回吻他,唇齒間隱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是誰咬破了誰的唇。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氣喘吁吁地分開,可他依舊sisi地扣著她的身t,不讓她離開分毫。
“我不想再聽到那些話了�!鳖櫝辛貙㈩^埋在她的脖頸間,聲音里滿是委屈。
云綰點點頭。
一年未至,錦繡樓一如往昔,處處充滿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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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床,他依照之前的習慣在后院練劍,直到朝yan初升。
顧承霖擦了擦臉上的汗意,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歇息,周圍地上滿是昨日被狂風暴雨凌nve的落葉。
旁邊有奴仆開始打掃院子,他看著升起的太yan算了算時辰,起身回房洗漱。
等一切收拾好后,顧承霖一身輕爽地來到云綰門前,正巧看到在房中剛剛睡醒,神情呆愣的人,他面se浮現(xiàn)一抹笑意。
云綰睡眼惺忪,剛睜眼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恍然間以為回到了以前。
“你來了�!彼S意披了件外衣坐在梳妝臺前,“今日又打算給我梳什么——”
她突然語塞,心中有些懊惱自己失言。
顧承霖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她話語間的怔忪,緩緩來到云綰身后,熟練地拿起一旁木盒里的梳子為她梳發(fā)。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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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綰避開他的手,起身離開梳妝臺,“如今你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昔,若讓世人知道他們那個忠君ai國,勤于政務的太子殿下屈尊為別人梳發(fā),我恐怕會被千夫所指�!�
“怎么會。”顧承霖假裝沒有明白她話里的別扭,拿下手中的梳子笑道:“我自然要護著你�!�
“這倒不用。”云綰直接拒絕他的好意,“我錦繡樓也不是吃素的,又豈會任人宰割�!�
“你我之間……非要如此生分?”顧承霖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云綰沒有回答,房間內一時間沉寂下來,窗外響起稀稀落落的鳥叫聲。
“等回去后,我會奏請父皇讓他官復原職�!彼旖强酀_口打破室內的寂靜,“我不會再b你了,成婚也好,其他也好,你別把我推開�!�
顧承霖再一次走到云綰身旁,抬起雙手輕輕抱住她,這一次,云綰沒有掙脫。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