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亮

    林止吸完貓，松開尾巴，又開始給大貓梳毛。

    她從貓頭梳起，雪豹的體型足夠大，她完全不用收著力，非常肆無忌憚地揉搓大貓的腦袋，又捏它軟軟的圓耳朵。

    雪豹被揉搓得非常享受，發(fā)出更響亮的引擎聲，美麗的眼睛瞇成兩條縫，微微抬起下巴，矜傲又高貴。

    但當(dāng)林止捏它敏感的耳朵時，它的呼嚕聲突然卡了殼。

    它甩了甩腦袋，有點(diǎn)抗拒地把耳朵從她手中解救出來，順著甩頭的力道，它順勢一躺，側(cè)身露出肚皮給林止。

    勾引。林止心想。它必定是在勾引了。

    林止抓住一只寬大的前掌，肆意捏按它的肉墊。大貓的肉墊要比小貓咪更厚更粗糙，沒有那種嬌嫩軟彈的觸感，一按也只能讓鋒利的爪鉤出來一點(diǎn)。

    但她不需要控制自己擼貓的力道。雪豹會讓著她。

    林止有可愛侵略癥，見到過于喜愛的事物會產(chǎn)生想要吃掉或者大力揉捏的念頭。

    捏完肉墊，林止又轉(zhuǎn)戰(zhàn)雪豹明顯更白更軟的肚皮。

    她上下其手，弄得雪豹驚慌失措，節(jié)節(jié)敗退。

    雪豹完全沒有預(yù)料到，這只雌性竟然這么過分。它原本故作矜傲的神色變得有些無措，在林止看不到的地方，耳朵燙得像要冒出熱氣。

    林止揉它揉得太舒服了，它沒控制住，深紅的胡蘿卜尖從被貓毛遮蓋的洞里探出來。

    林止不小心看到后，揉捏的動作僵住了。

    雪豹睜開眼，注意到林止突然僵硬的神色，以及看向它胯間的視線。

    被林止一盯，那個胡蘿卜伸出來的部分更多了。

    林止這幾天慢慢到了排卵期末尾，催生它動物情欲的信息素濃度逐漸降低。可不知道為什么，林止只是盯了一會兒，它又有些失控了。

    但林止僵硬的神色，讓它意識到，林止一點(diǎn)也不想和它交配。

    它不愿意弄傷她，所以不和她交配，和她不想和自己交配，是不同的。后者讓它感到煩悶不已。

    雪豹沒有任何征兆，突然翻身起來，尾巴一卷，擋住那個地方，走到外洞的一隅，背對著林止，將自己團(tuán)成了一張大貓餅。

    尾巴煩躁地打著洞壁，又被它抓進(jìn)懷里。

    林止驚奇地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它抱著尾巴裝睡。

    有那么一瞬間，她又忍不住想喊它“小雪”。它越來越像人了。而她所認(rèn)識的雪豹里，就只有那一只像人。

    她沒有再看它。雖然它看起來似乎不打算做那種事，但林止不確定它什么時候又被獸性支配過來騎她。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林止打算走到洞外，讓它自己冷靜完了再回去。

    林止離開山洞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前幾個晚上，她都是天一黑就鉆進(jìn)內(nèi)洞，生怕再遇到那些狼人或者其他食肉猛獸。

    直到今天她才抬頭看清天空。

    無邊無際的幕布上，戳著無數(shù)的繁星，繁星當(dāng)中是兩個酷似月亮的天體。它們都比月亮小許多，但比最亮的繁星又大不少，像鑲嵌在黑夜的兩顆夜明珠。

    有兩個月亮。

    林止渾渾噩噩地盯著它們，直到脖子酸痛不堪。

    她有點(diǎn)想笑，但咧開嘴后，又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她不知愣了多久的神，感覺臉有點(diǎn)癢，抬手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

    她其實(shí)很早就猜出來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正視，不愿意去想這件事。她以為她會瘋掉，可當(dāng)決定性的證據(jù)擺在她面前時，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很冷靜，心里只剩下“果然如此”這句話。

    曾經(jīng)在人群中時，她覺得自己很孤獨(dú)，直到現(xiàn)在，她這種孤獨(dú)的情緒也未曾減少。死亡讓她失去最親的兩個人，將她棄絕于活人的世界里。

    反正到哪都是這樣孤身一人，無人理解，回去了又怎樣，回不去了又怎樣？哪天該她死的時候，她自然會死，在哪死很重要嗎？

    那些被刻意壓制、黑暗混濁的想法再次侵占她的心神。林止摸了摸手腕上的疤，反而放松地吐出一口氣。

    她轉(zhuǎn)頭看了眼洞穴，漫不經(jīng)心地走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