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祝你得償所愿
宋歌腳上穿著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在酒店厚實的地毯上。
她們基金會今年真是出息了,能在這么高檔的酒店里面辦年度籌款晚宴兼年終總結(jié)。
她聽其他同事說,往年他們都是直接在基金會的會議室,買上幾斤蘋果香蕉,稱幾斤散裝的點心當作是茶歇,大家輪番上去說上幾句就結(jié)束了。
她一走進宴會廳,她們部門的老大王勉便朝她走了過來。
他笑盈盈地上下打量著宋歌,“今天穿得不錯,很正式�!�
宋歌身穿黑se圓領(lǐng)連衣裙,下面配著一雙黑se一字帶涼鞋,把往常扎起的頭發(fā)披散了下來,發(fā)尾帶著幾絲俏皮的卷翹。
“你都吩咐了,我肯定得要好好打扮啊�!八麄兓饡纳舷录夑P(guān)系十分輕松,彼此之間經(jīng)常相互開玩笑。
“等等的演講準備好了吧,我對你很有信心。你今年的項目做得非常好,我之前跟一些有意向捐贈的人也聊了一下你的項目,他們都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明年我們看看能不能擴大項目的規(guī)模�!�
宋歌去年剛剛?cè)肼氝@家基金會,任職項目經(jīng)理,主要負責西南片區(qū)學童助學項目的項目策劃與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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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勉0了0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對宋歌說著。
說話間,他的視線越過了宋歌,落到了門外一個帶著助理走進來的身影上。
他趕緊提起臉上的笑,擦了擦手心的汗,跟站在一旁的宋歌說:“喲,說人,人還就真到了。來,宋歌,你跟我一起上去,跟徐總打聲招呼。”
宋歌這才轉(zhuǎn)過身來,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到了那人。
她霎時間愣了神,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徐靜身穿灰se西裝,從門外走了進來,游刃有余地跟旁人打著招呼。
無論在哪里,他都是人群的焦點。就算此刻沒有聚光燈,只要他一出現(xiàn),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自發(fā)地匯聚到他所在的地方。
他從來都是社交場上的寵兒,游刃有余地在眾人的目光下行動。但又時常給人一種不屬于此地的疏離。
宋歌曾以為自己是那個特殊的,能夠穿破所有的迷霧,觸碰到他的靈魂的人。
王勉都已經(jīng)走上幾步了,發(fā)現(xiàn)宋歌還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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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連忙走回來,推了推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宋歌說:“怎么愣住了,我給你介紹一下徐總,他就是我剛剛說的,對你的項目很感興趣的捐助人。“
王勉先向前走了一步,和他握了一握手。
“徐總,你好。謝謝你這么忙,今天還趕過來參加我們基金會的活動�!�
他又轉(zhuǎn)頭向徐靜介紹站在他身后的宋歌:“這就是我之前跟您介紹過的那個項目的項目經(jīng)理宋歌,她今年剛剛從芝加哥大學碩士畢業(yè),暑假在我們這邊做項目,我看到她這么能g,就趕緊把她留了下來。“
而他口中的宋歌,此刻正魂游天外,就好像他介紹的不是她一般。
徐靜臉上帶著微笑,朝宋歌伸出了手:“你好,宋歌。恭喜你,如愿以償�!�
老大見徐靜的手停在半空中,而那頭的宋歌還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連忙推了宋歌一下。
宋歌這才醒過來似的,向前邁了一小步,伸手和徐靜稍微握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手立馬ch0u了回來。“你好,徐總�!�
徐靜似乎還想張口說些什么,宋歌卻不給他任何機會。
她撇過頭去,跟站在一旁的老大說了一聲:“老大,不好意思,我得先去準備一下之后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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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便飛快地轉(zhuǎn)身離去,就像這頭有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徐靜看著她逃跑的姿勢,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她剛剛?cè)肼毜臅r候。
她走路總是b別人大步一點,走路速度又快,走起來就像是一陣風。
有好幾次,她在走廊里走過去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她。
一旁的老大連忙對著徐靜解釋:“剛出校園的孩子,都沒怎么應(yīng)酬過。再加上晚上要做演講,肯定是緊張了。哈哈哈,徐總多包涵。“
徐靜笑著轉(zhuǎn)頭和他說:“不要緊,可以理解的�!�
輕輕敲打著k縫的手指,和唇上不自覺的微笑,無一不透露著徐靜此刻的愉悅的心情。
“我先帶您到位置上入座�!袄洗髲澲瑢⑺搅耸|正好發(fā)來語音通話邀請。
宋歌在腦子里想了想接下來的日程,覺得并沒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拿起手里的包和羽絨服,準備開溜。
宋歌邊和手機里的章蕓聊天,邊走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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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突然停了下來,迅速地側(cè)身把整個身子藏在了柱子的背面。
她看見本來以為已經(jīng)走了的那人,正站在門口的臺階上,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拿著大衣和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他漫不經(jīng)心低著頭,拿皮鞋跟磕臺階,一下兩下。
那頭似乎是說了個什么笑話,他微微展顏,露出幾分輕松的模樣。談話間他又抬起頭看了看遠方的車。
宋歌想,真是一副志得意滿,成功人士的樣子。同時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開始擔心起來。
他老是這樣,明明這么怕冷,卻還不肯把外套穿上。每到冬天,他總會得一場感冒。寒冬臘月,也就穿件單薄的襯衫外搭大衣。有時,不得不走出公司,他就會兩只手cha到大衣口袋里,縮著腦袋,快步往前走。
那時的她總喜歡在他身后,看著他這幅滑稽的樣子偷偷笑。
但這又和現(xiàn)在的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算他發(fā)燒感冒,也自然會有旁的人為他倒水添衣。
在宋歌仍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時,徐靜不知什么時候打完了電話,轉(zhuǎn)頭看到了藏在柱子身后,露出半個身子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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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勢把手機放回k兜,轉(zhuǎn)過身,朝宋歌走過來。
他朝宋歌伸出手。
“你好,宋歌。今天天氣真好�!毙祆o抬頭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天空,說道。
宋歌在內(nèi)心深處深呼x1了一下,才鼓起勇氣,伸手與他相握。
他的手心并不像他的面部表情一般鎮(zhèn)定,似乎還滲著一層不尋常的薄汗。
她想要迅速地把手ch0u了回來,卻無果。
徐靜似乎是x1取了不久之前的教訓(xùn),將她的手握得牢牢的,就好像要把她的血r0u都捏在手心,直至和他的融在一起。
“你最近好嗎?”徐靜的眼睛直直地盯宋歌,仿佛要望穿著兩年未見的時光,將所有錯過的她的樣子全都補上。
“你覺得我過得好嗎?”宋歌看他故作深情的樣子,嘲諷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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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卻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我怕你過得不好,又怕你過得太好�!�
這時,大廳里的人cha0漸漸多了起來。
宋歌擔心會被認識的人看見,急忙想要掙開徐靜的手。
但她又生怕其他人會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不尋常,不敢大幅度地掙扎。
有熟悉的人經(jīng)過他們的身旁,朝宋歌微微一笑,打招呼致意。
宋歌怕被人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y是牽起嘴角僵y的微笑,yu蓋彌彰地說出一些客套話。
“徐總,你好。謝謝你參加我們基金會的年度晚宴,以后還請您多多支持。“
徐靜看著她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手上稍微一施力,把她往自己身側(cè)帶近了幾步。
“徐總?宋歌,你叫我徐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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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歌看到他眼底的情緒翻滾,其間夾雜著一點點的期盼與懇求。
他手指上的戒指正牢牢地烙在宋歌的指節(jié)上,那指環(huán)的涼意,瞬間爬滿宋歌的四肢。
她低下頭,把視線凝固在那個冰涼的環(huán)上,她的聲音似乎也被冰凍住了。
“我還能叫你什么呢?某某的先生?”宋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聲音里的哽咽,她抬起頭來,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徐靜眼神閃爍了一下,手上卻仍固執(zhí)地抓著宋歌的手,不肯放下。
在他腦海里演練了千百遍的解釋的話在此刻卻變得格外生疏。
過了半響,他才憋出一句蒼白的“你聽我解釋”。
“你沒必要和我解釋,我也沒有立場來聽你的解釋。今天只是一場意外,徐總,麻煩你讓一下�!�
宋歌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徐靜的話,向遠處的同事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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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徐靜的身邊之后,宋歌便離開了酒店。
宋歌將自己牢牢地包在羽絨服里,試圖汲取一些溫暖,以抵擋呼嘯的寒風與內(nèi)心刺骨的寒涼。
今年冬天真冷啊。
宋歌的心在寒風下,顫了顫。
她的大腦里仍在回放著剛剛與徐靜的對話。在她內(nèi)心深處的一個角落似乎還在恬不知恥地期待著他的解釋。
她以為她能夠忘記,那剎慌亂的擁抱,那盞在深夜里不滅的暖燈,那雙在雪地里牽起的手,那個馬路旁,想要讓全世界暫停的親吻。
這么多年來,她拼了命地想要將他忘掉,卻忘了他給她帶來的影響已經(jīng)深入骨髓,成為她的一部分。
人又怎么能將自己的一部分生生剝離呢?
哪吒削骨還父,削r0u還母后還能用蓮藕再造一個身軀,可她該如何將她的心,她的習慣,她的思維方式一同切除,又有什么靈丹妙藥能夠填補余下的空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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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如愿以償。
宋歌用腳上的高跟鞋踢了踢路邊的石頭,內(nèi)心突然涌上一gu怪誕和諷刺。
徐靜,你真的知道我的夢想是什么嗎?
大學畢業(yè)之后,我的夢想是有一份不錯的工資,過簡單快樂的生活。
遇見你之后,我的夢想是和你一起,掃除積弊,創(chuàng)造更好的企業(yè),更好的藥品。
再然后,我希望,在星期六的早晨,和你在一個房間里,各g各的。
也許你會坐在床對面的扶手椅上,看昨晚還沒看完的項目計劃書,笑著數(shù)落我,賴在床上,不肯起來。那時的我一定會愜意地趴在被窩里,看著太yan一寸寸地透過白se紗簾,落在你的臉上。
結(jié)果現(xiàn)在,你祝賀我,說我如愿以償。我償?shù)镁烤故鞘裁丛改兀?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