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竟主動來了?
容妃被薛皇后命人押回了鐘粹宮。
奢華美麗的漪瀾殿。
曾經(jīng)是她入宮后榮耀和恩寵的體現(xiàn)。
如今,卻只是一座她等死的刑場了。
宮里的消息,傳得很快。
次日一早。
容妃的生母周夫人,和生父鴻臚寺卿容顯便一道入宮請罪,言明是他們教女無方,才叫容妃犯下此等大罪。
“臣婦不愿再見這不孝女,與她斷絕母女關(guān)系!
“請皇上立即行刑,送她早日投胎轉(zhuǎn)世吧!
“臣婦身為她昔日的母親。
“如今,只望她來世能投胎做一個好人!”
就這樣,無比利落地切割了容妃與容家的關(guān)系。
以此來保全容家。
帝王聽后,果然沒有再將罪責(zé)牽扯到容家。
云霧聽說后,不禁感慨:“周夫人不愧是再圣上身邊,看著圣上長大的人。
“此人,心也是有著一種尋常婦人所沒有的狠勁兒。
“哪怕是對自己親生的女兒。”
她起身,整理好衣著。
一旁,圓絨見了,不禁發(fā)問:“娘娘要出去?”
“是啊�!�
云霧淡淡一笑,“去一趟漪瀾殿!
“畢竟,容妃可是本宮入宮后的第一個敵人。
“她要死了,生母生父卻不肯見她最后一面……本宮怎么都得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漪瀾殿外,幾名侍衛(wèi)守護(hù)著。
見到云霧前來,倒是并未阻攔。
殿門一打開。
容妃瞧見來的人是云霧,眼里一點(diǎn)期待的神采,立即黯淡下去,轉(zhuǎn)換為一種仇恨的敵視目光。
”聽說你父母在圣上面前,與你斷絕了關(guān)系。
“想著你死前無人相送,所以,我便來了�!�
云霧說道。
容妃聽著這話,冷笑了聲:“你很得意?來看我笑話?
“看到我落得這樣的下場,你高興壞了吧?
“不過我告訴你,連我,身負(fù)皇恩都會死,更何況是你?
“等著吧!
“早晚有一日,你也會被人害死!”
直至此刻,容妃仍是驕傲的。
云霧心想,如此驕傲之人,怎么偏生就喜歡上了帝王,還喜歡得那般卑微?
“看笑話,倒是談不上�!�
她說,“只是,從我入宮后,你就一直莫名其妙地?cái)?shù)次針對我,設(shè)計(jì)陷害我。
“你為了殺我,也不惜殺害別人的性命。
“一命償一命,你死的不冤枉�!�
容妃聽了這話,宛如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
她揚(yáng)天一笑。
隨即道:“一命償一命?也得看,你們的賤命,如何能與我相提并論?我的母親,可是圣上的救命恩人!
“我與圣上青梅竹馬。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大以后要做他的妃子。
“我看不慣你,不喜歡你,想要你死,殺幾個賤人又怎么了?”
她不以為然地道。
云霧聽著,就笑了笑。
“是啊,容妃娘娘從當(dāng)年入王府,就是圣上的側(cè)妃,后來入宮,便是容妃,一向恩寵得意�!�
云霧說著,朝她又翹了翹唇角,“不過很可惜,如今,你不再是容妃了。
“你是庶民容氏!”
她話音一落。
“庶民容氏”四個字,立即深深地刺痛了容妃的神經(jīng)。
是了。
她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貶為庶民了。
不再是容妃,而是容氏了!
容氏眉頭深深的緊擰著。
心里的痛苦,難以言說。
這時候,殿門又被人從外頭打開。
是陳玉安。
他帶著兩個太監(jiān)過來,拿了白綾和鴆酒,送容氏上路。
“令嬪娘娘——”
陳玉安乍一見到她,臉上劃過一抹驚訝,隨即就行禮道,“奴才給令嬪娘娘請安�!�
“陳公公�!�
云霧見此,朝陳玉安微一點(diǎn)頭,立即側(cè)身讓到一旁,“我來送容氏最后一程�!�
陳玉安與她說了兩句客套話。
而后命人將鴆酒端給容氏。
容氏看著這酒,正要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這酒,還是莫要喝了吧。”
云霧在一旁,對陳玉安說道,“圣上賜的,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再多這一杯毒酒了�!�
此言一出。
陳玉安倒是沒多想,只以為云霧是想要容氏自縊身亡……如此死得更難看些。
于是連忙命兩個太監(jiān)將白綾在房梁上弄好。
然而,容氏卻眼眸一動。
她只恨自己的腦子,竟在臨死前開竅了。
令嬪這話的意思……
圣上賜的……
沒有必要再多這一杯毒酒了……
她倏然想起,自己的身子,似乎從圣上的萬壽節(jié)之后,就總是感到虛弱無力。
又想起,以前在王府時,曾有一名姬妾,是寧王送給圣上的。
寧王,是圣上在爭奪皇位的對手,乃是貴妃之子。
一開始,這姬妾很是得寵,還惹得她嫉妒。
然而后來,這姬妾的身體突然變得很差,不過半年的功夫,就病死了。
母親告知她,那姬妾是寧王安插在圣上身邊的細(xì)作,被圣上暗中下了慢性的毒,給毒死的。
當(dāng)時,她很是關(guān)注這姬妾的一舉一動。
如今再回想,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段時間身體的癥狀,豈不正與那姬妾一模一樣?
“我雖害過他人性命,可卻從未傷害過他,反而一心愛他!”
此時,容氏覺悟出這些,突然就又哭了,幾乎是抽噎著說道,“他不該、他不該因?yàn)閯e人的死,就對我這樣心狠!
“最起碼……最起碼、他該顧忌一下我的!
“他怎么可以不管我?
“就這樣,叫我死得這樣難堪?
“他過去對我的溫柔縱容,都是假的嗎?
“還是說,他對我,果真只有一份對我母親恩情的回報,從來就沒有過一丁點(diǎn)的、真心的喜歡!
“他既不喜歡我,為何不肯直接告訴我!
“而是用他的溫柔縱容,那般欺騙我,竟叫我誤以為……他喜歡我,和我喜歡他,是一樣的……他為何如此狠心絕情!”
容氏越說越是崩潰,眼淚根本止不住地流著。
一旁。
陳玉安一聽這話,眼皮跳了跳,連忙道:“容氏慎言!”
“慎言……”
容氏卻突然又笑了,笑得凄然。
帝王的涼薄無情與狠毒,她總算是,看清了。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她看向云霧,一滴接一滴的眼淚繼續(xù)往下掉著,腦海中回憶起帝王對云霧的種種偏心袒護(hù)。
最后,仍是有幾分不甘心地惡狠狠說道:“云霧——你給我記�。�
“你遲早,也會有我這樣的下場!”
云霧望著她肝腸寸斷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卻極為淡漠。
只說:“放心,我會將你今日的下場,一輩子記得牢牢的。”
但她永遠(yuǎn)不會淪為這樣的下場。
因?yàn)�,她不會像容妃這般,不顧后果地愛上帝王這樣薄情的男人。
女人,是無論處于何種境地,都要懂得為自己留一條后路的。
愛自己。
遠(yuǎn)比愛一個男人,來得實(shí)在得多。
此時,容氏聽著這話,望著云霧那般漠然的神色,竟一時覺得,她和帝王真是同一類人。
——陸堯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嗎?
或者說,陸堯可知曉,他喜歡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樣的?
但這些,已經(jīng)都不關(guān)自己的事了。
容妃收回目光,不再看云霧。
她踩上圓凳,雙手拉住白綾。
這一刻。
她的眼神,有著此生都沒有的清明通透。
可恨她清醒得太晚。
“我不是容妃了。
“但我不是什么容氏。
“我有名字——我叫容嬌玉�!�
她父母為她取的名字,一輩子將她當(dāng)做珍貴的美玉一般,嬌寵著長大。
從小,她就沒吃過苦。
或許正因此,老天爺叫她吃了一生唯一的苦,便是愛上帝王。
她也不怪父母為了自保,而與她斷絕血親關(guān)系。
甚至不來看她最后一眼。
如此得狠心。
她保護(hù)不了自己,便只求父母能平安度過晚年了。
還有……
她丟失了位分,失去了一切。
可至少,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不再是容妃了。
而是——容嬌玉。
這樣說完。
她心中盡是釋然。
下一刻,便一腳將圓凳踢倒,就這樣自縊身亡了……
而此時,云霧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朝外走去。
走向她的下一程。
——但愿容妃下一世,能投個好胎,不要再來到帝王家,有一個她愛也一心只愛她的男子,與她廝守一生。
帝王家,實(shí)在容不下癡情的女子。
不久后。
御書房中。
陳玉安處理完容嬌玉的死后,回去復(fù)命。
并提到云霧也去了,說是送她最后一程。
陸堯聽完,批閱奏折的手,微一停頓。
心里,到底還是起了疑。
以他對云霧的了解,她不是那等會落井下石的人,可偏偏卻選擇在這種時候,去見容氏。
如今回想整件事,他一時難以確定,這一切,會不會跟云霧有關(guān)。
“皇上,令嬪娘娘求見。”
這時候,殿外一名小太監(jiān)忽然進(jìn)來稟報道。
她竟主動來了?
陸堯眼眸,瞬間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