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竟真在乎起一個女人的死活了?
殿內(nèi)一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一旁的暗衛(wèi)也如死人一般,好似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陳玉安則額頭上冷汗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他懷疑圣上再這么不說話,干嚇唬人,他很快就會因脫水而死!
帝王的忌諱。
最恨被人算計利用。
令嬪這是犯了大忌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圣上為何只一味沉著臉,不說一句處置令嬪的話?
難不成,是不舍得?
陳玉安頓時恨自己多嘴,真是瞎說什么大實話。
若萬一圣上真是心里舍不得,只不過是跟令嬪置氣,事后人家兩個和好了,那他又算什么?
他們之間那什么的一環(huán)嗎?
陳玉安很怕自己因說令嬪壞話,而被圣上出賣。
到時候,指不定令嬪要怎么給他穿小鞋!
“不過話又說回來。”
這般左思右想著,為了自己的腦子能長久地在自己的脖子上安生待著,陳玉安當(dāng)即大著膽子道,“令嬪娘娘,其實也沒做什么。
“一開始,就是皇上您自己瞧中了人家。
“也不是人家綁著皇上,強(qiáng)逼著皇上寵幸人家的�!�
他這話一出口。
帝王鋒利的目光,立即朝著他掃了過來。
陳玉安縮了縮脖子。
恨自己今日真是多嘴!
可若是不說,圣上因為令嬪整天掛著個死人臉,就算他腦袋不掉……日子難過的不還是他這個做奴才的?
于是。
本著伸脖子一刀。
縮脖子也還是一刀。
陳玉安干脆把心一橫,又接著道:“還有,從如今的結(jié)果來看,好像每一回鬧出事,都是令嬪得了好處。
“可那些好處,也都是皇上您主動給的。
“位分,您給升的,令嬪沒開口要過。
“一連五日專寵,也是您給的。
“……奴才在殿外伺候著,都聽著是令嬪被您給欺負(fù)慘了,一次次求饒,是皇上自己不放過人家�!�
話剛說到這兒。
帝王的臉色,明顯又難看了幾分。
陳玉安心道。
反正已經(jīng)說了這么多!
就算今日要被殺頭,也干脆不吐不快!
他索性越說越痛快:“還有啊,那容妃娘娘一次次設(shè)計坑害令嬪,趙答應(yīng)死了,三公主險些出事,崔采女也死了。
“可每一回更危險的,都是令嬪。
“那令嬪要是不想辦法自救,就得她死了。
“皇上您說,到底是那些人死了好,還是令嬪死了好?”
這最后一句。
簡直是一記靈魂叩問。
陸堯方才還氣得不行,心里怒意滔天,腦子里閃過一萬個要殺了云霧的念頭。
可這會兒,聽見陳玉安嘴里說,是別人死,還是云霧死……
一想到她會死。
他心里,竟是有幾分不舍。
這一個念頭一出來,帝王就又閉上了眼睛。
像是有些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
他竟真在乎起一個女人的死活了?
而此時。
陳玉安吐露了這么多心聲后,見帝王神色,居然是有些緩和的,不由暗自高興,覺著自己今日的腦袋,應(yīng)當(dāng)是保住了。
見帝王仍是不說話。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不過皇上,令嬪明知道傳言中您憎惡貓,卻還是執(zhí)意要養(yǎng),奴才覺著,原因,或許有兩點�!�
說完。
他故意停頓住。
等著帝王主動發(fā)問。
而陸堯見他不說話,睜開了眼睛,墨眸睨著他。
雖未開口,不過這意思不言而喻了。
陳玉安暗自發(fā)笑。
他連忙正色道:“奴才覺著,這原因一,或許真是因為喜歡貓,那小貓可憐兮兮地被送到她面前,她不忍心不管。
“原因二嘛,則是令嬪心細(xì)如發(fā),是整個后宮中,真正知曉皇上是如何想的人。
“皇上幼時怕過貓。
“可您如今是帝王,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無人保護(hù)的五歲稚童,如何可能還會再去懼怕幾只野貓?
“或許,令嬪正是知悉這一點,才無所顧忌的,執(zhí)意養(yǎng)了這貓。
“畢竟,暗衛(wèi)只查到了她知曉此事,卻并未查到今晚貓群圍攻與她有關(guān)。
“所以,興許,令嬪今晚的確無辜。
“便和她過去的每一次一樣,都是同樣的無辜。
“皇上您不是一早就說過嗎?
“令嬪她,純?nèi)粺o害�!�
不得不說。
隨著陳玉安一番深入淺出的剖析。
陸堯竟是覺著,頗有道理。
后宮生存不易。
他作為從小在這里長大的人,又怎會不明白這一點?
云霧的難能可貴之處,或許就在于此。
她從不主動害人。
但懂得自保。
不叫自己因無能而身死。
這一點上,倒是比之前那幾個蠢的,要強(qiáng)得多。
更何況。
她一小女子,便是有些小心思,難不成,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花來?
他可是皇帝!
便是她私底下有什么小動作,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不高興,就收拾她,高興了,就假裝什么都沒瞧見便是,何必跟她一小女子斤斤計較?
真要說起來,這后宮妃嬪,上至皇后,下至小小的采女答應(yīng),誰能沒點小心思了?
這樣想著,陸堯心里的不快,也就隨之消散得差不多了。
此刻,瞥見帝王臉上怒意全消。
陳玉安不禁暗自得意。
他才是這宮中最會哄皇上開心的人�。�
皇上若是沒了他,那可怎么辦才好!
“皇上您瞧,今晚令嬪受了這樣的委屈冤枉,您也沒賞賜她什么……”
這會兒,陳玉安便接著說道。
“朕已經(jīng)將她那只寶貝小白貓,封為二品御貓了,這還叫沒賞賜?”
帝王終于紆尊降貴,開了金口。
陳玉安還要再得意。
便見陸堯唇角忽地冷峭地一勾,抬手點著他道:“至于你,擅自揣度圣意,下去領(lǐng)十個板子吧!”
“��?皇上?奴才為您著想,您還要打奴才?能不能少打幾個?”
陳玉安苦了臉,求饒道。
“再多話,便打十五個板子!”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帝王冷酷無情的聲音。
“……奴才知錯,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領(lǐng)罰。”
陳玉安趕緊認(rèn)命地去了。
陸堯低頭批閱奏折。
見這狗奴才走了,搖了搖頭。
方才那一臉的得意忘形,以為他沒瞧見?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隨即,卻是又眼眸一沉。
望向底下立了許久,沒聲沒息的暗衛(wèi)一眼,冷聲吩咐道:“往后容妃的早膳,每一頓,都要加一道滋補(bǔ)的燕窩粥。
“朕要她半年之后,慢慢垮掉。
“直至病死�!�
暗衛(wèi)一得了吩咐。
立即拱手領(lǐng)命:“屬下明白�!�
說完。
帝王朝他一擺手。
暗衛(wèi)當(dāng)即安安靜靜地退下了。
陸堯靠坐在椅背上,一手輕扣著桌案,俊美的臉龐上,帶著一抹沉思。
半晌,心里拿定了主意。
如今朝廷局勢一穩(wěn)。
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制衡。
或許。
后宮也該如此。
至于云霧。
他不想再主動給她任何東西了。
她若還想要恩寵。
就自己來拿!
眨眼間,又半個多月過去。
秋意愈濃。
天氣也越來越為寒涼。
云霧每日在承乾宮逗貓,看書,日子便如流水一般過去。
而這段時間。
帝王一共來了后宮五次。
卻無一次是到承乾宮。
不過,她卻得了御膳房燒火宮女金風(fēng)遞過來的一個消息。
容妃的早膳里,突然多加了一碗燕窩粥。
可這道粥,卻是一個新來的太監(jiān)每日盯著,親自煮的。
不準(zhǔn)任何人插手。
煮粥時更不許任何人靠近。
金風(fēng)有一回找到機(jī)會,在那碗燕窩粥煮好送到鐘粹宮之前,悄悄用小瓷瓶裝了一點。
團(tuán)嬌來領(lǐng)早膳時,放入了食盒之中,帶到了承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