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晚的一切,都是她謀劃的
聽見帝王這話,站在人堆里一直未作聲的江美人,極輕地吸了口氣。
美人。
與她一樣的位分。
可圣上還賜了封號,硬是又比她高了半階,幾乎算是與關(guān)嬪平起平坐了。
她看向關(guān)嬪。
關(guān)嬪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原就瞧不起云霧有那樣一個(gè)娘,一個(gè)破落的出身。
她豈能好受?
見關(guān)嬪不痛快,江美人心里又立即舒服了些。
不斷安慰自己。
一切都是因?yàn)樗未侍寢。
待她有機(jī)會侍寢,一定能得圣上喜愛。
到時(shí)位分晉升,必然不會比云霧慢!
而云霧聽著這封號,以及陸堯所言,明白他是有意為她出頭。
銀瓶用玉佩污蔑她。
他便用玉贊美她。
“皇上——可是她方才推臣妾下水!皇上不為臣妾出頭罰她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給她晉升位分?還賜她封號?憑什么!”
此時(shí),容妃忽然難以接受地開口質(zhì)問道。
連她都沒有得到過皇上的封號!
憑什么云霧就能有!
她渾身濕漉漉的,凌亂的發(fā)髻上還滴著水,明艷的臉容一片蒼白可憐。
然而一席話出口。
非但沒有得到帝王的憐憫,還令帝王方才還含笑的俊臉,一瞬間沉了下去。
“容妃是覺得朕處事不公,還是覺得朕該事事以你為中心?”
陸堯語氣很冷。
說出口的話,是很嚴(yán)厲的指責(zé)。
他是帝王。
他對云霧的封賞,是圣旨,是天意。
整個(gè)大成王朝,無人能向他質(zhì)問“憑什么”。
他睨著容妃。
清冷鋒利的一雙桃花眼,目光似冰刃,寸寸割傷容妃的心。
容妃心中銳痛。
臉白得幾乎沒了血色。
“皇上,您明知臣妾并無任何不臣之心。
“臣妾只是嫉妒,您為何要對她這樣的狐媚子這樣好?
“什么都向著她。
“您忽略了臣妾,臣妾不開心。
“臣妾只是在鬧脾氣,沒有旁的意思�!�
容妃一臉傷心地服軟道。
以往,她說話做事過了頭,這般說幾句,帝王也就原諒她了。
可今日,他卻只是冷笑一聲。
“容妃不慎落了水,身子虛弱,情緒不穩(wěn)定,接下來三個(gè)月,就不要出來走動了,在鐘粹宮好生歇著吧�!�
帝王又對她下了禁足令,“皇后,此事由你負(fù)責(zé)盯著太醫(yī)院,給容妃開個(gè)療養(yǎng)身子的藥方。”
“臣妾遵旨�!�
薛皇后立即應(yīng)下。
“皇上——您不能這么對我!”
容妃卻又覺得天塌了一般。
三個(gè)月!
即便她是高位,也難以忍受這么漫長的禁足!
這和將她打入冷宮有什么區(qū)別?
到時(shí)候,這后宮還有她的位置嗎?
她一臉的難以接受,試圖說服帝王收回成命:“皇上,最起碼不要從今日開始……三日后,是您的生辰啊!臣妾為您準(zhǔn)備了……”
“原來容妃知曉三日后是朕的生辰啊�!�
卻聽帝王從未有過的譏諷語氣,向她刺道,“今日瞧見三公主沒了氣息躺在水邊,還以為這就是容妃送給朕的賀禮。”
容妃頓時(shí)如遭雷劈!
“皇上——”
他這幾乎是告訴所有人,今晚的一切,都是她謀劃的。
是她差點(diǎn)害死三公主。
為的是要云霧死。
容妃飛快瞥一眼云霧。
那一眼恨意滔天。
“皇上,臣妾沒有——”
她試圖解釋。
“朕不想再聽你的任何謊話了。”
然而,帝王卻格外無情地撇過臉。
他走到云霧身邊,主動拉過她的手:“今夜是七夕,朕陪你走走。”
說完,便撇下所有妃嬪,帶著云霧走了。
“皇上——皇上!您聽臣妾解釋啊!皇上!”
身后。
容妃聲音帶著哭腔,想要追上來,卻被陳玉安派人攔住。
薛皇后也下令將她帶回鐘粹宮。
許多人心里覺得解恨。
容妃手段太狠了。
以前在潛邸時(shí)就這樣。
誰若得了圣上的眼,必要鬧出人命來。
可她母親是圣上的救命恩人。
無論犯過多少次,事后圣上都會輕拿輕放。
這一回,但愿她是真的崩了!
然而眾人一想起她那個(gè)母親,就都搖搖頭,對此事不看好。
沒準(zhǔn)等圣上萬壽節(jié)那日,她母親一說想她,圣上就又心軟,把她給放出來了!
御花園的一條小道上。
臨著水。
兩側(cè)是假山。
頭頂是明亮的上弦月,月光在肩頭灑落。
“皇上,今晚的事,可能真的不是容妃娘娘做的�!�
云霧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后頭綴著御前的人,不叫任何人近前打攪。
這話她說得很放心。
帝王看她一眼。
“你如何肯定?”
“太巧合了�!�
云霧柔聲分析道,“內(nèi)務(wù)府是皇后娘娘負(fù)責(zé)的地方,嬪妾相信,以容妃娘娘的手段,憑她自己,是不可能看到冊子記錄的。
“再有,冊子上記錄了那么多內(nèi)容,怎的偏她就記住了那塊玉佩?
“應(yīng)當(dāng)是有人故意要她注意到。
“還有,事發(fā)地點(diǎn),是從鐘粹宮去往養(yǎng)心殿的必經(jīng)之路。
“嬪妾瞧見容妃身邊的宮女,手里提著一只昂貴的金絲楠木的錦盒,猜測里面是給皇上的七夕禮物。
“何況,嬪妾一開始看見她時(shí),她妝容精致,面含春情,不像是要害人,倒像是要到皇上跟前邀寵。
“三公主也是在容妃出現(xiàn)后,才突然落水的。
“容妃娘娘一向不喜歡我,撞見這種事,再聽三公主身邊的宮女指責(zé)是嬪妾推三公主落水,定然會不顧一切地抓住這個(gè)時(shí)機(jī)跳出來。
“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
云霧說到這里,微微頓了頓,忽然朝他盈盈一笑。
陸堯被她笑得心中一動。
“是什么?”
他忍不住問道。
“容妃娘娘她很愛您�!�
云霧杏眸仿若含著一汪秋水,“三日后是您的生辰,她斷不會在這種時(shí)候,主動謀劃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免得給皇上尋晦氣�!�
陸堯聽完,似乎這一切都并不意外。
“那你呢?”他忽地問道。
“我?”
云霧有些不解。
“容妃愛朕,那你呢?心中可有朕?”陸堯故意問道。
云霧一聽,愣了下。
很快,她微微垂下頭,一手揉著腰間的細(xì)軟的衣帶,不說話,可面頰和耳垂卻分明紅了一片。
欲說還休。
這比直接宣之于口,似乎更為動人。
陸堯瞧著她,心中起了欲念。
“你這些日子,身子可養(yǎng)好了?”
他聲音低啞地問了句。
云霧一下子頭垂得更深了。
好半晌。
她才應(yīng)了一聲。
“嗯。”
聲音很低,又嬌又柔,夾雜著小女兒特有的情怯。
陸堯笑了笑。
隨即傳令。
“來人,擺駕昭純殿!”
云霧頭一次坐上了帝王的儀仗。
消息很快在后宮傳開。
“安置吧�!�
翊坤宮里。
淑妃聽聞后,放下手里鉆研的一本棋譜,面無表情地說道。
“娘娘——今晚是屬于您的日子!”
一旁,大宮女明葉一臉不忿地道,“圣上許諾過,每年的七夕這晚,都會陪著您的!”
“住口!”
然而,淑妃凌厲的一眼看過來,“只此一次。
“本宮不想再聽到你口中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