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等等，沈樂和什么東西打起來了？！
等等，沈樂和什么東西打起來了？！
前方有呼喚聲聲。
前方卻無去路。
沈樂抬頭，仰望。冰棱森森，狼牙倒懸，眼前，淡藍色的冰壁反射著他模糊的面容，也遮斷了他的前路。
而那仿佛沉睡，又似乎輕輕嗡鳴著，在心中應(yīng)和著他的銅鏡，分明身處于冰壁之后……
沈樂慢慢伸手按在冰壁上。明明隔著厚厚的手套，他依然感覺到一陣刺骨寒意，從冰壁傳到指尖，再飛快向上蔓延：
只是一瞬間，整條胳膊，就已經(jīng)凍得沒了知覺，甚至越過肩膀直攻心臟。
沈樂：“……”
大意了！
不應(yīng)該因為是冰壁就掉以輕心的！
觸碰這種不明物體，應(yīng)該像觸碰火苗，觸碰可能帶電的東西，都應(yīng)該手心朝內(nèi)，手臂朝外，方便感覺到不對的時候自然縮手的！
現(xiàn)在他只好努力運功，讓熱流沖上肩頭，沖向手臂。丹田里金色圓珠急速旋轉(zhuǎn)，激蕩熱流，一輪一輪沖擊。很快，胳膊上就冒起了一陣寒霧：
這寒氣，已經(jīng)在袖子上結(jié)了一層霜，甚至被內(nèi)功化開的時候，會蒸騰起來了！
沈樂急得頭上冒汗。一圈一圈，一輪一輪，不知道運了多少輪內(nèi)力，才把那股寒意從肩膀推到手肘，再從手肘推到手掌。
眼看即將大功告成，即將可以脫離的時候，冰壁后方，又傳來了一聲輕輕的鳴響！
剎那間，淡藍色的寒霧，從頭頂，從冰壁，甚至從沈樂的腳底和背后，四面八方包裹上來，像是要把他直接凍在內(nèi)部。
“退后�。�！”
沈樂終于叱喝一聲。精神力快速張開，一點小小的火苗，在指尖搖曳而出，晃了晃，立刻熄滅：
這雪山之上，冰川之內(nèi)，能調(diào)用的火行力量實在太少，他哪怕竭盡全力，也召喚不出火球，只聚攏了一個指節(jié)大小的火苗。
眼看寒霧越來越近，沈樂趕緊改弦更張，指尖一劃，寒霧立刻凝定。很快，它由霧變水，又從水變作寒冰，向外蕩漾開去一圈，緊緊貼在冰壁上——
你想用寒氣來對付我嗎？
那不好意思，我也恰巧懂一些控冰的法門……
經(jīng)此一役，沈樂徹底打起精神，再也不敢把這次雪山之行，視為“上山撿東西”的簡單旅行。
他用力一踏地面，先在自己身邊升起了一圈冰墻，連地板也厚厚地鋪了幾層，甚至做好了防滑的一棱棱凸起。
然后，雙臂伸開，高高舉過頭頂，伸向前方的冰川：
“開——”
胸口，半面銅鏡，輕輕鳴動。精神力蔓延開去，冰壁對面，也有一樣?xùn)|西與之共鳴，一聲，兩聲，三聲——
轟�。。�
沈樂臉色驟變。頭頂，身邊，腳下，整座冰川劇烈震動，一道道冰棱如狼牙般墜下，直刺頭頂！
“什么——”
他下意識地雙臂靠攏，護在頭頂。身邊冰墻隨他心意，快速傾斜、合攏，在他頭頂支起尖尖的屋頂。
砰，砰，砰砰砰砰，一柱一柱的冰棱砸在頭頂上，砸得驚心動魄，砸得地動山搖，砸得頭頂冰墻一片爆裂聲響，砸得冰墻上枝枝丫丫，裂出無數(shù)冰縫。
一時間，沈樂竟然沒心情去想哪里來的震動，只是竭盡全力，呼喚、控制、凝聚周圍的寒冰，給自己加厚了一層又一層！
“是什么東西……”
控制寒冰太難了！
而且是越來越難，精神力每往外探出一圈，便是艱難了一分。
身邊劇烈震蕩，那波動不休的，不是寒冰碎屑，不是尚未凍結(jié)的雪花，而是天地元氣，極寒極凜然的元氣：
有什么存在，正在和他爭奪這些元氣的控制權(quán)，掠奪，拉扯，吞吸，旋轉(zhuǎn)！
是另外半面銅鏡嗎？
還是銅鏡曾經(jīng)的主人，一靈不昧，附于其上？
又或者，是別的存在，這雪山之上的靈獸妖魔？
你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我沒得罪你！有什么需求，你站出來，能談的咱們都可以談——
沈樂在心底拼命大喊。然而這時候喊也沒有人聽，他凝聚精神，一層一層地聚攏寒冰，一層一層地貼附在冰屋表面。
這座倉促立起的冰屋，被凝固得越來越結(jié)實，頂部幾乎觸及到了最低處冰棱的末端。沈樂剛剛松一口氣，猛然間，腳下劇烈震動！
“啊——！”
他全身猛地往后一仰，斜靠在——或者毋寧說是斜撞在冰屋墻壁上，一時竟然沒法站穩(wěn)身子。
整個人像是站在洶涌狂濤上，又像是站在翻滾的河流當中。一片軋軋的崩裂聲從腳下傳來，整個人顛簸不定，快速向下滑落！
冰川崩了�。�！
山腳下，一直昂著腦袋，仰望山巒的兩個特事局小哥，猛然站起。兩只望遠鏡同時轉(zhuǎn)了過去，側(cè)前方，一條雪線咆哮如龍，奔騰而下！
“雪崩？！”
兩人呼吸同時抽緊。內(nèi)地來的那個小哥驚呼一聲，摸出手機就要撥打，卻被同事一手按�。�
“沒事，沒事！——雪崩的地方不在登山路線上，下去好幾百米呢，影響不到沈樂！別著急！”
“可我總覺得不太對……”
內(nèi)地小哥仰望雪山，心口砰砰直跳：
“這雪山，早不雪崩，晚不雪崩，偏偏在沈樂上山這幾天，無緣無故崩了，我總覺得和沈樂有什么關(guān)系……話說雪崩這種事，在冰川上常見嗎？”
這個問題，哪怕是在高原上出生、在高原上成長的特事局成員，也沒有辦法回答——他執(zhí)行任務(wù)大半是在城市，又沒可能一天到晚守著雪山，眼巴巴地盯著看哪里崩了。
正掏出手機，低頭要百度一下，或者請教一下哪個ai，身邊又是一聲驚呼。
他循聲抬頭，瞬間，兩個人肩并肩站著，盯住雪山上飛揚奔騰的雪霧，動彈不得！
“那是什么……”
“那是……”
是妖魔飛騰？
是異獸咆哮？
是雪山上的王者蘇醒？
抑或，是沉睡的魔頭被驚擾？
那巨大的，雪白的，以冰川為身軀的，以雪霧為雙翼的，四足踏地能有半座山那么高，羽翼展開，能遮蔽整個山頭的……
是什么？
是什么？！
那雪霧散開了又聚攏，聚攏了再散開。層層雪霧，在巨獸身上凝聚成花紋，仿佛是烈烈的鬃毛，也仿佛是卷曲的細絨，在它身上盤繞成五花連錢。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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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沈樂和什么東西打起來了？！
它低下頭去，不知是蹄子還是利爪，在山坡上刨了一下，頓時又有大股大股的雪浪奔騰而下，翻卷起來，遮蔽住山下所有人的視線。
然后，仰頭，吸氣，怒吼——
“糟糕了！”
“真的把大玩意兒驚動出來了！”
“趕緊通知特事局！派增援，派飛機——”
兩個特事局小哥慌手慌腳，各自摸出手機來撥打。雪獸并沒有搭理他們，或者說，這遙遠山坡下的兩個人，在它如同螻蟻一般，根本不值得它投注半點注意力；
此時此刻，它仰頭站立，上接層云，一聲怒吼，震動雪山。
然后，低下頭來，淡藍色的眸子層層深凝，到了最中央已經(jīng)是深沉的墨藍，緊盯著冰霧沸涌的中心，那一個小小的，不斷翻滾的方塊：
“吼——”
“啊啊啊啊啊啊~~~”
沈樂在方塊當中不停翻滾。自從雪崩開始，漫山冰雪載著冰屋快速下滑，他就在冰屋里伸開雙臂，拼命抵住墻角。
可恨，這屋子是剛才倉促起的，并沒有來得及做出家具，甚至沒來得及在墻上做出抓握的扶手；
不抵住，不撐住，這冰屋翻滾幾個來回，就算他能撐住冰屋不碎，怕是自己在冰屋里面，也要滾來滾去，砸得青一塊紫一塊了！
好消息是，如果冰屋不碎，至少不用這一塊那一塊……
沈樂一邊苦中作樂，一邊死命凝聚周圍冰氣，增厚冰屋。
小小的屋子在山脊上翻滾向下，一會兒被高高拋起，一會兒又被重重砸落，每一下，都震得沈樂元氣動蕩，五內(nèi)如焚；
想要找個機會將冰屋凍在地面上，又或者找個機會尋求雪山庇護，讓他鉆進山脊，奈何根本找不到機會！
現(xiàn)在，他想要保住自己，不在雪崩當中被砸死，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漸漸安靜，雪屋不再翻滾震動。沈樂終于松了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忽然感覺一悶：
整個雪屋，竟然沒有半點空氣透進來，被嚴嚴實實的埋住了！
埋住就埋住，至少還能挖出一條生路。沈樂。好歹也在電視上電影里見過雪崩場面，對于被掩埋有心理準備，這時候并不驚慌。
他長長吸一口氣，先再次加固了一下雪屋，修復(fù)了一下墻壁、屋頂和地板上的裂痕，再舒展開精神力，排開厚軟的積雪，給自己開掘一條通路：
“應(yīng)該……好了吧？可以出去看一眼了吧？”
積雪簌簌發(fā)聲，向兩邊排擠開來，自下而上，開拓出一條。直徑約摸一米的雪弄。
沈樂還記著那一股和他搶奪冰雪控制權(quán)的莫名力量，并不敢直接出去，而是展開精神力，在周圍幾十米方圓掃了一圈。
確定沒有什么異狀，這才打開雪屋，呼喚了一股清風裹住它身軀，冉冉向上升起——
“我擦�。�！”
巨獸怒吼！雪霧翻滾，奔騰而下，幾乎把剛剛飄起來的沈樂重新卷回雪堆里。
這頭巨獸，不是不存在，只是太遠，沈樂掃了方圓十幾丈，自以為安全，它卻是在百丈之外——
但是，這接地連天的冰雪之獸，身軀如此龐大，百丈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沈樂緊急向下一沉，想要沒入冰雪，再沒入大地，已經(jīng)來不及。巨獸仰天嘶吼，周圍風雪極速轉(zhuǎn)動，刀子一般圍裹上來！
“我擦�。�！”
山腳下，兩個特事局小哥同時驚叫。怕什么來什么，怕沈樂出事，偏偏沈樂就和那個大家伙對上了——
那么小小的一個人影，飄浮在頭頂流云，腳踏山巒的巨獸面前，小得可憐，整個身軀都趕不上對方一只眼睛大小。
而且，他身邊也孤零零的，既沒有巨大的坐騎，也沒有隨從陪伴，更沒有一根頂天立地的棍子、一根會吞吐光焰的三尖兩刃刀之類的武器……
打得過嗎？
能打過嗎？
那個擅長招雷引雷的器靈也在沈樂身邊，問題是，這尊冰雪凝成的巨獸，到底吃不吃劫雷？！
“我擦！”
指揮中心的屏幕后面，幾個工作人員，也異口同聲地罵了出來。
這山上為什么會有怪獸？
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怪獸！
哪怕無人機只是隔著幾十公里遠遠看著，那怪獸的身軀，都看得人心驚肉跳——
未來一定要用無人機，把這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都掃一遍！
幸好是特事局的人發(fā)現(xiàn)，幸好現(xiàn)在是封山季節(jié)，沒有人上去攀登，還不至于闖禍。等等，那個飛起來的人是誰？
“把焦距拉近！”身后，指揮員的嗓子都要喊劈了：
“拉近！能不能辨認長相？能不能看出那是誰？”
“看不清楚！”操縱者食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幾乎敲出了殘影，額頭上騰騰冒汗：
“已經(jīng)拉到最近了！只能看出那是一個人，”
說到這里，操作手甚至遲疑了一下。體態(tài)看著像人，但是能飄在天空，和異獸對峙的，到底是不是人，其實也需要打個問號——
“具體要看出是誰，無人機必須逼近戰(zhàn)場！到20公里，10公里……”
“那不行！”
指揮官斷然否決。特殊改造過，能夠遠距離感應(yīng)靈氣波動，又能在高原上長距離飛行的無人機珍貴之極，他們這里一共只有兩架。
面對如此異獸，無人機在百里之外盤旋都有風險，要靠近到10公里、20公里，被打下來，這個損失誰也承擔不起！
“還有其他辦法嗎？”
“……沈樂帶著衛(wèi)星電話嗎？不撥打的情況下，能不能定位？”
“也許可以，我們試一試！”另一個坐席上，有技術(shù)人員興奮地跳了起來。這邊拼命的敲打鍵盤，那邊，有人小聲詢問：
“如果確定是他，然后呢？我們能幫上忙嗎？”
就算派查打一體無人機過去，和那個異獸戰(zhàn)斗，真的不會連沈樂一起卷進去嗎？
射程200米，爆炸半徑300米，不對，爆炸半徑300米，沈樂在200米內(nèi)的那一種？
“等等，他們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