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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教授的愛和指導(dǎo)，真是太沉重了！

    老教授的愛和指導(dǎo)，真是太沉重了！

    幸好特事局人員出來得很快。而且一出來，就奔了沈樂手里的東西去：

    “沈先生，這邊走！這邊走！”

    “我們準(zhǔn)備了單獨的研究室！裝好隔離法陣的！您找到的東西，可以安心放在里面！”

    “研究室有單向玻璃，有探測儀器，有攝像頭，可以讓專家隔著法陣觀察……能看得很清楚！不會影響教授們判斷的！”

    沈樂高高興興地抱著匣子往里走。太好了，他本來還擔(dān)心，專家們只是佩戴防護法器，并不能完全隔絕頭盔的影響，容易受到?jīng)_擊呢！

    “你們這種處置很熟練��！”

    他被三個特事局人員以三角陣型簇?fù)碓诋?dāng)中，若有意若無意地，隔開了盯著頭盔，雙眼放光的教授們。沈樂好奇地和他們攀談：

    “平時碰上這種事情很多嗎？”

    “當(dāng)然啊！”三角陣當(dāng)中，走在沈樂左邊的娃娃臉短發(fā)少女，一臉自豪地昂首：

    “敦煌，甚至整個西北，都是我們重點警戒、全力布防的區(qū)域呢！——這里比東南沿海還要重要！”

    “怎么可能？”

    這話沈樂就不愛聽了。

    東南沿海多重要��！光是小小的珠溪鎮(zhèn)，就放了好幾個人，更不用說旁邊的魔都特事局，那完全是重兵把守！

    相比西北這邊，就，上次他到敦煌來的時候，在太陽能電站那里打了好大一架，事后特事局才慢悠悠趕來。

    換成珠溪鎮(zhèn)這邊，報完警最多五分鐘，人就趕到了！

    “啊這……這只是我們地廣人稀啊……”短發(fā)少女一張娃娃臉?biāo)查g漲紅了，比比劃劃地解釋：

    “東南沿海只是人口稠密！非人存在鬧出亂子，容易造成傷害，所以要派很多人看著！西北這邊，才經(jīng)常能養(yǎng)出大只佬呢！”

    沈樂嘴角抽搐。什么叫大只佬��！

    咱們用詞稍微貼近正常生活一點不行嗎？

    “東南，中原，哪怕長安附近，人口密集，各種奇怪的東西被拉網(wǎng)似的清理了一遍一遍。”

    右手邊，中年男人慢悠悠地為同事補充�？聪蛏倥�的眼��，半是憐愛，半是感嘆：

    “而且，那么多修行門派，對于中原地區(qū)的各種奇怪東西，也建立了行之有效的防御方法。

    但是，西邊地廣人稀，人力不足，一個老妖怪能藏幾千年不被發(fā)現(xiàn)……更不用說，這片地方，經(jīng)常會藏著一些非我族類的東西……”

    沈樂嘆了口氣，默默點頭。非我族類的東西，他已經(jīng)見識到了，沙暴里纏斗爭殺的那兩撥，總有一撥符合這個定義。

    而這些家伙，殺氣多半更重一些，造成的傷害，也會更大一些？

    “到了。”從研究院左手邊的一條夾道走進去，連續(xù)轉(zhuǎn)過三個彎，走進一道高墻，沈樂終于看到了矗立在當(dāng)中的研究室。

    整個研究室占地面積相當(dāng)廣闊，儀器設(shè)備也是琳瑯滿目，沈樂一眼掃過去，他熟悉的儀器有大半都能看到。

    小心翼翼放下手里的匣子，捧出疑似頭盔的金屬片，屋角麥克風(fēng)里，頓時傳來激動的聲音：

    “喂喂？喂喂喂！聽得到嗎？小沈，你找到的這個頭盔，很有研究價值��！——能不能把它留在這里，我們一起復(fù)原？”

    沈樂：“……”

    不是吧，看上什么，你們就想要什么�。�

    “小沈啊，你不是做鎧甲修復(fù)這行的，你大概不清楚這東西的分量。”

    麥克風(fēng)旁邊，用作交流的屏幕上，不知道哪位教授，明顯有點激動。雙手揮舞，臉頰漲紅：

    “到現(xiàn)在為止，國內(nèi)出土的古代甲胄，一直都是鳳毛麟角，特別是唐宋及以前的——私藏甲胄是死罪啊！”

    哦。沈樂秒懂。甲胄這玩意兒，一般人家根本碰都不會碰到，能碰到的人家，也不會私藏——

    比如說，去山里挖個洞，地下挖個坑，把它埋藏起來什么的。一套兩套，沒有任何意義，埋藏得多了，你是想造反嗎？

    想滅九族直說��！

    “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對甲胄的研究，多半都是通過記述，壁畫，雕塑，實物很少很少，非常少！”麥克風(fēng)對面的老教授簡直抓心撓肝：

    “能出土一件，完全是整個考古領(lǐng)域的幸運！小沈啊，你能不能……”

    “滴——”

    一聲尖銳的鳴聲打斷了他的傾訴。沈樂把探頭從頭盔上拿開，扭頭望向屏幕：

    “這位教授……”

    “我姓白�！�

    “白教授，你們也看到了。探測儀在報警，這個頭盔上面蘊含的靈能，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非修行者可以接觸的等級……”

    不用他說，對面的屏幕上，已經(jīng)飛快顯示出探測儀的數(shù)據(jù)。

    個，十，百，千，萬，最右邊一個數(shù)字是綠燈，當(dāng)中一個是黃燈，從三位數(shù)起，就全部都是紅燈。

    而探測儀屏幕上，紅色數(shù)字拉出了長長一排，不斷跳動……

    “啊……呃……”

    一片死寂。白教授后面，兩個頭發(fā)花白的教授，三四個中青年教授，一個貼著一個，像是用盡了全身力量，才沒有鉆進屏幕里面去。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他們這些研究員們，也是經(jīng)過好幾次噩夢、幻視幻聽、重病入院，才認(rèn)了命，懂得遵守特事局規(guī)則的……

    “那……小沈啊……”

    白教授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好半天，長長嘆息一聲：

    “你是打算修復(fù)這個頭盔的吧？”

    “那肯定啊！”

    “那你要好好修�。∽凶屑�(xì)細(xì)地修！有任何不懂的，有任何沒把握的，隨時來問我們，我們這里隨時提供技術(shù)支援！”

    “多謝各位老師！”沈樂感激地微微鞠了一躬。接下來，白教授就迫不及待地指導(dǎo)：

    “你別急著上手修啊！先掃描！先記錄！把它的所有形象，所有特征，全部記錄下來，對比研究，心里有了把握再動手！”

    不用他們指導(dǎo)，沈樂也對這種修復(fù)的步驟，也是熟極而流。他先架起掃描儀，調(diào)到精細(xì)掃描這一檔，對準(zhǔn)頭盔，一點一點地細(xì)細(xì)記錄；

    然后，備好x光衍射儀，ct機，一樣一樣準(zhǔn)備開機；

    最后，才摸了個畫板，夾好白紙，一筆一筆開始臨�。�

    雖然儀器都會吐出結(jié)果，但是，只有用自己的眼睛看過，用自己的手畫出來的東西，才能印到自己心里。

    然后，只有自己記住的東西，才能拿來和各種資料比對，找出待修復(fù)物品的原樣……

    “啊呀，又畫歪了……”

    “啊呀，又畫偏了……”

    “為啥我畫出來的東西，看著總是哪里不對勁��？”

    沈樂揉掉一個紙團，又揉掉一個紙團。有一說一，他又不是藝考出身，當(dāng)然藝考出身也考不進他們大學(xué)的文物修復(fù)專業(yè)——

    進了大學(xué)再努力的結(jié)果就是，他的繪畫功底，畫一些房子啥的，窗框的雕花、屋檐的鴟吻啥的，基本上還算可以，再精細(xì)就不太行。

    尤其是現(xiàn)在這個頭盔，要在被錘癟了、花紋已經(jīng)模糊黯淡的原物上面，抓住最重要的特點，沈樂總覺得他不太行……

    【我來！】

    手腕微微一震，骰子大小的古宅跳了起來，骨碌碌滾到地上，自行擴張到一尺見方。

    具體而微的宅子當(dāng)中，一襲襦裙飄飄悠悠，飛了出來。離古宅越遠(yuǎn)，身形越大，漸漸地已經(jīng)高度等身。

    它飄到沈樂身邊，摸過另外一個畫板，夾好白紙，長袖微微一揚，就卷起畫紙“刷刷”地畫了起來。

    明暗，正側(cè)，濃淡，一樣樣得心應(yīng)手。沈樂在旁邊看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喂，你們什么時候?qū)W會的？我以為你們只會國畫！”

    【這有什么難的？有國畫的底子，學(xué)素描不是手到擒來？網(wǎng)上那么多教學(xué)視頻！】

    羅裙微微轉(zhuǎn)身，正面向著他片刻，又扭過身去，仿佛輕巧地瞥了他一眼。只這一個轉(zhuǎn)側(cè)，身段之風(fēng)流嫵媚，就讓沈樂覺得香風(fēng)撲面：

    【再說了，哪怕是國畫，也是要起稿子的，用眉筆描個畫稿，誰還能不會了？】

    好，好吧。沈樂攤了攤手，繼續(xù)埋下頭去，打磨他自己的畫稿。修復(fù)室外面，一群教授嘖嘖贊嘆：

    “還能有這種事情啊……”

    “有這些助手幫忙干活，難怪不需要我們搭手了……”

    “是啊，紅袖添香，多美妙的場景。我們這些老家伙，用不上嘍……”

    “等等，只有衣服，沒有人，這也能算紅袖添香嗎？”

    “至少有袖子吧？有袖子，很漂亮，怎么就不算了？”

    “唉，按照特事局的標(biāo)準(zhǔn)，這樣的存在，我們也是不能接近的，會受到不良影響……”

    大家看了一會兒，搖頭嘆氣，各各散開，去干自己的工作。

    留下沈樂抱著頭盔來回走動，拍照完了又掃描，掃描完了又做ct，把能做的前期研究都過了一遍。

    最后，抱著厚厚一迭資料走出研究室，去向老教授們請教：

    “老師您看，這個頭盔，我總覺得形狀不太像中原的式樣，有點吐蕃那邊的味道……是我感覺錯誤，還是這頭盔其實是吐蕃人用的？”

    “啊，哦�！卑捉淌谝粡堃粡埛瓌又�沈樂拿過來的資料，眼神專注。好半天，他起身走到書柜面前，抱下來兩大本書冊：

    （請）

    n

    老教授的愛和指導(dǎo)，真是太沉重了！

    “那時候的頭盔，形制本來就有些奔放。你看，這是唐墓當(dāng)中出土的虎頭盔武士俑，虎頭面目猙獰，頭伸兩角，寬鼻大口，兩眼圓睜……”

    他非常熟練地連續(xù)翻過幾張，一張一張夾上書簽，方便沈樂帶回去看：

    “當(dāng)然，武士俑的頭盔，和現(xiàn)實當(dāng)中的頭盔形制不一定相同，只能做一個參照。

    而且，這些武士俑，主要出現(xiàn)在初唐和盛唐時期，可能和你這件頭盔的時期也不一樣……”

    沈樂仔細(xì)看著圖冊，默默點頭。有一說一，這些泥俑、陶俑的頭盔，和絲路諸國，以及吐蕃地區(qū)的頭盔樣式比起來，說不好哪個更奔放：

    也許畢竟是塑像，而且是放在墓里，不用考慮制作工藝、造價、防護力等等問題，只要越嚇人越好，工匠們可以放飛自我？

    他有點兒懷疑地看著手下的圖冊，默默懷疑，這些泥俑的記錄到底靠譜不靠譜。白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很熟練地又翻開一本書：

    “不過，壁畫和武士俑，確實和現(xiàn)實有所對應(yīng)的。你看這本楊泓先生《中國古代的甲胄》，唐代甲胄類型表展示的甲胄標(biāo)本……”

    他一頁一頁翻過，五種不同的頭盔形態(tài)，一一呈現(xiàn)。

    前兩型的頭盔雖然兩側(cè)有護耳，但那護耳是垂直向下的，從第三型開始，出現(xiàn)了兩側(cè)向上翻卷的護耳；

    第四型表現(xiàn)尤為突出，而第五型以敦煌莫高窟第

    194窟中的神王塑像為典型標(biāo)本，展現(xiàn)了中唐以后頭盔的典型樣制：

    “從初唐，到中唐，到接近五代，可以看到明顯的發(fā)展變化。你拿來的這個頭盔……”

    沈樂對照著手里的照片，不停點頭。單獨一張照片看不出來什么，擺到書本上一看，就能看出對應(yīng)的形態(tài)來：

    “確實能看出護耳向上翻卷……但是……”

    “但是，護耳能做成這個樣子，背后是冶煉工藝的極大進步——鋼鐵不夠柔韌，就沒法向上翻卷�！崩辖淌谖⑿Γ�

    “當(dāng)時的吐蕃，冶鐵技術(shù)還不如我們。所以你說這頭盔是吐蕃人用的，不能排除——畢竟戰(zhàn)場上撿裝備也很正�！�—但��，概率不大�！�

    沈樂終于松了口氣。雖然這個頭盔是沙暴留給他的，能感受到唐軍的所思所想，但是，萬一呢？

    萬一折騰到最后，發(fā)現(xiàn)是吐蕃人的，那不膈應(yīng)嗎？

    他抱了這一大堆資料回去，埋頭猛看。一口氣看了一個通宵，再拿起筆繪畫頭盔式樣，筆下出來的圖案已經(jīng)完全不同：

    整個頭盔，由被打砸成一坨的金屬板，變成了一個立體的完整形狀。

    金屬板的眉心部位微微向下，呈現(xiàn)一個柔和的波浪形弧度，恰好護住前額；兩側(cè)護耳部分向外翻卷；

    至于盔頂上，一道長長的棱線向上凸起，頂部呈現(xiàn)斷裂狀態(tài)，像是應(yīng)該有什么飾物，在戰(zhàn)場上、或者在漫長的歲月當(dāng)中被砸斷。

    暫時無法考證，沈樂就在這里畫了高高的一條，打了一個問號：

    等到把頭盔復(fù)原了，或者把整套甲胄都復(fù)原了，看清楚了這個頭盔的式樣，再把裝飾品添加上去吧！

    ct掃描完畢的頭盔，再一次被放到x光衍射儀，和光譜儀下面，一輪一輪，細(xì)細(xì)掃描。這一次，沈樂掃描出了更多的東西：

    “上面能看到銀原子，應(yīng)該有銀片裝飾——不，還有汞元素殘存于同一位置，應(yīng)該是鎏銀，用鎏銀的方式加工過。”

    “被打碎的斷口部分，光譜有些不一樣，回頭可以取一點樣，噴一下魯米諾試劑——我懷疑上面有人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dna鑒定。

    還有，頭盔表面，理論上應(yīng)該也有血，也可以噴一下。嘖，破損銹蝕的頭盔，要怎么噴試劑，才能不傷害頭盔本身？”

    “這頭盔邊緣，和頭盔里面，應(yīng)該有軟質(zhì)的襯墊？可能還有繩索之類的，方便固定？”

    “很正常啊，沒有這些東西，頭盔該怎么戴——現(xiàn)代鋼盔都有里襯呢�！卑捉淌诶硭���(dāng)然地指導(dǎo)他：

    “你先不急著修啊，先取樣，把這些殘存物品取出來檢驗。能找到多少，就找到多少！”

    這……這還怎么取樣？

    這玩意兒在沙漠里埋了上千年了！

    沈樂感覺自己腦門子嗡嗡作響。老教授呵呵一笑，又甩過來一迭資料：

    “來，你看看，這是1991年長安北郊漢墓出土的鐵甲胄。當(dāng)時的原始素材，復(fù)印件全都在這兒了——仔細(xì)看看，人家是怎么研究的！”

    沈樂雙手捧過資料，隔壁瞬間向下一沉。資料最頂上，是發(fā)表在期刊上的論文，只有十四頁；

    但是，就著論文的索引，一直翻下去，資料就豐富到了一定境界。從剛剛出土?xí)r候，有點異樣的土堆；

    到扒開土堆發(fā)現(xiàn)的，埋在土里，大量銹蝕的一堆散片；

    再到把散片全都清理出來，按照型式一種一種區(qū)分開來，統(tǒng)計數(shù)量，稱量重量；

    然后，再記錄甲片當(dāng)中，保留著組合關(guān)系的相連甲片，以及甲片上殘留的編綴痕跡……

    “這也能看得出來啊……”

    沈樂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貼到照片上去了。甲片上的銹蝕痕跡很重，非常重，光是看著就覺得脆弱，而且坑坑洼洼；

    當(dāng)年的前輩，辨認(rèn)出上面貼絲帛的裝飾痕跡，編帶裝飾痕跡的時候，大概，也是快把眼睛貼到甲片上了吧？

    他一頁一頁，一張一張照片，仔細(xì)觀察。從漢墓里扒拉出來的鐵甲胄，大體可以分為八個形態(tài)，12個類別，總共2857片。

    前輩學(xué)者非常嚴(yán)謹(jǐn)，每個形態(tài)類別都做了詳細(xì)記錄，測量，稱重，拍照。把照片擺在一起，大致就可以看出裝飾的區(qū)別來：

    “嗯……看多了，大概就能判斷一下了……”

    簡單說，貼金片，貼銀片，甲片上面有金銀的殘留痕跡——金銀畢竟不是那么容易腐蝕的東西；

    貼絲帛的，鐵片表面的腐蝕，相對稍微輕而平整；

    用絲帶編飾的，能看到絞絲狀的痕跡……

    “我知道了！教授，有沒有實物能讓我看一眼，方便我加強理解？”

    “沒有�！卑捉淌趦墒忠粩��！斑@副甲胄是長安出土的，館藏地點應(yīng)該也在長安——不知道有沒有借展出去。

    反正，這種東西出土非常少，我們這兒沒有！”

    好……好吧。

    沈樂在“找人情、找關(guān)系，去看一眼那副甲胄的實物，再回來修自己的”，和“直接研究自己手里的甲胄”當(dāng)中，痛苦糾結(jié)了一下。

    最后，還是i人的性格占了上風(fēng)，打算先自力更生，不行了再想辦法請教：

    他坐回頭盔面前，閉上眼睛，慢慢探出精神力。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仔細(xì)感應(yīng)這頂頭盔，感應(yīng)它上面的每一點力量：

    金行……金行……還是金行的力量……這個有點區(qū)別，但也是金行的力量。

    等等，頭盔邊緣的孔洞里，有些地方，能感受到不是金行力量，這是我要取的樣嗎？

    是絲帛，還是棉布，還是別的什么？

    有時候，串聯(lián)甲片，還可能用麻繩呢！

    沈樂端坐在頭盔面前，一動不動。在旁人看來，他就是整整發(fā)呆了兩個小時——

    發(fā)呆完了，猛然像兔子一樣竄起來，撲到電腦旁邊。點開三維掃描成像，開始一點一點標(biāo)注：

    這里有不一樣的東西！

    這里有并非鐵甲的東西！

    這里有……蛋白質(zhì)？

    這里的孔洞，有細(xì)微的磨損痕跡，材質(zhì)和別的地方不太一樣……所以，穿繩是從這里穿的？

    沈樂忙了一個小時，把自己感應(yīng)到的部分全都標(biāo)注上去，再放到儀器下面一點一點看。

    光譜儀，衍射儀，放大鏡，顯微鏡……

    足足折騰兩天時間，他才摩拳擦掌，準(zhǔn)備動手取樣。剛拿起鑷子，老教授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別這樣直接取�。∽鰝�架子，把它固定好，放到顯微鏡底下——

    用小毛刷一點點刷！用細(xì)針一點點挑！刷完挑完了，用最小的吸塵器吸，最后再用鑷子夾！”

    哎喲，到底是做古建修復(fù)的，就是大手大腳。

    出土甲胄，這么精細(xì)的修復(fù)工作，稍微糙一點，就會損傷甲胄本體的！

    沈樂：“……”

    行，行吧……還要做架子是我沒想到的……幸好做架子也簡單，研究所里材料也充足……

    沈樂摩拳擦掌。還沒開始動手，邊上跳出來兩個泥俑，很熟練地截取竹條、扎緊、上石膏、整形。

    一切一切動作，就和沈樂給泥俑做修復(fù)，先搭架子再涂泥一模一樣，只是省了粗泥細(xì)泥一層一層往上裹。

    行云流水的動作，看得沈樂忍不住嘆息：

    “要是你們得回靈性快一點兒，你們甚至可以自己修自己，用不著我來干活了……”

    兩個泥俑充耳不聞。裹完石膏，它們甚至懂得蒙一層保鮮膜，以免石膏污染頭盔，然后才功成身退。

    沈樂嘆一口氣，捧來頭盔，小心安放在架子上，推來顯微鏡：

    干活吧！

    前輩大佬們，也是這樣一點一點，給文物做修復(f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