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老師:收你當(dāng)徒弟,我不如收一個木箱子
張老師:收你當(dāng)徒弟,我不如收一個木箱子
合金大佬卷起一陣旋風(fēng),高速沖出。沈樂跟在后面叫了一聲,對方充耳不聞,他也只好搖了搖頭,隨便這家伙去:
拿衛(wèi)星地圖,與山水畫核對?這個想法很有創(chuàng)意,這個成功率祝你好運(yùn)——
不說別的,就拿圖書館里藏著的各種古代地圖,抹掉地名,去找它屬于哪個城市。
沈樂覺得,反正他找不到,他也很難想象有人能找到。
至于依照《達(dá)芬奇密碼》里面的那些奇怪線索,比如《蒙娜麗莎的微笑》什么的,去找到圣杯,他只能說……
嗯,家言,家言。
更不用說,中國古代山水畫,用的不是鳥瞰、俯視的地圖繪畫視角,而是采用散點(diǎn)透視——
宋代郭熙著《林泉高致》,其中提出“高遠(yuǎn)”、“深遠(yuǎn)”、“平遠(yuǎn)”的“三遠(yuǎn)”透視法;
后來韓拙在《山水純?nèi)分校盅a(bǔ)充了“闊遠(yuǎn)”、“迷遠(yuǎn)”、與“幽遠(yuǎn)”,共稱“六遠(yuǎn)”。
這“六遠(yuǎn)”一搞,山水畫的意境,當(dāng)然高遠(yuǎn)深幽,江山無盡了�?墒�,拿它對照地圖,簡直眼前一黑:
你都沒個標(biāo)準(zhǔn)基點(diǎn)你對什么對�。。。�
沈樂沖著合金大佬的背影揮揮手,祝他好運(yùn)。他自己也打開衛(wèi)星地圖,開始根據(jù)記憶,在地圖上尋找:
記憶當(dāng)中,少年和少女相約射獵的地方,大概在哪個城市?
那個城市附近,根據(jù)光影,根據(jù)山巒與河流,大概會鋪開多遠(yuǎn)的距離?
那張畫上的山巒,山里的人馬,騎手高舉的紅旗,是在哪個位置?
會不會,那紅旗的落點(diǎn),那隊人馬的位置,就是金箔上面,可能是陣法入口的所在地?
——當(dāng)然也有一種可能性,這紅旗的落點(diǎn),不是陣法入口,而是蘊(yùn)藏著某種信息的位置。
到了那里之后,還要實地尋找,才能根據(jù)種種提示找到目的地。
沈樂把衛(wèi)星地圖挪來挪去,放大縮小。奈何把散點(diǎn)透視的地圖,翻譯成俯瞰圖,他實在沒有這個才能,看來看去,眼前一片迷茫:
這俯瞰圖連等高線都沒有!
他甚至沒法子按照書畫呈現(xiàn)的方式,一個一個數(shù)山頭,橫著幾行,豎著幾列,這里有條河……
沈樂折騰半天,終于放棄,倒頭去睡。睡夢中,他仿佛看見一個姑娘在燈燭下,在馬車?yán)�,皺起眉頭,努力研讀艱澀的史書:
“啊……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來還有這種法子……”
“漢人為什么在乎這種東西……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到底有什么用?”
加把勁,姑娘。沈樂在夢境中微笑:
失戀并不是失去一切,就算被迫嫁給不如意的男人,也不是失去了一切。
你的人生還很長,你可以做到的事情還很多。游牧民族的女孩兒,從女奴成為女皇的,不止一個!
他飽飽地睡了一覺,
張老師:收你當(dāng)徒弟,我不如收一個木箱子
張老師一直冷眼看著,這時候才指點(diǎn)他:
“你太緊張了……越緊張,越僵硬,越?jīng)]法快速做出反應(yīng)。
放輕松,這些古畫雖然脆弱,也沒你想象得那么脆弱,而且,還能補(bǔ)救的。”
沈樂苦笑。除非想著“這些畫反正是收來練手的,他糟蹋得起”,否則,他真的沒法放松下來。
也不知道博物館里的老師們,對于那些孤本的傳世古畫,是怎么輕松應(yīng)對的。
也許,只有經(jīng)過足夠多的練習(xí),曾經(jīng)非常努力,才能做到毫不費(fèi)力?
總之,松弛感這種東西,絕對不是把五環(huán)旗掛倒了,還能夠笑嘻嘻滿不在乎那種……
他把畫挪動了一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向、縱向比對,感覺自己快要看成斗雞眼,滿目土黃,完全分不出來。
如果能把兩張畫折起來疊放,緊貼在一起比較,他大概還能分得出誰深一點(diǎn),誰淺一點(diǎn)。
但是,每張畫相隔半尺遠(yuǎn),當(dāng)中還隔著裝裱用的邊緣,他就不太行了……
“左邊這張,明顯比右邊這張要淺�。 �
“這張比旁邊這張深!你怎么看不出來?”
“這張位置不對!往左挪一格?還是往左挪兩格?問你自己啊!問我干什么?”
每一句訓(xùn)斥,就意味著沈樂必須挪動兩張,三張,甚至更多張畫卷。
事實上,沈樂寧可自己挪的是石頭,也不想挪這些脆弱的古畫。石頭,哪怕一噸重的假山,都不至于這么消耗他體力�。�
每挪一下,都是在自己和自己對抗!
“老師,要不然還是上儀器吧……”沈樂滿臉痛苦:
“反正有分光測色儀,讀數(shù)測出來,記下來,您告訴我差一分是多少,差兩分是多少就行了……”
“你……”
張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這種純理科的思路,是那些搞材料的,搞工程的,他們玩的,他們也只會玩這個。
書畫修復(fù)的工作者,尤其需要對美學(xué)的感知,怎么可以全靠儀器!
這種學(xué)生,就該好好罵一通!
不,還是算了,畢竟不是自己弟子,不是專業(yè)搞書畫修復(fù)的。讓他完成任務(wù)就好了,人家身份其實是甲方,甲方……
張老師還沒糾結(jié)明白,一片彩光從房間角落里飛起,落在一張張古畫上,凝結(jié)成深淺不同的黃色。
這些黃光與古畫融為一體,完全沒有深淺的差別,停一停,又一片一片飛起,懸在空中——
“蘭妝?”
沈樂愣了一愣,看向被放在工作室角落,以“修復(fù)成果展示”名義保留下來的妝奩盒。
妝奩盒上,果然又飛起一片彩光,流動、扭曲,顯示出一個微信表情的笑臉符號。沈樂頭疼:
“蘭妝你是嘲諷我還是真out了啊……現(xiàn)在這個符號,它的意思,已經(jīng)是‘呵呵’了……”
張老師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樂與不知啥東西說話。而那個奇怪的東西,甚至還可以變幻光影,來和沈樂交流。
停一停,每一片黃光上,都出現(xiàn)了一個個與古畫當(dāng)前位置,相對應(yīng)的阿拉伯?dāng)?shù)字。
左起第一行第一列是1-1,第二行第三列是2-3,第三行第五列是3-5……
又停頓了片刻,似乎確定沈樂已經(jīng)看清楚了,這些黃光開始不疾不徐地移動。兩片一疊,上下顯示出明顯色差,淺的往左,深的往右;
再兩片一疊,看出明顯色差,再依次往左、往右……
不到五分鐘,一大片黃光,就在沈樂面前排成了單行,從左到右,由淺入深。
再停一停,又從單行排成了方陣,上面數(shù)字鮮明,仿佛在告訴沈樂:
你看,很簡單的,這樣一比對就比對出來了不是嗎?
唉,蘭妝一個人(?)十分鐘的效率,比他忙一上午的效率還高。就這,估計還是要讓他看清楚,要不然,可能一分鐘就夠用了?
沈樂發(fā)了十秒鐘的呆,唉聲嘆氣,蔫頭耷腦地去挪動畫卷。張老師左看右看,右看左看,終于,把目光凝聚在了彩光下的妝奩盒上:
“剛才是它在……”
“是啊,是這個妝奩盒在和我交流�!鄙驑反诡^喪氣:
“色彩這方面它比我強(qiáng)多了……如果不是沒有手,帶不動毛筆什么的,繪畫這方面,它也比我強(qiáng)多了……”
張老師:“……”
所以我辛辛苦苦教你這些干什么?
收你當(dāng)徒弟,我還不如收一只木箱子當(dāng)徒弟呢!
葉卡捷琳娜一世,埃及薩利赫王的王后舍哲爾·杜爾,奧斯曼帝國薩拉曼的皇后許蕾姆,都是從女奴登上女皇寶座的,比武則天的要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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