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要你未婚夫的命？
你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要你未婚夫的命？
阿恒終于還是出來了。
抬出來的。
躺在軟榻上，氣息奄奄，全身染血。半張臉用白布包著，昔日她喜歡的清俊容貌，再也不見。
“阿恒！”
見到未婚夫這個樣子，姑娘再也端不住提刀而立、冷臉向人的架子，刀尖往下一垂，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
“你怎么了？你傷得重么？”
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摸未婚夫的脈門，手指顫抖得厲害，半天都沒有摸對地方。
越摸不到脈越慌，越慌越摸不到，最后，干脆舉起手，在未婚夫鼻子底下探了探——換來了一個艱難的、然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別怕，”他勉力從軟榻上抬起頭，聲音微弱，模模糊糊地喊姑娘的閨名：
“慧娘，別怕……我沒事……”他只說了這一句，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氣。姑娘趕緊把他按回榻上，小心摸了摸他的手，猛然立起：
“他怎么會受傷的？他怎么會傷成這樣！”
“這……”
蔣老爺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還沒來得及退
你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要你未婚夫的命？
“最后一點傷藥了，總要盡著還能打的人用。都到了這地步，誰的命比誰貴呢？”
慧娘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出外走鏢的經(jīng)歷也是如此，在遇到過敵人，前路漫漫，找不到可靠醫(yī)館的時候，珍貴的傷藥，從來不是按身份分配的——
誰能打，誰上了藥以后能快速恢復(fù)戰(zhàn)斗力，誰能保持住戰(zhàn)斗力、在下一次走鏢當(dāng)中出力，傷藥就盡著誰用。
不能打？
殘廢了？
鏢局會養(yǎng)你，會撫恤你的家人，但是，整支鏢隊，整個鏢局，總不能陪著你送命！
“那……那……”
她一時仿徨無計。如果阿恒的傷勢輕一些，她大不了背著未婚夫闖出重圍，闖到安全地帶；但是，阿恒的傷勢，明顯已經(jīng)到了不能移動的程度！
“姑娘，求求您走一趟吧。”老大夫搖頭離去，蔣老爺適時閃了出來，遠遠地就跪下了：
“您不在乎滿城老幼的性命，也要在乎您的未婚夫�。∧敢馊�，這城就能解圍，好大夫、好藥都能進來……”
“可是，可是……”姑娘看看老大夫的背影，再遠遠回頭看看病榻上的未婚夫，總覺得不對。
想要解圍，想要大夫，她有很多法子，比如闖出城去取藥，又比如嘗試殺了那個賊首……
以身從賊？
開什么玩笑！
“姑娘，您如果能殺了那個土匪頭子，那當(dāng)然好。”蔣老爺再次開口，聲音誠懇，一派推心置腹：
“但是，如果您殺不了他……他暴怒攻城的話，您的未婚夫，恐怕保不住性命。就算您闖出重圍，去別的地方求醫(yī)求藥，這里能撐幾天呢？”
“幾天？”
“城里，只有三天的糧了……要不是這樣，誰會答應(yīng)這種條件，老朽怎么會不要臉面，過來求你？”
姑娘躊躇難決。就這么一座小城，趁著黑夜，翻墻出去逃走，她自問應(yīng)該能做到；
但是，她遠走高飛的代價，幾乎，就是阿恒的死……
“不瞞您說，在這之前，縣老爺已經(jīng)派了三撥人出去求援�！笔Y老爺察言觀色，給了最后一擊：
“三撥人，都沒有回來�！�
慧娘一聲不吭地聽他說完三撥人的身份，越聽越是沉默。這三撥人都沒回來，以她的武功，也未必有把握闖出去，再闖回來。
但是，但是……
在她干干凈凈地闖出去，看著阿恒傷重而亡；和她舍身從賊，換阿恒一條生路之間，就真的沒有別的道路了嗎？
“我要試一試。”她低著頭，對自己說，對蔣老爺說，也對蔣老爺背后的人說：
“我要試一試，能不能斬殺那個賊首。如果不能……”
“姑娘，你三思啊！要是激怒了那個賊人，想想你的未婚夫！”
蔣老爺失聲低呼。林慧娘輕輕搖頭：
“我有辦法。我打算……”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越說，蔣老爺?shù)纳袂樵剿沙�，目光越亮�?br />
慧娘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一顆心越來越沉，終于拔出鋼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要你發(fā)誓——要你們，你們這些會商過后，想讓我去從賊的人，所有人發(fā)誓，在我回來之前，讓阿恒活著，好好活著！”
“好！”
當(dāng)天下午，以縣丞，前任教諭，各房書吏為首，幾十個老男人在慧娘面前指天誓日，甚至歃血為盟：
如果阿恒身故，就讓他們身死族滅，妻妾子女被賊寇擄掠奸淫……
姑娘微微斂目，對這種誓言十分不舒服，事到如今，卻也沒有理由去阻止。
傍晚，看著阿恒又上了一次藥，氣息穩(wěn)定了些許，她飽餐戰(zhàn)飯，一身紅衣烈烈，高高站到城頭，拉開彈弓。
“你不是想要我嗎？是男人，就沖到我面前來，憑本事把我搶走！”
城下，點名要她的賊首放聲大笑。
干掉他！
干掉他！
沈樂提心吊膽，在旁邊揮拳，努力為姑娘加油。
然而，彈如雨下，賊首頂著彈子，奮力向云梯上攀爬的時候，他眼前卻是一黑——
我去�。�！
這是逼著我繼續(xù)往下修嗎？
不修好不給看結(jié)局？！
紅嫁衣，鳳冠，短刀，還有另外兩樣待修理的物品，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想起了過去的一切，達成了共識，甚至，形成了統(tǒng)一的意識？
所以才能把記憶傳輸卡在這個點？
你們說啊！
有本事斷章，你們有本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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