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遍地哀鴻滿城血
遍地哀鴻滿城血
這是沈樂
遍地哀鴻滿城血
各家出多少家丁作戰(zhàn),出多少金銀,出多少米面、被服和其他物資,把城里的米價壓在什么程度,才能不讓貧民造反……
這種危機(jī)關(guān)頭,想要成親,顯然是不合時宜的。所以,姑娘只能坐在蔣府當(dāng)中,屬于她自己的那個小院,日復(fù)一日——
從每天有人送飯,有管家娘子陪伴,有小丫鬟伺候左右,到只剩下每天三頓有人送飯;
從宅子里安安靜靜,舒舒服服,到坐在小院子里,都能聽到隔壁院落的慘呼呻吟;
從每天都被告知“平安無事,姑娘只要高坐就好,不必?fù)?dān)心”,到送飯的小丫頭,每天都能帶來誰誰受傷了,誰誰殘廢了的消息……
年輕姑娘幾次想要出去殺賊,卻每次都被家里的仆婦,甚至被蔣家的主婦、主人勸阻:
“姑娘,這不合適”,“姑娘,這不成體統(tǒng)”,“姑娘,這不符合咱們的身份”,“姑娘,想想您的未婚夫……”
她死命忍耐著,每天在家里練刀,練彈子,打熬氣力。直到銅鑼聲、驚呼聲、吶喊聲遠(yuǎn)遠(yuǎn)席卷,越來越近——
“賊軍上城頭了!上城頭了!”
“快頂上去!頂上去!”
“城門!去城門!他們在撞城門了!”
“城破了——”
姑娘一躍而起。腰掛短刀,身背彈弓,提著腰刀就殺出了門。
流民軍已經(jīng)沖進(jìn)來了,仗著人數(shù)多,開始沖、砸、推撞府門。
厚重的木門被撞得哐哐直響,年少仆役搬來柜子、桌子,抵在門后,死命地頂著大門。
家丁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舉著長矛,隨時準(zhǔn)備在開門那一刻,奮力先刺過去一下。姑娘抬眼一瞥,無奈嘆息:
唉,靠這幾個家伙,怎么可能守得�。�
她縱身一躍,翻過墻頭。沈樂都來不及跟著她跳墻,就聽到外面慘叫之聲大起,撕心裂肺,連成一片。
他快跑幾步,甚至看到外面血花高高沖天而起,噴過墻頭,以及,那是什么?一只胳膊?
“外面沒事了!你們不要開門!”稍微靜一靜,姑娘在外面朗聲高喊:
“我去別處看一下!”
沈樂慌忙跟著跳了出去。這一出去,就看見外面撲倒了具尸體,掉了六七根胳膊。
而姑娘已經(jīng)縱上墻頭,蜻蜓點水一般,沿著街邊的房屋一路縱躍,奔向……她未婚夫家的方向?
沈樂跳到房頂上望了一望,確定自己方向感沒錯,干脆取了直線。他一路奔過去,很快,就在書生府里,碰上了一隊流民:
年輕書生雖然已經(jīng)是舉人,但是,他剛剛中舉沒多久,這份家業(yè),還是靠縣里的大戶你一棟房子,我一個鋪子,慢慢湊起來的。
家里倒也雇傭了幾個仆人,但是,時間太短,既無恩義,也無威懾。所以,遇到危機(jī),他家的仆人,是跑得最快的……
年輕書生反應(yīng)過來之前,府里就已經(jīng)四門大敞,仆人們但凡能動的都溜了個干凈,能摸走的細(xì)軟都摸了個遍。
沒有順便搶他一把,已經(jīng)是比較有良心了……
這樣一座府邸,對于流民而言,約等于一塊毫不設(shè)防的大肥肉。年輕姑娘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群流民沖進(jìn)府里,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說!金銀都放在哪里!”
“沒,沒有了……都被他們搶光了……”
年輕書生被逼在墻角,瑟瑟發(fā)抖。鋼刀往下壓了一壓,在他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溫暖的鮮血立刻就流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大叫:
“真的沒有!真的沒有!都給那幾個仆人帶走了!我沒多少錢,我剛考中舉人——”
嗖!
一枚鋼彈飛下,打在執(zhí)刀逼問的土匪臉上,直入眼眶。
土匪大聲慘呼,仰面栽倒,下一刻,一抹血色刀光綻開,在書生前方劃過一個大圈子——
刀光徐徐收斂,整個庭院里,除了這對未婚夫妻,已經(jīng)再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阿,阿林,你來了……”
書生摸著脖子上的鮮血,驚魂未定。姑娘右手執(zhí)刀,左手握著純鋼打造的彈弓,擋在他面前,沉聲道:
“這里不太平了。跟住我,我護(hù)著你殺出去!”
在年輕姑娘,以及衙役、官差、大戶人家、縣里青壯,所有人的齊心協(xié)力之下,這次土匪攻城終于被打退。
然而,圍城還是沒有解除,縣城里的糧食,卻已經(jīng)只夠十日消耗。
一群頭面人物坐困愁城的時候,城下的土匪頭目,突兀地提出了一個要求:
“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就離開!——前些天,那個很能打的新娘子,把她交給我,我就走!”
求訂閱,求月票,求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