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覺醒
狗，忠心護(hù)主，但對敵方來說，這一點(diǎn)就很討厭了，哪怕姜無言有與動物溝通的能力，在這一刻也沒用。
所以，狗一叫起來，她撒腿就跑。
遠(yuǎn)遠(yuǎn)的，都能聽到那位叫齊哥下的命令：“抓住她！”
姜無言只憑借著肩上鳥兒的指路，就不管不顧地往前沖，期間磕到碰到的也不敢停，可她到底是一個瞎子，怎么可能跑得過追她的幾個精壯的男人？
眼看著要被追上，肩上的鳥兒飛到空中，高聲叫了幾聲，竟引來了一群鳥，它們撲騰到那些人的臉上，再迅速地飛走，轉(zhuǎn)一圈又俯沖下來。
等幾人驅(qū)趕走這群鳥后，已經(jīng)暫時失去了姜無言的蹤跡。
——
姜無言跑到姜府后門附近，那兒有個隱秘的狗洞，她直接從狗洞鉆了出去。
但她知道，他們很快就能追上來，所以也不敢停留，不敢多想什么，幾乎是麻木地繼續(xù)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能靠著鳥兒和沿路碰到過的流浪貓狗知道自己大概的方位，她最后跑進(jìn)了一片林子，可能是因?yàn)殡p腿跑得過于疲憊，被一節(jié)樹干絆住，整個人往前重重地?fù)涞乖诘厣稀?br />
片刻的麻木后，就是難忍的疼痛，從身體各個部位傳達(dá)到大腦里。
不管是一路跑來碰撞的刮擦的，還是剛剛摔倒撞擊的摩擦的，跑的時候不覺得痛，卻好像在這一刻，全面解封，那疼痛全部反撲回來，幾乎將她淹沒。
她起初還想忍著，摸索到盲杖想撿起來時，卻發(fā)現(xiàn)盲杖被什么給卡住了，任由她怎么拔都拔不出來，還擦得手心更疼的時候，她就崩潰了。
憑什么？
憑什么要她來承受這一切？
她究竟做錯了什么？
哪怕覺得自己是災(zāi)星，被萬人唾棄嫌惡欺凌時，她也不曾主動去害人，甚至怕自己真的會克到身邊的人，她一度想把自己封鎖起來，不接觸任何人的。
她那么小心地活著，珍惜著任何一絲絲的難得的愛。
所以，賀云軒愿意選擇她，不顧一切要娶她，她也愿意為了救他，付出自己的一雙眼睛。甚至小心翼翼地對待整個賀府。
所以，妹妹愿意靠近她，關(guān)心她，她也愿意為妹妹一再地退讓，要不是她，姜?dú)g根本不可能帶賀云軒打贏那場仗！
所以，她以為自己害死母親，害死父親的妻子，對父親的偏心、惡毒的咒罵，她都忍了，曾不惜割血為藥引救了病重的父親，也容忍了他的續(xù)弦，暗地里對自己的各種算計陷害。
她不敢圖什么，她不過是想活著！
可到頭來呢？
到頭來呢？
哈哈哈哈哈哈……
她簡直是最大的笑話！
姜無言放肆地大笑出來，笑得那雙無神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忽的，她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追她的那伙人找過來了。
她卻沒有動，只停下了笑聲，面目陰冷。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只要小心、隱忍，好歹能讓自己活著。
可如今……活著，就夠了？
那屬于她的，欠了她的，怎么算？
她通紅的眼睛好像有什么暗芒在閃動，周圍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爬行的聲響，不久，就有好幾條蛇，爬到姜無言身邊，將她圍了起來，卻沒有攻擊的意思。
她將手放到地上，一條蛇爬了上來，蛇信子舔去她手上的鮮血。
“我本不愿讓你們背負(fù)上人命債的。”她聲音暗啞，輕柔中透著一股說不來的陰冷，她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蛇腦袋，“但現(xiàn)在，我想請你們幫幫我，好嗎？”
她將手放回地上，那蛇爬了下去，帶領(lǐng)著其他的蛇，朝姜無言身后黑暗的林子爬去，像一條條訓(xùn)練有素的蛇兵。
姜無言沒有回頭，她靜坐了一會，再次握住盲杖，用力一抽，這次，盲杖被她順利地抽了出來。
她又摸出她那幾枚古幣，算了一卦。
然后拄著盲杖爬起來，朝著剛算出來的方位，蹌踉地往前走去。
摸索著走了一段，她終于聽到了刀劍碰撞和幾聲怒吼聲。
鳥兒飛出去轉(zhuǎn)了一圈，�；亟獰o言的肩膀上，為她傳遞著信息。
姜無言輕勾嘴角。
還好，她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對待，從未想過要放棄自己，雖然跟早先的計劃有所偏差，但終究還是用上了。
幾只鳥兒從正在廝殺的“戰(zhàn)場”上飛過，灑下了不明藥粉，倒不是什么毒藥，只是這粉末進(jìn)了眼睛，會讓人短時間內(nèi)沒法睜開眼睛。
姜無言趁機(jī)混進(jìn)去，憑著敏銳的嗅覺，找到了某個同樣被追殺的人，拉著他就跑。
那人先是“乖順”地沒有反抗地讓她拉著跑了一段，剛脫離廝殺的戰(zhàn)場范圍，一只手從身后探過來，快準(zhǔn)狠地掐住姜無言的脖子。
同時，那人幾乎貼在她的后背上，將她整個人擒獲住，聲音既冷厲卻也冷靜：“你是誰？想做什么？”
姜無言只將一瓶藥水塞進(jìn)他的手里，對脖子上的威脅好像沒什么所謂：“可以洗去你眼睛上的藥粉�！苯z毫不擔(dān)心這一行為，會不會讓對方直接掐死她。
后者遲疑了下，還是接受了，用藥水洗了下眼睛，很快就能睜開眼皮，逐漸看清眼前的世界。
包括眼前的人。
蕭瑾序微微一怔，他看著這位未來大姨子，一手拿著盲杖，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一身像泥地里滾過的沾著枯葉的臟污，比他這個遭到追殺的人還狼狽不堪。
但她那張不注意時慘白寡淡，細(xì)看只覺精致秀麗的臉，這會臉上掛著細(xì)小的傷口和血跡，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瑟縮和隱藏，看似平靜中又帶著毫不掩飾的陰寒與憤怒，這樣的她，就像那冉冉升起，卻裹著黑紅之氣的太陽，無法再讓人忽略！
至少，跟他白日看到的樣子，完全不同。
她為什么會在這？
她知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誰？又為何救她？
今晚的這場埋伏與刺殺，與她有沒有關(guān)系？
一陣思忖，他壓著嗓子，轉(zhuǎn)變音調(diào)：“你到底是何人？”
姜無言眉梢微挑了下。
她奔著他來，自然知道他是誰，而他白天剛見過她，不可能現(xiàn)在就忘。
要裝，那就一起裝，反正她看不見，誰都不認(rèn)得誰！
“路人，路過�！彼饾u收斂那外散的怨怒，冷漠而神秘地丟出這一句，轉(zhuǎn)身就走。
蕭瑾序趕緊拉住她：“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