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家宴(下)
游曦被帝母的話驚得手一抖,酒杯哐啷地便跌落桌面,漂亮的金酒瞬時四濺,浸濕漂亮的桌布,四面流淌。
蘇扶月更是被帝母的話驚得美目睜大,手中的高腳杯直接落到了地上,晶亮的玻璃碎片灑落一地。
林曉寒倒只是略微吃驚,吃驚只是因為竟可得帝母親自賜婚,但因為已經(jīng)消化這個消息近月,所以并未失態(tài),反而是被游曦跌落的杯子嚇到了,趕緊用桌上的餐布擦拭著四散的金酒,防止酒流到游曦的西褲上。
那還有一位跌落酒杯的是誰?
林曉寒這樣想著,較近處突然有刻意壓低的討論聲溜進了林曉寒的耳朵。
“姐!我怎么就要娶公主了??”
“?我不是親自問過你然后你同意了嗎?”
“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完全沒印象?”
“就二十天前,當(dāng)時你鎖在實驗室不出來,我在門口問你想不想娶公主,你說想�!�
“”
“媽啊”
林曉寒收拾的間隙抽空看了一眼對話的主人,只見先前那位穿著白大褂的女士輕捂頭側(cè),靠在椅子上仰頭喃喃著,滿臉不可置信。
“我還以為你說的公主是,薩里斯峽谷的曼斯歌拉花斷崖之緣最漂亮珍奇的棠種屬,被譽為戈壁最傲然的公主”
“”
所以那位穿白大褂的女士竟然就是今日帝母賜婚的公主對象,游蕪葉?
林曉寒稍稍吃驚,帝母竟然會允許公主嫁給這般獨行特立的人。
蘇扶月雙眼紅紅,眼眶里淚滴已是掛不住了,刷的站起來就想跑出大廳,還沒走兩步便被一把優(yōu)雅炫亮的扇子給攔住了,扇子的主人無疑便是玫瑰伯爵。
“哎喲姨的乖月月,莫不是太興奮,覺得廳里悶了,想要出去透透氣?巧了姨也是,陪姨一起出去散散吧~”
蘇扶月嗓口哽咽說不出話,只能任憑自己的小姨挽著自己的手,將自己帶出了大廳。
玫瑰伯爵搖曳路過游蕪葉身旁時,華美的金扇在游蕪葉的頭上狠狠來了一下,金扇骨碰撞發(fā)出悅耳的脆響,敲得扇下人腦袋嗡嗡的。
坐在游蕪葉旁邊,早就無語透頂?shù)挠问徣~姐姐深呼吸了幾下,顯然是在平息消化著自己妹妹剛才的那番話,隨后脫了自己的西裝外套丟給了游蕪葉,桌下陰沉幾腳把游蕪葉也踹出門去了。
游曦至始至終都目不轉(zhuǎn)睛得盯著蘇扶月,見蘇扶月淚滴落下,早已是心如刀絞,一撐桌子就想起身追出去,但肩頭一沉竟是沒站得起來,扭頭一看,是自己的母親在用力按著自己的肩頭。
“別人未婚小妻妻出去透氣,你湊什么熱鬧。”
元帥低沉警告的聲音輕輕落在游曦的耳邊,轉(zhuǎn)而又面帶笑意,欣然沖帝母帝后說道。
“看來幾位年輕人今天都高興得有點失態(tài)啊,今日事喜,我特地拿出了游家珍藏的美酒,來特與諸位一同暢飲�!�
游家底子深厚數(shù)百年,家中酒庫的一些珍酒就算是帝母也未幾多喝,況且有元帥為這稍顯凝滯的氛圍遞臺階,再好不過,帝母欣然接過臺階,傭人迅速處理桌上的混亂,不一會兒場上氣氛又漸漸熱騰了起來。
游曦被母親警告,心下有氣但不也不至于在帝母家宴上討晦氣,只得忍下。
漂亮的眉頭緊緊皺起,眼下低沉,更是沒心情吃東西了,戳了青菜幾下就沒再動食物了。
林曉寒一直悄悄觀察著游曦,知道游曦全程幾乎沒吃些什么,現(xiàn)在更是直接撂叉子了,也知她是心中在意蘇扶月,左胸亦是一片酸澀,口中美食霍然無味,食同嚼蠟,沒吃幾口也停下了。
餐飲部分結(jié)束,進入歌舞環(huán)節(jié),賓客們都可自由活動。
游曦唰的起身便匆匆想要出門去尋蘇扶月,卻不料又被游澤風(fēng)拉住。
“你要出門透氣?曉寒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你帶曉寒隨便溜溜吧�!�
“母親!”
游曦用帶著怒氣的淺棕色眸子死死盯著游澤風(fēng),想要說些什么,但還是咬牙憋回去了。
她是真的不理解今晚的母親到底在想些什么,更是想不透在她昏迷的這二十幾天內(nèi),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何她只是大病醒來,世界就完全變樣了,真真荒謬不堪。
游曦又復(fù)雜地看了游澤風(fēng)一眼,朝門口走了幾步,隨后又看向了元帥身旁的林曉寒。
“沒聽見元帥說的話嗎?走啊�!�
帶著慍怒的語氣,嚇得林曉寒一抖,但還是乖乖跟出去了。
在倆人走出大廳時,一道視線卻始終追隨著游曦后邊身穿白裙的林曉寒。
“趙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視線的主人身旁有人發(fā)問,趙氏獨女趙明慧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趙氏獨女,寵溺優(yōu)渥,目無王法,耽于淫逸,尤愛流連花柳之地。
趙明慧碰了一下身邊人的杯子,輕抿杯沿,嫣然一笑。
“看見了極其,極其有趣的東西�!�
***
走出華廳大門便是皇家花園,游曦自然最清楚蘇扶月心情不佳時喜歡去什么地方,大步流星地拐進了一條僅用石塊鋪成的林中道,一點沒管身后的林曉寒。
林曉寒壓根不敢亂走,氣頭上的游曦讓她害怕極了,只得隔著約莫兩米的距離跟著游曦。
游曦拐進的石塊路坎坷不齊,林曉寒穿著元帥下屬丟來的細底高跟,根本不好行走,但還是提著裙子艱難地跟著游曦。
不知走了多久,眼看游曦越走越快,就要離開視線了,林曉寒心下著急,想要追上游曦,不注意竟是腳下一滑,纖細的鞋跟卡進石縫里被徹底絆倒了。
“�。 �
高高的鞋子本就磨得腳跟疼痛,這下一崴,重重跌在石頭上,渾身上下疼痛不已,受傷的左腳更是撕裂般疼痛,整晚堆積的難受與疼痛混雜,實在憋不住的眼淚已是傾盆落下。
游曦本是急切尋索著蘇扶月的身影,半點不想在意身后的女人,她愿意跟著便跟著吧,游曦當(dāng)她透明人就是了。
誰知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身后一聲慘叫,回頭一看,身后的女人竟已跌坐泥濘。
又想起母親讓自己帶著這個女人,要真把人丟著不管,估計會惹母親不悅,況且游曦從小經(jīng)受的教育也不允許她丟下一位跌倒的女士不管。
“鞋子高走不了石子路就別跟著我”
心下怒意,游曦一邊念叨著一邊走過去,走近時卻見地上的女人已是熱淚滿面,口中余下的抱怨詞句又給生生憋了回去。
原本白凈的女人跌坐在泥濘之中,素白的裙子大片摔上了污穢的泥土,手腳也都沾上了腌臜之物,不知是不是為了擦眼淚,小巧的臉蛋上也蹭上了臟污,融進眼淚流入頸項,渾身臟兮兮,左腳鞋跟卡進石縫中,楚楚可憐得不像話。
見人難過凄慘成這樣,游曦嘆了口氣,也是沒脾氣了。
輕輕拔出女子被卡在石縫中的腳,原本白皙纖細的腳腫起了一個碩大的包,看樣子估計還脫位了,游曦在軍隊給隊友處理過腳踝脫位,自是一眼看出來了。
游曦輕輕脫下林曉寒傷腳的鞋子,這才發(fā)現(xiàn)林曉寒的腳后跟早已被磨出來血痕,眉頭一皺,又去看了看另一只腳,果然也慘不忍睹,索性把林曉寒兩只鞋子都脫下來了。
纖纖骨感的玉足沒有很長,稍顯蒼白的皮膚下透出藍紫色的淺層靜脈,游曦將手放在女人的腳窩,從各個方向輕輕揉動著女人的腳,心里琢磨著林曉寒大概的傷勢。
盡管游曦下手已經(jīng)非常輕柔了,但痛楚還是不斷從腳下傳來,林曉寒也想止住淚水,讓自己沒有這么狼狽,但可惜根本止不住,紅撲撲的鼻子一抽一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曉寒”
林曉寒還在努力忍痛,冷不丁聽見了游曦的提問,愣了一下,但還是老實回答了。
“哦你看右邊那是什么?”
“什么東西啊”
林曉寒扭頭朝右邊看去,但淚眼朦朧之下什么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游曦手下便突然一動,只聞“咔”的一聲,便給受傷的腳踝復(fù)位成功了,林曉寒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覺腳踝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林曉寒驚叫出聲。
“��!嗚嗚有什么東西啊”
本來漸小的淚水又決堤而來,林曉寒一輩子不愛運動,就沒嘗試過崴腳的滋味,居然還能這么痛,當(dāng)下疼得抓著游曦的右手不肯撒爪子。
“什么都沒有,騙你的。”
游曦用空出的左手給哭得梨花帶淚的女人擦了擦眼淚,結(jié)果手下的小臉越擦越臟,這下真成小花貓了,索性放棄。
冬夜寒風(fēng)料峭,女人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裙子坐在冷冰冰的石頭碎泥上,涼風(fēng)一呼便是凍得瑟縮,游曦手背輕碰了一下林曉寒裸露的手臂,果然涼得嚇人。
“嗚嗚你是騙子��!”
游曦脫下西裝外套,空中一揮便給地上的女人正正披上,兩根手指提著女人剛脫下的兩只鞋,撈起女人的纖細的腰肢便給人抱起來了。
帝國上將雖說大病剛愈,但奈何林曉寒實在是瘦,抱起來只覺輕飄飄一片紙。
原本林曉寒的嘴里還在哭腔呱啦地在說些什么,一下失重,嚇得一下閉上了嘴。
居然還好意思先來控訴我。游曦被氣笑了,但沒接小臟狗的話。
“你現(xiàn)在這情況也不好再回大廳,母親的侍衛(wèi)在門口,我讓她們再帶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你先走吧�!�
后知后覺自己居然被游曦公主抱了,林曉寒頓時安靜如雞,連正哭在頭上都忘了,幸是林中昏暗,看不清她紅得像猴屁股一樣的臉蛋子。
游曦前腳剛走,后腳林中的一棵樹后便探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身影,這便是游曦尋了半天的小公主。
蘇扶月看著游曦抱著林曉寒離去,本來被玫瑰伯爵安慰得好一點了的心情又開始向下沉,眼淚又是搖搖欲墜,扭頭想要向林中更深處走去,一扭頭竟埋進了一片柔軟的胸脯。
“媽啊這是活人了?半天不動我還是為是棵樹,也是哪有根部這么粗壯的樹,原來是裙子啊”
口鼻窒息了一霎,蘇扶月才意識到自己撞別人胸上了,有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是誰,為何跟著本公主?”
“你是小公主?老天奶啊我終于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嘛?”
“不知道啊,我姐把我踹出來的,但我覺得她的意思應(yīng)該是讓我出來找你�!�
“你姐讓你尋我做什么?”
“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我是游蕪葉吧,新上任半小時的公主未婚妻�!�
“你是游蕪葉?!”
昏暗的林中始終不太方便,倆人邊聊天邊尋找著有光照的地方,此刻已走到了皇家園林的玫瑰花圃,借著花圃旁的燈光,蘇扶月終于看清了身旁的人。
挽起一截的牛仔褲中隨意塞著一件微皺的白t,踩著一雙沾著陳舊泥土的黃色馬丁靴,卻披著一件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裝,隨意一捆的發(fā)型,面色雖憔悴,但細看卻能發(fā)現(xiàn)骨相優(yōu)越,尤其是自帶上揚的唇形,好看得不像話,在蘇扶月記憶中還找不出更勝者。
“你的打扮很特別�!�
蘇扶月醞釀著言辭開口。
“謝謝,這是我姐的西裝,我的白大褂被我姐扒了�!�
游蕪葉就近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找了半小時公主,她可累壞了。
其實并沒有在夸獎你的意思。
附近只有這一把椅子,公主恰好也有點累了,便也在游蕪葉身旁坐下。
倆人沉默了一會,公主才打破了靜默的空氣。
“你是穿白大褂來參加宴會的嗎?”
“是�!�
“為什么?”
“因為我剛被我媽下屬抓出實驗室,就急匆匆被帶過來了,沒來得及換衣服。”
“你是游家的人,她們不會懲罰你嗎?”
蘇扶月記得游家家規(guī)蠻嚴格的來著。
“她們好像習(xí)慣了�!�
游蕪葉回憶了一下自己姐姐妹妹們每次見到她時麻木的神情。
“那你挺厲害的�!�
公主有點忍俊不禁,游家居然還能出這么能掉鏈子的人。
“謝謝夸獎�!�
并沒有要夸獎你的意思。
“你是在實驗室工作嗎?”
“不是,我沒有工作�!�
“沒有工作?”蘇扶月有些吃驚,游蕪葉看起來都二十好幾了,居然還沒有工作。
“是,因為我是游蕪葉,蕪葉游民。”
反應(yīng)了一下游蕪葉的諧音梗,蘇扶月直接被樂出了聲。
不知為何,和這個人聊天莫名有種能天不管地不顧的輕松感,積壓了很久的低落情緒明明如烏云般籠罩了許久,現(xiàn)在竟隱隱有撥云見日的傾向。
明明是很一般的冷笑話,蘇扶月卻還是笑出了聲,自己都沒摸清原因,緩和下笑意,這才又看向游蕪葉。
“你不是工作,那你在實驗室干嘛?”
“玩�!�
“玩?”
“是,玩些花花草草,小動物什么的�!�
“這能玩什么?”
“我給你說,可好玩了�!�
蘇扶月突然發(fā)現(xiàn),聊到這個話題時,游蕪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正襟危坐,眼底瑩瑩發(fā)光,似有銀河閃耀。
只見游蕪葉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透明玻璃瓶,里面裝了一截小樹干,樹干上面攀這一個白色的卵狀物。
“這是什么?”蘇扶月好奇地看著瓶子。
“這是莫班納的鳴蛾,展翅只有五厘米,卻能飛躍整個小墨海�!�
“整個小墨海?那么遠的距離,它那么小,怎么做到的?”
“嘿嘿,很神奇吧�!庇问徣~沖蘇扶月咧嘴一笑,熒熒兩排白牙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醒目。
“這是已知壽命最長的一種蛾類之一,它們冬天需要在墨海北面產(chǎn)卵,產(chǎn)下的卵會在天氣變暖后變態(tài)成蛾,而后在墨海南面覓食交配,隨后又會在冬季飛往墨海北面產(chǎn)卵
就這樣代代輪回,生生不息�!�
游蕪葉又將瓶子湊近了蘇扶月。
“你乍一看它們的卵平平無奇,但其實具有極強的耐寒功能,足以幫助它們抵御嚴冬�!�
“哇塞”
寒冬臘月,玫瑰圃旁,不是玫瑰花期的蒼涼園景,兩位妙齡女士被凍得口鼻通紅,卻仍舊聊得津津有味,口中散出的騰騰熱氣蜿蜒而上,最終散入了墨般漆黑的冬夜。
送完林曉寒回來尋找公主的游曦,站在倆人身后不遠處,愣愣看著眼前的倆人放肆地大笑與談天說地,不知在這涼風(fēng)中站了多久。
“小小曦,人家未婚妻妻在這浪漫,你煞什么風(fēng)景呢。”
游曦扭頭,看見披了一件白色皮毛又尋出來的玫瑰伯爵。
“伯爵好,我擔(dān)心公主心情不好,就出來看看她”
“你覺得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
“似乎沒有�!�
相反,蘇扶月臉上的笑容是游曦從未見過的,蘇扶月對著游曦總是甜甜淺淺的笑,那是小公主該有的笑容。
游曦從未見過她這般放肆地大笑過,像是丟掉了所有的身份與制約,竟讓游曦感到些許陌生。
“我擔(dān)心游蕪葉不靠譜,不能好好照顧公主�!�
游曦沉默了半晌開口。
“每對妻妻有每對妻妻的過法,你覺得不靠譜,可能公主喜歡呢?”
玫瑰伯爵笑著拍了拍游曦。
“再說了,月月可是公主,她要是真不喜歡,大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帝母退婚,那還能委屈得了自己?倒是你,與其擔(dān)心這個那個,不如好好關(guān)心一下你家未婚妻,我沒記錯的話已經(jīng)被完全標記了吧?”
游曦沒有回話,玫瑰伯爵挽著有點呆木的游曦慢慢往回走。
“還沒結(jié)婚呢,不干人事的東西外面好冷,趕緊把本小姐送回去吧�!�
“好的,玫瑰小姐�!�
確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公主與游蕪葉聊得熱火朝天,兩人座的長椅也并沒有留給她游曦的位置。
按理說公主的心情終于好些了,她應(yīng)該感到開心才是,但當(dāng)下卻左胸一陣悶悶,似是壓了一塊巨石。
游曦陪著玫瑰伯爵慢悠悠向著大廳走去。
隆冬夜更寒,伯爵已被凍得澀澀發(fā)抖,卻還要扇乎那把漂亮扇子,游曦沒太搞懂,沉默地被玫瑰伯爵挽著前行。
“你們游家人都一樣的煩�!�
“��?”
伯爵冷不丁開口,驚了游曦一下,
“我說你們游家人都一樣的煩!
一個個把命令指令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上面指東便從不往西,你們有好好想過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嗎?。”
玫瑰伯爵突然氣惱站住,扭頭看著游曦,近五十的年紀,看起來竟還如三十歲般妍麗。
“啊?”游曦被伯爵的突然指責(zé)砸暈了,沒搞清情況,呆愣著沒回話。
“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呵,欺騙感情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伯爵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游曦的手臂,便踩著搖曳的步子丟下游曦快步走了。
游曦摸著手臂沒反應(yīng)過來,原地思量伯爵的話,無解,只好又小步追上伯爵。
快追上時,便看見一道身影從大廳處匆匆走向玫瑰伯爵,快靠近時,游曦才透過昏暗的光線認出這是自己的母親游澤風(fēng)。
“這么冷的天氣你怎么又出來了,快回去暖暖�!�
游澤風(fēng)說著便脫下了西裝外套,披在伯爵肩上。
“哼,多虧我們蘇家人心胸廣大,不然早把你們游家弄下去,一群騙子�!�
“?”
游澤風(fēng)沒搞懂這股無名之氣的來頭,向伯爵后邊看去,對上了游曦的眼睛。
“是游曦惹你生氣了?我回去讓她跑圈�!�
玫瑰伯爵狠狠瞪了游澤風(fēng)一眼,丟下游澤風(fēng)又向大廳走去。
“是你惹到我了,你回去跑圈好不好?”
“小公主你要是能消氣我就跑�!�
“我不當(dāng)小公主幾十年了,叫本小姐玫瑰大伯爵�!�
“好的玫瑰大伯爵�!�
“呵,今晚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怎么謝謝我吧,跑來跑去累死了,煩人�!�
“一定拿出游家傳世珍寶謝謝大伯爵�!�
“誰稀罕你們游家傳世珍寶?”
“我稀罕,我稀罕。”
游澤風(fēng)陪著玫瑰伯爵回去了,只留下游曦在原地發(fā)愣。
游曦平時很少接觸玫瑰伯爵,參加帝母宴會都是陪著蘇扶月,這還是第一次見自己母親和玫瑰伯爵的相處方式。
像是年輕了三十歲?
所以玫瑰伯爵居然是當(dāng)年的小公主嗎,也是,她是蘇扶月的小姨,確實是上一代最小的一位公主
回憶起剛才伯爵責(zé)罵自己的話,游曦似乎抓住了一些尾巴,但始終有所疑云環(huán)繞腦中。
又是一陣寒風(fēng)而過,只穿一件單衣的游曦哆嗦一下,終究還是跟著回去了。